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父女對峙
父女對峙
蘇有財琢磨了半天, 發覺越想腦補出來的結果就越讓人害怕，還不如幹脆問個清清楚楚，免得疑心出禍事。
于是他安排好簽約安全顧問事情以及示意助理草拟文件說明演練情況後, 便迫不及待翹班, 打算跟蘇恬恬見面詳聊。
為防消息洩露，見面地點選擇在蘇家書房。
達到約定的時間, 蘇有財瞧着一身藍色連衣裙，準時入書房的閨女，眼裏帶着些欣慰：“看看, 一嫁人衣服品味都提高了不少，不像從前一身運動裝, 不是黑就是灰，沒點年輕小姑娘愛俊的模樣！”
“現在多好看，眼前一亮, 俊的！”
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了蘇有財一開口還是一副上世紀老古板的腔調，蘇恬恬面無表情拉開辦公椅坐下，與人對視，咬牙切齒強調：“蘇老板, 我穿什麽衣服是我自己的選擇！”
瞧着一張口就怼的蘇恬恬, 蘇有財沉着臉，不虞：“也真服了你們姐兩了。你們說忽視偏心眼，我讓你衣服穿漂亮點，跟小年輕一模一樣, 你扯自由。我記得你小時候乖乖巧巧的, 多可愛。”
說着, 蘇有財還有些委屈：“就是被你二姐帶歪的！”
兒子不成器就算了，好不容易拿得出手一個女兒, 腦子犯軸了！
不提這事還好，一聽到蘇有財竟然将所有的原因全都歸罪在二姐蘇盼盼身上，蘇恬恬剎那間就覺得自己所有的情緒管理能力化為虛無。她抑制不住的情緒激動起來，控訴：“你還有臉怪我嗎？是你默許媽媽拿着我的設計稿給大哥添金！”
“拿旗袍設計稿整成員工服裝就算了，”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蘇恬恬恨不得自己此刻能化作噴火龍，噴蘇有財一臉火焰灼燒掉他那張理直氣壯的老臉：“我辛辛苦苦跑家居館看各種設計請教各種水電工，那是為了二姐設計新房的！”
二姐的婚姻不被父母認可，因此父母給的嫁妝也少，才50萬。
二姐和二姐夫辛辛苦苦多年，才湊齊了首付款，買了一套100平的小三居！
她去年寒假的時候陪着二姐跑裝修市場然後各種設計，就是想幫二姐節省一筆設計費。可萬萬沒想到出圖紙的第二天，這份設計稿就到了蘇家房産的裝修項目部。要不是蘇琮到底要臉沒順着媽媽的話開口說自己設計的，那設計稿就成蘇琮為輕奢樓盤專門設計的。
她被逼嫁人都沒這事讓她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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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不忿中重男輕女反抗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割舍蘇家的一切，靠着自己過上幸福美滿的小日子了。結果……結果父母還橫加幹涉，指手畫腳！
蘇有財聽到這聲指控，再看自己親閨女活像是刺猬一樣，甚至雙眸都滲着仇恨，沒忍住憤怒的一拍桌案。
聽得“啪”得一聲的重響，似乎把這巴掌扇在蘇恬恬臉蛋上了，他才喘口氣，磨着牙開口質問：“蘇恬恬按着你的設計稿來，你二姐夫給的起裝修錢嗎？”
邊說，蘇有財反手拍拍自己的胸脯，讓自己順氣：“是，你媽拿你的裝修稿是有問題，但是你媽借着這機會給你二姐2000萬私房錢，你怎麽不提？！”
猝不及防聽到這事，蘇恬恬剎那間覺得自己脖頸像是被人死死掐着，任憑她怎麽掙紮，都發不出音來，只能駭然瞪圓了眼睛，傻傻的看着在她對面憤怒拍桌，看樣子不像是說假話的蘇有財。
“你不知道？”蘇有財瞧着整個人都慘白了一分的女兒，沉默了一秒。
