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賭注
賭注
李本溪懶得理他,收了手機轉身就去忙活飯菜了。
李慈溪看他對待四叔的反應也算正常,想必是真的沒事,便推着李南承往外走。
“好啦四叔,今天可是小本掌勺,小心他給你下毒。”
于是,這句話便被李本溪完完全全地記在了心裏。
因為今天做的是單人份料理,李南承的那份很輕易地便被李本溪撒入了過量的鹽巴和辣椒。
以至于等大家都差不多吃完,甚至李慈溪都開始洗碗時,李南承還在一旁邊咳個不停,邊咳還不忘跟外婆告狀。
“嗚嗚嗚,外婆你看小本啊沒大沒小的……咳咳咳……這是毒殺親叔啊……咳咳咳……太狠心了太狠心了……咳咳咳……”
“行了吧你,哪有那麽嚴重。”
李本溪反跨在椅子上,随手搭在椅背,冷眼看着他演戲。
“少在外婆面前裝可憐博取同情,你這是自作自受。”
外婆滿臉心疼地接過李慈溪倒來的水遞給李南承,又責怪地瞪了李本溪一眼。
“感情不是你吃那麽難吃的料理啊!看把你四叔難受的!”
李本溪卻沒皮沒臉地笑着,一點沒有愧疚的意思。
“瞧,您又胳膊肘往外拐,他有您這麽寵着,吃點兒苦頭也是應該的。”
外婆聽着就随手抓了個抱枕沖他扔了過去,李慈溪趕緊眼疾手快地把抱枕撲到自己懷裏,還不忘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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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嘴可以,拒絕家暴啊——我有權依法拘留的。”
*
傅辰生總會每個月抽出些時間到葉家,看望葉時音的爸爸葉醫生。
這是慣例,他和葉家的淵源自小學起就很深了。
“辰生最近的工作還開心嗎?看你比上次來家裏還胖了些,應該有好好享受生活吧!”
“挺好的,工作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麽不順心的……最近在學做飯,吃得花樣多了,飯量也大了些,胖了嗎?”
老葉似乎是有些驚訝,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向傅辰生,語氣裏有一絲欣慰。
“對做飯感興趣了嗎?那是好事啊,做飯是享受生活的一種很愉快的方式啊。”
傅辰生微笑着以表回應,沒有再多說什麽。
“老葉,辰生哥最近狀态真的很好,您放心吧。”
葉時音笑着對老葉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轉頭對傅辰生說。
“辰生哥,英專的那個學生是不是最近經常去打擾你?需要我找他談一下話嗎?”
傅辰生立刻反應過來她指的是誰,突然就笑了。
“不用,那是個很好的孩子,他家離得遠又不住校,有時候就來我家吃個飯或者午休。”
葉家父女似乎對他的反應和做法都很吃驚,但老葉的驚訝很快被喜悅取代,順勢詢問着。
“什麽樣的孩子啊?叫什麽名字?可以招呼他來家裏坐坐,聽辰生的語氣,好像和他很投緣呢。”
“李本溪。”
葉時音吃了口菜,語氣不太友善。
“成天曠課玩失蹤,是個問題青年,估計家庭影響也是一部分原因,性格不好,很讓老師們頭疼……辰生哥,你和他走太近沒關系嗎?”
還沒等傅辰生回答,老葉就有點不大高興地教育自己女兒。
“小音,你這是對別人的偏見,這種态度太不可取了。”
不知道“李本溪”哪裏觸碰到葉時音的脾氣開關,聽老葉因為他這樣批評自己,臉色立即就拉了下來,也不開口回應。
傅辰生便岔開話題道:“時音,學校這些天不是在組織運動會嗎,準備得怎麽樣了?”
葉時音見傅辰生并沒有因為李本溪而說自己什麽,好像心情又暢快了,回答道。
“別提了,咱們學院的學生們報名都不大踴躍,正在考慮以加綜測分的形式動員。”
“去問問本溪吧,他運動天賦很高,很多項目都可以報名。”
葉時音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畢竟她可從來沒将李本溪納入過考慮,音量不由提高了幾分。
“他?怎麽可能啊,一年多都獨來獨往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有天賦也沒用。”
“我覺得這是改變對他原有印象最直接的方法,你只有願意接觸他才能發現,他是一個有很多閃光點的孩子。”
傅辰生用手邊的紙巾擦了擦嘴,然後把目光投到了老葉的身上。
“是啊小音,身為導員,你有義務關注到每個學生,不能帶有色眼鏡。”
葉時音低着頭吃飯也不回答,以前就算不會插手李本溪的事情,也不至于到反感和偏見的地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難道就是因為和傅辰生走得近了些嗎?
