第5章 籃球和偏愛
籃球和偏愛
林簡在大學裏選修過“籃球入門”和“籃球進階”,雖然大學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但還是有點記憶在。
男生們把地盤讓給了她,或許是覺得她玩一會覺得沒意思就會放棄。
林簡也不想自己一個人連累一群男生都沒辦法好好打球。她拿到球就立刻開始試着運球,努力回憶自己大學時代上體育課時老師教的內容。
不管哪個時代,男人常常有指點江山、好為人師的精神。
這話說來似乎有點偏頗了,但林簡在大學和職場上遇到的很多男性都是這樣,或許是林簡太适合當學生了,以至于男同學和男同事都喜歡上趕着充當她的老師。
林簡運球的時候,這些“哥哥們”都圍在旁邊“指手畫腳”:
“對對對,你使勁啊!”
“打籃球就是要使勁,不然球怎麽彈起來。”
“下半身發力,你別純用手啊!你拍皮球呢!”
男生們在旁邊看着,比林簡還急,恨不得搶過球來給她示範一下。
運球不得勁,林簡決定嘗試一下投籃。
也不知道是新手buff,還是單純運氣好,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林簡立定站在三分線就開始投,結果竟然扔進去了!
這一個籃球架下面的男生一時間都鴉雀無聲,接着卻是驟然爆發的激烈:“牛x!”、“我擦!”、“不是吧?這也能行!”
林簡比他們更清楚,這純粹就是踩到了世界online概率機制的點了,實力是一分沒有,運氣是點滿了。
但這個充滿運氣的球卻讓男生們對林簡的接受程度上升了,教起運球時的風涼話也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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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球練得手酸,林簡走到場邊席地而坐,換肥仔他們上場打球。
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混小子開始的,這些人上場前都來碰碰林簡的手:“妹妹姐,保佑我今天三分!”
氣的肥仔在旁邊推開他們:“林建等下揍死你們!”
這群人嘻嘻哈哈地跑開,只留下肥仔叉着腰在邊上無能狂怒。
“诶,妹妹。”,肥仔在林簡旁邊坐下,“他們不是故意的,就逗你玩呢!”
林簡有點意外肥仔會專門向她解釋,畢竟誰都看得出這些家夥就圖一樂:“我知道,沒事的。”
肥仔松了口氣:“別和郭老師說哈!”
“哧!”,林簡右手捂着嘴偷笑,“我不是這樣的人!”
肥仔這才向她擺擺手,示意他也去打球了。
林簡心想,肥仔嘴上說着老哥,實際上是怕她當告狀精,跟老媽說啊!果然學生的克星就是老師。
打籃球的男生就是開屏的孔雀,球在他們的□□背後手上來回轉,花樣百出。
林簡觀察着他們的動作,拿着多出來的球在旁邊練習,直到日上中天,籃球場有點曬了,她才回家去。
還沒走到家門口,隔老遠就聽見家裏好不熱鬧,不少人聊天說話的聲音,尤其爺爺的聲音格外大。
林簡掃視了一下家門口,多了一輛紅色的摩托。
——是姑姑來了。
林簡的姑姑是林志鵬的姐姐,頗受林爺爺的寵愛。
林志鵬小時候,林爺爺找不到五塊錢,一下就咬定是林志鵬偷的,把林志鵬吊起來用皮帶抽。
林志鵬根本就沒見過那五塊錢,再怎麽抽也變不出來啊!
要不是姐姐林志君放學回家沖上來護住弟弟,林志鵬能被自家老爹抽暈過去。
既然林志鵬沒見過這五塊錢,那錢到哪裏去了呢?
掉林爺爺鞋了。
這事林志鵬記了老爺子五六十年,一直到林簡重生那一年,林志鵬還在和林志君聊天的時候說到林爺爺的不講理。
林志君在林爺爺這裏待遇可是不一樣的。林爺爺管大兒子叫阿鵬,管大女兒卻叫薯仔,自有愛稱在。
林志君結婚的時候,老爺子掏空幾個錢包給她做嫁妝,以至于林志鵬結婚的時候夫妻倆差點沒有新房。
要不是林簡奶奶掏出自己的壓箱底,林簡外祖家又給了自家大姑娘超本地習慣水平的嫁妝,這婚都結不成。
以至于林簡外婆早年一直嫌棄林志鵬,說自家大女兒鬼迷了眼,說林志鵬對不起郭鳳英。
等老爺子在這邊住,從來不用給家裏貼一分錢,倒是每次林志君來,就偷偷摸摸把工資和退休金拿出一份給她。
林簡時常聽人家說重男輕女,林爺爺倒是對孫子孫女重男輕女了,對着姑姑從來沒有這回事。
以至于林簡有時候會羨慕姑姑,一個有兄弟的女兒竟然能得到父親全然的偏愛。
這并不是說林志鵬就不愛林簡,但有自己姐姐這個例子在,林志鵬盡管也疼愛自己的女兒,但時常會怕自己成為下一個林爺爺,傷害到大兒子。
不得不說,林簡感慨,她哥真是得天地之獨厚啊!
