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宴節
花宴節
（四）
日升月落，風起雲湧。日後一有閑暇時間子衿便教卷耳練習武功，眼看着卷耳也愈加有活力了。
三月中旬，淮春城迎來了春天裏最特別的節日——花宴節。每到這一天，全城百姓都前往洛道賞櫻花、逛集市，一派熱鬧祥和的景象。
“小耳，祈年，我們今天也去洛道賞花吧！”子衿臉上是掩不住的期待，“為這一眼我可是費了不少勁呢，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壯觀！”
“哈哈好呢。”卷耳欣喜地答應着，“祈年哥，你呢？”
“正好添置些物品，我同你們一起吧。”說罷，三人收拾些點心和水便上路了。
洛道，人歡馬叫，熙熙攘攘。兩道的櫻花樹已有些年歷，樹枝粗壯，粉嫩的花朵遮蔽了半個天空，甚是燦爛明媚。兩道緊密排列的商販大聲吆喝着自己的商品，一路上琳琅滿目。
“如此熱鬧繁華的場景，當真是沒見過！”
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讓子衿應接不暇，使他忍不住贊嘆連連。
卷耳瞧子衿那歡騰的樣子，忍不住在內心偷笑。
“诶，‘绾青絲’，那不是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嘛”，卷耳被一盒盒精美的包裝吸引地走不動路了。“白玉胭脂盒”“青釉胭脂盒”“紫檀嵌竹八寶香盒”……香料的柔香撲面而來。
“客官，喜歡可以試用呢，咱家很多類型的。”
“小耳，我覺得這個适合你。”祈年仔細挑選着，選中了一個淡粉色的胭脂。
“客官，咱家這有面鏡子呢。”
“好呢，我試試吧！”卷耳對着鏡子仔細地開始上妝。
……
“子衿，你覺得如何？”卷耳半羞半喜地轉過頭去。
回望，卻不見子衿蹤影。
祈年趕忙回複道：“真的很不錯，很可愛呢！”
“嗯，是嗎？”
“姑娘，裝下這個吧。”,祈年遞過幾板銅錢，“小耳，我們再去前面逛逛吧。”祈年拉着卷耳便要離開胭脂鋪。
“啊，子衿還沒回來呢，等會他要找不到我們了。”卷耳猶豫地推搡着。
“說不定他想自己逛逛呢，我們還有物品要買，不要耽擱了。”
“……”
“那前頭戲臺圍了好多人，好像在演什麽絕活，我們快去看看吧。”
“好吧。”卷耳被祈年推着向前走，卻還時不時張望着。
人頭攢動，兩人随即隐入人海。
滿當當的胭脂水粉盒上印着話本上才會出現的各路神仙，子衿看得眼花缭亂了。一擡頭，歡鬧的人群中閃過一個步履匆匆的行路人，吸引了子衿的視線。這人腰間若隐若現的配飾讓子衿感到熟悉。
“莫非是……？”
子衿心頭一緊，轉頭見卷耳還在認真挑選着胭脂盒，便趕忙追趕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等會再來找卷耳他們吧。”
“啊！”
拐角出突然跑出一個女子，與子衿撞了個滿懷。
“你沒事吧？”子衿匆匆扶過那女子，那女子顯然也被撞昏頭了一會。
“我沒事，有人在追我，你能助我逃過追蹤嗎？”
“啊？”子衿還有些懵，一擡眼，鎖定的那人便消失無蹤了。子衿只好匆忙答應下來，拉着她快步穿過人群跑到一棟房屋後面，随即借助牆上的坑窪帶着這女子飛上房頂，擺脫了追趕的人群。
“應該不會是吧……指不定是我看花眼了呢？”子衿低着頭輕皺眉，仔細地回想着那配飾的模樣。
“喂，公子，感謝出手相救啊。”這女子坐在子衿身旁，看着他跳上房頂後居然沉思不語，主動找他說起了話。
“噢噢，小女子不必客氣，”子衿從冥想中回籠過來，“那人為何要追趕你？”子衿不禁問道。
“嗯？”那女子思考了一番後回答道，“方才我不小心撞倒了他們的商鋪，可是我又沒有錢財賠給他們，只能逃跑了。”這女子撇了撇嘴，無奈地說。
“這樣啊，下次可得小心些了，人家做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這女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了，我叫小橙，甜橙的橙，你叫啥名？”“子衿。”
