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青鸾賭坊 外面
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馬車的頂部挂着幾顆夜明珠,馬車前後都有四名騎馬的高手。馬車內,靈州郡主說道:“重華師姐,我先去看看情況。”
一身紅衣帶着面具的重華半眯着眼睛,正在養神,她緩緩地說道:“先不忙,讓她們先打一打。別拘着她們。”
“我不認為百裏師姐的梨花落晚風之毒,是衍兒下的。這天下又不止衍兒姓……”靈州郡主捂住嘴,差點将衍兒的身份曝光了,她尴尬地說道:“我不知道百裏師姐的孩子,北昭質子怎麽到了衍兒的手裏?”
“毒不是她下的,人是在她手裏。”重華簡單兩句說明原因,“她抓百裏涵,是為了給百裏師姐正當出兵的理由,否則,我們之前剛經歷相王謀反,就怕皇帝的兵,反手滅了我們。”
靈州郡主聽到重華的解釋,她又問道:“百裏師姐一定知道原因,後來北昭域外勾結千玉門,将衍兒打落懸崖,這事情我就覺得很蹊跷。百裏師姐肯定不想讓衍兒死,而且衍兒武功數一數二,又怎會被人抹脖子?”
重華眸色平靜,醉酒後的神态早就一掃而光,她按了按太陽穴,“她的天賦的确罕見。”
靈州郡主突然問一句,“等會你要不要單獨見一見衍兒?跟她囑咐幾句?”
“我不想見她。”重華平靜地說道,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靈州郡主無奈地說道:“重華師姐,你就別耍性子了。哄哄她,讓她回來。你這氣都氣了四年。”
“四年前的氣我早就沒了,我只是不想去哄她而已。”重華打開杯蓋,開始将水蓄到茶杯裏,寶石般的眸子映在茶水間,泛起一絲漣漪。
知道她對我那種心思,我怎敢去哄她?
“我就是搞不懂,你和皇姐有什麽好生氣的?”靈州郡主一臉看不懂,“我承認她十四歲的時候,去逛百花樓,也就是//青//樓。的确該罵一頓,好的不學,學壞的。你不也帶着三殿下去百花樓長見識。她就和連尋姑娘見了一面。”
“我生氣,不是這個事情。”
“她喜歡連尋,連尋姑娘就是救了身染天花的她,這也無可厚非。皇姐打了她一巴掌,又罰她跪在雪地裏整整三個時辰,我都快心疼死了。”
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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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靈谙師姐打了一巴掌,那是那天,她要和我......
“那天,我在場。皇姐第一次發了那麽大的火,平日裏可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她身體從小就被帝家搞壞了,這不那天我哄她喝藥,然後有人來禀告,說連尋姑娘失蹤了。她這才拖着病體,去找喬琬芷。”
百花樓是喬家開的。
“她廢了喬琬芷武功的事情,她事後不是解釋了,是喬琬芷勾結帝家小姐,将連尋給綁架了。她一氣之下才那麽做的,再說帝家就是好人?衍兒剛出生那會,帝禦極不是要弄死她。她的胃病不是帝家搞出來,就連身染天花,都是帝家搞出來的。她憤怒之下,又去滅了帝家滿門。”
重華:......
“我知道你和皇姐認為,衍兒就該娶一個門當戶對,二殿下是一個好人選。可感情之事,講究緣分。原本洛州皇兄已經想好了,要收連尋姑娘做義女,這不就門當戶對。可惜洛州皇兄,之後戰死沙場。”
“皇姐一直不點頭,那衍兒便和連尋姑娘一直在一起流落江湖,哪怕賜婚聖旨下了,這都沒有改變衍兒的心意。”
重華仍舊沒說話,這便是當年的謠言。
四年前的那一日,就是這兩件事情,恰好前後腳發生了。
重華拿着水壺的手微微一緊,眉頭微皺,空氣中少有的波動,她穩定心神之後,耳畔依舊回蕩着司空衍的豪言壯語。
【重華,我為帝之時,便立你為後。史官敢寫你紅顏禍水,那我便殺了史官。天下人敢指摘你,我便殺光天下人。若是祖宗敢來說我,我便一把火燒了祖墳,讓祖宗見鬼去吧。】
“滴答滴答。”
水從茶杯之中溢出來,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滾燙的茶水落在她的指尖,燙傷了她的指尖。重華還在繼續,斑駁的水影,映着她與司空衍美好的曾經。
【重華,我許的願望是我長大一歲,你就減少一歲。總有一年,我們是最相配。】
【重華,今日我生辰,你就不能陪陪我。你怕被人認出來,那就戴上我給你買的面具。】
“水滿了,重華!”靈州郡主開口提醒道,重華看着溢出來的水,拿起帕子擦了擦。靈州郡主離開前,落下一句,“你別後悔就好。”
後悔嗎?
後悔了,剜心之痛!
重華摩挲着臉上面具的紋路,聽見着一道牆內的動靜,她聽到一聲細微陌生且熟悉的輕哼聲。她撩起車簾,她從馬車上走下來,衆侍衛感覺到一陣清風吹過,重華便在原地消失。
......
