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話療的力量
話療的力量
紀蘩跟來自己家一樣,大搖大擺就走進林簡班裏,在她前桌坐下。
“你是不是不開心?”,紀蘩雙手扒着椅背。
林簡有點驚訝:“你看出來了?”
紀蘩點頭:“腦袋上長了烏雲一樣,是因為排名嗎?”
林簡嘆了口氣:“不止,我總覺得我不太聰明。感覺能來實中真是我撿了漏,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變得比以前聰明,但好像是我想錯了。”
紀蘩拿起林簡的按動筆,啪嗒啪嗒地按着:“不,你很聰明啊!”
林簡無奈地笑:“謝謝你的安慰,你為人處世的水平大有長進。”
“不是安慰,說實話,我覺得你這次的排名很讓我驚訝。你應該在一班才對。”,紀蘩放下按動筆,“我覺得你是,嗯,學習能力很強的人。”
“怎麽說?”,林簡直起身。
“我們開始聊天是在敏學杯複賽。你那個時候的水平和決賽時候的水平差距很大,等到青奧賽資格賽的時候,又是另一個水平。”
紀蘩回憶着補充說,“我陪你練雅思口語的時候也是,一開始你的口語水平很差,英語不錯但僅限于紙面上,是啞巴英語,但你進步很快。”
“不止是你在背後花的時間,有時候我覺得,你一邊和我面對面在學,一邊就在進步了。”
紀蘩最後說:“就連學習'學習方法'這件事上,你的進度也超乎我的想象。我是說,記憶宮殿。”
林簡看着自己的雙手,有點無措。
她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換做二十多歲的林簡,能做到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屠鴨成功、打過青奧賽資格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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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起步晚了,擁有的條件也不夠。但我相信,你的能力并不亞于我。”,紀蘩做出最後的結論,“我不希望你因為自卑而止步于現在。是你教我的,認識你自己。你現在看得清自己嗎?”
林簡長呼了一口氣,點點頭,站起來:“好!我明白了!我們去吃飯!”
紀蘩愣住了:“哈?”
林簡從書包裏掏出校卡:“再不吃飯就要吃冷菜了!”
紀蘩無奈地笑笑,跟着林簡走出教室。
午飯和下午的課之間有個午休,剛開學,同學們還沒卷起來,因此教室裏沒有人。
林簡不睡午覺,吃過飯就回來教室奮鬥。
文學是笨功夫,但語文不是。
紀蘩中午回了一趟家,給林簡帶了些适合中學生速成答題的書。
紀蘩把書放在林簡桌子上:“這麽多雜志認可你的作品,其中還有一些是中學生閱讀雜志,我覺得你其實不應該否認自己的文學功底。但是語文和文學不是一回事,或許你缺了點應試教育答題速成技巧。”
林簡拿起這本書,也發現自己陷入了誤區。
給她時間,其實她也能慢慢發現問題所在。但人鑽牛角尖的時候,就是會變成睜眼瞎,這種時候反而倒是旁觀者清。
林簡謝過紀蘩,埋頭苦學起來。
等到她感覺口幹舌燥,擡頭找水瓶要喝水的時候,紀蘩已離開很久了。
進入初中,科目也多了起來。
林簡會在課間預習下一節課可能要講的知識範圍。
等到晚上第一節自習課,就先把當天的課程都順一遍,查漏補缺。然後在剩下的時間裏完成作業。
完成作業後,就是奧數的時間。
至于紀蘩留給她的書,她選擇在黃金記憶時間進行加強記憶——那就是睡前和睡醒後。
晚自習放學,她會留晚一點看這本書;早自習的時間,她也留給了這本書。
這樣一個星期後,來到了奧數班選拔賽。
沒有報名的學生已經拉着行李箱踏上歸途,林簡卻逆流而上來到考場。
說起來好笑,紀蘩好像認定她沒有清醒的自我認識,有事沒事就要來鼓勵她一下。
臨進考場前,紀蘩還一臉認真地對她說:“林簡,奧數是你的強項,我相信你,我在競賽班等你!”
