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大廳
司空衍欣賞着元洛水的言辭犀利,她不由自主地信步進入大廳,司空烽看着一身藍色披風的司空衍,頓時愣了三秒鐘。
這也怪不了司空烽,他對司空衍不太熟,一來,司空衍除了除夕,逢年過節,大半時間從小不在自己身邊長大,二來,司空衍長期一身白衣飄飄,就在這種隆冬時節,一身漂亮稀罕的狐裘,虎裘,奪人眼球,金尊玉貴,人中龍鳳,一群人中最耀眼的是她。
昨日,司空烽就聽說長公主殿下,特意來看司空衍。
因着她墜崖一事,還送來一件銀狐紅尾狐裘,這狐裘可是長公主殿下,跪在佛前誦經念文七天七夜,由大師開光的狐裘,保佑司空衍驅邪避禍。
後來,因司空衍的一個“滾”字,長公主明顯生氣了。
這母子倆鬥氣的手段如出一轍。
四年前,即司空衍十四歲,這母子倆據說吵得很兇,司空衍當時就在長公主府門口跪了一下午,就等着長公主說一句軟話。結果,長公主傲氣,司空衍就真的離家出走,去找那姑娘了。
司空烽就想不通了,那姑娘除了出身不怎麽樣?
那人品很好,在黃河決堤後的天花疫情蔓延,救了司空衍,司空凡的命。那姑娘特別知禮數,晚上睡客棧,司空衍住三樓,她就住二樓。就算是同住一層,她倆的房間還隔了三四個。
四年後的今天,長公主在府門口站了倆時辰,就等着司空衍來一句軟話。司空衍直接去照顧元洛水,理都不理長公主。
這母子倆真夠折騰。
“咳!”司空衍重重地咳嗽一聲,看着一身青衣的元洛水似笑非笑的眼神,好似在說,熱鬧聽夠了,就進來了。
司空凡和姜玥然兩人努了努嘴,似乎在抱怨,咱爹又被你媳婦欺負。你趕緊來救救場,否則這頓飯就沒得吃了。司空衍看着那地龍就在司空烽身邊燒着,絲毫沒有顧忌元洛水這裏。
她見過惡毒的婆婆,這裏給她見識了惡毒愚蠢的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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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純純豬隊友,這是要命的
“洛水,阿爹,大哥嫂嫂。”司空衍出聲打招呼,吹散剛才尴尬的場面。司空衍看到司空烽身旁的位置,一把黃花梨太師椅,上面放着墊子,一個婢女手裏拿着火爐,另一個婢女手裏準備盤子和筷子。她看着那空位置面前擺的碗,盤子,筷子都是銀做的。
做人還是得看司空衍,在司空家果然是祖宗級別。
冷了給暖爐,還有試毒婢女
她一想到元洛水的膝蓋昨日還跪着,不知她昨晚有沒有敷藥。看看元洛水坐得位置,面對着寒風吹着,想想都感覺膝蓋疼,還有脖子疼。
這是嫌她命長,想想司空府以你為尊
不是,用現在的話描述,總有亂臣賊子嫌朕命太長。她感覺身上的披風不暖了,她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好冷啊,怎麽搓怎麽不熱?
她看着桌子上的菜,白粥小菜,一點都不适合元洛水的風格。也不知,原主到底是什麽口味,真夠奇葩的。
司空烽見司空衍走到了元洛水身後,似乎是要跟她一起坐。他那是有眼力勁的,他想着吃完飯,一定要把衍兒叫到書房,好好跟她說道說道,元洛水簡直太放肆了,這般在司空家頭上作威作福,氣死他了。
可是,剛才卡在喉嚨的火氣,真是不吐不快,他将怒氣直接發到小厮身上,他開口說道:“沒用的奴才,少主來了還不關門。不知,少主剛剛病好,你們這些奴才若真能知冷知熱。”
這話還未說完,再次發生了一幕極為罕見的事情。司空衍站起身子,将元洛水橫抱了起來。
元洛水:???
司空烽/司空凡/姜玥然:???
司空衍并未感到一絲尴尬,也沒有感到一絲失禮,她轉身又甩下一句,“阿爹,我長期住在楚京,習慣了楚京那邊的飲食。我吃不慣桌上的東西,讓廚子重做一份,送來我和洛水的房間。”
司空烽的臉色一變,雖說他是男人他理解,但是連話都不讓他說完。司空衍就這般急沖沖地走了,還抱着人走了,跟要做那什麽事一樣。
不把他這個爹放眼裏,簡直太不像話了。
司空烽深吸一口氣,默念了一遍,這是自家少主,千尊玉貴的少主。姜玥然踢了一下自家傻愣愣的丈夫。司空凡立即說道:“阿爹,阿衍還是小孩子心性。”
司空烽:!!!
姜玥然真的是服了,她連忙開口說道:“阿爹呀,如今看着阿衍和弟妹琴瑟和鳴。來年,阿爹就要做阿爺了。這可是陛下的第一個外孫,到時候,宮裏的獎賞必不會少。而我司空家定能成為西楚江湖世家之首。”
司空烽原本皺眉的臉舒展開來,他滿意地點點頭,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他覺得此話有理。他趕緊說:“沒聽到少主發話嗎?讓廚子重新做一份給少主。還有給大少夫人送一碗燕窩。”
司空凡不得不對姜玥然,比了一個贊。
姜玥然說什麽,都可以說到他阿爹心裏去。
“謝謝阿爹。”
“阿爹,我試探過阿衍,她忘記了阿尋姑娘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提了。”
......
