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第32章
第 32 章
周五,關雎舟沒來上課。
寧舊好幾次轉頭去看他的空座位,心裏都淡淡的憂愁,她很想知道他為什麽沒來上課。
中午和夏嬌吃飯時,寧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喬桢端了一盤肉坐夏嬌旁邊,要借個座,怎麽都趕不走。
夏嬌說他賴皮鬼。
喬桢默默聽着,一句話都不反駁。
金一柄突然開了口: “我兄弟呢”
喬桢納悶: “誰”
金一柄: “關雎舟啊。”
喬桢先是默了好一會兒,才正視金一柄: “他家裏出了點事,現在正在解決,但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
夏嬌這時插了一嘴: “你們不是兄弟嗎他為什麽不告訴你”
喬桢咬牙切齒,但對着夏嬌那張臉,他硬生生忍下去了。
金一柄看着好笑,他拉拉寧舊的袖子,貼在她耳邊說喬桢像個不敢發怒的老虎。
寧舊偷偷笑,被擡頭的喬桢逮到,他兩眉微微皺起,看着她和金一柄非常不客氣的問: “你們是什麽關系”
金一柄大大方方回他: “朋友。”
朋友,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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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舊也跟着狂點頭。
到了下午,寧舊又去看關雎舟那個空位置,他依舊沒有來,直到放學,天空沒那麽亮,他也沒有來。
因此她今天是一個人回家的。
往常關雎舟都會走在她身側,偶爾會幫她拎書包,根本不管她是害羞還是臉紅。
寧舊以為自己沒有習慣和他一起走。到了今天,她發現她也沒有習慣不和他一起走。
人真的是一個矛盾的生物。
回到家,劉姐已經做好了飯,寧舊現在養成了一個不好的習慣,她會一邊刷手機一邊吃飯。
今天也一樣。
突然,一條頭條跳出屏幕。
寧舊意外看到某些字眼,她點進去,一字不差的從頭浏覽到尾。
最後,她放下手機,在心裏好好捋了捋。
所以昨天關雎舟突然奔向酒店,是因為看到他爸爸出軌其他女人嗎
關父是傑出企業家,在江城的名聲不小,他的一舉一動媒體自然會捕風捉影到,随便寫寫,一篇頭條就能吸引好多流量。
寧舊希望這不是真事。
她點開和關雎舟的頁面,不停打字,她想問他那個新聞是不是真的,還想問他怎麽樣了。
一股腦打出很多字,她從第一行讀下來,最後還是全部删除。
膽小鬼,她真是個膽小鬼。
寧舊點點手機,點開某個聊天界面,想先找他問問。
—
夏日晝長,夜很短,晚間的風也透出一股熱意。
寧舊找到關雎舟時,他坐在一層長了苔藓的臺階上,沒什麽表情地戳着手機。
他打字的速度很快,看起來很憤怒。
寧舊在一旁偷偷看了會兒,才出現在他面前。
面前出現一個身影,關雎舟打字的手頓住,他的視線一點點往上擡,直到看到寧舊。
寧舊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我剛好路過這兒。”
關雎舟沒拆穿她,笑意顯得有些疲憊。
寧舊在他旁邊坐下,她其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生怕一個字說錯就引起旁邊人的難過。
就只好坐着,靜靜陪他。
夜晚不冷,一件單薄T恤也會覺得很涼快,樹木頭頂的燈光打下來,顯得這個角落不是那麽陰暗。
隔了好久,關雎舟終于開口了: “我爸出軌,你應該在新聞上看到了。”
寧舊點點頭: “嗯。”
“我媽知道後很生氣,她接受不了感情裏面的不貞,準備離婚。”
