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學狗叫

學狗叫

大夫人顯然也是看到了來人,打算毆打沈從的手從空中落下來,整個人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回過神後急忙上前給司幕行禮。

“不知少将軍駕到,有失遠迎,将軍來府中怎麽也不讓下人通報一聲,我好叫人招待将軍!”

“連我的人都扣押在這裏了,還招待什麽?”司幕調侃道。

他身後的迎冬露出腦袋,急忙跑過去将摁住沈從的兩個侍衛推開,兩個侍衛這時候也不敢做什麽。

原來是迎冬剛逃出去沒多久,就碰上了司幕的馬車,直接就一通添油加醋,将沈從這塊的事情告訴了司幕,央求着司幕快些過來救人。

至于鐘太醫,則是被三皇子叫過來了,同行的還有另一位老太醫,目的就是為了給沈樂之看手腕。

而鐘柏一碰上司幕,又聽說了沈從在這裏,自然也就好事的跟着過來看看了。

“将軍這說的是哪裏話,我哪裏敢扣押您的人!只是沈從是我府中庶子,他不知天高地厚做錯了事情,弄斷了嫡子的手腕,我這個做大夫人的,自然是有權力教訓他的!”

“況且沈從剛剛還口中狂言,說想要蠱惑将軍,如此孟浪大膽之人,不僅丢了我沈家的臉面,還丢了将軍的臉面,将軍豈能再留下這人?”

沈從一臉緊張的盯着司幕,“不是的将軍,我,我……我只是……”

他有口難辯,剛剛的話只是說出來吓唬大夫人,他實在沒想到司幕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這下好了,司幕估計會非常讨厭他了吧,他是不是很快就要被抛棄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沈從眼角立馬就通紅起來,他雖努力心智堅毅,可不知為何,似乎是個天生能哭也愛哭的,情緒稍有波動便會淚失禁一般。

司幕視線淡淡的盯着美人,再看了看大夫人,“夫人所言,有些道理,可無論如何,沈從他現在已經跟了我,比起沈家來,他第一順位是我的人,所以教訓他,怎麽教訓這件事,由我說了算!”

說着司幕眼眸眯了眯,壓迫感十足,他冷冷瞥向沈從,“還不快過來!”

沈從呆愣了一下,随即急忙從地上爬起,快速的跑到司幕身邊,他不敢看司幕的眼睛,只敢低頭看腳。

“嚯!這麽兇幹嘛,看小美人被你吓的!”鐘柏道,聲音小所以只有離他近的人能聽到。

司幕瞪了他一眼,随即自顧自離開沈家。

沈從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緊緊跟着。

大夫人一口銀牙都快被她咬碎,手狠狠的絞着帕子,恨不得将沈從生吞活剝。

弄傷了樂之的手腕,這個沈從卻什麽損失都沒有的被司幕從沈家帶走,實在不可忍受!

“三皇子呢,還在樂之房裏嗎?”她問,眼裏淬着陰狠的光芒。

她們沈家确實身份不夠尊貴在這個皇城裏,可三皇子呢?

三皇子現在喜歡樂之,怎麽說她們沈家現在也算是攀上高枝了吧?

可恨她生的不是個女兒,無法正經嫁給三皇子做皇妃。

連沈從那個賤|人在将軍府都有個名分,可她的樂之卻沒有。不過說來,男人跟着男人,即便是有名分,那也是丢臉的,被人瞧不起的。

不過無論如何,三皇子這個告知她們沈家是攀定了,任他司幕權高位重,終究只是臣子,假以時日三皇子坐上太子之位,司幕還能越過三皇子不成?

這麽想着,大夫人心裏才稍稍平衡,打算去跟三皇子商量對付司幕和沈從的法子,任何人,只要傷害了她的孩子,她絕不會輕易放過!

