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吃了晚飯後代表短暫的約會結束,回到三號公館後,才發現裏頭有人,而且動靜挺大的。
“這是怎麽回事?”時瑜川看去,那些人都跑到一樓走廊最盡頭的那間房。
第一天住進來時,管家就給他各種介紹哪些地方是“禁區”,是不能觸碰的地方。
除了地下室,就是一樓盡頭那間陰森森的房子。
裏面是什麽,一開始時瑜川也不知道,但住的時間長了,他才知道這裏面放置的是一位亡人的靈堂。
謝先生專門給他弄了一間房。
這讓時瑜川不禁想起之前在時家聽到的傳聞,謝先生有一個過世的兒子,五六歲大左右的。
但是現在拆了是怎麽回事?
時瑜川剛走兩步,就被身後的動靜給吸引過去,他轉頭看向謝延。
謝延的眼神正沉沉的望着他,猶如身後夜幕,像一張編制的黑暗的網。
時瑜川忽然覺得有點皮膚發麻。
“我叫人拆的,應該很快就拆完了。”
時瑜川點點頭,自證清白:“……哦,我沒去過那個地方。”
謝延脫下厚重的外套,搭在臂彎處,身旁有人迎上來接過,他也施施然的遞過去,嗓音平靜的危險:“從現在開始,你想進去也可以。”
這話聽起來不太友好,時瑜川下意識覺得那不是什麽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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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吧……”
拆東西的聲音動靜非常大,時瑜川洗完澡出來,稍碎的發梢還滴着水,穿着寬松淡綠色的家居服倚在欄杆處,頭往下看。
下巴又搭在雙手交疊的手背上,動作非常的孩子氣,全然不知道,右上角的監控小燈正在閃爍。
不過,他只看了一會兒,就慢吞吞的回房間。
時瑜川還擔心會影響睡眠質量,但到了十點的時候,樓下的動靜徹底沒有,整間別墅再次陷入山一樣沉睡。
周日是個打工人大好的休息日,誰都不願意被打擾,時瑜川的手機在早晨六點時,就響個不停。
各種電話短信轟炸,時瑜川探出手一瞧,不是爸爸就是媽媽,還有時與哲的。他縮進柔軟的棉被裏,捂着腦袋,一大早的,不想跟他們說話。
再次沉沉的睡去,醒來時,接到的是管家敲門的信號。
時瑜川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去開門,結果門後謝先生也在,他直接愣住了。
時瑜川還光着腳,這會兒尴尬的腳趾都蜷縮起來。
謝延上前走了兩步,有意無意的擋住了半邊管家的身體,不過在時瑜川看來,他整個人都擋在了門口,管家不見了。
“先穿鞋,不着急,沒什麽大事。”
三句話,緩解了時瑜川所有的迷惑。
洗漱換衣服的過程中,他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謝先生要進門,然後把管家關在外面,接着有盯着自己換衣服。
青年身上的皮膚光滑細膩,腰直腿長,該翹的地方也很圓潤,每一寸線條都充斥着美感。
時瑜川是沒什麽所謂的,他大學住宿也是跟其他男生一塊,也是毫不忌諱的當着對方的面換衣服。
但是等他穿好,後知後覺不太對勁,他跟謝先生可不是普通的舍友關系啊,是夫夫關系。
時瑜川摸了摸耳垂,略微腼腆的走到謝延面前,只見對方擡起手,在他發縫裏穿插:“梳頭。”
“我這就去。”
謝延一手抓着時瑜川的胳膊:“我來。”
時瑜川動也不敢動,只能任由謝延輕撫他的發絲,動作非常的輕柔。
兩人不說話的氣氛實在是過于暧昧難受,趁着空隙,時瑜川問:“外面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起床看到我爸那邊給我打了很多電話。”
“照片傳出去,時家跟謝家的人自然坐不住。”謝延一副淡定的口吻,絲毫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
甚至還能輕松的為時瑜川梳理頭發。
時瑜川微微睜大了眼睛,他把這件事給忘了。
他下意識的動了動,卻被謝延摁住肩膀,他烏黑的眼珠子往下瞥,內裏的情緒很平靜:“別動,還沒好。”
時瑜川不動了:“那怎麽辦?”