然後擡手死死按着自己被氣出來的青筋：“蘇恬恬，你不知道你在你爹面前嚷嚷的，跟個機關槍一樣啪啪啪啪？鬧得我跟後爹一樣？”
此言不亞于晴天霹靂，震的蘇恬恬腦中空白一瞬。
過了好久，她才回過神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蘇有財，眼裏帶着些警惕：“真……正的？你們真給二姐兩千萬？不是說不會給二姐一分錢嗎？”
“所以是借款！”
五個字，蘇有財說得是擲地有聲，铿锵有力，還自帶解釋說明：“沒錯，我就是不喜歡你那個二姐夫！我打死都不會認那個小白臉當女婿！但你媽不是心疼你二姐嗎？再說了，你當時都要嫁給顧霖，我們蘇家出150億嫁妝呢！”
“所以借着設計稿，借着買設計稿的名義給你二姐接濟接濟，我睜一眼閉一只眼！”
“只要那小白臉老老實實的，那就是送！不老實，咱們家可是有專門搞婚姻法的律師！”
到最後，蘇有財眼裏還迸發着一縷精芒，“到時候一分錢都得算得清清楚楚，明明表白的！”
聽到這番似乎合情合理的解釋，蘇恬恬拳頭捏緊，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她信蘇有財沒有騙人。畢竟蘇有財自己都說了，蘇家給蘇恬恬的嫁妝是億，某些嘴碎的人定然會打趣會比較。所以蘇盼盼過得好，對整個蘇家名聲也有利。
可……
一想到自家二姐的堅強決然的性情，蘇恬恬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可二姐怎麽會收？她……她……她不是最讨厭你們拿錢威逼她嗎？”
蘇有財聞言，氣得翻白眼：“你還信你二姐，不信我這個當爹的？那——”
端起茶杯将茶一飲而盡，蘇有財逼着自己消消火，逼着自己去看閨女穿的漂漂亮亮的裙子，磨牙接着道：“你也該信這個社會的毒打吧？”
“你自己想想，正常一個國外野雞大學畢業生，且什麽特長都是半桶水晃蕩的，且還心比天高的，一個月能有多少工資？”
聽得這一聲聲帶着些鄙夷的形容，蘇恬恬情緒徹底失控，脫口而出質問，“爸，您怎麽能這麽形容二姐？”
“我這算客氣了。說我們偏心，結果她叛逆，拿自己的學習叛逆？”蘇有財說着自己叛逆的二女兒，就氣不打一出來，冷笑着：“現在報應來了吧？七八千一個月，起早貪黑，辛辛苦苦還房貸。”
“之前給她五十萬，那也已經算社會平均水平了吧？跟其他家長差不多，雙方父母一起出錢，湊個首付款，讓小兩口自己還貸。”
“可你二姐找的男人呢？全家連一半首付款都出不起！”
這一聲比一聲現實又殘酷的話語，宛若利刃來襲，紮得蘇恬恬整個人都抑制不住想要蜷縮起來，呈現出身體最最最原始的自我保護模式。
瞧着整個人都有些呆滞，仿若被打擊到了的閨女，蘇有財面色來來回回變化，最後捏着茶杯，逼着自己冷靜勸說：“圈子裏白富美和鳳凰男，幾個能圓滿的？你以為電視劇裏的那些狗血出真愛？靠着愛情，真能抵擋一切風風雨雨？”
蘇恬恬微微昂頭，想要把不知何時溢出眼眶的淚水倒逼回去。
“你看看你，出點事，顧家的姻親，你妯娌的娘家都能出面給你撐腰！”蘇有財一瞧着蘇恬恬淚眼汪汪，卻努力強撐着的模樣，不由得回想起人小時候乖乖巧巧甜甜喊爸爸的模樣，長長籲口氣。
心軟一分，他語重心長，恨不得再一次将自己權衡過的利弊灌進蘇恬恬腦子裏：“蘇恬恬，我把話撩這了，不管姓孟的還是姓謝的，你現在嫁人了，那就好好守着顧家！最簡單的道理，買豬看圈懂不懂？顧家小家庭基金都是挂在夫人名下，且家族內部不認可私生子有繼承權，光這兩點，打着燈籠都難找！”
“所以你已經叫狗屎運爆棚，撿漏了！”
聽得傳入耳畔的勸說，似乎帶着滿腔的慈父溫柔的勸說，蘇恬恬手指死死捏着，逼着自己去直視蘇有財的眼睛，問：“你……你……你為什麽不和二姐說？你想攔着二姐，肯定也會有辦法的。”
