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左櫻從來沒想過徐牧風會是這麽拖拖拉拉的人。

讓她穿衣服, 穿了好久,一直在确定那個“好”。

直到左櫻回應了那句“女朋友”,徐牧風才作罷。

這一來二去, 天很黑了。

徐牧風終于站起身來, 她白天出門就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高領毛衣, 現在外面搭了一件衛衣,是左櫻的,灰色那件。

“穿你的衣服會不會顯得很幼稚?”徐牧風笑着說,她風格還是比較成熟, 很久沒穿學生款了。

左櫻笑她:“嗯, 幼稚,那你脫下來。”

徐牧風倒是不願意脫了。

左櫻又說:“而且你本來就幼稚。”

小情侶之間的調侃而已, 徐牧風非常上道,趁着夜黑去捏左櫻的臉, “說什麽呢。”

左櫻的臉被輕輕捏着, 她明明很喜歡徐牧風這樣對她,嘴巴卻很硬:“說你幼稚。”

徐牧風一只手捏着左櫻的臉,另一只手去抱她。

兩人很快貼在一起, 距離很近,近到能感覺到呼吸時的熱意。

天很黑, 路很窄。蚊子不知道飛到哪裏去,興許去了路燈那邊。人也不往這黑漆漆的地方走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鵝卵石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公園那邊,是廣場舞的背景音樂。

那邊很吵, 顯得這邊就安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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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有晃來晃去的探照燈,光的殘暈落下來, 不亮不暗,正好能看到彼此的臉。

徐牧風看着左櫻的唇。

她的唇形很漂亮,嘴唇不是很飽滿,但也不薄,恰到好處,讓人覺得很軟很好親的樣子。

徐牧風目光上移一些,對上那雙琥珀色的杏眼,眸子裏噙着光。

兩人目光凝滞,視線撞進彼此眼眸裏,氣氛忽然很暧l昧。

徐牧風壓下心底那團熱烈的火,克制住自己想吻她的沖動。

“再說我幼稚?”視線收回,雲淡風輕帶過去了,不是開玩笑的語氣,似乎是想打破這種暧昧而故意轉移了話題。

也許是她覺得現在不适合接吻,亦或者其它。

左櫻視線也收回來,“就說。”

兩人心不在焉的,不約而同地抿了抿唇。

“吃飯吧。”徐牧風喉嚨滑動了一下,“好餓了。”

*

夜幕降臨,南城的夜晚像護城河裏的水那般溫柔。

在徐牧風家附近,人們的夜生活是要收斂一些的。

不同于成中心的熱鬧,這附近的人,更傾向于夜晚坐在清吧裏聊聊天,喝喝小酒。

小酌而已,收斂有度。

一家比較冷清的酒吧,桌上放着一些酒和小食。

徐牧風和左櫻并肩坐着,對面是肖卉。

人真的很奇怪诶。

肖卉心想,一個半月前,徐牧風還在問她分手小妙招,沒想到現在放不下的倒是徐牧風。

她其實挺驚訝的,一直以來,肖卉覺得徐牧風應該是那種很把握不住的人,寡情、花心、不靠譜。

但現在又覺得,或許還是有點出入的。

她從來沒見過徐牧風這幅樣子,真真切切在徐牧風的眼裏看到喜歡。

不同于那種輕浮的玩弄,随意的交往。

“所以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肖卉舉起一杯雞尾酒,長話短說,笑了一下:“還是祝福你們,長長久久,快快樂樂。”

還是祝福你們,祝福是真的,擔憂也是真的。

左櫻的果汁杯子和肖卉碰了一下。

徐牧風才緩緩碰過來。

“少喝點。”徐牧風提醒她:“等會兒沒人送你回家。”

肖卉也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怎麽,喝醉了住你家不行啊?”

徐牧風唇角漾着笑:“不夠睡。”

“啧,合着是點我呢,那麽大一張床是容不下我了是吧。”肖卉放下酒杯,“也不知道前陣子是誰大半夜失眠,還讓我把熊——”

“好了好了。”徐牧風提醒她:“別說了。”

左櫻蒙在鼓裏,聽不懂她們在打什麽啞謎。

肖卉也不把話挑明了,只是對徐牧風說:“懶得和你說,反正現在有人收拾你了!”