*

将軍府。

房內,一聽說司幕回來了,蕭宿就立刻抱着他的琵琶過來找司幕了。

司幕今日似乎在朝堂上有些煩心事,本來心情就不怎麽好,現下去了趟沈家,似乎情緒更加陰沉,回來就坐在案幾前沉思,不知是在想朝中事情還是沈從的事情。

因此在蕭宿過來說給他彈琴跳舞玩樂的時候并沒拒絕。

房中音樂聲響起,蕭宿曼妙的舞姿給房中冰冷的氣氛添了幾分和諧,他邊跳舞視線邊瞥了瞥一旁跪着的沈從,心中嘲諷。

看來也是個跟他一樣卑賤的玩物,這人似乎蠢得很,上次被他從房中将司幕搶走,這次又不知在外面做了什麽事情惹得司幕不快,簡直是作死,一點都不懂得讨好人。

沈從跪在旁邊,心中忐忑,司幕表情看上去無怒無喜,但正是這種沒什麽表情,還什麽話都不說的狀态讓他緊張不已,他害怕對方是在想着怎麽懲罰他或者怎麽将他趕出去之類的事情。

他很想跟對方解釋,可又無從解釋,他連對方現在神情冷淡的原因是什麽都不知道。

同時他一跟着司幕回來,蕭宿就直接出現在房中又唱又跳的,他想解釋都沒機會,開口說個話都被蕭宿的琵琶聲給蓋住。

“公子你不要擔心,剛剛聽迎冬說将軍最近在處理招兵的事宜,所以心緒有些繁雜,從一開始将軍就是沉着臉的,所以現在這樣不說話肯定也不是因為您,咱們要不就不跪了吧!”迎春暗戳戳湊在沈從耳邊道。

“還是跪着吧,将軍情緒陰晴不定,我們還是謹慎點好了。”迎冬道,其實她知道迎春說的沒錯,少将軍現下态度冷淡,肯定是政事上的原因,畢竟從來沒見過司幕因為府中人的事情煩心就這樣。

即便是府中目前看上去最受寵的林非涯公子。

一般府中人讓司幕不開心了,少将軍都是直接讓人拖出去杖責一頓或者直接扔出府去,從來不會這般表現。

只有在思考政事的時候,才會這般沉默不說話,不過這有時候并不代表司幕生氣了,只能說少将軍的氣場比較尊嚴吓人,沉默思考個事情也很容易讓人誤解他是生氣了。

蕭宿又唱又跳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始坐在司幕懷中扭來扭去,曲意逢迎,使出各種在迎春迎冬看上去是狐媚手段的方法去讨司幕開心。

司幕也似乎對他的歌舞挺喜歡的,開始跟蕭宿逗弄在起來。

“将軍吃這個!”蕭宿剝了橘子,抽幹淨上面的白絲後喂到司幕嘴邊,等司幕吃了後還笑語盈盈的問:“好吃嗎将軍?比我還好吃嗎?”

他秋水一般的動人雙眸緊緊的盯着司幕,其中波光潋滟,配合上因跳舞而氣血流暢的紅唇,看上去格外可口,像是上好的玫瑰膏,司幕想着,緊跟着俯身吻了下去。

“将軍……”蕭宿呢喃着攀上司幕的肩膀,兩人濃情蜜意,似乎房中沒有沈從主仆三人。

“公子……”迎春擔憂的看着沈從,對方現在似乎已經把指甲扣進了手心裏,整個人低頭全身僵硬,面色蒼白,似乎是被眼前司幕與蕭宿的親密場景給刺激到了。

“公子,這種事情在将軍府很常見,您不能每次都這般表現,小心惹得将軍不快!”迎冬道,作為司幕曾經的貼身婢女,她對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

可她的這個新主子,似乎是很難接受愛人與其他人在他面前有染。

從上次蕭宿在沈從房中搶走司幕,沈從卻幾乎毫無反應一般就能看出,對方似乎完全不适應這種事情,一遇到這樣的狀況就只是難過低頭,然後扣手隐忍,似乎在經受什麽痛苦和思量一般。

“公子,您自己不主動,将軍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別人搶走的,您喜歡将軍,就應該主動争取不是?”迎冬說着碰了碰沈從的肩膀。

沈從緩過來,停止了扣手心,只是心中依舊有着莫名的壓抑,要去搶喜歡的人,喜歡的人要去搶……

他知道司幕身邊美人衆多,不可能只有他一人,可,至少,能不能,對方不要在他面前和別人,這樣子。

聽着耳邊兩人接吻的聲音,沈從不經意擡頭,就見蕭宿上身的衣服不知什麽時候也滑了下來或者被脫了下來,他腦子頓時一嗡,臉色大變,該不會,司幕要在他面前和這人,和這人……

沈從本能預備喊“将軍”阻止兩人,可還沒等他開口,司幕卻突然放開了蕭宿,而蕭宿也沒了力道支撐軟軟的滑坐在地上。

蕭宿擡頭看司幕,語氣魅惑,“将軍?”

