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時瑜川敏感的察覺到謝先生的狀态松弛了不少,抓着刀子手柄的力道加重了不少。

他手背顏色淺,淺綠色青筋在他用力之下凸顯出來,最後又稍微松開手。

謝延忽然發現,瑜川現在不止面部表情容易被人看穿,連肢體行動都在告訴別人他在緊張。

“辛助說你最近在織圍巾,給我的嗎?”

冷不防提起另一個話題,時瑜川心中的異樣頓時被轉移了方向,他眉眼帶笑:“嗯,我還在想給你繡個什麽圖案,你喜歡飛鳥嗎?就是雄鷹那種,或者說……”

“并蒂花。”

時瑜川一怔,嘴唇不受控制的張了張:“這個……”

謝延眉眼微垂:“就要這個。”

他挑眉反問:“不可以?”

時瑜川聽聞搖搖頭:“你喜歡就好。”

他覺得謝先生可能不知道并蒂花的意思,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太敏感。

謝延又問:“那你喜歡嗎?”

“喜歡啊。”時瑜川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自己落入語言陷阱中。

正值寒冬臘月,室外的氣溫很低,寒風刮得皮膚生疼,時瑜川暖起來的手瞬間就冷到指尖。

下一秒,一件充滿身體溫熱的厚實外套披在他身上,散發着濃郁的木質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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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瑜川下意識轉頭看見謝延身上單薄的襯衫,盡管是加了絨的,但難以禦寒。

他掙紮着就要脫下來:“謝先生,這個不好……”

被謝延的大掌摁下去,完完全全把時瑜川的手包裹在裏面,幹燥又溫暖。

“後天我們采訪的片段就要放出來了。”

時瑜川微微一怔,只聽見謝延語氣低沉的說:“我們很恩愛。”

一時間分不清真假。

時瑜川的眼神快被這個男人問溫柔的語氣弄得渙散起來,連呼吸也停滞,仿佛過了很久才緩緩吸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

聯姻要是出了什麽意外,大概會對君延的股價造成很大的傷害。

畢竟在業界,謝時兩家聯姻也是一大喜事,對公司對名望都有很好的提升意義。

一直到上了車,時瑜川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出了薄汗。

采訪這件事時家那邊的人自然也知道,謝延根本沒有故意瞞着。

現在家裏一團亂糟糟的,時與哲在房間裏扔東西發飙,還跑到時瑜川曾經住過的房間裏亂翻亂找。

“王姨,你說他走的時候有沒有偷家裏的東西?”

王姨陪着人一起找:“肯定有,只是我們找不到而已。”

這話讓時與哲感到舒心:“那倒是,他這麽喜歡偷別人的東西……”

過了幾秒後,整間房想起了時與哲尖叫的聲音:“好煩啊,采訪片段你一出來,那我就沒資格嫁過去了,他們到底什麽時候離婚。”

書寧一回來就看見家裏被他弄得不成樣子,沒對着自家寶貝冷臉,而是警告王姨:“我當初答應你過來,是因為你可以很好的照顧小哲,你既然沒這個本事,就滾回夏家,永遠也別回來了。”

王姨這才慌了:“夫人是這樣的,二少爺是被大少爺氣得不行才……”

書寧冷笑:“什麽大少爺?你說時瑜川?!他在家嗎?還是說他回來過,你憑什麽認為小哲的問題是時瑜川導致的,辦事不力就不要迫害其他人,我時家也不至于小心眼到這個地步。”

大概是提到了時瑜川的名字,書寧徹底炸了。

最近公司的問題層出不窮,不知道為什麽各大銀行向她施壓,合作商紛紛跑路,時與淮在公司通宵,已經好幾天沒回家。

家裏還因為這個下賤的保姆充當攪屎棍,怎麽能讓書寧不憤怒。

眼看着王姨要被攆走,她慌忙的向時與哲求助:“二少爺,你幫我說說話吧,這些年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但時與哲看都沒看她一眼,甩開她的手:“你不要碰我,媽,時瑜川那邊怎麽樣了。”

書寧語氣稍微緩和:“晚上等你爸回來再告訴你。”

王姨嘴唇顫抖:“二少爺……”

時與哲也煩着呢:“滾吧,媽媽說得對,時瑜川不在了,你都不會照顧我了。”

王姨不可置信,被自己呵護成長的孩子背刺的感覺,比直接在他胸口插一刀還要難受。

前段時間時與哲去老中醫調理身體,整個人瘦了一圈,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驕縱的脾氣。

書寧以前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後來淳淳善導,要收斂脾氣,如果以後嫁到謝總那邊,就不能這樣無理取鬧了。

他們還在做換人的大美夢。

不過這招對時與哲特別有效,他立刻安靜下來:“那他們到底什麽時候離婚,采訪視頻一旦出來,就沒機會了。”

書寧欲言又止,要不是時瑜川不聽話,她也不至于這麽狼狽。

“現在公司出了問題,需要別人融資,我之前找你哥哥幫忙,他拒絕了。”

時與哲瞪大了眼睛:“他憑什麽拒絕,是我們送他過去聯姻的,他現在過得這麽好,還不報答我們?”

