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見他答非所問的模樣,她的心涼了半截。

她仔細回憶,想到了什麽,最後對他說道:“是你,你在果酒中下了迷藥。”

她沒有聽到希望聽到的否認。

“為什麽?”她只好質問道。

他只手拿着一碗湯藥向她走了過去。

章窈兒忽的覺得這樣的夏長雪變得很陌生,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後退,卻坐回了榻上。

“這樣你便不用去和親了。”他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溫聲說道。

章窈兒想起和她同樣喝了果酒的南鳴,便急切地擡頭問道:“那阿初呢?你把她怎麽樣了?”

他平靜地回答,“二公主,自然去和親了。”

章窈兒驚得半晌說不出話,她就那麽看着他,“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阿初還那麽小,你!”

“你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

夏長雪垂首,伸出手動作輕柔地将章窈兒額前的碎發拂開,而後說道:“阿窈,我喜歡你啊,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你去那個地方的。”

聽到這個,她的心底五味雜陳。

她和夏長雪相處那麽長時間,自然也對他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意,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和他有什麽結果。

她別過頭,冷聲說道:“你別說胡話了,快将我手上的繩子解開,放我回去。”

“阿窈,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夏長雪又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一般,自顧自問她。

章窈兒也有着惱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這個舉止怪異的人與曾經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少年是同一人。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快放我回去。”

見他不聽,她便想要站起來,卻被他一只手按住肩,她起不來。

“這是蠱,我娘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他一副陷入回憶的模樣,說道。

“長雪,你把我放回去,我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阿父阿娘知道我和阿初都不見了肯定很擔心。”

“你讓我回去,好不好?”

夏長雪卻突然看着她,不解地問道:“和我在一起不好麽,你不是也喜歡我麽?”

章窈兒一愣,原來他也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意。

可是現在,她只想離開。

她搖搖頭,冷着臉說道:“我想你誤會了,我不喜歡你。”

他哦了一聲,然後說道:“那也沒關系,只要你喝了這個,就能喜歡我了。”

她看着那碗湯藥,說了一聲,“等等,我自己喝,我不喜歡別人喂我。”

他聽完,也想起了之前章窈兒不喜歡別人照顧的事情,便點點頭,将那碗藥放在桌上道:“我這就給你解開。”

在解開的那一瞬,她便朝那扇石門沖過去,可那石門緊閉,她使勁渾身解數都打不開。

“阿窈,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

他轉過身,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看着她說道。

見出不去,她又貼着牆走到一邊,拿着桌子旁邊的凳子威脅道:“你快放我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絲毫不懼地朝她走過去,然後說道:“阿窈,聽話。”

“別過來!”

夏長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章窈兒的面前,他點了她的穴,她渾身一軟,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夏長雪将她攔腰抱起,走過去放在榻上,他又把那碗藥喂給她,她只能睜着一雙眼睛,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章雪初去了壽康宮,見到了皇帝口中的太後,太後滿頭白發,看起來還算和藹,太後坐着笑眯眯地看着她。

太後從不岢待任何人,年輕時,也有一個賢良淑德的名號,她一路順風順水地從皇後坐上了太後之位。

“過來,讓本宮好好看看。”她開口說道。

章雪初緩緩走過去。

“你今年多大了?”太後問道。

“十二。”她說。

“哦,那的确太小了。”太後聽完,自言自語地說了句。

章雪初忍不住開口問道:“有什麽不妥嗎?”

太後聽完,笑了笑,說道:“沒事。”

笑着笑着,她就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你生病了嗎?”章雪初問道。

太後身邊的宮女呵斥她一聲,“大膽,竟敢對太後出言不遜!”

章雪初聽完連忙揮揮手,解釋道:“我沒有詛咒的意思,我只是問一問。”

“罷了,柳雙。”

那宮女對太後颔首躬身說了句,“是。”

太後又回答章雪初的話道:“本宮只是染了些風寒,人老了,好得慢了些。”

“你不喜歡喝藥嗎?”章雪初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太後問道。

“我從我們夷和帶了許多草藥來,裏面有治風寒特別靈的藥,你如果不怕苦的話,就可以試試,阿娘說,生病了喝了藥就好了。”章雪初稚氣地說道。

柳雙又道:“什麽偏方都敢往太後身上使。”

卻沒想到,太後卻說道:“柳雙,照她說的去試試。”

柳雙還想反駁什麽,卻見太後用不容拒絕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行了禮,說道:“是。”

柳雙很快就跟着章雪初去将藥草煮好了。

初冬天氣已經有了寒意,湯藥很快就能入口了。

太後覺得那湯藥并不苦澀,邊喝邊笑眯眯地對章雪初說道:“你的母親,定然是個細致的女子。”

章雪初不禁傲嬌地點點頭說道:“那當然,我阿娘是整個夷和最好的阿娘!”