林簡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敢來這裏的人,都對自己的奧數水平很有信心。
紀蘩并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用着正常說話的音量。
周圍有幾個人頻頻回頭看他們,讓林簡尴尬到想摳魔仙堡。
“行了行了別說了,服了你了,快進去。”,林簡輕輕推了下紀蘩,催促他進去。
競賽班選拔考試的難度介于敏學杯複賽到決賽之間。
這場考試是選拔性考試,要求的就是比同樣參加比賽的人分數高就行。
這又面臨一個問題,無法估量參賽選手的水平。
據林簡了解,實中的學生由自招生、直升生、擇校生和政策生等組成。不同渠道的考生水平無法比較,哪怕是同樣渠道的考生,也有可能偏科正好偏數學。
之前的摸底考摸的是總體水平,成績無法直觀體現單科水平。
因此,林簡絕不能輕敵,只有傾盡全力,才可能入圍。
考場很安靜,只能聽到筆尖和桌子碰撞的聲音。
林簡很久違地又進入心流狀态,但這次的感覺和之前不一樣。
南回小學選拔的時候,她對自己的能力沒有多大信任,做題的時候還多次用她的高中大學的解題方法“作弊”。
這一次,她感覺到衷心的踏實。現在做出的每一道題,都是她這一年多來一步一腳印付出的結果。
這次考試她忘記帶表,也沒辦法看時間。
但做完試卷,她又檢查了幾遍,結束的鈴聲才響起。
走出來的時候,紀蘩欲言又止地看她,看得林簡有點納悶。
你要說啥倒是說啊!
“說!”,林簡被他看得全身不舒服。
紀蘩搖搖頭:“我還是不說了。”
“有什麽你說啊,你不說我好奇!”
“我覺得你一定能考上,就不說了。”
哈!感情是想問她考得怎麽樣啊?紀蘩之所以猶豫,是第二次見面時被她批評過?
林簡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你很有眼光,我也覺得沒什麽大問題。”
林簡要帶回家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放在教室後黑板下面,直接過去那一趟就能出發了。
她在公交站和騎車的紀蘩告別,踏上回家的路。
郭鳳英一個星期沒見她,是又想又擔心,先問她能不能适應,又問她學習壓力大不大,再問她有沒有交到朋友,室友好不好。
林建在旁邊酸溜溜地說:“媽,我住宿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關心啊!”
郭鳳英說:“那你妹妹和你哪能一樣?你妹妹沒上過幼兒園,又跳了一年級,比同學都小。我不得擔心她有沒有在外面被人欺負?”
林簡不敢吱聲。
她完全沒有交朋友,剛剛被媽媽盤問到,就把紀蘩性轉一下。
就說有一個本校生朋友,以前在競賽認識的,和她關系不錯。
郭鳳英感慨:“本校生好啊,對學校熟悉,有熟人不會吃虧。”
媽媽,但初中部和小學部不在一個地方啊!實中是實中,實小是實小。
林簡沒把這句話說出口,而是默默坐實媽媽的想法,免得媽媽總是為她擔心。
林簡對朋友的标準比較高,她認為真正的朋友是可以交心的人,陳茵茵在她這裏是第一等的朋友,其次是紀蘩、劉峰和姜琦,紀蘩在前面,。
紀蘩在開學前的地位和劉峰差不多,屬于普通朋友。但上一次的交心,讓他的地位略微往前一點點。姜琦去了附中,聯系也少了。
林簡開學後每日早出晚歸,走的時候室友還沒有醒,來的時候已經要熄燈了,中午又不回宿舍休息,只有傍晚回去洗個澡,和大家的交流難免比較少。
交流少了,就很難熟悉。
唯一稱得上熟悉的是短暫的後桌李夢甜。
李夢甜雖然不至于早出晚歸,但中午也不在宿舍休息,偶爾會過來四班對着林簡碎碎念。
她念叨的大多數是宿舍的事情,內容時常讓林簡感到疑惑。
她不在的時候竟然能發生這麽多事?
“錢寧今天在宿舍發飙,因為室長坐了她的床!”
林簡驚訝:“當着她的面嗎?”
“不是,但是錢寧說,她的床單上有被坐過的痕跡,除了室長沒有別人。”
室長是林簡的對面鋪,錢寧是她的下鋪。
“錢寧說她受不了別人碰她的床,她有潔癖,室長再碰她的床,她就要找老師了。”
林簡“哇哦”了一聲,沒想到啊,還好她從來不碰自己下鋪的床。
“但是室長前幾天也說了錢寧!因為錢寧沒有倒垃圾。錢寧說她忘了,第二天倒不就行了。室長說會打亂值日安排。”
林簡又“哇”了一聲,心想,還好我準時倒垃圾。
“錢寧說室長小題大做,這次錢寧的床被坐,室長也說她小題大做。”
林簡倒吸一口涼氣,身子向後仰:“那錢寧?”
“很生氣!”,李夢甜說。
林簡上輩子初中走讀,高中時二舅的執教高中就在附近,林簡就住在舅舅空置的宿舍裏。
大學倒是住宿了,但不知道是她沒注意還是室友都很好,基本都鬧過矛盾。
遇到宿舍矛盾這種問題,甚至沒在她的思考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