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早餐

早餐

自我介紹很快告一段落，考慮到嘉賓們畢竟一路舟車勞頓，周識也沒有讓他們多待，只是簡單的交代了明天的集合時間，就大手一揮放他們去休息了。

同時，“歸園田居”節目的第一次直播預熱也告一段落，在預告了明天先導直播的時間後，直播間很快的暗了下來。

簡單地同幾人道別後，薛裳華回到自己的房間，整理好床鋪，就将自己癱在了床上。節目組的攝像頭沒有安裝在每個嘉賓的房間裏，所以他不需要擔心自己在床上的樣子會被錄進去。

床單和被套經過更換，聞起來也是自己熟悉的味道，他将臉在枕頭上蹭了蹭，就這麽放任自己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薛裳華是被自己的鬧鐘吵醒的。

他其實睡得并不安穩，解約，理發，參加綜藝，這一系列看起來順風順水的操作的背後，其實帶着他深藏于心的擔憂。

從做出解約的決定之後，他的人生就仿佛失去了目标，所以他第一時間選擇了回到家中，任由自己睡個昏天黑地，什麽都不去關注。

他原本是打算緩過這一陣，再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的打算，甚至，在這個下一步的打算裏，他認真的考慮過退出娛樂圈，另謀生路這個想法。

所以，從答應周識參加綜藝的時候起，他的心中就一直有着一種恍惚的感覺，簽字的時候沒有實感，收拾行李的時候沒有實感，甚至周識帶着直播鏡頭，直接走到他家裏的時候，他都沒有太多的實感。

直到此時接受完了節目組的前采，坐在錄制節目的房間裏，那顆懸在心頭的大石才終于緩緩落下，帶給他濃重的疲憊，讓他一夜沉眠。

可鬧鐘沒能第一時間叫醒他，他睜開眼的時候，還能感覺到光怪陸離的夢境帶給他的心悸。

按停鬧鐘，薛裳華在床上緩了一會才起身。他如常地收拾洗漱，換好衣服，一走出房間，好巧不巧，正對上趙翰飛從房間出來。

見到他，趙翰飛皺了皺眉，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雖然并不知道他的厭惡從何而來，但是薛裳華也并沒有很在意。

畢竟他從前的人設走的本就是黑紅路線，公司為了讓他持續擁有熱度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在他被雪藏的那幾年裏，也不停地利用他制造着話題。所以，他會讓人讨厭，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歡，薛裳華幹脆沒有搭理趙翰飛，他只是轉身，擦過趙翰飛的肩膀，徑直下了樓。趙翰飛原本還想着薛裳華上來和自己打招呼的時候，好好地嘲諷一下他，卻沒想到他對自己愛搭不理，當即就炸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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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也并不想和薛裳華對上，但是自己主動離開是一回事，被對方無視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本想開口叫住對方，又顧忌到自己的人設，恨恨地咬了咬牙，到底沒有開口。

直播的場所在客廳，工作人員都在客廳裏準備着直播的事項，只有節目組安裝在走廊裏的攝像頭閃着紅燈，記錄下了這小小的沖突。

客廳裏，喬星河已經坐在沙發上了，他的面色紅潤，頭發還沾着些水汽，聽到動靜，他擡起頭，看向走廊的方向。

見來人是薛裳華，他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同的态度，只是對他點了點頭，收回了視線。薛裳華也對着他點了點頭，坐到了昨天坐的角落裏，看着直播的攝像頭，神色淡淡。

趙翰飛在兩分鐘之後，才和莫連一起走了過來，他看着角落裏的薛裳華，臉上閃過一抹鄙夷，然後，他拉着莫連，走到了遠離薛裳華的另一邊。

周識看着趙翰飛的動作，皺了皺眉，到底沒說什麽。緊接着，岑滁和路子濯也走了過來，見到薛裳華，岑滁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開口：“薛前輩，早上好！”

薛裳華彎了彎眼：“早上好。”岑滁身旁的路子濯也對着他點了點頭，然後，他被岑滁拉着，坐到了薛裳華隔壁的沙發上。

這下，所有人都到齊了，周識拍了拍手，帶上了職業的笑容：“好的，六位嘉賓，我們的直播将在五分鐘後開始，請大家移步旁邊的餐桌，準備享用我們今天的早飯。”

衆人在他的指揮下，一個個坐上了餐桌。薛裳華依然坐在最邊緣的角落，岑滁拉着路子濯，毫不遲疑地坐到了他的身邊。趙翰飛見狀，不着痕跡地翻了個白眼，拉着莫連，坐到了餐桌的另一邊，留下最中間的位置給喬星河。

喬星河也沒說什麽，只是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幾人坐定，周識又開口：“那麽，直播開始。”

預熱的視頻已經在直播間放了一會，觀衆也陸續趕了過來。伴随着信號的切入，直播間的屏幕一黑，又慢慢的亮了起來。早就等候多時的觀衆紛紛刷起了彈幕，周識清了清嗓子，開口：“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歸園田居’第一季的先導直播，我是導演周識。”

