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請罪
第33章 請罪
顧韞早上起床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外面又下雨了, 明明昨日還是那般炎熱,京都的天氣真是捉摸不定。
洗漱過後顧韞下樓,廚師已經做好了早餐,雖然顧韞現在已經辟谷了, 但是為了不露出破綻還是維持了三餐, 而且廚師做的東西确實好吃。
剛坐在飯桌上,顧韞就聽到了門鈴聲, 這麽早會是誰來找自己呢。
顧韞起身開了門, 段珩息穿着黑色的長風衣, 手上拿着一把黑色大傘站在屋檐下, 面容憔悴, 神情恍惚。
顧韞詫異了一瞬, 大清早的段珩息來找他做什麽。
“你怎麽來了?”
“顧韞,我有話和你說。”
段珩息顯然是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精神煎熬, 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喪氣。
顧韞隐約覺察出了什麽, 側身将他讓進了客廳。随手給段珩息倒了一杯茶,顧韞在段珩息的對面坐下。
“那個買-兇-殺你的人我找到了,他交給那個男人的刀子上塗了足已致人死命的毒-藥。”
這些都在顧韞的預料之內,他并不意外, 買-兇-殺人這種事放在一般的人身上可能覺得難以想象,而顧韞修煉以來,死在他手上的對手不在少數,自然覺得這樣的事很正常。
“這個人你也認識, 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是他,順帶我還查到了一些其他事, 是以前發生的。”
段珩息看向顧韞, 他想知道現在的顧韞對原本那個抱有什麽樣的态度, 這種态度決定了他往後的日子是煎熬還是更煎熬。
本心來看,段珩息對原本的顧韞是有愧疚的,因為他不分青紅皂白錯怪了他,還在賀悠的挑撥下動了手,害的他毀了容。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段珩息狼狽,憤怒,後悔,被賀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羞愧,對原身說不清道不明的歉疚,但到最後他心裏最恐懼的竟然是現在顧韞的看法。
顧韞會怎麽看他?
顧韞對他以前的事了解多少?
顧韞會不會因此就厭棄了他?
說他涼薄也好,無情也罷,不愛就是不愛,從來沒什麽公平可言。他不會為了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滿心罪惡,卻會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患得患失。
……
在段珩息的調查中,賀悠被校園霸淩整件事完全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顧韞家世好,長得好,雖然當時段珩息不喜歡他,難保有一天不會被他感動,然後成就一段佳話。為了将危險扼殺在搖籃裏,賀悠将所有事嫁禍給了顧韞,還意外的讓顧韞破相了。
顧韞額頭上的傷疤并不明顯,平時有頭發遮擋着,看不出什麽,但是缺陷畢竟是存在的。
段珩息從未想過他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顧韞,有一天會為了他受傷,還是他親自動的手,一想到這一點,段珩息就感覺那道疤劃在了他心上,細密的疼。
而這件事只是賀悠針對顧韞做的衆多事情其中一件而已。
後來讓段珩息徹底厭惡了顧韞的醉酒事件也是賀悠策劃的,當晚他僞裝成侍應生混進了宴會,給了段珩息一杯加料的酒,然後買通了女傭去打掃房間。
本來是想顧韞身敗名裂的,順帶徹底斷絕了段珩息和顧韞的可能,沒想到顧母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竟然舍得下血本,自願讓出兩成的利益和段家聯姻。
自己竟然意外成全了顧韞,還将段珩息推了出去,賀悠因此恨上了顧韞,因此才有了後來的買-兇-殺人……
“我一直把賀悠當作弟弟看待,未曾想他竟然會做了這麽多錯事,還想要殺掉你,是我對不起你。”段珩息十分後悔,為一直以來袒護賀悠感到自責。
顧韞對此無動于衷,如果道歉有用,原身就不會死了。看到他這個反應,段珩息心裏越發苦澀,顧韞果然是對他存了芥蒂,難怪剛開始接觸他的時候那般厭惡。
“我不求你原諒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如果你想出氣的話,給你。”
段珩息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遞到顧韞手上,刀尖上反射寒芒,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贖罪方式。
顧韞都被段珩息的操作驚呆了,哪有人上門請罪就是讓人家捅自己一刀的。
“我殺了你,你覺得我還能好好在這裏待下去嗎?”
