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原本丁暴雨是想等待到白學柔休息幾天,身體不再疲勞,就正式拉白學柔去城市那邊挑物資的。白學柔也欣然答應了。
只是,這幾天白學柔莫名格外熱衷□□,兩個人卷起來了。丁暴雨也一樣樂意與他多多身體交流之餘,還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便暫時按下不提跋涉去城市的事情了。
變遷突如其來。
事情出在一個陰沉的中雪天,白學柔前去給蘇恒心治療的時候。自從漸漸和好,白學柔理所當然地在心裏認為他和丁暴雨又是結了婚的關系了,丁暴雨亦然,外加重逢前白學柔身體素質過人,重逢後白學柔陡變比常人更容易生病的病號一只,讓人尤其不放心,最近出門,丁暴雨不是幹脆全程黏着他也一定是接送他去行醫的。
蘇恒心畢竟是星空基地的領導者,舉足輕重,傭兵又非真正編入了基地的成員,在幫蘇恒心治療時,蘇恒心不願意有別人在場。治蘇恒心的日子,丁暴雨遂只是送白學柔到蘇家門口,再從門口接白學柔回家。
這一天不同,送是送了,白學柔猶還記得來路上由于下雪丁暴雨撐起的鬼魅紅傘,記得一人一鬼笑眯眯踩在積雪上的腳印,記得丁暴雨被太紅太紅的傘面微微映紅的側臉,丁暴雨調侃他的手也被微微映紅又擔心他臉上缺血色的關心叮囑……
可是來接他的人并不是丁暴雨,也不是老鷹等傭兵。
竟然換成了他的前男友,沈慎今。
這幾天沈慎今已不再來找他談複合談虧欠的問題了,白學柔有留心到,不過也當然沒必要反而去找沈慎今詢問到底對方是真放棄,假放棄。今天沈慎今乍一出現,白學柔擡擡手算是和他打了招呼,眼睛環顧四周尋找丁暴雨。
不料沈慎今熟練地走到他的身旁來,問他:“學哥,你在找誰?”
白學柔疑惑地皺皺眉,反問:“你幹什麽?”
白學柔原以為丁暴雨是有急事纏身,也不确定他具體的出來時間,就不得不先去忙一下正事走開了。甚至,上個禮拜他還發現有人想在基地裏內鬥,不見得不是有人刻意給傭兵團制造了麻煩,白學柔也是傭兵,十分理解遇事也要照顧兄弟、戰友的做法。
卻不是這樣。
沈慎今較他更加疑惑地問回來:“你說什麽呢?我是你男朋友,來找你不是很正常嗎?”
白學柔好笑道:“小沈,你不同意分手也沒有用,我已經和暴雨在一起了。”
不料沈慎今頓時顯得生氣吃醋了,說:“暴雨?哪個暴雨?”
白學柔吓了一跳。
“你得病了。”白學柔拿出公事公辦的基地醫生态度,不計前嫌,嚴肅地通知沈慎今。
“我得什麽病?”沈慎今說,“誰是暴雨?你什麽時候跟我分的手?”
?白學柔納悶道:“丁暴雨呀。我問你,現在是幾月幾號?你記得別的傭兵嗎?”
沈慎今說:“傭兵?”
蘇恒心恐怕已經午睡了,白學柔搖搖頭說:“這樣吧,我們去問問基地裏別的人,你就明白了。”
然而事情進一步匪夷所思。
白沈兩人冒着忽大忽小的雪花走到附近一家工廠去,白學柔搶先攔了一個人詢問:“傭兵居住點怎麽走?”
他随手攔下的基地成員卻一頭霧水狀也反問他:“傭兵?誰?”
白學柔一怔。旋即沈慎今靠近說道:“學哥,不會你病了吧?傭兵到底是誰?”
白學柔訝異地問:“你真的不記得了?”
沈慎今鎮定自若地說:“要記得什麽?”
·
下午沈慎今陪着白學柔四處确認了半天。詭異地,沒有任何人記得丁暴雨或者傭兵團。
白學柔去問的都是自己相對信任的人,不是沈慎今的朋友。
蘇恒心小睡醒了,泡着茶坐在家裏茫然地告訴他:“雇傭兵?末世還有你說的這種人嗎?聽上去挺有用,但我們基地從沒來過啊。”
星空的另一名醫生武常幫一名病人包紮完意外導致的破傷風傷口,匆匆回答他的話說:“傭兵?洛水?丁暴雨?不認識,沒聽說過。”
白學柔的幾名病人也紛紛都表示:“從來沒聽過。”
就連丁遠見,白學柔發覺他返回了他自己家去住,敲開他的家門一問,丁遠見招呼一聲:“白哥?”白學柔擺擺手鎖眉問:“你哥呢?”丁遠見只說:“什麽我哥?啊?”白學柔不死心,強調:“丁暴雨啊。”丁遠見滿面不解,同樣回答:“啊?”