司空衍房間
司空衍抱着元洛水快步回到房間,元洛水看着身材曼妙,該有都有,其實并不是很重。她身上的梅香萦繞在鼻尖,昨日給她的千媚齋梅香,她是喜歡的。
嫂子果然是好助攻
“洛水,剛才大廳的風太大。我不知你在那裏待了多久,你之前膝蓋受傷,還是不要多待比較好。”司空衍不敢多看元洛水的眼睛,生怕被她瞧出來。她又瞄到元洛水的手腕上有着淡淡的紅印,不用說,這是原主的暴行。
她直起身子靠在軟枕上,眯着眼睛,見着司空衍正在搗鼓昨日的藥。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膝蓋還真有點微微泛疼。
話說這一年成婚,她的眸色一變,變得狠辣,她看着司空衍透着一股厭惡。而她的膝蓋忽然有異物侵入,司空衍繼續昨日的動作,她一邊上藥,一邊說道:“以後,吃早飯這種事情。我們一起去,還有我阿爹催促你什麽,我會去解決。”
喲!這是怕我把你阿爹氣死。
倒是父子情深。
“嗯。”
“你的膝蓋怎麽樣了?”
現在是不疼了,陰雨天還是有點疼的。不過,這話跟她有什麽好說的,她不就是那罪魁禍首,她知道了能怎麽辦?
“還疼着。”元洛水簡單幾個字,聲音中透着些許委屈。司空衍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她将元洛水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她溫柔地說道:“那我幫你按摩按摩好嗎?”
司空衍小心地按在元洛水的腿上,看着她修長的腿,讓手上的感覺很舒服。而元洛水看着她的腿被司空衍把玩在手裏,看着她神情認真的模樣,她忽然問道:“今日,為何不穿她送的狐裘?”
“就今日想換個樣子。”
“哦,你以前很喜歡她送的東西,視若珍寶,如今怎麽棄之敝履了?”元洛水看了一眼,就在剛才司空衍離開,寒衣便将司空衍喜歡的衣服全部拿了過來。
畢竟,在司空衍和元洛水在外人眼裏,就是一對恩愛夫妻,當然她母慈子孝,若是不把這狐裘拿過來,絕對引人懷疑。
司空衍知道這是元洛水的試探,原主是一個媽寶,她不是媽寶。而那件狐裘凝聚着一個母親滿滿的愛,她又不屑于奪人所愛。當然,更重要一點,此物是開過光的。
誰知道,她在這裏算不算是“鬼”。
“等我氣消了再說。”司空衍聲音淡淡,聽不出來問題,可又感覺哪裏是問題。元洛水想着是不是又有什麽關系?
“你腿感覺怎麽樣了?”
元洛水輕輕抿唇,嘲弄般看着司空衍純澈的眸子,她唇角勾起一縷清冷的弧度。片刻之後,她說道:“司空衍。”
“嗯。”司空衍應了一聲,“怎麽了?”
“表弟,不要演了,沒意思的。我們盡快和離吧。”她淡淡地說道:“我是認真的。”
“為什麽?”
元洛水與她解釋道:“就北昭的事情,此事事關西楚。我倆就吵了好幾次,還有很多很多事情,你我成婚并非自願。”
“不。”司空衍下意識反駁,充滿着堅定地語氣,“我是不會和你分開的,絕對不行。”
這話一出口,司空衍懵了。
這不是她的本意,這語氣也不對,她從來沒想過對元洛水強勢說話。
“不。”元洛水重複了一遍,輕聲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腿,嘲諷地看着她,“何必呢,表弟,我們是兩個陣營的人。你我争端一直存在,和離之後,各自自由。”
可接下來一句,讓司空衍更沒有想到,司空衍雙手撐住桌子,隐忍又克制,額間有東西在若隐若現,她的眸子閃過一絲紫色的流光,她狠辣決絕地說道:“你想都不要想!”
司空衍感覺到什麽東西緊緊攥緊了她的心髒,疼痛席卷她的全身。司空衍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可在元洛水眼裏,這無疑是司空衍耍得鬼把戲。
“有什麽意義?”元洛水勾唇,眼底盡是嗤笑,她的雙腿落在地上,“你愛的又不是我,你愛的另有其人。表弟,我們曾經是天賜姻緣。可......終是有緣無分而已,何必說破,徒增煩惱。我無論如何都要離開你。”
司空衍捂着胸口,疼痛使她的面更加蒼白可憎。司空衍感受到原主還在操控她的身子,和離就是一個觸發詞,很顯然在這和離上,原主的态度堅決,不可改變。
她倨傲地揚起下巴,面目可憎,直視元洛水,她的嗓子帶着決絕霸道,低沉,沙啞的詞,“我說過多少次,我與阿尋清清白白,我不喜歡她!”
“等一下......”司空衍覺察到自己無法阻止原身說話,她不知道原身和元洛水再打什麽啞謎,她覺得好慌,快速地說完,“洛水,其他事情,我們等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