“只是幾刀我不會死的,只要你心裏能舒坦一點,我做什麽都願意,真的,顧韞你動手吧。”
段珩息握着顧韞的手就要往自己胸口插去,顧韞掙紮了兩下直接甩開了段珩息的手,匕首脫手摔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段珩息,你腦子清醒一點行不行!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段珩息愣愣的看着顧韞,這是他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看到顧韞顯露出明顯的情緒,積壓了一晚上的悔恨突然就爆發出來,段珩息捂住眼睛,聲音有幾分哽咽:“我只是……不想被你讨厭而已。”
“……”顧韞對這樣的段珩息真是無言以對,九尺男兒,說哭就哭。
平時看着挺正常的一個人,怎麽到了他面前就跟小孩子一樣,脾氣暴躁,疑神疑鬼,愛吃醋就算了,現在連哭都學會了,真不知道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片刻之後,顧韞嘆了一口氣,重新在段珩息對面坐下。
“我問你,賀悠買兇花了多少錢?”
“三十萬。”
“這三十萬那來的你知道嗎?”
“這……”
“聽你說賀悠的母親在他上學前就死了,他只是一個學生,哪來的這麽多錢?還有以前一再陷害我,他靠什麽去買通那些人?”
聽完段珩息的敘述,顧韞發現了一點問題,那就是賀悠其實在結婚當晚就已經對原身下手了,段珩息竟然沒有查到這件事。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人在替賀悠遮掩?而且原身喝的酒是江盛的,賀悠又是怎麽給段珩息家裏的酒下毒的?說明在這諸多事件中,至少還有一個人也參與了。
“我不知道,賀悠從未跟我要過錢,我雖然送過他不少價值昂貴的禮物,但未給過現金。”
段珩息跟賀悠的關系要得益于賀悠的母親賀慶芳,賀慶芳是段家的女傭,專門負責照顧段母的飲食起居,在段家幹了十多年了,很受段母的信任,後來一次意外中,賀慶芳為了保護段母死了,臨死将自己的兒子托付給了段母。
段母到這時候才知道賀慶芳竟然獨自撫養有一個兒子,并且她兒子已經快要高中畢業了,為了報答賀慶芳的救命之恩,段母就将賀悠安排進了段珩息所在的京都大學,還讓段珩息照看一二。
段珩息這些年确實挺照顧賀悠,本來獨來獨往的一個人偶爾也知道捎上賀悠了,更沒在物質上短缺過賀悠,段珩息不止一次提出要幫賀悠,只是賀悠性子倔,不肯要段珩息的錢,愣是自己一個人打了兩份工賺齊了生活費。
當時段珩息很欣賞他這種自立自強的性格,還覺得他跟周圍那些妖豔賤貨完全不一樣,現在想想,要是換成顧韞非要去打工,他能把餐館給買下來。
賀悠的母親沒給賀悠留下多少錢,靠自己打工更不可能賺下這麽多錢,那麽問題來了,賀悠的錢到底哪來的?
段珩息以前從未在意過這些,只記得賀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一直穿的很樸素,怎麽也不像是能輕而易舉拿出三十萬的人,那這筆錢的來源就十分可疑了。
“這件事我會去查,另外賀悠那裏,我已經将他買-兇-殺人的證據收集好了,怎麽處理由你決定。”
段珩息拿出一封文件遞給顧韞,裏面裝着賀悠買-兇-殺人的全過程和轉賬記錄。
“如果你選擇起訴,我媽那裏我去處理。”
雖然段珩息說的輕描淡寫,但顧韞知道這事做起來不容易,段母如果知道了恩人的兒子被起訴了,一定會不遺餘力保賀悠,段珩息選擇幫顧韞就是和他媽作對,就算如此,他還是選擇了站在顧韞這邊。
“不急,這件事可能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顧韞總覺得賀悠針對自己,不僅是因為段珩息。
……
當天下午,顧韞接到了顧母的電話,讓他回家一起吃個飯,以前顧母也說過類似的話,被顧韞找理由推脫了,這一次顧母卻說的斬釘截鐵,一定要顧韞回去,顧韞只好答應了。
顧家的別墅坐落在市區,沒有段家那麽大的面積和排場,但勝在別致精美,顧韞附身以來還是第一次踏足,從計程車上下來,顧韞立刻就看到了王姨等在門口,明顯是等了一段時間了。
“少爺怎麽沒開車回來?”
“不想開車。”
“那也該叫司機才是,打車多麻煩,還不安全。”
“好,我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麽,顧韞總覺得王姨看他的眼神說不出的心疼,活像他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就因為坐出租車?
“少爺快進去把,太太等了好一會兒了。”
“嗯”
顧韞一踏進客廳,顧母就迎了上來,看着顧韞久久沒有說話,同樣是滿眼的心疼。
“怎麽了?”
顧韞更疑惑了,顧母搖了搖頭,拉着顧韞到了飯桌邊。
“先吃飯,都是你喜歡吃的,多吃些。”
顧韞:“???”
顧家人到底是怎麽了?顧韞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