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窖

酒窖

車裏只剩下陳桑和李本溪兩個人,李本溪的興致就低落了許多。

他換到了副駕,撐着腦袋望着窗外。

只是剛剛分開了一會,他就開始想念傅辰生。

“你家傅教授也太客氣了,”陳桑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對南承2.0有興致,看你們倆成天鬥嘴就覺得有趣。”

“你以為我是你嗎?”李本溪連頭都沒回,“有什麽新消息?”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問句,但李本溪卻說得很肯定。

“嗯,新玩意兒,”李本溪這樣的反應也在陳桑意料之中,“在手套箱裏。”

李本溪拿出那個牛皮紙袋,安靜地讀着那份報告,是成分分析。

“怎麽說?”

“盯緊點吧,這家夥鬼得很。”

聽陳桑這麽說,李本溪就知道目前警方除了掌握這個交易品的信息,其他也一無所知。

無非是有了嫌疑人目标,只能保守跟蹤。

但他不是警務人員,這些考量都不在他的顧慮範疇內。

“怎麽樣,”陳桑瞟了眼李本溪,見他竟然在睡覺,“你這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這是你的工作,我擔心什麽。”李本溪閉着眼睛道,“他們不行動,你們就算有新線索也抓不到他們交易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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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以只能按兵不動,”陳桑盯着這條線盯了許久,他也清楚自己現在根本無計可施,“這幫孫子。”

車內沉默了一會兒,李本溪才慢悠悠道:“貨囤在手裏沒法變現,完全是燙手山芋,他們可比你着急。”

“小本,你不懂……”

“是,我不是人民公仆,我理解不了你的那份責任感,如果不是這件事和酒吧相關我也根本不會管。”

李本溪頓了頓才睜開眼睛,眼神只在陳桑身上停留了一秒,便望向了窗外。

“你選擇我,就該信任我。”

陳桑完成任務把李本溪接回了自己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他并沒有上樓和李南承碰面。

更何況局裏有案件需要處理,他也并非閑人。

李本溪調整了心情準備掏鑰匙進門,鑰匙還沒塞進孔裏,門就自己開了。

面前的人他并不認識。

一襲淡雅的素色旗袍,長發盤起,嘴角微微翹起些弧度,翡翠的耳環還未随着她停下的步伐停止晃動。

李本溪隐約覺得眼熟,但還沒等對方開口,他便側過身進了屋,随手帶上了房門。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他不喜歡。

“诶,你回來啦?”

李南承正抱着個筆記本電腦窩在沙發裏,旁邊是笑盈盈的外婆,似乎在看旅行照片。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本溪總感覺外婆的笑容有些僵硬。

似乎在幾分鐘前,這間房的氛圍并不愉快——如果沒有李南承在場的話。

“嗯。”

李本溪盡量擺出一副無事發生的表情,但在李南承看來,這副模樣更讓人不爽。

“快來看看外婆的照片呀。”

屋裏的氣氛怪怪的,李南承只能盡力在其中調節。

“看會不會突然出現個潮流的老頭兒。”

外婆笑着拍了拍李南承的頭,道:“胡說什麽呢。”

“我瞅瞅。”

李本溪的語氣有些低氣壓。

本來外婆游玩一圈兒回來,是有許多值得開心的事情想要分享,但她這麽特地叮囑陳桑把自己喊回來,絕不只是分享旅行這麽簡單。

而且她對傅辰生本來就很感興趣,現在卻刻意避開,他實在無法想到還有什麽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小本。”

外婆望着他,眼神中有一絲猶豫。

“外婆,如果您相中什麽心儀的老頭兒,只要對您好,我絕不反對。”

李本溪勉強拉扯了下嘴角,故作輕松。

“想見您的準外孫婿,我跟他談談應該也沒問題。”

“不過,”李本溪轉過頭,看着外婆和四叔,“陳年往事,還是不提的好,我沒興趣了解那麽多無聊的來龍去脈。”

“可是啊,我和南承,嗯……還是覺得跟你溝通一下比較好。”

李本溪沒說話,屋裏靜悄悄的,他向前傾伸手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茶幾上,便環抱着胳膊靠在沙發裏。

沉默良久,才聽他徐徐道。

“我在照片上見過那個女人。”

“她……”

“外婆,四叔,”李本溪打斷了他們,閉着眼睛道,“我和傅辰生昨天去約會,跑了一天也挺累的,這件事以後有時間再說吧,我現在并不關心。”

李本溪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笑着說:“照片讓李南承陪您挑挑,滿意的我洗出來擺在家裏,把舊的都換掉。”

自己家的小孩什麽脾氣,做外婆和四叔的當然門兒清,他們沒好多說。

本來這件事對于雙胞胎兄弟來說,就不是能夠簡單接受和原諒的,他們也沒指望這樣的情況發生。

只是現如今兄弟倆已經長大,做長輩的也希望他們在得知全部真相後,再自己做出判斷。

*

這些天李本溪的心情都不佳,他也不想把這樣的消極情緒帶給傅辰生,便幹脆請了病假不去學校,傅辰生那邊只是用信息聯絡着,讓他不要擔心。

也正好,和傅辰生不在一塊的時間裏,他有清醒的頭腦和充裕的時間考慮陳桑拜托他的事情。

自小泡的酒吧,沒人比他更熟悉了。

只不過許移安接受的時候,似乎對這裏的裝潢作了些改變,但想要搞清楚也不是什麽難事,恰恰是這些變化,讓李本溪起了疑心。

許移安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或者說,他不僅僅是個酒吧老板,他有自己的野心和貪婪。