“你慌什麽,我們領了證,他們奈何不了,你做你該做的,就沒問題。”
時瑜川有種脖子放在刀架子上被威脅的感覺,不管是外面的人,還是眼前這位。
雖然他很溫柔,動作也不會感到不适,可是,謝先生身上總有一種壓抑,沉悶,跟散不去的詭異感,讓他無法适應。
“嗯,我知道了。”
頭發梳理完了,謝延放下手,單手插進口袋:“你喜歡手工?”
時瑜川下意識看向書桌,上面擺放的工具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
“嗯……”
謝延走過去,随手拿起一塊手帕,仔細揣摩:“這是刺繡。”
時瑜川趕緊說:“不是很好看……”
謝延瞥了他一眼:“還行。”
時瑜川無端的松了一口氣,他的刺繡不算自學,入門時有老師教導過,但後來很多事情都沒法讓他繼續學下去,所以水平連三腳貓都不如。
“挺好看。”
被人誇是第一次,時瑜川有些臉熱:“你要是喜歡,我送你。”
“這是舊的。”
時瑜川立馬明白:“給你新的。”
謝延點頭:“那這個也給我。”
時瑜川:“……”
“準備一下,跟我下樓,林助也
在下面候着,待會兒再吃早餐。”
時瑜川稍稍一怔,“有什麽事嗎?”
“安排了記者在偏廳,就等你了。”
時瑜川腦子裏有根引線,現在被點燃後噼裏啪啦的起火了,接着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這麽多人,我,我待會兒要怎麽說話,我擔心說錯話會不會影響你。”
謝延本來就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淡定的說,“我比較擔心你不說話。”
時瑜川一時語塞。
謝延從時瑜川的房子裏出來,管家在樓梯口等着,然後謝延牽起時瑜川的手一步步來到偏廳沙發正中央的位置。
周圍全是扛着“長|槍|短|炮”的記者媒體,時瑜川快速的瞄了一眼,至少沒有直播設備。
而且剛一眼過去,人很多,但坐下冷靜發現其實也還好,大多數媒體的名譽都是很正經,實事求是的。
看來謝先生是做過功夫的。
手被穩穩的抓住,仿佛是謝先生給予的力量,時瑜川莫名的安靜下來。
前面的問話都非常的官方,先是祝賀一方,然後可能是財經媒體占多數,一上來先問公司的項目新聞。
林助也在一旁插口。
這次作為謝延回國在大衆面前的首秀,自然要中規中矩,嚴格遵守不出錯亂的要求。
而後不知道哪一位媒體忽然将麥克風移在時瑜川面前,這會兒才開始進入正題。
時瑜川早就冷靜下來,沒有剛開始那麽拘束緊張,他姿态放松,幾乎是貼着謝延,但是又坐的端正。
說話語氣溫柔腼腆,大方得體,內容也不會出錯。
問到他們是怎麽認識的時候,時瑜川一下子怔愣,這個他們貌似沒商量過……他張了張嘴正想回答時。
謝延的聲音猶如海浪過後的平靜低沉:“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是我先喜歡他。”
時瑜川下意識看向他,謝延罕見的輕笑着:“你忘了而已。”
時瑜川依舊沒反應過來,因為謝先生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可能是演技太精湛了。
這次的記者見面會結束之後,留下了幾個在媒體界頗有話語權的兩三個大佬在家做客吃飯。
雖說是記者采訪的畫面,弄得非常隆重又休閑,因為地點在三號公館裏,能住在這種地方的絕非等閑之輩。
所以這是一場精心策劃預謀的小型記者招待會。
至于采訪片段什麽時候發出來,還得是謝總說了算,時瑜川私下問過,聽說還要過一段時間,因為要等剪輯傳送過來,要謝總點頭才能放出去。
謝延看着他的眼睛說,到時候可以一起來看。
完事了之後,作為主人的他們也該一同送他們出門,足足一個上午,時瑜川的精神都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态。
直到人走了,他才松了一口氣。
林助送完人返回來,手上多了幾張照片:“謝總,夫人,這是他們送的小禮物。”
謝延只要走一張,其餘的全給時瑜川。
其實照片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一張他們接受采訪時牽着手的照片,還有一張是對視的照片。
時瑜川很明顯的睜大眼睛,謝延很明顯的側臉溫柔,氣氛和諧溫馨的羨煞旁人。
時瑜川低頭看着入神,心想,真的好像一家人啊……
憑着這一份心思跟禮物,盡管這是協議導致的結果,時瑜川也會記挂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