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巴掌

群裏頓時安靜了。

過了很久，流沙先試探發了六個點。

流沙：怎麽聽起來好像唯大認識？

韓伊人不理，眼神漸冷。

她找到兩座橋的頭像點進去，直接發消息——

唯一：你哪裏來的他的照片？

林喬被吓到了。

她剛加進這個群沒多久，之前一直沒敢說話。今天見她們說起來美男，想到學校裏的韓朝和宴書陌，這才起了心思想和這群人說說話，但是她完全沒想到不過是一張模糊的背景照而已，群裏面竟然真的有人認識，而且看樣子還很熟。

林喬咬着嘴，一臉愁苦。完了完了，好像得罪人了，

剛搬完新家的好心情也沒有了。

林喬斟酌着在手機上敲敲打打——這個人，你也認識？

韓伊人沒那麽的好的脾氣，直接回了一條，“是我在問你。”

林喬撓撓頭，想了想，直接說：“是我門學校的兩位學長，我今天就是看見她們在聊美男，所以才說了一句，我沒有要洩露他們身份的意思。”

然後又問了一句，“他們和你是？”

韓伊人眉頭漸松，“你是Y大的？”

林喬點頭，想想，網絡對面的人也看不見，又匆忙打字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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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對韓伊人的身份好奇，她又追着問，“你和兩位大神好像很熟。”

韓伊人皺眉，“以後別随便發別人的照片。”

“好的好的。那你是？”林喬打小好奇心就重，現在看韓伊人的語氣，更加好奇她和韓朝的關系，“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嗎？Y大？”

韓伊人沒再搭理，直接收了手機。

韓伊人擡頭，韓朝和宴書陌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結束了枯燥的對話，就連桌椅都收拾好了。

韓朝不在客廳，宴書陌坐在地她的對面，茶幾上泡了茶，正袅袅地冒着水汽。

她皺眉垂下眼，不想和宴書陌說話，幹脆又拿起手機無聊地看着群裏面的人聊天。

他們甚至還興致勃勃地猜測韓伊人和兩座橋發的那張照片裏的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看了一會兒，韓伊人覺得無聊，又放下手機。

韓伊人擡頭，宴書陌正坐在茶座後面，透過袅袅的水汽，眼神含笑地看着她。

韓伊人心裏習慣性一緊，又匆忙錯開眼，借着低頭玩手機。

群裏的話題不知道什麽時候轉移到國慶旅游上面去了，有人正在吐槽各地所謂的旅游勝地，韓伊人漸漸看得興起，就連宴書陌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的都沒有發現。

手機突然間被抽走，她擡頭，看着眼前站着的宴書陌皺眉，“你幹什麽？”

宴書陌抿唇晃了晃手機，“和你說話沒人理，我就想知道到底你的手機有什麽好玩的，這麽吸引你。”

“關你什麽事！”她站起身抽回手機，白了他一眼，上了樓。

走了兩步，韓伊人又突然間回身站在宴書陌的身邊說：“不管一個男的長得美醜，騷擾就是騷擾，惡心就是惡心，在我面前沒什麽區別，你要是想撩妹，我勸你還是別打我注意，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還有，”韓伊人眉頭皺的很緊，“別再拿你自以為是的看穿我的眼神看着我，我很讨厭！”

宴書陌卻忽然間笑了，他轉身面對着韓伊人，微微彎腰，眼神直視着她，“那我如果就打你的注意了呢，恩？”

韓伊人兩眼微眯，盯了宴書陌片刻。

忽地她揚唇，冷冷地笑了一下，“那你盡管試試看。”

宴書陌挑眉，回答同樣幹脆利落，“好啊。”

韓伊人眉峰微動，扯了一下嘴角，最後掃了宴書陌一眼，離開了。

宴書陌看着韓伊人離開的背影，直到腳步聲在他身邊頓住，他頭也不回，說：“韓朝，我追你妹妹走麽樣？”

“你妹妹，韓伊人。”宴書陌轉身看着韓朝又說。

到了十月份，Y市的晝夜溫差很大，中午還覺得正好的溫度，到了晚間，哪怕是在房間裏，也不得不多加一件外套。

就像韓朝此刻的心情，即便他有心希望宴書陌和韓伊人能在一起，但是真的聽見宴書陌這麽說起，哪怕不知道韓伊人的想法，他還是生出了從小到大的妹妹被搶走了的心理，就連看着宴書陌也立刻不順眼起來。

韓朝皺眉看着宴書陌，“你怎麽突然間有這樣的想法？”

宴書陌沒有說話，他看了韓朝一眼反問：“你覺得我不可以？”

韓朝皺眉，他突然間有些手足無措，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兩口還不覺解渴，又從冰箱裏拿出礦泉水喝了大半瓶，這才覺得暢快了些。

“阿陌，我沒想到你會……你讓我想想。”他看着宴書陌說。

宴書陌不置可否，“我并不是在開玩笑，而且我如果猜得不錯，你之前讓我接機，也是有這樣的打算吧。”