“這樣吧辰生哥,我們打個賭,就賭我找他參賽,他會不會拒絕我。”
葉時音也放下筷子,很認真地看着他。
“至于賭注……如果我贏了,你就要答應來運動會開幕式,看我的表演。”
傅辰生向來獨來獨往自我封閉,像運動會這樣熱鬧的場合往往與他格格不入。
按照慣例,那天他不是在辦公室辦公,就是在家休息,完全與操場熱鬧的氛圍隔絕。
但老葉卻一直堅持多融入這樣的氛圍對他有所幫助,只是怕他心裏不願意就一直不好強求。
葉時音也是借着這次賭注,希望可以多多少少影響下傅辰生的心理狀态。
“好。”
傅辰生還是那樣淡淡地笑着,将葉時音不經意間帶起的緊張氛圍悉數化解。
“那如果我贏了,時音,我希望你不要再對本溪抱有任何偏見了,他很值得被人認可。”
*
按照約定,第二天葉時音就給李本溪發了信息,讓他休息時間到辦公室找她一趟。
可依着李本溪的性格,怎麽可能是乖乖聽話的人。
他并不知道葉時音找自己能有什麽要緊事。
再者,他最近也正因為葉時音和傅辰生走得近的關系,心裏煩躁。
李本溪本來想當作沒看到不回消息,誰知道葉時音這次仿佛很堅持的樣子,一直打電話過來。
電話聲實在吵着李本溪不耐煩,本來想像之前一樣關機,又怕錯過傅辰生的消息,只好憋着氣給葉時音發給了個問號過去。
誰知葉時音像是打定主意要和李本溪通上話一樣,電話又撥了過來。
李本溪煩躁地舒了口氣,按了接通。
“李本溪?為什麽不回信息?”
李本溪今天沒去學校,在網吧處理完兼職的任務就直接開始打游戲了,接通電話之後便直接開了外放。
他的聲音傳到葉時音那邊也是斷斷續續的,不時還能隐隐約約聽到了李本溪因為遇到了豬隊友而爆的粗口。
“葉導,您特意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嗎?”
葉時音那邊也壓住了脾氣,道:“電話裏說不清楚,你現在在哪?又曠課了?”
李本溪懶洋洋地嗯了一聲,問道:“明天大概會去學校吧,下午……有課。”
葉時音那邊一愣,不知道怎麽就想到明天下午傅辰生也有課,好像最近總能把兩個人聯系到一起。
“下午來不及,明天上午10點前必須解決。”
那個時間點前就需要上報名單了。
李本溪頓了頓,他并不覺得葉時音找他能有什麽重要的事兒,便随便報了酒吧名。
“我晚上會在這裏喝酒,您要是不介意可以過來。”
李本溪當時只是随便一說,他是真沒想到葉時音會過來,而且還是一副夜店風的打扮,跟平日裏見到的葉時音完全不同。
葉時音的長相并不很出衆,但如果在一群人裏卻稱得上有魅力。
今晚又化了淡妝換了黑色修身短裙,她常年堅持鍛煉,身材線條勻稱,皮膚保養也到位。
一頭利索的微卷栗色短發只是稍稍過耳,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右肩胛上有一顆紅痣,被她紋成了櫻花的形狀,以至于李本溪聞聲擡頭看她的時候,竟一時間沒認出來。
葉時音點了一杯和李本溪那杯同樣烈的酒,倒是讓李本溪有點意外。
雖然李本溪沒把心思裏那點意外表明,但葉時音仿佛看穿了一樣,自顧自地道。
“辰生哥不能喝酒,以前有推不掉的酒局我都陪他去,多少幫他擋擋酒。”
李本溪不明白她這話有什麽特別的用意,也沒回應,就悠閑地在一旁喝酒,仿佛她這個人不存在。
“言歸正傳。”
葉時音喝完杯中的酒,又向酒保點了一杯。
“學校裏幾個學院聯合組織的運動會,你至少有所耳聞吧。”
李本溪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你有意向參加嗎?”
李本溪倒是沒想到她說的重要事情居然是這個,想也不用想他都會拒絕啊。
李本溪這才偏過頭來看她,看她那神情倒不像是在開玩笑,畢竟也沒必要特意為了這種事到酒吧找他。
看着李本溪一臉疑惑地望着自己,葉時音繼續說道。
“我聽說你很有運動天賦,雖然你拒絕的可能性很大,但我還是覺得詢問下你比較好……怎麽樣,你有什麽想法嗎?”
李本溪已經把頭扭了過去,意思已經很明顯——他拒絕。
“我可是有好好問過你了。”
葉時音仿佛放松地舒了一口氣,起身看着李本溪道。
“這杯酒就算我的路費吧。”
葉時音不再他這邊逗留,直奔舞池,消失在人群之中。
直到葉時音都離開了好一會兒,一杯一杯灌酒的李本溪才覺得她的越品越不對勁兒。
什麽意思呢?好好問過自己了?
不過李本溪并沒有興趣去仔細思考別人的話裏是否有什麽特殊意思,他才懶得管,幹脆繼續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