當初為了讓她嫁人，爸爸甚至都跪下懇求，一點……一點也沒有父親的威嚴。
“你好好說，二姐難道聽不進去嗎？”
瞧着蘇恬恬帶着的希冀，蘇有財反倒是嗤笑了一聲：“戶口本我都鎖銀行保險箱了，她自己天才的去挂失，然後領證了，我還能打死她？”
“你當初只是堅持自己的職業規劃，沒為愛私奔吧？”
“兩者能一樣嗎？”
聽得一句比一句尖銳的質問響徹耳畔，蘇恬恬瞧着面色鐵青，仿若被氣狠的蘇有財，唇畔張張合合許久，卻發現自己像是失聲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她這一刻腦海閃現無數的話語，無數的理由，可……可卻不知該站在誰的角度，替誰開口鳴不平。
瞧着神色變化來回，跟開染坊一樣的蘇恬恬，瞧着蘇恬恬眼裏的黯然，瞧着……蘇有財嘴角的嗤笑一僵，跟着心理沉甸甸起來。
他是想要個男孩，想要個傳宗接代。
但是每個人，他都很舍得砸錢的。
一開始沒發家的時候，他都勒緊褲腰帶，讓孩子讀書，讀最好的學校！反正他不想自己下一代當文盲吃苦！發家後，能安排的上的課程，從單純的文化課，到琴棋書畫，到貴族運動……全都給安排了。
除此之外，其他小朋友有的名牌，他也砸錢，從頭到尾都配齊！
想當年，第一次衣錦還鄉，他都沒舍得給自己買個手表帶個大金鏈，可四個孩子都打扮的漂漂亮亮，跟財主家的孩子一模一樣！
連老大的閨女林珊珊，不是他老蘇家的種，但他蘇有財是外公，也把人打扮的那個俊。
因此，他自問真對得起孩子們了。
但沒想到除了老大蘇丹丹外，這些富貴孩子，蜜罐長大的，一個比一個矯情！
“真是越想越氣，我……”蘇有財撞見蘇恬恬小臉煞白的，嘆口氣：“算了算了，跟你也講不通的。這種事情老話說的好養兒方知父母恩。”
“咱們現在說正經事，你從哪裏知道資金鏈有問題，以及老城改造的事情？”說到最後一句，蘇有財面色瞬間肅穆起來，目光死死的盯着蘇恬恬，壓低了聲音問。
迎着蘇有財望過來一絲犀利的眼神，蘇恬恬渾身一僵。
大腦剎那間空白了好幾秒後，她才回過神來，努力讓自己的思緒也從家務事中跳出來，正正經經的跟蘇有財說公司的事情。
說現如今橫懸在整個蘇家脖頸上的事情——蘇家即将破産！
但……
但蘇恬恬迎着蘇有財望過來的銳利鋒芒，帶着警惕與審視的光芒，她又不自禁情緒激動起來。
一個摸爬滾打混成首富的人，僅僅因為兒女的鬥争，就頃刻間四十幾年的奮鬥成果化作虛無。甚至全網都在謾罵蘇有財，謾罵蘇有財這個當爸的就是罪魁禍首，跟蘇恬恬一樣嫉妒，跟蘇恬恬一樣無腦。
罵蘇有財只是時代紅利上的豬。
站在風口上憑運氣起飛的豬。
否定了蘇有財的成功。
然後誇寧嘉苗父母善良淳樸，踏踏實實，恨不得全世界贊譽父母的美好形容詞都用上。
“我……”憋住說出真相的沖動，蘇恬恬道：“您就當蘇家列祖列宗還有您信仰的關公爺給我托夢。”
蘇有財幽幽的看着蘇恬恬：“雖然我信是關公，但是蘇恬恬你就算我女兒，用迷信來做理由，是不是太敷衍了些？”
到最後，他拔高了音調，憤怒的一拍桌案，擡手指着蘇恬恬：“我都合理懷疑你今天穿的漂漂亮亮的像個小公主，是用來讓你老子舍不得打你的！”
說着蘇有財反手捂着自己的臉，咬着牙自我寬慰：“不氣。蘇恬恬明天還得上綜藝，真火氣大一巴掌甩過去，有痕跡。影響公司股價！”
“看在股價的份上！”
來回反複寬慰自己，蘇有財最後往椅背上一靠，面無表情，點名道姓：“蘇恬恬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頓了頓，他接着道：“你就算說你魅力大，讓天才顧霖都喜歡上你，為你黑、了、政府的招、投标網。我都敢信！”
一句話到最後似乎透着些無奈，但猝不及防的又帶着滿腔屬于父親的信賴。蘇恬恬聽着，發現自己忽然間都不敢去看蘇有財是什麽神色。