說着，宴書陌笑了一下，又開口說：“你那天……也不是真的有事吧，怎麽就出了那麽一個昏招呢，還是你發現了什麽？”

韓朝又仰頭灌了剩下的半瓶水，苦笑，“我就知道瞞不過你，我這不是躲着那丫頭嗎，你不知道她……”

“算了……”韓朝搖頭，“我和這丫頭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清楚的，那天找你，其實是因為我在你房間看見過一一的照片，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什麽關系，但是我想……”

韓朝看着宴書陌，“一個男人能那麽仔細的收藏一個女孩子以前的照片，大抵是有意思的，所以我才故意讓你幫我去接她，原本我以為你們兩個之間……

韓朝沒有說完，他擡眼看着宴書陌，宴書陌似笑非笑，“現在後悔了？”

韓朝搖頭，“你和一一，你們到底是什麽情況？”他看着宴書陌，眼眉緊皺。

宴書陌并不回答，只是又自顧自說了一遍，“那我追她，我想你應該沒有意見。”

——

韓伊人下午沒有出來，就連晚餐，她也沒有吃。

第二天一早，韓伊人起床的時候，宴書陌又已經坐在樓下和韓朝說些什麽，她皺眉，轉身正準備走，就被韓朝看見了。

韓朝喊住韓伊人，招招手說：“起來了，我和阿陌剛吃完早飯，廚房裏還有給你留着的，下來吃。”

韓伊人僵着臉點頭，“我先洗臉刷牙。”

下了樓，韓朝卻不在，韓伊人面不改色地路過宴書陌，一個人靜靜地吃完了早餐。

洗了碗出現，韓朝還不見出現。

韓伊人皺眉，宴書陌卻适時開口，“陳曦剛剛打電話過來，韓朝在外面接電話。”

“陳曦？”韓伊人的臉色冷了下來，她勾起唇角冷哼一聲，到宴書陌的對面坐了下來。

韓朝進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韓伊人，他的臉色變了變，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

“一一，你和我來一下。”說着，他看也不看韓伊人，轉身上了樓。

韓伊人皺眉，韓朝的語氣是從沒有過的凝重。

她跟在韓朝的身後上了樓，還沒關上門就看着韓朝的臉冷了下來，說：“一一，你昨天到底和陳曦都說了些什麽？”

韓伊人撩眼，無所謂開口，“說了很多啊，你想問哪一句？”

韓朝卻突然間厲聲，“我想問全部，除了我們不是親兄妹，你昨天和陳曦到底說了什麽？”

韓伊人被下了一跳，從小到大，韓朝發脾氣的次數很少，但是每一次都很嚴重。

韓伊人看着韓朝，他雙眉緊皺，眼神冷厲，臉部線條緊繃，就連天生上翹的嘴角都拉了下來，緊緊抿着。

看樣子，是真的氣狠了。

韓伊人垂下眼，牙齒緊咬着，心裏卻覺得委屈，明明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明明他們關系更好，卻在看到陳曦後就變了。

她能和陳曦說什麽，還不就是那點事兒。明明昨天回來就已經算過賬了，結果現在又來興師問罪。

“陳曦和你說什麽了？”韓伊人梗着脖子看着韓朝問。

“說我欺負她了是吧，對啊，我就是欺負她了，她算什麽東西，憑什麽要和我搶你。”

韓伊人的語氣沖，韓朝卻越聽火氣越盛，他走進韓伊人，“搶，一一，我什麽時候是屬于你的了？”

“一一，你從去年聯考開始就不對勁了，突然間放棄藝考說要考Y大，小叔攔不住你，連夜打電話催我回家勸你，結果呢，我一回家就被你表白，說喜歡我，一一，你喜歡我什麽？”

韓伊人抿唇，看了韓朝一眼，不敢說話。

韓朝好似也不用韓伊人回答，他忽然間笑了一下，說：“一開始，我以為你是壓力大，誰知道後來你竟然真的沒去考試，我和你講道理你也不聽，所以這半年，我一直躲着你，希望你能想清楚，但是結果呢？”

說着，韓朝又嘆了口氣，“一一，你也說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什麽樣的性格，難道我還不清楚嗎，你覺得你說的喜歡會讓我相信嗎？”

“你的喜歡我和陳曦的喜歡我，是一回事嗎？”他又說。

韓伊人色厲內荏，“為什麽不是一回事，我就是喜歡你了，怎麽了？憑什麽陳曦的喜歡是喜歡，我的喜歡就不是了，韓朝，你未免也太偏心了！”

越說，韓伊人越委屈，又倔強地盯着韓朝，“你以為你喜歡陳曦就能和她在一起了嗎，韓朝你未免想的也太天真了些，小叔那關，你以為沒我同意，你們能在一起！”

