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第二天清早, 枕頭下的手機發出小聲的滴滴聲,陸雪伸手摁掉了鬧鐘,支起身子, 沈知夏還在熟睡。
她柔光似水的看着沈知夏,發現她白皙的脖頸處斑駁的草莓已經變成了深紅色, 仿佛在提醒陸雪,自己昨晚到底有多激烈。
冬天本來就很難起床,何況被窩裏還有一個女朋友便是難上加難。陸雪幾乎掙紮了許久才起床, 她小心翼翼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到廚房做早飯。
陸雪做好早餐, 走進卧室, 發現沈知夏睡醒了, 正睜着眼睛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發呆。
她笑意盈盈的走到床邊,“早安。”她俯身在沈知夏唇瓣上輕輕壓了一下,觸感溫軟。
沈知夏回神支起身,軟綿綿道:“早安,小陸寶寶~”被子從她肩部滑落,沒有任何束縛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
陸雪看着眼前的一片雪白, 好挺,她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沈知夏發現她的小動作後, 微側過身子,雙手環胸,眼神警惕的盯着她。
陸雪本來沒什麽想法, 卻被她這一副小媳婦的模樣激起了心中的漣漪。
都說早上的欲.望最強,陸雪咬緊牙, 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了下來。
她坐在床邊,輕聲問:“還是不舒服嗎?”她用手輕柔地給沈知夏按摩腰部。
沈知夏嗯了一聲, 撇撇嘴,“腰酸。”有點兒撒嬌的意味。
陸雪心疼道:“要不你今天別去公司在家休息吧?”
沈知夏往她懷裏窩了窩,“不行,我早上有會。”
早知道昨晚就節制一點了。
陸雪抿抿唇,主動請纓:“我今天是下午三半點的課,早上我陪你去上班吧。”
沈知夏眸光一亮,“好啊,那我們快去洗漱吧。”她一瞬間就滿血複活了。
陸雪殷勤地拿起拖鞋,握住她的腳踝,柔聲道:“公主請穿鞋。”
沈知夏兩頰微紅地垂了垂眸,不作聲。
沈知夏剛穿好鞋,陸雪已經一個箭步沖進了浴室,擠好牙膏,在沈知夏進門的第一時間雙手奉上:“公主請刷牙。”
沈知夏聽到她話語裏的話語,難為情的咬唇嗔了她一聲。殊不知她這副模樣受到極致。
自己不就當了一次枕頭公主嘛,至于一直提醒嘛。
沈知夏露出羞赧模樣,忍無可忍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不許叫我公主。”
陸雪狡黠一笑,“知道了,公主。”
沈知夏惱了,驀然張口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小口,佯怒道:“陸雪,別再叫我公主了。”
她沒用什麽力,牙尖,還是有點疼。陸雪用手捂着耳朵,“你是小狗嘛,咬人這麽狠。”
“誰讓你欺負我的。”沈知夏無奈地哼笑了聲,又可憐巴巴的望着她,嘀咕,“你最近別叫我公主,我對這兩個字過敏。”
“遵命。”陸雪牽起她的手貼在唇邊,輕印一吻。
兩人眸底漾着笑,站在盥洗臺前刷牙。
早餐進行地十分愉悅。
吃完早飯,陸雪洗完碗從廚房走出來,便看到沈知夏站在玄關處換鞋。
她身上的黑色大衣半敞着,露出裏面米白色的高領毛衫,黑色修身西褲搭配同色系短皮靴,顯得她腰細腿長,氣質如蘭。
陸雪發現今天她鼻梁上還架着一副複古金絲邊眼鏡,走上前問:“你近視眼嗎?”她咽了下口水,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
“不近視,平光的。”沈知夏眉梢一擡,問,“我戴眼鏡好看嗎?”
豈止是好看,簡直是迷人。
陸雪滾了兩下喉嚨,“好看。”唇角漾起淺淺的梨渦。
兩人心照不宣的拉近距離,她們軟嫩的唇瓣緊密貼合,氣息碰撞。
一吻完畢,沈知夏拿上車鑰匙,朝陸雪伸出手,“走吧,去上班咯。”
陸雪拉住她,清了清嗓子,“等一下…”
沈知夏疑惑道:“怎麽了?”
