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爽嗎?爽個屁!阮央忍不住擡起眼瞪寧钰謙, 他唇角勾起,笑得一臉痞氣,頗有幾分玩味的看着她。

阮央深吸一口氣, 從秋千上下來, 語氣不善:“你來幹嘛?”

寧钰謙倒沒管她的反應, 掀開袍子就在秋千上坐了下來,慢慢悠悠地晃蕩着,像極了痞裏痞氣的風流少爺。半晌,他嘆道:“朕已經六日沒見過央兒你了,你竟也不來找朕。”

言辭之間頗是惋惜, 還裝腔作勢的搖着腦袋, 阮央忽然想到什麽, 問:“陛下這些日子是在忙太後娘娘壽宴的事情嗎?”

寧钰謙眼眸含笑的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發髻散亂,有幾分狼狽,看着他的眼神卻不是嫌惡的。他點了點頭,反問:“你欲如何?朕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

阮央轉了轉眼, 嘆了口氣, 走過去推起了寧钰謙的秋千:“臣妾很想給太後娘娘送點什麽。”

“然後?”寧钰謙笑問。

他今日心情似乎很好,阮央想了想, 笑得眉眼彎彎的将那塊血玉從領口拿出來在寧钰謙眼前晃了晃, 又藏寶似的收了回去。

寧钰謙的身體僵了僵,好半晌才壓住心底的雀躍。她竟将他送的東西貼身帶着。片刻之後,他又板着臉問:“你莫不是想把這個送給太後?”若是如此……

阮央連忙搖頭, 道:“不送不送。”這東西價值連城,她可舍不得送給別人。再說了,她以後可是要離開皇宮的,離開的時候身上自然要帶錢的。這東西這麽值錢,她肯定會好好收着。

寧钰謙點了點頭,又笑了。阮央見他臉色像變戲法似的變來變去,早已習以為常,她湊到寧钰謙跟前,擡起眼可憐兮兮的說:“臣妾原本是想給太後娘娘送個好東西的,不說價值連城,起碼也要上得了臺面,可是……”

她頓了頓,語氣更加可憐:“臣妾囊中羞澀。”一句話概括——我沒錢。

寧钰謙皺了皺眉,手從秋千上的繩子移了下來,擡起手,撫了撫她的眉,低聲道:“你想朕如何?”

他離她極近,聲音又是刻意壓低了的,帶了點淡淡的哄誘。阮央心神松懈下來,看着眼前的如玉容顏,張口道:“你替我準備一個呗。”

寧钰謙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拿一雙眼睛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後,他點了點自己的臉,擡起頭道:“看見沒?”

阮央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沒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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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钰謙笑,順着她的話嗯了一聲,又點了點自己的臉:“往這兒親,親開心了,就答應你。”他眯起眼,彎唇笑得不懷好意。

阮央忽然就想起寧钰謙蹲下身,親她的腳。她抿唇,看着眼前的寧钰謙。

他毫無形象的坐在秋千上,一身玄色長衫,同初見時沒有什麽分別的模樣。可是阮央發現,她好像不怕他了。看見他的時候,心底的那種恐懼感消散無餘,甚至……都不覺得他變态了。

他只是,太喜歡阮央了而已。難道,很喜歡一個人也有錯嗎?

她彎下腰,湊近了寧钰謙,輕輕的在他臉上啄了一下。然後站起身,背着手,像個學生一樣站得筆直端正。

寧钰謙臉上的笑意凝住了,耳垂霎時紅了,他咳了咳,低下頭掩飾性的晃蕩着秋千,忽然一句話也不說了。

阮央眨了眨眼,提醒道:“寧钰謙。”

他擡起頭,有些無措的答:“啊?”向來冷厲的眼睛,幹淨的像一汪水。阮央清晰的看到他臉紅了,雙頰紅了一大片。

阮央笑彎了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揉了揉寧钰謙的臉,像哄小孩子一樣的說:“你記得你答應我的啊。”

寧钰謙斂下眼眸,怔怔的看着她的手臂,阮央覺得自己的手觸到的地方滾燙的驚人。和那天晚上,她眼睛上的溫度,一模一樣。

她收回手,有些尴尬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身側響起冷冰冰的一聲:“嫌棄?”

她掃了一眼一臉不高興的寧钰謙,慢慢的搖了搖頭,将自己的手遞到寧钰謙身前,輕聲道:“不是,有點熱。”

寧钰謙捏了捏她的手心,很是不情願的開口:“那就相信你一次。”

她舒了一口氣,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心,寧钰謙的手搭在上面,一下一下捏着她手心的軟肉。

他睜着眼,認認真真的觀察着她臉上的表情,似乎生怕她有一絲嫌惡。

阮央反手握住他的手,沖寧钰謙笑了笑,說:“寧钰謙,我餓了,你陪我吃飯吧?”

