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日複思君

日日複思君

時間一晃便是一個月過去，這段時間司幕總讓鐘柏來給沈從養身體，以為這個小美人兒身子嬌弱，所以一個月下來，他竟是再也沒有來過沈從這裏，基本都在林非涯或者其他妾室那裏過夜。

而剛入将軍府沒多久就坐了冷板凳的沈從自然是心中急躁，連續幾天都寫書信給司幕，委婉告知男人他身子康健，适合承恩，所以他什麽時候能來看他？

沈從只覺着他一遍又一遍寫下“日日複思君，盼君不見君”這樣詩句的過程格外煎熬羞恥，有兩次都不想寫了，可都被身旁迎春迎冬兩個小丫鬟給摁住了肩膀，怒瞪着他逼着他寫完了信給司幕。

畢竟在兩個小丫鬟看來，沈從既已如此思念司幕，那必然是要做點什麽說點什麽讓司幕知曉他的心意，不然以她們所了解的司幕性格，估計過兩天就将沈從給忘的一幹二淨了。

到時候別說是不被寵愛，沈從還能不能留在将軍府都是問題。

這不，這天下午，眼見着天色又快要完全暗下來，司幕那邊卻還是沒有讓人傳話要過來的意思，迎春迎冬就又取出紙筆遞給沈從。

“公子，寫吧，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嘛！”迎春說。

“不錯，堅持總會有收獲，今晚将軍必來！”迎冬拍着大腿說。

沈從卻是看了她一眼，聲音小小的，“你昨晚也是這麽說的。”

最終他無奈嘆氣，拿起紙筆寫字，繼續重複那句話——日日複思君，盼君不見君！

“停停停，打住打住，怎麽又是這句話！”迎春皺眉，“我若是将軍，定然早就看膩了，還會覺着寫信的人心意不成，或者文化低下，真是沒詞了嗎？”

沈從心虛，“不是我沒有別的詞彙，而是這兩日我覺着這方法可能不管用，所以想換種罷了！”

迎冬想了想道：“那要不然，我們今天又直接去見将軍，做個将軍喜歡吃的小食，給将軍送去怎麽樣？”

這一月以來，她們不是沒有主動去找過司幕，可去的那次正巧碰上了林非涯在房內，鵝黃跟個門神一樣守在門口對她們發射視線攻擊。

好不容易她進入禀報了，出來卻直接說司幕跟她家主子忙着，不方便再多見一個公子，最後她們只能無奈離開。

不過今日，她們應該不至于再次倒黴吧？

怎麽想就怎麽幹，沈從因為在母家的時候被輕視，所以經常親自下廚給自己和妹妹做飯，因此他廚藝不錯，做個司幕喜歡吃的玫瑰餅是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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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司幕正處理着公文，規劃着年底前招募士兵一事。

只是他面色不太好看，當今天子雖說是他舅舅，可這終究是在帝王家，正所謂君臣有別，外加他手上還管控着一部分的兵權，因此天子對他一直是警惕忌憚的。

先前老東西還活着的時候，兵權幾乎全部被握在老東西手中，天子顧不上管他這個後起之秀，所以将主要注意力和進攻力都集中在老東西身上，想盡各種方法試圖從老東西手中收回兵權。

而現在老東西死了，兵權大部分被天子回收了，天子自然有了精力來注意他了。

有老東西的前車之鑒，天子自然不敢把兵權放給他，生怕有其父必有其子。

同時不放兵權就罷了，天子甚至還有想一并收走他手中僅剩兵權的意思。

這不，今年的士兵招募，天子明令所有招募人員全部歸入中央軍部，同時要他從自己所負責的軍部中挑選一對一的士兵調去中央軍部培養新兵，美其名曰他訓兵有方，所以借他訓練的人一用。

可，這人借出去了，之後還能要回來嗎？還有，他軍部每年都有老兵告老還鄉，若是今年只有出沒有進，那他手下的軍部還能發展的起來嗎？

天子是要架空他的兵權？

如此明顯的心思和做法，真當他是傻子看不出來？

當年天下還不是歐陽家的天下時，是他祖父不堪忍受先朝殘暴統治怒而帶領轄地百姓揭竿而起，發動起義，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散盡家財招兵買馬組建武裝兵隊，之後一路揮師北上，直搗先朝皇城。

而後又将兵隊的規模從最初的幾百人發展到後面的上萬人，戎馬一生的打下了當今的天下。

再後祖父因不喜拘束，便扶持先朝大臣歐陽一族登上皇位，條件便是司家五代內永掌兵權，天子不得回收。

可現在他才是繼祖父之後的第三代，天子就基本完全收走了司家的兵權，當真是過河拆橋，言而無信。

司幕轉悠着手中毛筆，心中波瀾不驚，他對政治皇權的了解很到位，早就料想到會有這一天，所以他并不詫異。

只是，當今的草包天子，還真是對他司家掌控皇朝的兵權程度一無所知，他以為在名義上收走那些歸屬于司家旗下的兵力，那些兵力就真的為他所用了嗎？

“可笑！”司幕不禁道。

沈從進去的時候，司幕依然伏案處理公文，他旁邊的桌案上燃着幾柱帶有提神功效的香燭，暖黃色的光線将整個室內照的暖融融的，讓人不自覺放松下來。

“我竟不知道，你還有做玫瑰餅的廚藝！”司幕嘗了一口桌上的玫瑰餅道。

“要是将軍喜歡，我以後可以天天做給将軍！”沈從低頭道，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羞澀。