韓朝忽然間覺得有點累，他和陳曦原本也只是點頭之交，後來因為韓伊人鬧別扭說喜歡他，他為了斷了韓伊人的心思，恰好利用了喜歡他的陳曦而已。

陳曦原本無辜，只是被他牽連到他和韓伊人的事情當中。

韓朝想到剛才陳曦的朋友打來電話說的事，揉着眉心，“一一，你從小到大，除了性格也有點冷，從來都沒有這樣過，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怎麽？”韓伊人冷笑，“你覺得我傷到了你的心上人，所以這是找我興師問罪了是吧？”

“韓伊人！”韓朝徹底冷下臉，“我只是在問你為什麽這麽做而已，陳曦和我什麽關系也沒有，你這麽做到底想幹什麽？”

“沒有關系！”

韓伊人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她冷眼看着韓朝，“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沒有關系，一個沒有關系的人，你能這樣對我嗎？”

“所以呢？”韓朝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陳曦，我承認她是喜歡我，但是從小到大，喜歡我的女生多了去了，為什麽偏偏針對她？”

“那你為什麽偏偏對她和別的喜歡你的女生不一樣？”韓伊人反問。

韓朝蹙着眉，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看着陳曦不讨厭，決定用她來磨掉韓伊人的想法混蛋。

他揉着一直突突疼的額角，“剛才我把最近半年的事情捋了一下，我這才注意到你突然間變了是在聯考後。你那時候忽然鬧着不參加藝考了，小叔勸不動你就由着你的性子來，我回家勸你，卻反倒聽了你的告白，說喜歡我。”

韓朝深吸一口氣，“一一，那時候正好是Y大百年校慶，我在朋友圈發了照片，其中就有和陳曦的合照，你當時就是因為看了我和她的照片才這樣的吧？”

“那時候我和她什麽關系也沒有，你再怎麽無理取鬧，也沒有理由怨到陳曦的頭上，說吧，你到底是因為什麽？”

韓伊人輕哼，依舊僵持着，“我說了，因為我喜歡你啊。”

“還敢說是因為我？”韓朝不知道想了什麽，眼神忽地變得幽深。

他挑眉，猛地靠近韓伊人，那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去親她。

韓伊人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推開韓朝，“韓朝，你神經病啊！”

韓朝借着韓伊人的力道懶懶地靠在窗戶上，“你以為我想幹什麽？”

“我……”韓伊人語塞，“誰讓你突然間湊上來的。”

韓朝搖頭，“別裝了，說說吧，你到底為什麽争對陳曦？”

韓伊人低下頭沒有說話，房間裏只餘下滴滴答答響着的鐘表走動聲，偶爾有風吹進來，挑動窗簾，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上午時分，太陽光線還沒有照進書房，自然光下的房間裏有些暗，氣氛壓抑又詭異。

見韓伊人一直不說話，韓朝忍不住皺起眉，敲了敲窗戶，“說話啊，啞巴啦？”

韓伊人雙手交錯握着，指甲嵌進肉裏，她擡起頭看了韓朝一眼，問：“如果我讓你在我和陳曦之間選一個呢，你選哪個？”

韓朝皺眉，“一一，別鬧了。”

韓伊人卻難得的固執，繼續又問，“你選哪個？”

“你說呢，我又不喜歡她，你是我妹妹，我還能選誰。”

“那萬一你以後喜歡上了呢？”

“那是以後的事，我現在在問你為什麽針對陳曦？”

韓伊人卻仍是固執地看着韓朝，“沒有以後，哥，你只要答應我，不要喜歡她，不要和她在一起，我就再也不找她麻煩了。”

“韓伊人！”韓朝閉着眼睛拍了一下桌子，“那是不是我以後身邊有一個喜歡的就要經過你的同意啊？”

韓伊人搖頭，“我不管別人，我只管陳曦。”

“陳曦陳曦，那既然這樣，你為什麽只針對她一個？理由呢？”韓朝越看韓伊人倔強的樣子越生氣，

“不是因為我，那就是陳曦本人的問題，你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面，你有什麽理由去針對她，你又讓我怎麽相信你不會繼續針對她。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昨天的話，今天她差點進醫院，陳曦有心髒病，雖然小時候治好了，但是還是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你差點弄出人命你知不知道。”

韓伊人皺眉，心裏有些後悔，嘴上卻依舊不饒人，“那是她活該，進醫院才好呢，不是還沒有進醫院嗎，裝什麽可憐。還不是為了告我一狀，順便讓你心疼一下。”

“韓伊人！”韓朝皺眉，拍了一下桌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現在在說什麽？”

韓伊人毫不示弱，滿不在乎地開口，“我說她活該，昨天說的話，今天才心髒病反應過來，她條件反射還挺長的。”

又冷眼看着韓朝，“她說進醫院就是進醫院了，你親眼看見了？”

冷笑一聲，“韓朝，什麽時候你這麽相信她了？她有本事裝，有本事來對峙啊，出人命，倒是真的出人命給我看看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早就沒事了，有能耐就真去死，在這裏裝模作樣算什麽……”

“啪！”

韓伊人的話被韓朝的巴掌打斷，她嘗到了鐵鏽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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