“所以啊,養了個白眼狼。”書寧越說越氣,“總之,只要謝總同意換人,媽媽就把你送過去,你找時間跟你哥哥接觸一下,知道嗎?”

時與哲皺着一張臉:“你的意思是,讓我讨好他。”

“你只要讨好謝總就行,我的乖兒子,公司出了事,媽媽也沒辦法。”書寧頓了頓,繼續說,“我知道你心裏有喜歡的人,但他一直都沒回來不是嗎,你就死心吧,看看你哥哥現在過得多麽滋潤,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如果……”

“聽着,沒有如果,如果樂泰不在了,時家的名聲就毀掉了,到時候就跟夏家那種暴發戶平起平坐,你願意嗎?”

時與哲滿臉複雜,好似他已經陷進要不要嫁給謝延的困境,但實際上,還沒得到人家的同意。

當晚,時與淮從外頭風塵仆仆的回來,身上寒露深重,面頰凹陷,他這些天不好過。

書寧上前接過他的外套,問今天的項目情況。

“他們沒簽。”

書寧疑惑:“為什麽,我前幾天去交涉,他們都答應了。”

“臨時反悔,選了別家機構,我查了一下,是君延的子公司!”

書寧晴天霹靂:“謝延?!還是時瑜川。”

時與淮都不想廢話:“君延是誰做主的就是誰。”

書寧臉色蒼白,差點沒站穩,還是旁邊的阿姨扶了一下:“他為什麽要對付我們。”

時與淮閉眼搖頭:“我想将部分的股價賣出去。”

“不可以。”書寧斬釘截鐵。

時與淮吼她:“這都什麽時候了!”

“那些股份都是我爸攢下來的資金,當初你答應過我會好好利用的,現在又是怎麽回事,你打算在高層削弱我的實力嗎?你就不能再拖一段時間,到時候小哲嫁過去一切都能解決。”

時與淮破口大罵:“謝延都這麽對我們了,你還把我們的兒子送過去,你簡直豈有此理!”

書寧連忙說:“我得罪的不是謝延,是……是時瑜川。”

時與淮滿臉悔恨,氣得甩手不想跟她說一句話。

時家裏頭正刮着龍卷風,三號公館裏安靜的連風都是噪音,除了各種角落閃着詭異的監控紅點外,其餘一切正常。

唯一與這環境格格不入的,只有時瑜川的房間,在門縫處也能感到溫暖柔和的燈光線。

時瑜川正在一針一線,偶爾也會神游外太空,他明天還要不要上班,話說樂泰不會拖欠他的工資吧!

哦,他可以勞動仲裁。

時瑜川放下心,算算日子差一周就一個月了,做人要有始有終,在樂泰薅羊毛還是很爽的。

時瑜川中途下去裝水,準備上樓的步伐忽然頓了下,目光往一樓走廊深處的房間看去。

咔嚓一聲,有點動靜,像風在此處停留。

明明室內開了恒溫系統,但時瑜川還是忽然覺得冷氣撲面而來,凍得他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這房子就兩個人,沒什麽人氣,但是很大,白天的時候還不覺得,夜幕降臨時,仿佛一切都變了。

時瑜川沒敢走近,只是把脖子伸長四處張望,他記得之前這裏是靈堂,但是被拆了。

所以不應該有人在。

不會真的進賊了吧。

時瑜川正想打退堂鼓,結果又

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他轉過頭有,再走近一步,才發現原來門沒關。

“呼,吓死我了。”時瑜川走過去,手剛放在門把處時,也順便窺探了裏面的景色。

荒涼。

一間房子,他竟然可以用荒涼兩個字來形容。

裏面确實是靈堂的裝潢,沉重中式的莊重風格,貼牆是一面神臺,上面有一道黃白色的印記,大概是放相框的地方,但此刻已經被拿下來了,所以有個方方正正的印子。

時瑜川抓着門把移動,門發出了陣陣沉重渾濁的聲音。

咔嚓一聲,鎖上的下一秒——“你在做什麽?”

時瑜川吓得一哆嗦,迅速轉過身,擡眸,謝延那張俊美的臉映入眼簾。

謝延應該是剛洗完澡,身上濕意未斷,五官深刻的猶如融入夜色中。

時瑜川一瞬間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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