不知是小美人局促緊張的樣子取悅了他，還是小美人做的玫瑰餅帶着跟他一樣的香甜氣味，司幕只覺心情大好，方才處理公務的疲憊感頓時消散，直接掐着小美人的下巴就吻了過去。

玫瑰香味混合着男人壓制性的雄性氣息侵襲着沈從的口腔和大腦，他身子頓時就軟了下來。

看着房中發展迅速，迎春迎冬暗笑出聲，兩人對視一眼後便退出房外。

夜色深沉，房中缱绻之聲直到後半夜才消停。

當晚沈從直接歇在了司幕的書房，第二天醒來身旁卻早已不見男人的身影，反倒是下人們端着一排排賞賜給他，說是司幕見他剛入府，給他的安置獎賞。

“公子公子，這個珊瑚珠好漂亮，一看就價值不菲！還有這盆玉雕盆景，還有這些錦緞，金銀，好多名貴的東西吶！”

迎春激動的咋呼起來，她從小生長在将軍府，不是沒見過這些名貴東西，可見過跟現下賞賜到自己主子頭上感覺可完全不同，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迎春興奮不已，迎冬卻是面色平靜，“別忘了，咱們公子可是進府一個多月将軍才賞賜的這些，還是昨晚公子主動來找了将軍才有的獎賞，還是不要太高興了，畢竟将軍的性格陰晴不定，我們之後還是要謹慎才是！”

“你總那麽緊張作甚，還不允許別人高興了！”迎春嗔道，之後便不再理會迎冬，自顧自的抱着給沈從的賞賜樂呵。

“這個給你們！”沈從從自己的賞賜中分出兩小份來給兩個小丫鬟，雖說名義上是主仆，可他心中已将兩個小丫鬟看成是和沈小染一樣的妹妹。

司幕送來的賞賜很多，算是沈從過去十幾年來接觸過最好的東西了，沈從心中感激，光是這些金銀，便足夠沈小染和鄭姨好幾年的開銷了。

吃過中飯之後，沈從便帶着賞賜回了沈家，可這次沈家的門衛卻硬是将他攔在門外，怎麽都不讓他進去。

“憑什麽不讓我們公子進去，這裏也是我們公子的家，你們這些奴才都瞎了眼睛了！”幾番被攔後，迎春終于動了怒，硬是擠開門衛想帶着沈從闖進去。

門衛卻是冷嗤一聲，“什麽你們公子的家，我們沈府從來就只有兩位少爺，你們怕不是才瞎了眼，哪來的阿貓阿狗，竟敢往沈家宅子闖，快滾！”

門衛說着持起長槍就要将幾人叉出去，沈從急忙将兩個小丫鬟拉到自己身後，冷聲道：“沈家只有兩位公子？該不會是沈南裘吩咐你們不讓我進去的吧？難道我爹也同意不讓我入府嗎？”

沈正天不過是朝中八品小官，比兒子沈南裘的官位還要低一階，可以說在朝中很是沒有地位了，随時都可能面臨貶谪或者撤官，所以沈正天在朝中向來小心翼翼。

為了維持自己的地位，沈正天跟個牆頭草一樣四處在朝中抱金大腿，可惜他官位低下，利用價值不高，因此朝中幾方勢力都看不上他。

可也正因如此，養成了沈正天不敢輕易得罪朝中任何一方勢力的習慣，稍有機會便會不遺餘力的去巴結讨好每一個職級比他高的人，像司幕這種大将軍更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尊貴存在。

現下沈正天應該早已知曉他跟了司幕，那即便過去他再不待見他，即便他知曉他在将軍府中地位并不高，可謹慎如沈正天，按理來說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禁止門衛放他入門。

而大夫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限制他進門，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不久前和他有過沖突的沈南裘，對方天不怕地不怕的，即便知道他跟了司幕，也未必會忌憚他而對他态度轉好，相反可能會因此而報複于他。

“無可奉告！”門衛冷冷道。

“诶呦，真是冤家路窄，不過是出門買個東西的功夫，回來竟然看到了一團垃圾立在門口，真是晦氣！”沈樂之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沈從扭頭，就看到一身錦袍的沈樂之軟軟糯糯的拉着三皇子歐陽文的胳膊，滿臉嘲諷的盯着他。

而旁邊的歐陽文則是一臉不自在的表情，似乎大庭廣衆下被一個男人拉住胳膊讓他感到很難為情，但他在看到沈從後也顧不上其他，滿臉憤慨的也盯着他，語氣下流調侃，“爬床的回來了啊！如此低賤之人，居然好意思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