她死死的垂首遮掩住自己都察覺到的愧疚，硬聲再一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理由：“您就當祖宗托夢給我。”
“為了蘇家的百年榮耀，您自己想想，經商不是長久之道，尤其是房地産近些年政策變化太快了，也因此倒了不少房企。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大哥他沒有經營之才就算了，做不到跟您一樣能屈能伸……”
蘇有財聽得這一連串全是感情牌的廢話，面色沉沉，再一次開口：“你就不肯說是吧？那我怎麽判斷你的信息可靠不可靠？萬一有人知道你腦子有問題，利用你的病怎麽辦？蘇恬恬你知不知道老城改造項目拿到手，意味着什麽？！”
察覺到自己音調飙高後，蘇有財又壓低了聲音，擡手比劃一下手指頭：“起碼你的嫁妝就賺回來。”
“蘇家有錢，你在你那些妯娌面前也有臉，是不是？”說着蘇有財眉頭一挑，壓着自己的火氣，低聲告誡：“對了鐘家給你撐腰，到時候別忘記買點你二嫂喜歡的東西。別舍不得花錢。”
“雖然咱們不是一個行業的，但是搞好關系，沒準鐘家以後建設廠房之類就先考慮咱們家呢！”
“我知道，我已經選了好幾件拍賣會上的珠寶首飾，也沒忘記給婆婆和大嫂準備一份。”蘇恬恬聞言聲音帶着些沙啞：“您說的人情往來，我有數的。”
“瞧瞧，這麽乖乖巧巧的多好。”蘇有財聞言微不着痕的松口氣，再一次強調：“別省錢，買最貴的，把咱們心意給展現出來。”
“現金不夠的話，我這買島還剩三個億，先給你。我記得你定期那錢還沒到期。提前取出來利息要扣一半的，不劃算。”
蘇恬恬駭然的看了一眼連利息都算上的爸爸，“利……利息？”
蘇有財見狀，瞳孔一震，但下一秒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帶着些傲然。
精打細算個屁啊！
都給人送禮了，還惦記銀行利息幹什麽？
他蘇有財的閨女，本就該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
不染這些銅臭味！
等他蘇有財有了孫子，孫女，就更應該沒有這些物質擔憂了。
所以蘇恬恬這一聲訝然完全在預示着他老蘇家将來一代比一代強！
“沒事，爸爸就想到公司的事情。”蘇有財邊說還起身走到蘇恬恬身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笑聲的更大聲了：“恬恬，你給我記得啊，你是學法律的，在家務事上可以和稀泥，但對外你就得恩怨分明，清楚了嗎？”
蘇恬恬看着近在遲尺的爸爸，望着人那笑得露出一口精心整過的大白烤瓷牙，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弱弱的開口：“我……我能問您一句，您到底聯想到什麽了？”
“你之前不就是提過家裏消息洩露的問題？”蘇有財直接坐在了辦公桌上，低聲：“我發家後也沒搬離這小區，除卻因為咱們這一帶都是差不多背景的外，還是因為咱們這些人家，家裏老頭老太太愛八卦！”
“這些老家夥眼睛亮着呢！”
“說有人鬼鬼祟祟的打聽咱們老蘇家的消息。”蘇有財微微解釋着：“一開始我還懷疑是私生飯。”
聽到如此時髦的詞彙，蘇恬恬一震，脫口而出：“爸，您知道私生飯？”
“廢話，你大哥包養過模、特，我不查？”蘇有財聽得自家閨女終于又甜甜的一聲爸爸，覺得自己像是找到了曾經那種嘚瑟顯擺的時光。
帶着別人家都羨慕的乖女兒，橫掃全小區！
“你為什麽要給大哥那麽多錢？”蘇恬恬看着反問的理直氣壯的蘇有財，覺得自己頭又開始疼了。
對親女兒狠得下心直接經濟制裁，可對親兒子卻是一次次的縱容。
“你哥到底是男人，交際多，要花錢的。這種敗家子聚集圈子也有小道消息的。你想想你哥那個德行，不是你媽寵的？”
