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酥酥麻麻的感覺在指腹蔓開。

蘭清說不出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麽, 只是感覺緊繃的神經更繃緊了。

他的呼吸仿佛都在一瞬被徹底索取。

還沒回神，盛淮落下吻的痕跡, 已經深深落在了心底。

很奇怪。

蘭清全程沒有去看盛淮，盛淮閃着光的眼睛實在太耀眼了。

不去想，蘭清滿腦子剩的都是盛淮灼熱的眼神。

蘭清淺淺呼吸了一口，伸手彈了一下盛淮的額頭：“不要摸。”

盛淮的表情像是可憐的巨型犬。

蘭清看着他，說不出話，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我會給你畫畫的。”

直到聽到蘭清肯給他畫畫，盛淮才恢複了活力，乖乖湊過身。

盛淮太粘人了。

蘭清擡筆，他從背後攬住了蘭清的腰，非要将下巴抵在蘭清的肩窩。

……

蘭清沒管他。

盛淮卻湊身，完全沒打算放過他，擡臂将他摟得更緊了，“那畫我。”

蘭清應聲。

盛淮：“不要火柴人。”

蘭清點頭。

盛淮還沒放開他：“要畫的比以前你畫的美少年還好看。”

蘭清沒想到盛淮還記得以前的事情。

他眨着眼睛, 想到了盛淮之前吃醋偷偷把他畫的美少年藏起來，讓他不要多看, 多看就被紙片的男人勾引走了的事情。

蘭清還想到了當時他還在發笑，想着盛淮不過是年紀小，才在意這件事，結果沒想到這麽多年, 盛淮還在吃紙片人的醋。

從未忘記過。

蘭清微微埋下頭。

異樣的感覺在胸口不斷的升溫。

蘭清輕抿了抿幹澀的嘴唇, 沒能說出話，只是乖乖點了頭。

等到盛淮放開他, 他才倉促在與盛淮偶然對視的視線中，觸電般移開。

怪怪的。

離開手機的盛淮盯着他的視線更灼熱了。

蘭清細瘦的手指不由在背對着盛淮的方向攥皺了單薄的衣衫。

盛淮一直盯着他, 他的身體都不由得繃緊了幾分，連手指都抑制不住的浮現了淡淡的薄汗。

蘭清嘴唇微抿，淺淺呼吸調整了許多次，才漸漸将視線投入到畫中。

他的視線裏只有畫，流暢的線條勾勒的時候，腦海裏不滿的卻都是盛淮的樣子。

蘭清哪裏還記得什麽美少年的畫法。

他滿腦子只剩下了盛淮。

盛淮低沉的嗓音猶如在耳，磨得人的耳廓癢癢的，腦海裏回旋的，只剩下了那句：“那畫我。”

蘭清微微側過頭。

他太熟悉盛淮了。

他和盛淮是從小長到大的竹馬，連睡都睡在一起，他早已完整的記下了盛淮的模樣。

蘭清想的太專注，沒想盛淮在意起了他沒看自己的舉動，反伸出了修長胳膊再度将他攬入懷中。

盛淮靠在蘭清的肩窩沒有說話。只是盛淮呼出的熱氣卻變得愈發滾燙，蔓在耳廓，引人蘭清再度屏住呼吸，繃直了身體。

“乖乖。”盛淮喚他的名字。

“嗯……”蘭清蹦出的單音節微微發顫。

蘭清察覺了自己細微變化，額頭附上了薄薄的冷汗。

他愈發小心翼翼屏住呼吸，意圖捕捉盛淮輕微的舉動，觀察對方有沒有察覺自己發顫的嗓音。

直到确定盛淮的視線沒有對視他，他才悄悄松了口氣。

只是沒想，蘭清躲過了發顫的嗓音，沒躲過松懈時，起伏呼吸的胸口。

蘭清剛轉頭，對上了盛淮灼灼盯過來的視線。

盛淮狹長的眼瞳很奇怪，這對眼瞳盯着蘭清的時候，蘭清下意思躲閃。

偏偏盛淮不肯放過他，反而将他抱得更緊，湊近了他修長的脖頸，輕聲誘導：“要不要考慮喜歡我？”

觸電一般的湊近，讓蘭清下意識閃躲輕顫了一下。

蘭清甚至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

他不敢去多想腦海裏浮現的那句話。

盛淮問他肯不肯喜歡他。

蘭清莫名耳根發燙，一連蔓延到了脖頸。

他不敢去多想自己的臉到底有多紅，看起來多麽窘迫。他整個人都想要逃。

無意識間，蘭清甚至感覺到了盛淮灼灼盯着他耳根的輕笑。

甚至聽到了盛淮的調侃：“喜歡我。”

盛淮一直盯着他，視線沒有松懈半分。

蘭清莫名擰了擰手指，攥緊單薄衣角的手心附上了淡淡的薄汗。

他被盛淮緊緊盯着，卻猜想出，盛淮看着他發笑，确定蘭清喜歡他一般的眼神。

盛淮看着蘭清，原本不打算這麽快對蘭清說出來這些話。

畢竟盛淮所有認知都告訴他，不想失去蘭清的最穩妥方法，就是，他要在完全确定蘭清喜歡他的時候再表白。

可他的乖乖實在過于反應過慢。

感情遲鈍。

他不戳一下這薄薄的窗戶紙，盛淮甚至覺得，蘭清這輩子都不會考慮，可能喜歡盛淮的事情。

盛淮真誠注視蘭清深情眼神遮擋不住，“你單身，我單身，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我都沒時間戀愛……你，”