肖卉之所以在這裏,是徐牧風主動約的肖卉。

肖卉二話不說就趕了過來。

原本以為是要說媽媽的事,結果原來是和左櫻确定關系了。

話題來來去去也就那麽幾個,最後的最後,還是落在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上:

“所以你媽媽的病,你是怎麽打算的?”肖卉說這話時,特意看了左櫻一眼,她的眼神在告訴左櫻,她只是詢問一下,不是要給她們壓力的意思。

問題就擺在這裏,逃避也不是辦法。

徐牧風表示:“還是要讓她接受治療的。”

這種病,也不是随便扛一扛就能好的,必要時介入藥物很有必要。

不喜歡發表觀點的左櫻也說話了:“阿姨肯定是要去治療的吧。”她有意停頓了一下,“你和她之間的關系,是不是也會影響到她的情緒?”說完這些,又很嚴謹補充道:“當然我不是專業的,我只是問一下。”

“很明顯啊。”肖卉就要直接很多了:“那母女關系肯定多多少少會影響到的。”

徐牧風這邊保持沉默沒說話。

關于她和蕭卿的關系,情感上太複雜了,蕭卿是她的媽媽,她怎麽會不喜歡自己的媽媽。

但自從姐姐那件事後,她們确實疏遠了很多。明裏不說,潛意識裏還是有埋怨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正面的問題,徐牧風當然也是。

肖卉看在眼裏,以勸誡的口吻說:“當然我也只是說說,以她現在的狀态來看,就算你不喜歡她,但也不要對她擺臉色。”

幾乎都能想象到蕭卿發瘋的時候,徐牧風是什麽态度了。

冷眼、厭倦,迫切渴望逃離......

肖卉還說:“你就當是為你自己好,減少麻煩,好嗎?”

徐牧風終于松了口:“我不可能事事順着她,她讓我結婚,我難道真結?”

左櫻表情明顯僵了一下,無法控制的僵。

“當然不是,但她說什麽,你別頂她,你哄她呀,哄着她接受治療,裝作聽懂她說的話。她病有好轉,有些事她自然能想通的。”

肖卉的話,是有那麽一點道理的,人不能太死板,太執拗,拗到最後吃虧的是自己。

更何況,若蕭卿真的出事,徐牧風也會不好受的。

“明白。”徐牧風側目看了左櫻一眼,“你別多想。”

左櫻乖乖點點頭,“沒有,我覺得你們說的話都很現實,遲早都要面對的。”

整個晚上,話題疏疏密密,有時跳躍,有時什麽都不說。

她們二十幾年的好朋友,說話就是這樣,想到什麽說什麽。

喝一口酒,說幾句話,原本沒打算醉,倒真的有些醉了。

只有左櫻全程喝的果汁。

肖卉望着天花板,嘟囔:“徐牧雨,诶,徐牧風,我回不去了啊!今晚在你家沙發湊合一下行嗎?”

徐牧雨。

左櫻聽到了,她在聽到那一秒鐘便去看肖卉,發現肖卉眼裏有淚光。

徐牧風還在發呆,這是她微醺之後的狀态。

“嗯,好啊。”

“我不和你們倆睡啊,我真的睡沙發,天殺的才當電燈泡。”肖卉捶捶額頭,表情猙獰:“真的喝多了,回不去了。”

于是,護送任務成功落在左櫻身上。

從清吧出來,她左手擁一個,右手抱一個。

用力把徐牧風塞進副駕駛。

又輕輕把肖卉扶在後座躺下。

開的是徐牧風的車,這是一款跑車,左櫻沒怎麽開過車,駕駛證是去年考的,唯一開過兩次,是和姐姐出去,開的姐姐的車。

但姐姐的不是跑車,按鈕沒這麽多,功能沒這麽複雜。

“這個。”徐牧風在方向盤附近摁了一下,“自動擋,一樣的。”

坐在駕駛位上,左櫻開得很慢,很謹慎。

好在這附近的路很寬,也沒什麽人,加上離家也近。

空無一人的街道,寂寥的夜晚,後座,肖卉真的醉了,她哼着一首歌,聽不懂她在唱什麽。

左櫻默默聽着,總覺得肖卉喝醉時和她平常很不一樣,像是兩個人。

徐牧風靠着窗,雙眼半阖着

,有時看看左櫻,什麽都不說。

停下的空隙,左櫻也看她。

“幹嘛?”