蘇有財一臉精明：“其他人也差不多！除非特意養廢物捧殺的，其他都是寵出來慣出來的。這些敗家子幹不成事業，但是搞垮一個項目，還是有能耐的。光一哭二鬧三上吊，就夠他們家裏人頭疼。”
蘇恬恬：“…………”
蘇恬恬：“…………”
蘇恬恬：“…………”
蘇恬恬來回反複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把“佩服”的話說出口：“您可真行，精明到大哥也利用？”
“你不要混這種富二代圈子就行。我跟你說重點，所以我就發現了有人想拿錢收買咱們家幫傭。”
“你說說這人也不想想，我蘇有財大方出了名的，幫傭會為了一次性十幾萬的錢，放棄一輩子的高薪福利嗎？”
蘇有財說完後瞄了眼似乎還震驚的閨女，默默繞過辦公桌，做回了自己的辦公椅，才道：“于是我安排了一個廚房保姆，說你每天喝的藥，都是在調養身體，都是為了治療不孕不育！”
蘇恬恬駭然瞪眼：“你說什麽？”
“你有宮寒是真的，那我也不算假話，嚴重一點的确會不孕不育。”蘇有財無視蘇恬恬的訝然，面色一沉，看起來老實憨厚的臉帶着精芒與一絲狠厲：“我之前是沒有機會，現在孟珏自己上門還派人來家裏打聽，我不得好好算算！”
“我一算龍鳳胎的出生日期，我就覺得惡心！”
帶着顯而易見的陰鸷說完殺氣騰騰的話，蘇有財目光冷冷的盯着蘇恬恬，沉聲道：“蘇恬恬我可以不管你消息來源，但你必須得給我記得這個仇。逮着機會，能報仇就報仇！”
“當然不能違法亂紀，我還等着你當檢查官，等着你兒子是個小天才，然後去智能研究院當官！”
他這輩子奮鬥的動力就是蘇家熬過三代，成百年望族。這望族的标志就是有錢，朝中有人！
為了這個目标，他蘇有財也算高度自律，也算咬着牙躲過一個坑一個坑，咬着牙保持自己的地位。
可某些人卻差點毀了他的成功果實！
要知道蘇恬恬之前可以進世界第一的名校！
世界第一！
因此這份屈辱他一直都記着，記着！
蘇有財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目光愈發狠厲的看向蘇恬恬：“但精神、虐、待，那種冷□□給我還擊回去！”
“咱這叫恩怨分明，同态報仇！”
“你要是跟你二姐一個戀愛腦殘模樣，別怪我不客氣。”
一句一句加重了音調，蘇有財目不轉睛着蘇恬恬，觀察人任何細微的神情變化，唯恐自己這個女兒又犯軸了。
蘇恬恬察覺到對面之人帶着的緊張，那種……那種屬于老父親的緊張……
她不自禁的任由自己心裏對小說劇情的恨意散發出來，“您放心，我還沒那麽傻逼。”
“但孩子是無辜的，其他的一報還一報。”
得到如此篤定的回答，蘇有財看着雙眸泛着兇光的蘇恬恬，徹底松口氣，笑着：“到底還是有些腦子，還以為你讀書讀傻了，成網上的聖母了。”
說着蘇有財表态：“你放心，我對孩子也沒興趣。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我幹什麽對付他們。”
蘇恬恬聞言笑了笑，目帶決然，字字發自肺腑：“放心，我不是聖母！”
看着笑出來的蘇恬恬，蘇有財滿意的點點頭。
然後他眼眸微微一眯，話鋒一轉，又問：“那到底誰給你的消息？”
“蘇家的列祖列宗。”蘇恬恬堅持。
蘇有財：“…………”
瞧着嘴巴跟河蚌一樣嚴的蘇恬恬，蘇有財面色一沉：“我看在女婿的份上，看在天才女婿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計較！”
聽得這咬牙切齒的回應，蘇恬恬嘴角笑意加深了幾分：“那您是不是該想想蘇家未來的發展？跟顧家一樣起碼有個立身根基？沒有核心技術的話，那是不是要嘗試着先守住現有的財富，然後學一門不會被取代的技術？”
蘇有財面色凝重，看着似乎早已打過腹稿的蘇恬恬，沉默不語，認真聽着。