司幕現下似是興趣極好,如往常放松時一樣側撐着腦袋,明明矜貴感十足,可開口的話卻讓沈從有些難以相信。

“從前府裏養過看門狗,它也和你一樣愛往地上躺呢!”司幕說蕭宿,看他的視線比看玩物還帶着幾分輕視。

沈從以為是他的錯覺,畢竟司幕怎麽會把枕邊人跟看門狗比較呢?這不是侮辱人嗎?

可他沒成想,司幕下一刻開口的話更叫他沒法聽下去。

“這麽像狗,學兩聲狗叫聽聽!”司幕調笑道,端過旁邊的果盤剝橘子,“叫的好聽了,就賞你吃這個!”

地上的蕭宿愣了愣,神情有幾分閃躲,像是潛意識并不願意做這樣折辱他自己的事情,可很快他卻又在司幕視線的注視下滿臉笑容,風味十足的點頭,“好,那就麻煩将軍給我剝橘子了~”

說着他便在沈從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絲毫不顧及顏面的叫了幾聲,姿态谄媚,形容惑人,沈從只覺着剎那間,他過去所有形成的三觀都被震碎了那麽一點,看着眼前場景整個人都不知所措起來!

明明司幕正侮辱的人是蕭宿,可他卻覺着侮辱的人仿佛也是他自己,畢竟他和蕭宿一樣都是府中地位低下的公子,同地位難道會不同命運嗎?

一時間,他竟有些害怕起來,跪着的雙腿不自覺往身後開始退。

這邊,司幕似是覺着蕭宿叫的好,将剝下的橘子開始往他嘴裏扔,“賞你的,可不要掉到地上了!”

說着司幕開始大笑起來,接連扔出幾瓣橘子,而跪在地上的蕭宿也直接用嘴在空中去接,場景一時間有些難以入目起來。

“別這樣将軍!”終于,沈從忍不住開口道,他實在看不過去了,眼前的事情簡直超出他的預知。

他作為庶子,不是沒見過這種肮髒折辱之事,可愛人跟愛人之間這樣,卻叫他不敢置信了,這還是正常的相處嗎?

“哈??”司幕不耐煩地看向他,一邊眉毛挑起,像是不滿意他突然間的打斷。

“将軍,蕭公子他畢竟是您的枕邊人,您怎麽能,怎麽能……這樣折辱他?實在,實在有失尊嚴!!”沈從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喊出來的,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敢這麽大聲的跟司幕說出這話來。

過去他不是沒了解過司幕,幾乎快要把所有能打聽到的司幕消息研究透了,他知這人待枕邊人态度随意不在乎,可竟沒想到,能到這種程度!

簡直,簡直,就真的和主人跟狗一樣!

司幕先是不可置信,之後又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居高臨下看着沈從,“有失……什麽東西?尊嚴?”

說着,他對着沈從招手,“你過來!”

沈從不知他要幹什麽,但司幕下令,他不敢不過去,心裏再有不好的預感,他也還是跪着挪了過去,“将軍?”

哪知下一秒司幕卻突然掐住了他下巴,面色譏诮,“你這個美人兒挺有意思,居然跟我談尊嚴這兩個字,實在罕見!有趣,甚是有趣!”

“看來把你從老頭子那裏帶回來是對的,挺好玩的!”

說着他輕輕放開了沈從的下巴,面上卻是一副更興奮的模樣,“先前老頭子的死跟你下藥有關吧,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美人兒性格果然夠辣!”

沈從聽着對方對他的評價,心中覺着有哪塊不太舒服,可卻說不出來。

“行了,是我冷落了你,所以你才打擾本将軍的興致吧!”司幕說着,掰了一半橘子,“你也學狗叫,我也喂你行了吧?”