寧舊頭看地: “大人好像都不知足。”
有幸福美滿的家庭,有值得驕傲的兒子,有足以匹敵的生意,卻有一顆躁動而不安分的心。
“我爸不同意離婚,我媽準備打離婚官司。”關雎舟繼續說, “現在兩邊人都在勸和,只有媒體在唱衰。”
寧舊看向他: “你怎麽想”
關雎舟頓了好久: “我不希望失去他們,可我又恨他做的事情。”
這是一個情緒和愛相互矛盾的題,寧舊望着閃亮幾顆星的夜空,靜靜聽完他所有的難過和憤怒,陪着他一起度過。
第二天,關雎舟回了學校。
彼時他爸出軌的新聞已經傳遍了各個媒體平臺,一中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每當他走在路上,總會有人小聲提起這件事。
有嘲諷的,有看熱鬧的,也有唏噓的,這些陌生的聲音中,唯獨沒有一個真正關心他的。
他像個沒事人一樣。
寧舊觀察着他的反應,第一次知道無力這兩個字是怎樣的寫法。
“寧舊,這個給你。”
有人喊她,寧舊收回視線,将目光轉移到沈觀君上。
“今晚有個知名話劇團演出,地點在體育館,我這裏有兩張票,你要不要去”沈觀君一寸不移的看着她,目光坦蕩蕩。
寧舊有些猶豫,她定睛看了一眼那張票,話劇确實是她想看的,但一想到其他事,她歇了這個心思。
正準備回絕,許是沈觀君看出來了,他把票又往她那邊推了推: “我媽今晚會來監視我,我不想被她知道我在幹嘛。”
沈觀君的家事,也挺錯綜複雜。
寧舊拿起那張票,點了點頭: “好,今晚我跟你一起去看。”
沈觀君推了推眼鏡,嘴角往外揚了一點,他說: “謝謝。”
寧舊認為該謝謝的那個人是她,她小心翼翼收起那張票,再擡頭,發現那個位置再次空落落。
關雎舟又不知道幹嘛去了。
放學後,寧舊跟沈觀君一起走,沈觀君給她買了一杯奶茶,因為是夏天,他沒有買熱的,買的常溫。
寧舊淺淺喝着奶茶觀看話劇,目光一眨不眨落在話劇人物的悲歡喜樂上,沒有注意旁邊少年淡淡轉過來的視線。
“好看嗎”黑幕中,他悄悄問。
寧舊騰出視線望向他: “這個故事好像有些遺憾。”
沈觀君: “只有遺憾才足夠刻骨銘心。”
從體育館出來,天已經黑得徹底。
寧舊把奶茶杯丢進垃圾桶,想起沈觀君的家事,不禁問: “你和你父母……怎麽樣了”
沈觀君搖頭: “老樣子。”
寧舊為他哀悼: “你也太難了,要是換成我,估計會受不住。”
沈觀君笑了笑。
他不想和寧舊說太多讓他難堪的事,也不想自己在她心裏只有這個形象。
“走了。”寧舊揮手拜拜。
沈觀君目送她離開。
寧舊走後也沒有很早回家,她騎着一輛自行車穿梭在大街小巷。
網上關于關家的事還在發酵,所有人都在看這一出好戲會轉折出怎樣的離奇。
寧舊騎到熱鬧市區中,她直接改走路,人群鬧哄哄的,好像在看什麽熱鬧。
她擡頭,注意到關雎舟父親出軌女人的酒店前圍了一群人,有不少前來采訪的媒體圍城一團。
寧舊跟着湊近看,透過重重人影,瞥見穿着西裝的關雎舟。
他仿佛換了個人,成熟得寧舊差點不認識。
寧舊不知道為什麽關雎舟會出現在這裏,但看媒體這樣大張旗鼓的模樣,想來不是什麽好事情。
果然,大家期待的好戲開場了。
關父領着他愛人和關雎舟出來,一同接受媒體的采訪。
寧舊在家長會上見過他母親,宋女士是個很明媚的人,眼下卻強撐着笑容,淡淡的憂愁即使化了妝也遮不住。
整場采訪下來似乎只有關父最得體,最開心。
寧舊聽媒體問那些紮人心的問題,心也跟着一點點憤怒,她想關雎舟聽到這些話得多難過。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強烈,關雎舟突然朝她看過來。
寧舊連忙低下眼。
等她再次擡眼,他已經沒再看過來。
畢竟誰也沒有想到,這場力破出軌和離婚傳聞的采訪,竟會如此戳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