陸雪嘴角笑意狡黠,“你口紅花了。”眼神溫柔撩人。
沈知夏愣了一下,揶揄她說:“你在傻樂什麽,你的也花了。”
兩人去浴室,對着鏡子補了個唇妝。
玄關處,陸雪不由分說的拿走沈知夏手中的車鑰匙,“今天我負責開車,你負責好生修養。”
沈知夏無奈的笑道:“我沒那麽嬌氣。”
“今天你可是咱家的一級保護動物。”陸雪心裏充盈溫情,揉了揉她的耳朵。
沈知夏嬌嗔了她一眼,沒說話。
停車場,陸雪殷勤的幫沈知夏拉開了副駕駛的門,手墊在車門和車頂連接的那塊兒,看着她坐進去,才繞到另一邊,坐進了駕駛座。
公司一樓,溫辭看到自家老板手扶着腰和陸老師走在前面。
老板走路的姿勢怎麽有點別扭。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老板真是個受啊。
溫辭追了上去,故意發出一聲拖長了音的“噫”,眼神略帶失望的看了一眼沈知夏。
沈知夏:“???”
好端端地噫什麽?
溫辭偏頭看向陸雪,委婉地提醒說:“陸老師,您平時悠着點兒。”
見陸雪茫然的眨了眨眼。
溫辭瞟了一眼沈知夏還扶着腰的手。
陸雪倏地反應過來,紅着耳朵輕咳了一聲。
“溫辭!”沈知夏咬着牙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她倏地挺直腰板,看了眼腕表,皮笑肉不笑道:“還有兩分鐘九點整,你不想要全勤獎了?”
溫辭發出了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萬惡的資本家!
“老板,我這就走,別扣我全勤獎啊。”她一邊說一邊夾着尾巴狂奔。
陸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沈總,你得加強鍛煉啊,你看連溫辭都開始嫌棄你了。”
沈知夏咬緊後槽牙,在她耳邊說:“哼,今晚你等着,到時候你可別哭哦。”
陸雪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昨晚是誰哭唧唧的…”說完她徑直往前走。
沈知夏好氣又好笑的追了上去。
總裁辦,沈知夏走來走去的給陸雪拿來各種小零食,又備好熱茶,最後給她架好平板。
她拿着文件,臨出門前叮囑道:“我去開會了,你無聊的話追追劇打發時間哦。”
陸雪沖她擺擺手,“知道啦,你說了好幾遍了,快去吧。”她語氣裏是斂不住的笑意。
沈知夏不由讪讪地揉了揉鼻子,“那我真走了?”
陸雪用力的點點頭。
會議室內,員工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聽到門口隐約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衆人不約而同地停止讨論,正襟危坐。
在他們看來,自家老板就是一臺人形制冷機,只要她一出現,周圍的氣溫就會驟降。
會議室無比安靜,門一開,沈知夏掃了一眼衆人,徑直走向中間的老板椅。
落座後,她擡眸,“開始吧。”清冷的聲音響徹整個會議室。
衆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幾秒後,市場部經理率先開口。
“沈總,關于振興能源并購項目,不确定性很大,我們部門內讨論以後,結合市場行情以及對風險的預測評估,認為這家公司不符合投資标準。”
沈知夏面無表情,淡淡的嗯了一聲,慢慢的翻看起文件來。
會議室裏只有紙張翻閱的沙沙聲,幾分鐘後,沈知夏看向負責人,蹙眉問:“振興同時還聯系了兆豐資本?”