從第一次接觸這個人開始,李本溪就對他設了防。

不過完全不同的是,許移安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對他很感興趣。

而這種興趣雖然李本溪本人很厭惡,但不得不說,為他提供了一些便利。

沒上課的這幾天,李本溪出現在酒吧的次數又頻繁起來。

雖然他總是覺得有點心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傅辰生的緣故。

他故意選了李南承值班日子泡到天亮,一方面以便他觀察,一方面又甩開了李南承的絮絮叨叨,也不會被他察覺。

“羅兒,你們最近的酒,味道不足啊。”

李本溪坐在吧臺邊,跟調酒師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小羅和他算是老熟人了,李本溪年紀小點兒的時候,是老羅在這邊調酒,當時還對李本溪頗有一番父輩的教育說辭。

後來老羅拿着積蓄開始閑雲野鶴的生活,便由小羅替了他的班兒。

“本哥,你這話說的,我的手藝可沒差。”

小羅咧着嘴沖他笑,他跟李本溪是能叫上哥哥的關系,別人杵他,他反而天天跟他打哈哈沒個正型。

“那難不成是酒的問題了?”李本溪笑着晃了晃酒杯,“錢老板現在開始偷工減料了?”

錢老板是供酒商,年紀跟老羅屬同輩,跟這家酒吧也是老合作夥伴了,從小看着李本溪長大那種。

“你在這坐鎮,錢叔哪兒敢呀,”小羅說話間又給李本溪調了杯他的最愛,“本哥你想拿酒,什麽時候表達得這麽含蓄了。”

“少廢話,”李本溪接過酒,用右手中指敲了敲桌面,“酒庫鑰匙。”

小羅卻收了嬉皮笑臉,有些面露難色,謹慎地環顧了下四周,才趴到桌面上湊近李本溪,神秘兮兮道:“酒庫鑰匙早被換了。”

李本溪挑了挑眉,他沒覺得驚訝,繼續聽小羅講。

“新老板帶了自己的人來,裝修的時候我們老員工都被岔開了。”

小羅直起身子,笑容馬上就堆了出來。

有位客人來點酒,他很熟練地遞給了他,便笑着祝他今夜盡興。

“繼續說。”

李本溪又喝了一杯小羅的調酒,眯着眼睛望着他。

小羅搖搖頭,道:“我只是個手藝人,需要什麽就跟他的人提,要求都盡量滿足,我就沒什麽理由再進酒庫了。”

“而且質量也沒差呀,”小羅看着他,“我只能猜想做生意只想用自己信得過的人吧,畢竟我是個外人。”

李本溪點了點頭,重新翻修的酒庫确實是他的疑點,小羅的話不會錯,也符合他的猜想。

至于是什麽生意,小羅自然無從得知。

也罷,這種危險的事情,知道的越少,對他越安全。

“本哥,要不你跟老板聊聊,我看他挺願意巴結你的。”

小羅很快變了個臉,雖然看不出許移安有什麽其他勾當,但他對李本溪的殷勤程度,他可是看在眼裏,八卦之心誰人沒有啊。

“你們老板?”李本溪呵了一聲,“他最近很忙啊,酒吧都沒見人。”

“最近确實是忙了些。”

李本溪聽見聲音并沒沒有回頭,而是用一記銳利的眼刀飛向面前樂呵呵的小羅。

“老板,”小羅無視了李本溪的眼神,只想趕快逃跑,“我先去忙。”

許移安在李本溪旁邊坐下,拿過小羅走前留下的那杯調好的酒,舉起向李本溪示意。

李本溪沒搭理他,只自顧喝着。

“剛剛在跟小羅聊什麽,”許移安見到李本溪就滿臉堆笑,“少見你主動提到我。”

李本溪回過頭,餘光卻在瞄他來的方向,是酒庫,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羅兒拉你出來擋槍。”李本溪還是一副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你打擾到我喝酒的興致了。”

許移安并不介意李本溪的态度,他只是聳聳肩,吩咐手下拿了幾瓶上好的酒,都是李本溪喜歡的。

“一點心意。”許移安見李本溪皺了皺眉,便在他開口之前換了說法,“歉意。”

“不必了。”

接下來,李本溪就只是自己在喝酒,仿佛身邊沒有人。

許移安本來靜靜地坐在他身邊,甚至很享受這種感覺,但中途被一個緊急電話叫走了。

後來那些酒還是被小羅轉交給李南承送到了他的家裏,李南承只當是李本溪嘴饞,找小羅讨酒喝,沒太在意。

而李本溪收到那些酒時,卻仿佛在意料之中一般,背着李南承又轉交給了陳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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