“神醫,那就換吧。”無欲果斷地說道。
戚重草解了百裏涵,無影無形的穴道,封了她們的武功。司空衍同樣被如此對待,雙方交換人質的時候,靈州郡主的便到了。
靈州郡主大聲呵斥道:“來人抓住百裏涵。”
百裏涵強行突破穴道控制,手裏的劍直接刺向背後的司空衍。司空衍無從躲避,而元洛水身影瞬間來到司空衍面前,她一揮手,百裏涵的劍便落到了一旁。
而司空衍被元洛水牽着,随着她的輕功步法禦風步,穿過刀光劍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元洛水看着司空衍呆滞的模樣,伸手解了她身上的穴道。而司空衍身體一軟,她的臉擦過對方的臉,兩人的呼吸有些紊亂,司空衍慌亂的眸子落進了元洛水的眼裏。之後便落在元洛水懷裏。
身上無力,而元洛水的懷抱卻無比安全。司空衍下意識将身子往元洛水懷裏湊了湊。元洛水一臉嫌棄的樣子,她說道:“那麽多人看着。”
無欲點穴的手法實在高超,她的身子依舊軟綿綿的,她委屈地說道:“你能不能.....抱,不,讓我靠着你。”
元洛水無奈,只好扶着她,淡淡地道:“司空衍,你別耍花招。”
司空衍只好将手搭在元洛水的肩上,有些委屈地說道:“靈州姨母在,你別讓我下不來臺。演戲演戲配合配合,好不好?”
“她在?你就可以對我動手動腳了?”而此刻那在半空之中即将要墜落的長劍,卻莫名地斷成了兩截。清脆的斷裂聲,突如其來響徹在這座安靜的後院之中。
司空衍看着那斷裂的劍,她悄悄挪了幾步,“洛水有話好好說,你別生氣。”
元洛水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司空衍溫熱的鼻息全部噴在她的白皙的脖子上,讓她有些酥麻,她小聲說道:“別拿我當做擋箭牌。”
司空衍一臉霧水,她小聲說道:“擋箭牌?你什麽意思?你別生氣好不好?這斷劍你搞的?”
“這斷劍......你不知道誰搞出來的?”
司空衍笑着摸了摸鼻子,她心想着別惹元洛水生氣。她伸手整理了一下頭發,她露出她白皙的脖子,在月光下那一枚不濃不淡,暧昧不清的紅色草莓。
其他人的眼神各異地看着司空衍,元洛水。
她們兩人的關系到了這一步。
元洛水并不說話,只是看着不遠處的陰影,晚風吹來,在那陰影處露出一抹紅色的衣裙格外靓麗。風聲沙沙,地上的斷劍劍刃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迎面對準了元洛水的額心。
而司空衍動作更快一步,擋在那劍刃身前。劍刃泛着金屬光澤,冷冷清清,一雙妙目染上一層寒意,透過那劍刃,劍刃随即下落抵在司空衍的胸口。
司空衍大氣都不敢出,僅僅是幾秒鐘,劍刃随後改變方向,直接沖向他們身後的無欲等人,空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帶着尾翼的白色。
無欲退後,那劍刃直接刺中折扇,無欲被上面的劍氣擊退數米。他冷笑說道:“白鷺書院,不是號稱不問天下事。今日,為了司空衍破例。我算是領教了,告辭!”
司空衍用餘光瞥見一抹紅影,紅影消失了,這步法與元洛水的步法一致,而且比元洛水的更加奧妙,禦風步。
靈州郡主看到司空衍,元洛水,她說道:“二殿下,衍兒。”
“見過靈州姑姑。”元洛水說。
“見過靈州姨母。”司空衍說。
“你們來到靈州也不去郡主府知會我一聲。”靈州郡主說道,她看了看司空衍,她開口道:“你倆随我回郡主府,我給你們接風洗塵。後日,便是靈州議和。”
“多謝姑姑好意,我還有事。”元洛水拒絕道,司空衍也要和元洛水離開。靈州郡主開口阻止道:“二殿下有事,便去忙吧。衍兒,姨母聽你之前墜崖重傷,特意尋來一味良藥,保證藥到病除。你随姨母回郡主府。”
這是支開元洛水,司空衍撇了一眼元洛水,元洛水等着她。司空衍思來想去,她猜測元洛水是要去找神醫戚重草,自己本就答應元洛水。
司空衍歉意地拱手說道:“姨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和洛水現在還有事,告辭!”
靈州郡主聽完司空衍的話,面帶疑惑,她看着元洛水,又出言阻止道:“衍兒,我給你的良藥,包治百病。”
我都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讓你跟重華見一面,你沒見着重華生氣了
元洛水看向司空衍,淡淡地說道:“司空衍,你想去看便去吧,否則惹怒靈州姑姑就不好了。”
這話絕對是反話,那更不能去了。
司空衍伸手拉了拉元洛水,眼神純澈地瞪了她一眼,在她耳畔言語道:“我答應你的,自然是随你去。事有先來後到,輕重緩急。”
“哦?是我重要?”元洛水笑了笑,聲音略略有些大,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司空衍點點頭,她總感覺周圍有一個人在看她,可她卻找不到人。她說道:“當然,你的事情更加重要。”
靈州郡主的臉色染上幾分怒意,元洛水這個時候宣誓主權,從她的角度來看,司空衍和元洛水正在旁若無人的說悄悄話。
她話裏透着指點說道:“衍兒,你随我看一眼,若是不合心意,你立即就走。姨母不攔你。”
話說到這一份上,如果再不給面子,就太說不過去了。
戚重草微微挑眉,目光在場中急速地一掃,他微微一笑,一掠落到了司空衍,元洛水的身邊,一手一個抓住她二人的肩膀,大笑道:“司空師侄,我也有一份厚禮,你不如随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