一個小時後，蘇恬恬離開書房。
臨走之前，她回眸看了眼端坐在座椅上面色沉沉，黑着臉的蘇有財。望着人因垂首寫寫畫畫，以致于展現在她眼前過分黑亮的頭發。
顯而易見的這是假發。
以假亂真的假發。
出席婚禮前，蘇有財花大價錢量身定制的。
蘇有財的真實狀況是早已禿頭，周圍一圈僅剩的頭發也是灰白的。
回想着，蘇恬恬覺得自己渾身都帶着些疼痛，以及戾火。
靠着這一股對小說劇情對系統的恨意火氣，她撐得精神，一步步走出蘇家，坐上自己目前專屬的外出禮賓車。極致奢華外，這車加裝了防、彈等安全設置，就算姻親價，也要四千萬。
感受着最奢的配置帶來的舒适感，蘇恬恬側眸看向窗外。
瞧着一路巍峨的別墅漸漸變成了鱗次栉比的高樓，變成了肉、眼可看得見的人：騎電動車的，全副武裝防曬打扮，在烈日下等紅綠燈，蘇恬恬緩緩閉上了眼。
生存這個詞，是她十八歲時候學會的。
也是這個詞，讓她嘗試去跟原生家庭和解。
但是在她心目中，二姐或許就是戰無不勝的齊天大聖，帶着傳道的光芒。
所以她無法理解二姐怎麽拿了兩千萬。
她不敢去問當事人。
因為她怕柴米油鹽磨平了二姐的棱角。
變成像她一樣，帶着些利欲熏心。
為了自己的目标，想要大樹底下好乘涼，才松口嫁入顧家當高級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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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蘇恬恬剛到玄關，就聽得顧昱開心無比的大嗓門：“管家爺爺快點拍照發朋友圈，我有三十個艾莎公主，還有十個奧特曼……”
聞言蘇恬恬眼皮猛得一跳，想起昨晚的莫名的42件快遞簽收提示音，想起先前綜藝時蘇有財顯擺的話語，吓得疾步入內。
剎那間映入眼簾的，便是整整齊齊，一排的艾莎公主。
頗為壯觀！
整個客廳一時間都成為玩具店的既視感。
因為除卻艾莎和奧特曼外，還有擠得滿滿當當的其他卡通玩具，甚至還有一臺娃娃機，抓娃娃機！
正安排禮物的顧昱聽得腳步聲，扭頭看了眼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蘇恬恬，吓得一顫：“你……你……你不是有工作嗎？怎麽沒下班就回來了？”
邊說他還極力用自己的小身板去擋住抓娃娃機！
“我……”蘇恬恬反手拍拍自己胸膛：“哪……哪來的？”
邊說她看向老管家：“說實話。”
老管家見狀有些躊躇：“四少奶奶，我……我覺得吧親家公給……給孩子送點禮物也沒什麽，是吧？”
顧昱聞言點頭若小雞啄米：“蘇外公就是這回出差，所以送多了些！”
“這回？”蘇恬恬頭疼，想找個地方坐一坐。
豈料看了兩遍，整個客廳沙發滿滿當當的都是玩具，腳下都是快遞箱，她連個站腳的地方都差點找不到。
“顧昱，我……”蘇恬恬望着顧昱護着抓娃娃機，眼裏似乎帶着一絲的委屈，擡手按着額頭青筋：“我不是不讓你跟我爸聯系，但是你還小，我不想你耳濡目染的，變成我哥那樣用錢買朋友！”
強調了一下自己的觀念，蘇恬恬換一只手按額頭。
她是真沒想到，禮物過“明路”後，蘇有財會如此財大氣粗，彰顯自己有財！恨不得把整個玩具店搬過來。
“可是……可是……”顧昱看着似乎帶着擔憂的蘇恬恬，不滿：“可是我一句話蘇外公就會把娃娃機都給我送過來啊。跟汪铧的外公一模一樣的！”
“我明明都有外公了，為什麽我不能跟其他小朋友一樣炫一炫？”
“你可以炫外公好的方面，比如你外公曾經上過的財經雜志！”蘇恬恬循循善誘着：“好厲害的，光白手起家成首富一句話，就很厲害了。”
“可幼兒園小朋友又不像我那麽聰明，他們不認字啊！”