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好。

阮央嘆了口氣,遲早,寧钰謙會喜歡上女主的。他應該也會和現在對她這樣,在意蘇碧槐的情緒,收起自己所有的刺,也會垂下腰,去吻別人的腳。

她眨了眨眼,眼眶忽然有些濕。她隔了一層水汽去看寧钰謙的臉,有些模糊。

——

太後壽宴果然被安排的很好,處處井井有條,卻又不顯得鋪張。

阮央早早的被小核桃拉起來打扮,按照小核桃的說法是,今日阮央一定要豔壓群芳,讓寧钰謙對她見之不忘。

阮央倒是興致缺缺。

蘇碧槐的舞跳得很好,她生得本來就溫婉,跳起舞來更是将這一份女子的柔美演繹得淋漓盡致。阮央幾乎可以肯定,這一舞下來,蘇碧槐一定會成為全場的焦點。

自古君王愛美色,寧钰謙不可能不心動。

阮央坐在宴席上,安安靜靜的,也不與人交談,像個木頭人。她知道蘇碧槐此時一定在後臺随着獻舞的人在一起準備,她怎麽也應該去看一眼的。

可是……她摸了摸胸口貼着的血玉,一點去的心思都沒有了。

此時天色已經臨近傍晚,小核桃在她身邊嘀嘀咕咕着譴責她不知輕重,應當早些去陪着陛下或是太後娘娘,如此才能顯得自己有地位。

她不搭理,支着下巴懶洋洋的看着已經來了大半的朝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是一想到晚上寧钰謙會對蘇碧槐心動,她就有些不大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大概是……因為她太激動了吧。阮央這樣想着。

“阮妃娘娘。”身前響起一道沉穩的女聲,阮央擡起頭,眼前是一個美貌女人,穿着藕色的對襟裙,挽着婦人髻,笑眯眯的看着阮央。

她微愣,還未說話,婦人就已經憐惜的開口:“在宮中這些日子,央兒清瘦了不少。”

小核桃行禮,驚喜道:“夫人。”

阮央張了張嘴,喊了一聲娘。阮夫人只是笑,笑得溫婉明媚。她和阮央長的不像,更顯的溫柔,而不像阮央,稍一打扮,便顯得妩媚勾人。

阮夫人又笑道:“央兒莫不是記恨着娘親?”

她這才注意到阮夫人還彎着身,她垂下眼,有些替阮央難過:“夫人請起。”

阮夫人仍舊是笑,像是除了笑,再沒有什麽話可說。只是離開的時候,塞了一包不知名的東西給她。

阮央疑惑的看着手裏的灰色紙包,阮夫人低聲解釋:“此藥名合歡,有催/情之用,效果極好,千金難尋。”

阮央像拿着一個燙手山芋似的,連忙閃開手,“夫人,這個東西我不要。”

阮夫人咳了一聲,道:“你好生收着,什麽時候該用,你應當是知曉的。”

阮央還在推搡,阮夫人已是眼疾手快的将拿包藥粉塞進她衣袖裏,壓低了聲音道:“央兒,連娘親的話都不聽了嗎?娘親從來不會害你的。”

她們這一處不起眼,也沒什麽人注意到。阮央不欲與她多做争辯,垂下眼裝作乖順的樣子回道:“央兒知曉了。”

阮央夫人拍了拍她的肩,又有些不舍,最終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小核桃。

小核桃朝她點了點頭。阮夫人笑了笑,轉身走了。

沐雅晨遠遠見了這一幕,垂下眼朝阮央這一處走來。她在阮央旁邊的位置坐下,沉默了一會兒後說:“別太難過了,央兒。”

“難過什麽?”阮央眨了眨眼,笑着道:“沒有什麽好難過的呀。”她擡起眼看着沐雅晨的發髻,依舊是清雅的,只是發間插/了一只青色的發簪,沒有任何花紋。

“姐姐的發簪好別致。”阮央笑着打趣,“竟是半點花紋都沒有。”

沐雅晨擡起手,撫了撫那只發簪,勾起唇輕輕笑了。眼中有點點的溫柔。她道:“央兒今天才好看,怕是将我們所有人都比過去了。”

阮央低下頭笑笑,揶揄說:“那是,天還沒亮就起來打扮了,一整天飯都沒吃一口,能不好看嗎?”

小核桃垂着頭,不敢搭腔,只是小聲辯解道:“奴婢……奴婢全是為了娘娘您好。”

說話間寧钰謙陪着那位太後娘娘已經過來了,阮央随着衆人跪着,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代表着天子的龍紋繡在領口袖口處,他帶着冠冕,走在太後身側,正經的不能再正經。

阮央忽然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天子。……可是,他曾經吻過她的腳。

那麽的卑微。

她呆呆的看着地面上的方磚,半晌後才聽到一聲“平身吧。”這一聲冰冷,帶着威嚴。

衆人齊齊地說:“謝陛下。”

阮央的位置被安排的離寧钰謙很近,她側過頭,就能看清他的臉。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很多人上前說着各類吉祥話,阮央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眼睛止不住的去瞥寧钰謙。

他端着酒杯,低聲同太後講着話,很是嚴謹的樣子。那位淮安王坐在她對面,也在笑盈盈的和太後說話。

酒席漸半,阮央緊張的看着臺上。下一個,就是蘇碧槐跳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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