太後聽完,放下湯藥說道:“哦,當真?那有機會,我定然要見見你的阿娘。”

“好。”

章雪初住在壽康宮偏殿,太後還給她安排了幾個宮女和小太監。

她的貼身宮女名叫憐兒,是個高挑清秀的女孩兒,她覺得那個宮女應該跟她的阿姐差不多大。

她問憐兒,“你多少歲啊?”

“奴婢虛歲十五。”憐兒恭敬地對她說。

她兀自嘟囔着坐在床榻邊上,“果真和阿姐差不多。”

憐兒沒有聽清她說的話,便湊近了一點,說道:“您說什麽?”

章雪初搖搖頭,說道:“沒什麽。”

太後其實喜靜,沒事的時候,章雪初就不會去打擾她。

把她送到太後這裏給太後解悶兒,只是皇帝為了不讓自己被天下人非議成一個對幼女不軌的昏君罷了。

大多數時間,章雪初都是坐在院子裏發呆。

晚上的時候,她一個人也在想念夷和族。

白日時,每日清晨,她都會去太後那裏坐一坐,然後陪她說說話,太後累了就要休息,她就拉着憐兒和其他幾個宮女在偏殿裏玩兒。

日子就這麽過了半個多月,太後的風寒徹底好了。

太後非說是章雪初的功勞,對她的喜愛更甚。

之後她就特許章雪初可以在這宮裏随意走動,若是有人敢欺負她,就報她的名。

章雪初高興極了,她老早就想在這宮裏到處轉轉了,她是個坐不住的性子,那偏殿的角角落落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今日,她打算去禦花園看看。

冷宮。

屋內,一個男孩兒蓋着單薄的被子蜷在榻上睡覺。

窗戶破了一個大洞,冷風毫不吝啬地往裏灌。

一名清瘦的女子坐在一邊的桌旁繡着東西。

她看男孩兒睡得不踏實,便走過來給他緊了緊被子。

男孩兒醒了過來,看見女子,他坐起來,揉揉眼睛對她說道:“母妃,我好餓。”

冷宮的飯菜大都是馊了的,即便是這樣,每次都還不會準時送來,他們母子二人過的時常都是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女子低着頭,愧疚地撫摸着男孩的發頂說道:“無期乖,再忍忍。”

“母妃,兒臣不怪您,您都沒睡好,要不,您再睡一會兒吧。”那男孩兒下了床對她說道。

女子點點頭,打了個哈欠,說道:“無期懂事了,那母妃再睡會兒。”

說完,她就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她就沉沉睡去,男孩兒給她蓋好了被子。

轉過身,男孩兒看了看女子放在桌上的繡品,明明手藝不錯,可每次她托人賣出去之後換來的銀子根本不夠二人溫飽。

連他都知道,有人肯定從中拿了些銀子,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若是他們揭穿這件事,那就連最後的一點點銀子都拿不回來了。

後院。

男孩兒穿着破舊又不合身的衣服,站在寒風中,他的身影看起來愈發單薄。

他毅然決然地爬上高牆,最後出了冷宮。

他一定要找到吃的,還要給母妃帶些回去。

章雪初坐在禦花園的亭子裏賞花,她覺得這裏的花雖然開得很漂亮,卻總感覺死氣沉沉的,讓人壓着一股氣兒。

章雪初突然站起來,指着一片空地說道:“算了,憐兒,我們去那邊放風筝吧,這裏太無聊了,連蝴蝶都沒看到幾只。”

憐兒沒有說話。

“憐兒,你回去把我的風筝拿來吧。”

憐兒點點頭,行了禮就離開了。

章雪初無聊地在這裏轉悠,安靜得出了些許困意。

“哈哈哈,他還真吃呢!”

……

一陣哄笑聲傳來。

這聲音打破了她的安寧,她循着聲音走過去,看到了一群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兒圍着一個小男孩。

那人似乎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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