話音落下,沈從只覺着遍體生寒,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簡單用震驚兩個字形容,他張了張嘴,卻是有些發不出聲音來……

眼下形勢已經超出他的認知,他幾欲懷疑自己神志是否還算清醒,不然怎麽會完全聽不懂司幕的話,理解不了對方的意思?

又或者,他是掉落了什麽情緒紛亂的噩夢中不成?

“愣着做什麽?給你機會也不中用!”司幕示意了下他面前的位置,“你們兩個一起跪過來點,扔出的橘子不能用手接,只能用嘴,誰接的最多,今晚本将軍就去誰房中,可好?”

說着他還刻意看了看沈從,表情仿佛在說:看吧,這次給你機會和我說話了,給你機會今晚和我在一起了,所以別因為我剛剛冷落你而擾人興致了吧,快來玩!

沈從整個人都呆滞住一動不動,他幾乎是顫抖着看向司幕,“不,不要……”

沒等司幕開口,蕭宿卻是不耐煩的推了推沈從,“蠢貨,将軍給你機會一起玩,你還不願意了?若不願意,今晚将軍可就又要去我那裏了,你可願意?”

蕭宿說着對沈從眨了眨眼睛,這個人怎麽回事,這麽不會讨好人的公子他還是頭次見,也不知道司幕看上這人什麽了?

算他今天心情好,幫幫這人好了。

蕭宿想着,直接伸手去拉沈從的胳膊,像是跟兄弟一般的發了善心,想要帶帶這個剛入府的新人!

沈從卻是條件反射般的立刻甩開蕭宿的手,呵道:“別碰我!”

他這麽一喊,蕭宿直接怔住,司幕也是愣神了下,兩人似乎都不理解沈從的做法。

“喂!你怎麽回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蕭宿嫌棄道,“當好人是我自作多情了!”

沈從本來就心情壓抑沉重,這會兒見聽蕭宿這麽說,似乎他已經完全把學狗叫這種事情當做了很正常的事情一般,他就又有些受不了了,這一刻他突然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他瘋了,還是房中這兩人瘋了?

他們覺着這種其中一方很沒有尊嚴的玩樂是正常現象嗎?

不,不,他不能接受!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司幕見他還沒來得及責問美人,美人兒卻突然自己低着頭哭了出來,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地上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頓時眉心緊蹙起來。

“這是在做什麽?我是打你還是罵你了,今日還将你從沈家救了出來,還聽到你說想要蠱惑我,想要我對你特殊對待,可現在就是這樣想的嗎?”

司幕開始不耐煩,“玩個游戲有什麽好哭的?”

沈從哽咽的幾乎無法正常說話,他只覺着自己再在這個房間待下去只會呼吸困難,更加沒有尊嚴,想着他立刻起身,腳步迅速的朝着自己的房間跑去,完全的将身後的司幕等人留了下來。

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逃,離開,從這個房間立刻出去!

就算事後司幕生氣了,要将他丢出府去,他也顧不上了!

見好好的美人兒竟然直接丢下他跑了,蕭宿呆滞了,司幕更是覺着自己人傻了,連身體的姿勢似乎都凍住了反應不過來,只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人離開的方向,心中連續幾百個問號!

這人,是他帶回家的小美人?

這人,竟敢這麽大膽的丢下他跑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裏是将軍府,不是他的沈家或者什麽的?

“瘋了吧!”蕭宿被沈從的行為吓得不輕,人半晌也反應不過來。

“将軍,我們追上去先去看看沈公子吧,他這樣哭着跑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迎春迎冬緊張道,得司幕應允後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司幕神情不動了好一會兒,手掌摩挲着,方才玩游戲的興致頃刻間就蕩然無存,踢了一腳蕭宿,讓對方滾。

蕭宿被剛剛的情景弄懵了,這會兒也不敢反對司幕,快速行禮退出了房間,打算将這裏發生的事情先跟林非涯報告一下。

等人都走了,司幕這才輕嗤一聲,“很好,是個有個性的美人……”

他眸色深沉盯着門口的方向,似乎是在思索怎麽處理這件事情,淡薄無溫的雙眸叫人看不出他心中真正的喜怒。

一旁侍候的傭人将頭低低垂下,心中嘆息,怕是這個沈公子要被趕出府了吧,從來沒見過敢這麽落将軍面子的美人,真是自己作死,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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