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就是這幅畫?”毛利小五郎圍着玻璃展櫃轉了一圈,試圖開動他不知道多少年前上過的藝術鑒賞課的記憶,看出這幅畫到底有什麽不同凡俗之處。

但是他失敗了,橫看豎看這也只是一副有點年代的畫而已,既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技法上也沒有什麽特殊的。他的雇主小早川紀香掩唇輕笑道:“确實不算什麽很名貴的畫,家父當初有一段時間沉迷于挖掘名聲不顯的作品,才買入了這副畫。賣畫的也不是職業經理人,我一度以為家父是被騙了呢。”

“嗯……”在雇主面前,毛利小五郎也不想表現得太過沒用。畫作本身沒找到什麽問題,他就轉而挖掘起了畫的來路:“那麽小早川小姐,那個賣畫的人你還有印象嗎?”

小早川紀香努力回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抱歉,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那個時候年紀還小,父親又在那個時期接觸到了很多這樣的人……”

說着,她微微蹙起眉頭,好像在因為不能提供幫助而感到難過。她本來就是個纖細柔弱的美人,這樣顯得她愈發楚楚動人。

“啊啊,沒有關系,尋找真相本來就是偵探的職責所在……”毛利小五郎立刻哈哈笑着打圓場。

這是一次雇主對偵探的工作委托,同時也算是朋友間的一次聚會——這位小早川紀香小姐并不是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新客戶,早在幾個月前她就曾經來到這裏下過委托:當時她的父親,著名收藏家小早川健太郎因為心髒疾病突然去世,而她同父異母的兄長拿出遺囑宣稱自己繼承了父親的全部財産。

這位兄長早在五年前就和父親大吵一架,自此再也沒有回過家。這些年來都是小早川紀香跟在父親身邊打理家業,父親也說過繼承人非她莫屬。結果父親急病去世,兄長卻突然冒出來宣稱要繼承家業,任誰都能察覺到這裏恐怕是有貓膩。

于是她登門拜訪了最近聲名鵲起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委托他查清此事。後來事實果然不出她所料,是她的這位兄長染上了賭瘾,找父親索要賭資未果之後索性暗害了他。

原本事件到了這裏,算是有了一個完滿的大結局了,暗害父親的兄長失去繼承權锒铛入獄,小早川小姐成功繼承了遺産,還和負責此事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成為了朋友。但是誰知道最近又橫生波折,突然來了好幾波人,明察暗訪地打探父親的遺産。小早川小姐和他們周旋良久,才發現這些不同立場的人居然都是沖着一幅畫來的。為了弄清楚這幅畫有什麽特殊之處,才有了今日的會面。

兩個大人都對這副畫的底細沒有頭緒,但是同行的江戶川柯南卻對此已經有了猜想:一進門,他就發現這副畫上缭繞着如霧一般的黑色,而其他人卻面色如常,看來能看到這副異象的只有自己一個。

而柯南之所以豁出去臉皮撒嬌耍賴也要跟着毛利小五郎來到小早川小姐家做客,正是因為他最近追查到的信息——來威脅小早川小姐要她交出古畫的幾方人馬中,有一方和黑衣組織有些關聯。而結合他之前和五條楓交流的信息來看,黑衣組織的高層和咒術界又有着脫不開的聯系,這次二者同時出現,恐怕是被他發現了一條大魚。

這樣想着,江戶川柯南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給五條楓發過去,告訴他自己的所見所聞。

五條楓的回信來得很快:“攝像頭無法拍攝到咒力,我會過來親自确認。”

“啊呀,小朋友也對這副畫感興趣嗎?”身邊傳來了輕柔的女音,小早川紀香蹲下身來,笑眯眯地和柯南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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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迅速進入角色:“是的呀,感覺這副畫怪怪的呢。”他拿捏着嗓音,把小孩子那種天真無邪的狀态演了個十足十。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柯南原本是為了解釋自己的反常行徑而随口一說,但是小早川紀香卻因此陷入了沉思。

“我其實也隐約覺得這副畫有種讓人不想靠近的感覺,現在柯南君也這麽說……聽說年紀小的小孩子在這方面向來都是更加敏感的……”作為收藏家的女兒,她是聽着各種奇珍異寶的傳說故事長大的,因此對這種怪力亂神的說法接受度很高。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麽處理這幅畫了……”

柯南心頭一緊,裝作無意好奇道:“姐姐不想再留着這幅畫了嗎?”