六名嘉賓也紛紛擺手：“大家好。”等嘉賓打完了招呼，周識又開口：“相信大家也很好奇，我們今天的直播要做些什麽，對不對？”

彈幕上一片“對”，夾雜了些粉絲的應援，和昨天的腥風血雨比起來，實在是非常和諧了。節目組在前一天已經和嘉賓溝通了基本的流程，趙翰飛眨了眨眼，用有些純真的語氣開口：“就是啊周導，我們今天的直播都要做什麽啊？”

周識晃了晃手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先不要着急，大家早上起來，應該都沒吃飯吧？”說着，他對一旁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将飯菜送上來。

早餐居然非常豐盛，既有中式的豆漿油條各種口味的包子，也有西式的面包牛奶咖啡果醬。一大桌早飯不僅賣相誘人，香味也十分濃郁。昨天晚上的晚飯吃得早，幾人起床後本就有些饑餓，被香味一勾，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只是他們多少都知道綜藝的套路，對這送上門的免費早餐，雖然垂涎，卻也不敢直接上手。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周識将早餐擺好後，居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笑了笑，讓開了鏡頭：“現在正是早餐的點，我們做個吃播應該不會引起衆怒吧？”

這話是同彈幕說的，彈幕哪裏舍得自己的偶像餓着，紛紛表示不會。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周識笑了笑，又一次開口：“好了，各位老師，開飯吧。”

他說得簡單，可嘉賓們當然不會那麽輕易就相信他的話，岑滁舔了舔唇，直白地開口“導演，你這早餐，有什麽陷阱嗎？”周識看着岑滁，彎着眼搖了搖頭：“當然沒有了，我拿我的人格發誓好吧。”

這話一出，雖然還有些懷疑，大家到底還是放松了些心情。只有薛裳華在聽到這話後，擡了擡眼，意味深長地看了周識一眼。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的，他這位老同學平時的口頭禪就是，人格是什麽，可以吃嗎？

還在大學的時候，他就因此上過一次當，此時見他用熟悉的套路又欺騙起別人，薛裳華也只覺得有些懷念。于是他彎了彎眼，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一下，彈幕卻又炸開了鍋。

薛裳華的黑子數量實在太龐大了，雖然因為直播時間太早，他們自诩對薛裳華的恨不配他們早起，可到底還是有人早早來到了直播間，摩拳擦掌的準備對薛裳華來個從頭到尾的評判。

可薛裳華卻不按常理出牌，他坐在桌子的最邊上，也不接話，只是靜靜地思考着什麽。新造型将他五官的優點凸現得淋漓盡致，哪怕他們再不願承認，對着那張臉，他們也實在說不出什麽貶損的話，只好默默地發表自己的看法：“雪藏哥不說話的時候，還算有個人樣。”

他們本以為薛裳華會一直這樣下去，可就在周識說出了這番話後，他們都看到，薛裳華先是一擡眼，淩厲的眼神直直的對上了攝像頭，然後，不知為何，他忽然彎了眉眼，整個人的氣質忽然就柔和了下來，仿佛被打了柔光濾鏡一般美好。

原本各家粉絲都在讨論自己的偶像，冷不丁的，彈幕飄出一句：“救命，雪藏哥的新造型殺我。”人都有好奇心，見了這條彈幕，紛紛看向了角落裏的薛裳華。薛裳華臉上的笑容還沒收起來，只是轉了轉頭，看向一旁當真信了周識鬼話的人，眼中閃過一抹調侃。

他微微側頭，額上零星散落的發絲落在他的臉旁，整個人帥得仿佛沒有死角，原本冷淡淩厲的氣質被嘴角的笑容和眼中的懷念沖淡，忽然散發出勃勃的生機

一時間，竟教人看癡了。

還是喬星河的話拉回了他們的神志，這位童星出道的演員到底比其他嘉賓多參加過幾次節目，從周識說完話之後，就一直在觀察桌子上的飯，這時候，他開口，說道：“導演，您正好準備了六份早點是嗎？”

其他人聽了這話，也紛紛低頭看去，果不其然，桌上的飯雖然十分豐盛，仔細看下去也确實是六份。岑滁驚訝地開口：“真的诶，導演，您好細心啊。”

他的誇贊實在太出自真心，以至于周識恍惚間都覺得自己的良心痛了一下。一旁的路子濯嘆了口氣，到底沒說什麽。

雖然還有人覺得這是個陷阱，但大家在考慮了直播的進程和自己的肚子後，還是在周識的勸說之下，各自選擇了自己想吃的那一份。

好巧不巧，早餐正好三份中式三份西式，薛裳華并沒有直接上手去選，而是在所有人都選完了自己想吃的飯之後，才拿走了剩下的那份。

正好也是他喜歡的，油條和豆腐腦。

看着所有人都在興致勃勃地享用美食，薛裳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早餐，又看了一眼鏡頭外的周識，這才眯了眯眼，擡手，也享用起了自己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