徐牧風只是笑,“不幹嘛。”

“你醉了嗎?”左櫻眼睛亮閃閃的,湊近一點看徐牧風。

徐牧風抿了一下唇,臉色漸漸泛紅,“還好,沒有很醉,沒有肖卉醉。”

“最好是。”

綠燈了。

左櫻轉過身繼續開車......

十分鐘後,車子進入車庫,終于大功告成。

左櫻開門下車,将她們倆一一扶出來。

“你們以前也是這麽喝酒的嗎?”

肖卉搶着回答:“倒也不是,很少。”

“那今晚你們怎麽?”

肖卉嘟囔:“有妹妹在嘛。”

妹妹指的是左櫻。

徐牧風趁機靠在左櫻肩膀上,很自然就摟着她在走。

“對,我們小櫻最好了。”徐牧風在左櫻耳邊小聲說。

左櫻耳邊瞬間發燙,她還是第一次聽徐牧風這樣叫她。

其實池靜也是這麽叫她的。

但徐牧風叫出來就怪怪的,說不上來。

到門口,指紋解鎖,來不及換拖鞋,她們倆互相攙扶着躺沙發上了。

“就不洗澡了。”左櫻蹲在兩人面前,替徐牧風撥了一下額前的發,“我給你們擦擦,在刷個牙好嗎?”

萬幸是兩人都沒化妝,不然太麻煩。

徐牧風虛虛點了點頭。

肖卉躺了幾秒,直接睡着了......

接着左櫻給她倆洗洗擦擦,弄完已經十二點了。

左櫻去二樓拿了被子,替肖卉蓋上,為了确保肖卉睡得舒服,還貼心替她弄了一個枕頭。

再看徐牧風。

左櫻拍拍她的臉蛋,“你睡哪?”

徐牧風迷迷糊糊睜開眼,嘟哝:“當然和你。”

當然。

她可真當然。

“能起來嗎?”

徐牧風搖頭。

“那怎麽辦?”

“背我。”

“嚯。”左櫻沒忍住笑了,“徐牧風,你什麽時候這麽嬌了?”

徐牧風偏過頭,眼裏噙着撩人的光芒,“我難道不是你女朋友嗎?”

言外之意,你背我不應該嗎?

左櫻還能說什麽,她一句話沒說,去把徐牧風扶起來,又轉過身去,讓徐牧風趴在她肩膀上。

徐牧風一點都不客氣,還叮囑左櫻:

“別摔着我了。”

“你別像個老貴婦一樣對我說話。”

徐牧風低頭,在左櫻頸邊蹭了一下,蹭得左櫻渾身都燙。

“我讓你小心點而已。”

左櫻憋不住了,她覺得徐牧風好可愛,但她不好意思誇她,千言萬語化為一個字:“豬。”

徐牧風:“?”

左櫻:“瘦豬。”

徐牧風:“???”

左櫻:“好啦,摔不着你。”

徐牧風确實很輕,左櫻背起來毫無壓力。她一步一步往前,在旋轉樓梯盡頭頓下腳步,對身後徐牧風說:“你太瘦了。”

徐牧風什麽都沒說,雙手一緊,抱着左櫻脖子吻了一下。

“幹嘛。”左櫻毫無準備,被吻過的地方紅了一片,她背徐牧風沒腿軟,被親了一下,腳底軟得不行,只能靠在扶梯上。

兩人貼得緊。

徐牧風低聲說:“親你啊,剛剛就想親了,肖卉在我憋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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