蘇恬恬定定的看着顧昱，讓自己釋然的笑了笑：“也……也對，我忘記了小昱小朋友是很有主意，會善于動腦子思考的小朋友。”應該不會像蘇琮一樣，被寵的成小肥羊。
當然，有系統的威脅在，有世界毀滅的威脅在，她與其擔憂回來，還不如讓顧昱好好享受，做一個親戚全都有，被寵愛的小團寵。
“喜歡就留吧。”
五個字，蘇恬恬最後說的字正腔圓。
顧昱聞言狠狠松口氣，還反手拍拍胸膛，一副後怕不已的模樣。
他是真害怕禮物會被送回去，因為他觀察過的，蘇恬恬和蘇外公關系不太好的！但沒想到蘇恬恬還是留下禮物啦！
超開心！
咧嘴笑的燦爛，顧昱還積極邀請着：“那我們一起拍照好不好？”
“我要發朋友圈，還要發幼兒園群裏，讓所有小朋友都羨慕我！”
“然後，我還要去學習房！”
聽到最後一句，蘇恬恬不解：“為什麽去學習房？”
“學習房那個小區我有認識的小朋友啊！”顧昱反手拍拍娃娃機，神神氣氣一昂頭：“等我學會夾娃娃了，我要在他們面前表演，讓他們都羨慕！”
“好，讓他們都羨慕，但是顧昱小朋友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蘇恬恬橫掃了眼客廳，拉長了音調，道：“你得自己學會歸納整理這些玩具。”
顧昱應的響亮：“沒問題！”
透着扶手上的顯示屏，顧霖瞧着客廳裏其樂融融，似乎母慈子孝的一幕，冷哼了一聲。
他調整角度，看了又看堆積成山的禮物，據說連幼兒園同學都考慮到人手一個的艾莎公主，只覺得自己心裏窩着難以形容的怒火。
于是下一秒他就撥通了自家大哥的電話，控訴人虛假安利：“騙子大哥！”
“大哥是騙子！”
被接連怒吼兩句騙子的顧霆：“？？？”
“不是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嗎？”顧霖不虞：“既然滿意，為什麽顧昱都有禮物，甚至連顧昱幼兒園女同學能收到來自蘇外公的禮物，而我一樣都沒有？”
“偏心眼，蘇有財果然是個偏心眼的！”
“你還說團寵是傳承，一代傳一代，結果呢？”
“跳過我，無視我，是不是？”
聽得這一聲比一聲還委屈的話，顧霆恍恍惚惚，紅紅火火：“不是……不是……祖宗您先冷靜，冷靜想想，你跟着你大嫂二嫂去玩，你兩個嫂子是不是大包小包的帶着回娘家？我和你二哥是不是大包小包精心準備着禮物？”
“你還沒上門拜訪岳父岳母，結果先琢磨着問長輩要禮物？”
聞言，顧霖不虞：“當女婿真麻煩！誰叫你們給我結婚的，不經過我同意結婚的，有本事你讓那個公雞登門拜訪。”
“我不管，我只記得我跟着大嫂二嫂去他們娘家玩，我還能拿禮物，過年我的壓歲錢伯父伯母他們還給得超級厚！”
顧霆：“…………”
顧霆：“…………”
“祖宗，您老不是要當一家之主嗎？哪有一家之主這樣耍賴雙标的？”顧霆頹然往椅背上一躺，覺得自己真是養了個祖宗出來。
顧霖聽到這兩聲質問，氣得挂斷電話。
垂首瞄了眼客廳監控，顧霖憤怒不已，緊繃着臉：“顧家寶玉，吩咐所有人集合，本家主要訓話！”
“咱們得立個家規，否則小顧家還有我這個一家之主的一席之地嗎？”
正在客廳催着顧昱先整理出一個空沙發的蘇恬恬就聽得上空傳來熟悉又陌生的機械音：“通知，所有人立刻放下工作，聆聽一家之主顧霖老爺的教育。”
蘇恬恬：“？？？”
顧昱：“？？？”
老管家一行人：“？？？”
所有人不約而同一個問號：顧霖什麽時候成老爺了？這詞一用，那顧霖親爸怎麽稱呼？
就在小顧家召開第一次家庭會議時，《我的媽媽是女神》第一期剪輯版會議也正讨論中。柳導看着剪輯出來的四個送審版本，示意衆人繼續讨論，他外出致電帶着孩子去國外，打算邊工作便錄制第二期的孟珏。
“孟總，這第一期剪輯版制作後也要給顧家過目的，所以那個……”柳導聲音越說越低：“您之前吩咐營造熊崽襯托蘇恬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