再回到家,家中的處處新布置新家具、聖誕樹和翅膀小狗也全部不見了,仿佛時間倒流,退回到了丁暴雨回來過以前的樣子。白學柔有疑心,仔細察看了家裏一些細節,還是沒有半絲丁暴雨的痕跡,兼吃驚地發覺連冰箱中今日買的菜肉都跟自己去蘇恒心家之前的記憶對不上。
道士送的符紙,自然而然,也不見了。
沈慎今今天耐心不錯,仍然陪伴在他旁邊,無奈地說:“這回你相信我了吧?你昨晚做夢了吧?是不是你在末世前有個名叫丁暴雨的前任,你夢到他了?算了,我不跟不在了的人争。”
白學柔坐下來,伸手扶住額頭,集中精神想了想。
白學柔狐疑地說:“可是你從來不接我,今天為什麽接我?”
沈慎今也皺眉頭,糾正:“我偶爾也接你,接過的,你記錯了。”
白學柔失笑指出:“雪天,你都沒帶一把傘。”他記得丁暴雨帶了傘,他自己便沒帶,現在他和沈慎今兩個人手頭沒有一把遮雪的傘。
沈慎今則說:“嗨,男人活得粗糙些,雪天又不是雨天,雪也不算很大,打什麽傘?我一直沒這習慣,你也不是每次都記得那麽注意身體。”
這話倒也沒錯,中雪天,白學柔也不是每一次都為自己打傘,這段日子不知不覺被丁暴雨慣壞了,都把這一點視作疑點了。
白學柔一時無言。
沈慎今重新問:“相信我了吧?”
白學柔決定:“我再去一趟隔壁綠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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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綠蔭的探問結果也不容樂觀,讓白學柔惶惑。
他甚至去見了綠蔭的領導人魏君山。魏君山一邊忙着手上的工作一邊搖頭回答他:“傭兵?什麽情況?”
他去見道士趙宇,趙宇今天輪休,跟家裏的妹妹弟弟一齊閑聊異能、分析異能使用方式,白學柔本意也想尊重他的隐私不登他的家門,事态太詭異,還是敲響了門,肅容問:“你對傭兵團還有印象嗎?”
已經稍微見怪不怪了,連道士都說:“沒印象。傭兵團?”
白學柔長嘆一口氣,找到秦月漾時,秦月漾也在單位裏忙工作,叼着煙剛寫完一張報告,随手扔了個蘋果給樓雪地,樓雪地咬了一口,秦月漾彈彈煙懶洋洋地回答:“我們倆不認識,你問問別人?”
這是最後一個可信任的熟人了,白學柔心直下沉。何況,綠蔭的人不太可能被沈慎今收買演戲。
今天沈慎今關心他的程度也同他的印象不吻合,不帶傘歸不帶傘,然而不僅為了他疑似荒謬的疑心陪着他跑東跑西跑了兩家基地,此時此刻還敢向秦月漾嗆聲,不悅地說道:“公共場合不能把煙掐一掐嗎?你姓秦的自己愛抽也就算了,學柔也愛生病。”
秦月漾沒說什麽,随手把煙掐了。這類事秦月漾一般的确不以為忤。
眼看四人就要告別,每個被問的人表情眼神都沒破綻,也即意味着,白學柔不是當真做夢了,就是難保生病了,丁暴雨真的從沒回來過,大概率,丁暴雨在五年前死了是真事,變成鬼回到陽間是假的,是一場幻覺。
怎麽會呢?
白學柔心底一悲,難以置信地轉身。
“走吧。”沈慎今試圖牽牽他的手安慰。
“再見。”秦月漾和樓雪地也在對他道別了。
但是不對!——不對——這一剎那白學柔再度疑心大起。
清清楚楚沈慎今剛才真的罵了一句:“姓秦的。”沈慎今終于把這三個字叫出口了。樓雪地居然沒有打人。
這可能嗎?
事出有詐。
白學柔馬上又堅定了一下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