他拉長尾音，看了一眼視線飄忽無措的蘭清，經不住低笑，勾起了蘭清白淨的下巴。

盛淮在調侃：“你要不要負責？”

整潔的畫室裏，他讓蘭清只能看着他。

看着他灼灼想要要他的眼睛。

盛淮沒有在說話。

灼灼盯過來的視線卻讓蘭清下意識閃躲。

“……”蘭清甚至回想不清晰盛淮的話。

太突然了，像是夢境一樣。

盛淮高大的影子順着巨大落地窗口淡淡投射而來的薄光附在蘭清白淨乖巧的面上，蘭清卻局促擰了擰手。

蘭清不喜歡這種接觸。

只是負責嗎？

蘭清反刍着盛淮的話，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失落。

他的眼睫下意識低垂。

滿腦子回旋的都不是那句要負責，而是……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我都沒時間戀愛。

莫名的，心底空落落的。

蘭清閃躲眼神，細微的變化卻入到了盛淮的眼底。

他沒注意到盛淮慌了，更沒注意到，這是盛淮第一次看到蘭清在盛淮眼前失落的眼神。

只是蘭清被對方下意思拉住了。

蘭清下意識推開。

只想逃。

蘭清滿腦子只剩下了這句話。

他們是朋友，他不想為了世俗，變成其他的關系。

不清不楚。

蘭清異樣胸口泛酸。

剛意圖起身，就被盛淮一把抓住。

他被盛淮緊緊抱在了懷裏，低聲輕哄：“我也對你負責。”

負責兩字卻像是極其刺耳一般，落在了蘭清的心底。

是因為他們待在一起太久了嗎？

蘭清甚至沒辦法去看盛淮的眼神，只是感覺很慌張，眼睫都顫了幾下。

負責。

他不喜歡這個字眼。

像是義務，像是追求補償。

像是感情多了不得已的雜質。

他可以跟任何人成為這樣，來往負責的關系。

但他獨獨不接受盛淮。

蘭清抿唇。

不會說話的盛淮見慣了蘭清的沉默。

可躲閃蘭清讓盛淮慌張。盛淮抱緊蘭清：“不是負責。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乖乖。”

盛淮的身子很高大，附身過來的時候，将蘭清的後背完全包裹住，溫熱的感覺，仿佛一瞬覆蓋了蘭清。

覆蓋了蘭清所有的……失落。

只剩下了一抹茫然。

盛淮：“你，”

他還在試探，注視着蘭清茫然的眼神。

在盛淮的意識裏，他的蘭清還不太懂得什麽是愛情。

他太單純，太純粹，從小到大，除了對人好，就是畫畫和學習。

盛淮最了解蘭清。

每次注視蘭清的單純認真的眼神，他都覺得自己的特別窘迫。怕被蘭清看透自己的觊觎，怕被蘭清知道，怕被蘭清抛棄。

盛淮像是生怕放開一分，蘭清就會脫逃一樣，下巴示弱的蹭了蹭蘭清的側耳：“要不要考慮跟我在一起。”

“誰也不能分開我們的那種。”

盛淮：“就像現在。”

盛淮：“戀愛的人都會走，但我不會走，我會代替他，陪伴你。”

似乎是越來越慌張。

話題一旦開了，要打的補丁越來越大。

明明我喜歡你的話近在咫尺，對視蘭清慌張的眼神的時候，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還是落了空。

盛淮一向天不怕地不怕。

視線與蘭清四目相對的時候，還是慌張錯亂的下意識躲避。

他還沒等到蘭清對他說的肯定。

盛淮保守的在範圍之外兜圈子，越走越遠，隐隐作祟的心跳卻越來越亂。

呼之欲出，撥亂了他所有的思緒，所有皮膚應有的溫度。

盛淮接觸蘭清的身體，愈發滾燙，連喉嚨都被陡然抽幹了所有的溫度。

他喜歡乖乖。

他不能說。

隐藏在心裏無數的表白詞，都在胸口攻擊着他的喉嚨。

他不能說。

他的乖乖太單純了。

怎麽能反應過來喜歡自己呢。

他的乖乖只會想逃離他，閃避他。

認為他一時拿他尋開心，逗弄他。

認為他只是想談戀愛了，才提議。

他不要他的乖乖帶着無盡的疑問跟他在一起，或者絞盡腦汁思考他們應該正确的關系。

慌張、紊亂，何時表白，只由他一人糾結。

蘭清的手指微微攥起：“……”

盛淮的思緒似乎很亂，可他也沒好過，腦海裏亂糟糟的。

盛淮說要跟他在一起，要他負責，要和他永遠這樣。

蘭清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

在他的意識裏，盛淮早晚有一天會和別人在一起，他會像是好哥們一樣，站在盛淮的身邊祝福他。

蘭清很少會想着畫面，可在盛淮提議後，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不想把盛淮推給別人。

蘭清下意識縮了縮眼瞳。

太自私了。

蘭清下意識閃躲。

他不想回答這個話題。

蘭清下意識縮了縮身體。

他的退意，默聲，都像是勝利的訊號，反而引起了盛淮欣喜的接近：“乖乖，考慮我一下好嗎~”

盛淮：“我這樣的壞脾氣，跟人戀愛肯定會被人丢掉的。”

蘭清沒有開口心裏呢喃：才不會……

從小到大，給盛淮遞情書的人都趕不走。

盛淮一直有很多人追求。從高中的時候，蘭清就一直被人塞情書，被拜托把情書遞給盛淮……

盛淮從來都沒有被嫌棄，被抛棄。

蘭清抿了抿嘴唇。

還沒回神，盛淮卻湊近，咬住了他的耳朵，低喃：“乖乖，要不要試試接吻。初吻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