“你已經脫離追趕了，那子衿先告辭。”說罷，子衿跳下房頂，立即前去找卷耳和祈年。
“诶！等等。”小橙立馬跟着跳下來，抓住子衿的手臂讓自己站穩，“你要去哪？”
面對這女子冒昧的問題，子衿有些疑惑。“我的同伴們應該在等我，我得趕緊走了。”
看着子衿轉頭就走的背影，小橙喃喃自語道：“這樣啊。”
子衿在人群中穿梭，小橙偷偷地跟在其身後。
“這少年身材挺拔，在人群中竟如此晃眼。方才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成功帶我躲過追趕，想必是個武功高強之人！”小橙心裏甜滋滋地想着，視線沒有從子衿身上移開。
“姑娘，方才買胭脂的那位小女子往哪走了？”子衿來到“绾青絲”鋪前問道。
“哪位？”賣胭脂那姑娘正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就那個白白瘦瘦的，差不多這麽高。”子衿趕忙比劃着，“啊？沒聽清？哈哈公子要不你再說一遍？”子衿見那姑娘也忙得不可開交，便沒有再詢問。
“好巧啊，我們又遇見了。”小橙從子衿後面跳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你啊。”子衿看這女子甚是跳脫，應該是個有趣之人。
小橙見他孤身一人，往旁邊張望了會，問道：“你的同伴呢？找着了嗎？”
“沒呢。”子衿看了看陌生的人流，失望地說着。
“那正好我也是一個人，”小橙立馬拽着子衿的胳膊肘，雀躍地說：“我們一起逛吧！”
天底竟還有比我還熱情似火的人？
子衿在心裏頭默默驚訝着，只感覺盛情難卻，“行吧……”
……
“哇！這兒有個面具鋪子，你見我戴這個狐面眼罩好看不？”小橙笑盈盈地歪頭看着子衿。
“嗯……這……哈哈哈。”子衿擠了擠眼，實在誇不出口。
小橙瞅他嫌棄的表情故作氣憤地罵了一句：“就知道你說不出啥好話！”
“店家，就要這個了。”
……
“小橙，你确定……要戴着這個醜面具逛街”子衿單挑一邊眉毛，不解地問道。
“那是必然，給追捕我的人看見就不妙咯。”
“這……好吧。”
小橙朝子衿吐了吐舌頭，“除非你帶我去人少的地方咯，讓你見識見識本……呃，讓你仔細見見我的芳容，哼哼。”小橙輕哼幾聲，加快了腳步走在子衿前頭。
“哎！少自戀了啦，我對這可不熟，”子衿突然加細聲音，故作扭捏地說，“恐怕沒有眼福目睹你的芳容了呢。”
“啊啊啊！臭子衿，少學我！”小橙憤憤道，“我知道一處好地方，快跟我來！”小橙忽地快步跑起來。
“诶，等等我啊！”子衿連忙追上去。
小橙回頭向子衿招手，“你快些啦！”
熙攘的人流糊成一線，花光樹影恰似霞光滿天。子衿猛地一怔，這突如其來的相識感直沖他大腦。
“那個夢？”
……
平整的草地上，孤獨的古樟屹立于此，春意漸濃，枝葉愈發茂盛。
“怎們樣？”小橙輕揚下巴，得意地說，“我早預料到這時候大家都去洛道了，難得見它如此清淨的時候呢。”小橙伸了伸懶腰，擁抱這清新的空氣。
“平時這很多人嗎？”子衿問道。
“啊？那是自然啊，我也常在這裏放紙鳶、踢……”小橙有些許不解地回答。
子衿驚道：“放紙鳶？”随後又在心裏嘀咕着，“不會這麽巧吧。”
小橙見他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便抑不住地朝子衿炫耀道：“那可不，我放的紙鳶可又高又遠！”小橙順手将面具摘下，一副紅潤姣好的臉龐與春風相融。子衿這才看清這女子的面容，明眸皓齒，秀色可餐。
小橙見子衿愣住了，心中輕笑，更是眼神如水地望向他。
“我有些累咯。”小橙席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巨大的樹冠遮蔽了晃眼的陽光。“甚是惬意啊！”
子衿見狀，也飛快地躺下。
“小橙，你誠不欺我啊。”
“那必然，哈哈哈……”
“感覺你不同一般女子溫柔知禮，倒像是過慣了閑散灑脫的日子。”子衿翹着腿，雙手交叉放在腦後。
“怎麽說？你更青睐哪種？”
“嗯？幹嘛問我這個。我覺得都挺好的啊。”
“這樣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