兆豐資本這幾年勢頭很強,每一次出手都會獲得投資額數倍的收益。但這家公司在業界口碑不好,沒有什麽社會責任感,常使用各種不當手段,惡意收購一些公司,而後瘋狂做高估值,等到時機成熟,轉手賣掉套現。
項目負責人答:“是的,現在處于資本寒冬時代,振興不敢将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據我所知,兆豐資本已經插手振興股票運作了。”
沈知夏沒什麽表情的說:“兆豐資本倒是挺适合做振興的投資方。”話裏是濃濃的諷刺意味。
坐在沈知夏旁邊的周副總翻看報表,當他看到回報率一欄的數字時,持反對意見:“我認為這個項目可以投。投資就是通過資本運作達到收取利益的過程,我們是資本家又不是慈善家,應該用最少的時間成本來獲取最大的利益。”
辦公室瞬間吵成一片,幾方負責人各持己見,久久争執不下。
金融世界裏,利益永遠是第一生産力。
半晌,沈知夏不輕不重的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唇角微彎出一點弧度,眼睛裏卻沒有笑意:“周副總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我想提醒一下在座的各位,不要忘記我們公司的經營理念。”
她頓了頓,正聲道:“我希望億禾金融可以作為有利的助力來幫助市場發展,給創業者營造一個良性的投資市場。”沈知夏眸中帶着上位者的壓迫感,聲音不容置榷。
周副總臉頰一下漲紅起來,豆大的汗珠從腦門上滾下來:“沈總,對不起,是我的思想有問題,我會…認真反思的。”
沈知夏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看了溫辭一眼,示意她結束此次會議。
走廊裏,沈知夏冷聲道:“剛剛的會議紀要,給所有高管郵箱裏都發一封。”
溫辭答:“好的,沈總。”
沈知夏站在辦公室門口,長舒一口氣,壓制住了負面情緒,拉開門。
門從外面被拉開。陸雪倏地回過頭,當看到是沈知夏回來了,站起身大步走向門口。
“開完會了?累不累?”她眉眼彎彎的看着沈知夏。
沈知夏将頭靠在陸雪肩上,“累,他們吵得我頭疼~”她拖着調子撒嬌,和剛才會議室裏的冷面總裁完全不像一個人。
陸雪擰眉,流露出很心疼的表情,“那你坐沙發上,我給你按摩。”
沈知夏搖搖頭,嬌聲道:“我要吃糖。”
陸雪聞言一本正經的思考着:“可是我現在沒有糖,待會兒去給你買。”
沈知夏紅唇一勾,“你有。”她用手指在陸雪唇瓣上點了點。
戀人的吻就是世界上最甜的糖果。
中午下班,沈知夏和陸雪牽着手從辦公室走出來,并叫上溫辭和柳青辭一起吃午飯。
一席人到達定好的包廂,點好菜等上菜途中,沈知夏電話響了。她撇了一眼陸雪,接起來:“喂。”
她臉色微變,按住麥克風,對身旁的陸雪道:“我出去接個電話。”她拉開椅子,步伐稍快地離開包廂。
陸雪看着她匆匆的背影,皺了皺眉,沒有忽視她剛才看自己的那一眼裏透露出的慌張。
沈知夏走到安靜的地方,謹慎地環顧一圈四周,确定沒有人,冷聲道:“你繼續說。”
電話裏的男人說:“沈總,根據您提供的學校信息,我聯系到了陸小姐的大學室友。對方說陸小姐這些年一直都是自己四處打工賺取生活費,并且她和家人的關系很疏遠。”
意料之中的沈知夏沉默了一瞬,問:“有查到她父母的消息嗎?”
男人嗯了一聲,彙報:“我查到了兩個重要信息。我發現您之前找的那幾個私家偵探都和陸小姐的母親有經濟來往。還有,陸小姐家公司新開發的樓盤在建設時出了安全事故,導致股票暴跌。她的父親目前在到處拉投資。”
“我知道了,你繼續跟進。”沈知夏聲音冷而沉。
挂斷電話,她站在走廊裏冷靜了片刻,才回到了包廂。
菜已經上齊了,陸雪問:“誰的電話?”
沈知夏微皺了皺眉,一邊給陸雪夾菜一邊說:“公司負責人的,有一個項目出了點小問題。”
陸雪哦了一聲,“這樣啊。”她發現沈知夏臉色不太好,擔憂道:“問題很棘手嗎?”
柳青辭聞言看向沈知夏,問:“哪個項目出問題了?”
沈知夏咬咬牙,不着痕跡的給她使了個眼色,“玉林集團想追加投資的事…”
柳青辭接收到沈知夏的眼神,幫她打掩護道:“哦哦,那個項目的确很麻煩。我們快點吃飯吧,吃完飯回去加班。”
溫辭擰眉思考着,那筆投資不是一直很順利嘛,前期盡調和股東認購權等一系列工作都已經做完了啊。
溫辭一貫踏實肯幹又聰明機敏,她雖然滿腹疑惑但沒說什麽,只埋着頭安靜扒飯。
午飯後,沈知夏領着陸雪走到自己辦公室的休息室裏。
她幫陸雪将外套放進衣櫃,柔聲道:“你在這裏午睡會兒,我去找師姐溝通項目。”
陸雪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問:“你不陪我睡嗎?”