小早川紀香沖他笑了笑,并沒有因為對面是一個看起來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而随便敷衍:“現在我的處境可是麻煩得很呢,剛剛接手父親的遺産,又被這種不好惹的勢力糾纏,對于現在的我來說,還是不要留着它比較安全。”

“可是很多人都想要這副畫的話,姐姐準備把它交給誰呢?”

“嗯……這确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小早川紀香沉吟半晌,随後一合掌,靈光一現:“可以把這幅畫送去拍賣!到時候誰想要就去競價就好了!”

“小朋友,謝謝你給我啓發啦!”她笑着擁抱了柯南一下,急匆匆跑出去了。

江戶川柯南愣在原地,不知道事情怎麽就突然發展成了這個樣子。他原本是想說服小早川小姐同意咒術師介入的。根據五條楓的說法,他現在所在的咒術高專在裝神弄鬼說服普通人方面相當有一手……結果還沒聊幾句,事态一下子就發展到了要把畫作送去拍賣?

好消息是,現在五條楓想要見到這副畫的難度下降了;壞消息就也在于此,拍賣會人多眼雜,而黑衣組織向來不是什麽遵紀守法的角色,這其中的變數之多可想而知。

“不,這樣反而對我們更有利。”五條楓的聲音透過話筒的傳導有些許失真,但是其中的篤定卻不容忽視。“小早川小姐只是一個普通人,想要對她下手有千百種方法,總會有鑽到空子的時候。但是現在這副畫被送到拍賣會,想要得到它的人就也只能在拍賣會上下功夫。為了咬到懸在水面上空的餌,魚兒就只能躍出水面。”

與此同時,畫作即将被送去拍賣的消息也在小早川紀香的有意散播之下,進入了各方勢力的耳朵。

原本就渾濁的水被攪得更加暗流湧動。

加茂家,加茂涼介恭敬地跪伏在地,将事件的進展一一道出。

“……那個女人找私家偵探調查完之後,就決定要把這幅畫送去地下拍賣會拍賣。”

“她發現這幅畫和咒術的關聯了嗎?”

“絕對沒有!”加茂涼介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調查過她來往的那些人的底細,都是和咒術界毫無交集的普通人,不會有人能發現這副畫的奧秘的!”

“很好。”額頭上帶着縫合線傷疤的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拇指漫不經心地摩挲着拐杖。“沒有馬上拿到這副畫,你已經犯了一次錯誤,接下來的拍賣會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遵命!”加茂涼介立刻把頭深深地埋下去。

加茂涼介走後,老人轉而面向旁邊的屏風,說道:“手下不成器,讓你見笑了。”

一雙蒼白的手把屏風移開,露出端坐其後的咒術師。他長着一張不辨男女的精致的臉,神色淡淡:“反正也只是被抛出來吸引視線的煙霧彈而已。”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他擡起眼,定定地看着老人,視線銳利無比:“為什麽你最近突然變得這麽小心了?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嗎?”

他的态度堪稱冒犯,但是老人卻不以為意。畢竟這一位可是和剛才的加茂涼介有着天壤之別,如果說加茂涼介只是他随手找出來迷惑視線的犧牲品的話,這位卻是和他關系密切的合作者。因為利益的糾纏而走到一起的關系,總是比單純的上下位要牢固也包容得多的。

“要說的話,确實最近有一個麻煩人物。你也聽說過的,五條家新找回來的少主,五條楓。”

“他?礙事的話需要我去殺掉嗎?”

“不,目前還不要輕舉妄動。”老人笑眯眯的樣子仿佛就是普通家庭裏最慈愛和藹的長輩,但是說出口的話卻帶着與表象截然不同的狠辣:“雖然他本人的實力遠沒有他的哥哥那麽棘手……但是身份特殊,他現在受到的關注太多,貿然對他下手容易打草驚蛇。”

“而且,目前來看,他還沒有太大的威脅。”

那人其實也只是随口一問,并沒有真的要不顧一切為對方排憂解難的意思,聞言也只是确認道:“其他的都無所謂,我只要他不會阻礙到宿傩大人的複活就好。”

“目前來看是沒有的。”老人意味深長地回答。接下來他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轉而說起了正事。

“加茂涼介足夠愚蠢,鬧出了很大的動靜,現在我需要你做一個足夠隐蔽的幕後者,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要輕易出手。”他語調慢悠悠地,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你将是最後的保障,無論在拍賣會上那幅畫落入了誰的手中,最後都由你來将它送到我的面前。”

“這是只有你才能做得到的事,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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