林簡一進門,姑姑的聲音就襲來;“哎喲,這不是我們妹妹嗎?都長這麽大了!”
林簡要是還小,會覺得姑姑是不是很久沒見到她了。
但成年林簡知道,姑姑每次來,第一句話都是這個。一直到林簡二十多歲,姑姑還是“都長這麽大了!”
我是三阿哥嗎?二十多歲都還長呢?
“姑姑好!表哥好!姑姑好久沒來了,最近是很忙嗎?”,林簡發揮自己和親戚唠嗑的能力。
林志君笑得賊燦爛:“還能忙什麽,期末了,監考查卷而已!這不,一忙完我就過來看老爸了!老爸暑假來我這邊住幾天呗,阿輝也想阿公了!”
阿輝是林簡肥頭大耳的表哥,書一點不會讀,人特別能來事:“對啊!阿公!你來呗,我和你一起睡!”
“哎呀!阿公知道你們有孝心,阿公心裏就滿足啰!”林爺爺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林簡心裏嘆息,她要是林老爺子,她也喜歡能來事、每次來都能提供情緒價值的姑姑一家。
但是人的情感是相互的,林爺爺從來沒重視和愛過自己的兒子一家,對待兒子一家只有索取沒有給予,日子長了,她們也做不到一直熱臉貼冷屁股。
林簡以前聽說過一個說法,叫情感銀行,給予和愛別人的過程是存錢的過程,給別人提要求和索取的過程是取錢的過程。如果從來沒有存錢,卻跑到銀行去取錢,櫃員只會說:“不好意思,您賬戶裏餘額為零呢!
姑姑的到來讓家裏變得吵鬧,林簡也不想在這裏看人家父慈女孝,于是趁沒有人注意的時候跑回了房間。
距離開學只有半個月了,林簡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焦慮。
或許是太久沒有上課了,明明只是去上個小學,林簡卻感覺到了每次距離考證開考一個月前的感覺,腦子裏吼叫着: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而且各外想擺爛。
擺爛是不可能擺爛的,林簡把自己要學的書通通擺開,營造學習的氛圍。
林簡不是天才,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要想學得好,就只有重複,不停的重複,把知識變成自己的肌肉記憶。
郭鳳英給了林簡一袋a4紙用作學習,林簡就把自己學過的知識畫成思維導圖貼在一起,将不同的知識相互勾連,找到有關聯的地方。
小時候的林簡沒有這樣的感覺,越長大越在學習的過程中發現,不同的學科其實是有相關聯的地方的。
學習的過程,就是構建自我知識體系的過程。如果不能把這些知識相互聯系在一起,學到的知識就會變成一座孤島。
就像貿易的流通帶來一個地方經濟的發展,新知識只有進入原有的知識體系,流動起來,才能刺激舊體系發生新變化。
帶着這樣的思維,林簡在英語上學完了新概念2,進入新概念3;數學上自學完了小學的課程——畢竟郭鳳英是小學畢業班數學老師,課本根本不是問題;語文也在休息時間推進到了六年級。
就在這時候,林建走了進來,往林簡的桌子上丢了一堆a5大的書。
嗯?
林簡拿起來看了看,是《少年第二課堂》。《少年第二課堂》是本省教育雜志社主辦的。
郭鳳英的學校每年都會訂一大堆,但也不發給學生看,就丢在教務處的桌子上,感興趣的老師可以拿回家看,沒有人拿放上十幾天就收走了,也不知道到哪裏去。
“哥,這些你哪來的?”林簡有點疑惑,這一堆書,最近的每一期都一本,可謂是十分齊全。
林建随意地坐在妹妹的床邊,嘴裏叼着棒棒糖:“姑姑給的,你最近不是在發憤圖強嗎?給你看。”
林簡忍不住嘴自家哥哥:“姑姑給你的,你怎麽不看呢?”
林建像無骨蛇一樣從床邊滑到地上,安詳地躺着:“家裏有一個變态學習狂就行了,不用加我一個。我現在可是四眼仔了,再學習變成八眼怎麽辦?”
“你就混吃等死吧你!”,林簡把課本蓋在林建臉上,眼不見為淨。
“啊!”,林建怪腔怪調地說,“知識從我臉上的課本流進了我的腦子裏!”
林簡腦子裏冒出上一輩子她在網上看到的一些怪理論,根據滲透壓原理,睡覺的時候枕着課本,知識就會從高濃度的課本流進低濃度的腦子裏。
啊啊啊,她在想什麽沒有道理的事情!都怪林建這個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