沈知夏揉了揉她的發頂,“你先睡,我談完工作回來就陪你。”
陸雪坐在床上,乖巧的點了點頭。
“睡吧,我守着你。”沈知夏讓她躺在床上,一只手輕拍着她的手背哄她入睡。
陸雪合上眼睛,唇角漾開淡笑。
待陸雪睡着後,沈知夏前往柳青辭辦公室。
“知夏,剛才什麽情況啊?”柳青辭遞給沈知夏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問她。
沈知夏抿了口咖啡,解釋道:“這些年我不是一直都在找陸雪嘛,期間我找了好幾個私家偵探,可是一直都查不到陸雪的蹤跡。直到我和陸雪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她留學的國家和我是同一個國家。”
“這麽巧?”柳青辭微睜大眼,她印象裏沈知夏當時把國外能找的舞蹈學校基本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人。
沈知夏嗯了一聲,“重逢之後,我發現陸雪和她家人的關系很不好。這半年來她從來沒有回過家,也沒有給家人打過電話。後來我問她當年為什麽突然出國,她給我的回答是自己和父母吵了一架,摔傷了所以出國治病。可我總覺得哪兒有點不對勁,然後我就安排私家偵探查了陸雪父母。”
柳青辭急忙問:“所以是查到了嗎?”
沈知夏眼睫顫了顫,“中午私家偵探告訴我,我之前找的那些偵探可能都被陸雪母親收買了。所以…”她眼神裏除了迷茫還有隐藏在深處的不安。
柳青辭怔愣幾秒,不解道:“她為什麽要怎麽做呢?難道她不想讓你找到陸雪?”
沈知夏搖搖頭,沉吟道:“我不知道。當年陸雪出國前我去她家做客,她母親對我态度挺好的。可是在陸雪出國之後,我再次去她家時,她母親對我的态度轉變很大,冷言冷語的将我趕了出來。”
柳青辭腦海裏閃過韓虞帶着自己看得那些狗血劇。
富家千金愛上落魄窮小子,卻被家人惡意阻攔,白富美為愛人與家人斷絕關系,遠走高飛…
她托着腮,小聲問:“有沒有可能,當年陸雪和她父母吵架是因為你?”
“因為我?”沈知夏難以置信的揚起聲音,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柳青辭抿抿唇,嘆息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原因還是得問陸雪或是她父母。”
沈知夏嘆了口氣,靠在沙發上,半阖着眸子,輕聲說:“陸雪很抗拒提起她父母和當年的事。你別看她現在一副陽光明媚的樣子,其實她心底的創傷一直沒有痊愈。她每天都在吃抗抑郁的藥物。我不敢提這些事,怕她因此不開心。而且醫生也說了最好不要刺激她。”
柳青辭點點頭,“這倒也是。”頓了頓,問:“那你什麽想法?”
“我想找機會去見一下陸雪母親,看能不能問出什麽。”她看到柳青辭眸中的擔憂,補充道:“不管陸雪父母如何對待我,我都會堅定的愛着她,照顧她,保護她。”
“她能遇到你,真的很幸運。”柳青辭垂下長睫,聲音裏都是羨慕。
沈知夏坐直身子,“對了,師姐,偵探說陸雪家裏的公司遇到了金融危機,你幫我查一下,順便看看有沒有投資的可能性。”
柳青辭擡眸,打趣道:“你這是要為愛豪擲千金啊。”
沈知夏不好意思的抿抿唇,解釋道:“有備無患嘛。萬一陸雪家公司的問題牽扯到陸雪怎麽辦?雖然她和家裏人關系疏遠了,但她骨子裏是一個善良的人,況且血緣關系打斷骨頭連着筋,她肯定會因此勞心傷身,我不想看她不開心。”
柳青辭點點頭,“知道了,我這兩天幫你看看。”
沈知夏看向她,想了想輕聲問:“你最近怎麽樣?”她默了幾秒,咬牙切齒道:“韓虞那個死女人,居然真一走了之了。”
柳青辭勉強一笑,“我挺好的,她總會回來的。”她聲音裏俨然沒什麽底氣。
沈知夏皺了皺眉,“要不我幫你側面問問她?”
柳青辭微不可聞地嘆息,“不用,感情這事得遵從本心,她如果沒那麽喜歡我,硬湊到一起還是會分開。”她清麗隽秀的面容上噙着淺笑,眼底卻流露出深深的悲傷。
“等她回來我要好好收拾她,居然都不回我消息。”道理沈知夏都懂,可是看到師姐在這兒苦等,她就忍不住的着急上火。
柳青辭揚了揚下颌:“等她回來,我們都不要搭理她。”
沈知夏颔首,“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