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實症VS虛症

第11章 實症VS虛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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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低下頭,有種小心思被戳穿之後的羞赧。

“我,我沒有。”

她跟阿堅在一起四年了,現在他們大學畢業,即将步入人生新階段,李妍打心眼裏盼着,能夠工□□情雙豐收。

再加上肚子裏的寶寶,他們一家三口,肯定會過得幸福美滿。

見她一臉心虛,張婉還有什麽不明白,她惡狠狠推了李妍一把:“你個心機女,想嫁人想瘋了吧,你到底愛不愛阿堅,如果愛他就不該在這時候給他添亂,我們才剛畢業,你用孩子絆住他,讓他怎麽做出一番自己的事業!?”

李妍被她推的一個趔趄,腳底一滑,身子直直朝旁邊牆上撞去,被去而複返的陳宸猛地拉住,才避免了一屍兩命的悲劇。

別說李妍,就連陳宸都吓出一頭冷汗。

他怒了。

“你推她做什麽?她是孕婦!”

張婉撇撇嘴,沒有半分悔意:“不是沒摔麽,我又不是故意的。”

陳宸氣結,他見過不少奇葩病患,但像張婉這般讓人恨得牙根癢癢的,還真是人生頭一回。

被激發出莫名其妙的勝負欲,陳宸忽然笑了,笑的雲淡風輕。

他扶着李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安頓好她,才雙手插進白大褂兜裏,歪着嘴角繞到張婉前面,直愣愣盯着她。

張婉被他看的心底直發毛:“你是不是有毛病,看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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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你好看!”陳宸摸着下巴,砸吧了下嘴,“活了這麽久,我看過成千上萬過病患,病的像你這麽深入骨髓無可救藥的,還真沒有,你說我該不該好好看看?”

學着電視裏小混混的模樣,陳宸極盡嘲諷。

“你才有病!”張婉惱羞成怒。

她不傻,聽得出陳宸是在罵她有病,而且這個長得頗有姿色的小白臉,也不知道跟李妍說了什麽,讓那個蠢女人改變了堕/胎的念頭。

這怎麽行,阿堅家庭條件不錯,她原本是看不上的,可誰讓她一直釣着的富二代家破了産,幾個備胎比來比去,也只有阿堅還可以。

雖然他眼光不行,看上李妍那個蠢女人,但蠢女人才好,蠢女人好操縱,她只要三言兩語挑撥一下,兩人一準兒得黃。所以李妍肚子裏的孽種肯定不能留,留下來多膈應人。

張婉就是打算犧牲這個孩子,讓兩人徹底鬧掰,到時候她就說,是李妍心腸惡毒,殺死了已經成形的孩子,以阿堅的性子,肯定恨死了李妍,兩人再無在一起的可能。

她特意挑了個門面不大,看上去特別像黑心診所的醫院,帶李妍過來堕/胎,到時候她再給醫生點錢,拍幾張孩子屍體的圖片,拿給阿堅看。

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誰曾想竟碰到了陳宸。

陳宸吊兒郎當靠在牆上,眯着眼睛笑的若有深意:“不不不,你有病,晚期大紅茶,毒性比綠茶和白蓮花都烈,已經觸碰,輕則夫妻分手,重則一屍兩命、妻離子散。”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啧啧道:“毒啊,是真毒!”

可不是毒麽?

人家兩人楚男女朋友,她非得夾中間,還想左右人家孩子的去留,果然是惡毒的毒。

“你閉嘴!”張婉心虛地看了看旁邊的李妍,“你再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李妍正在脫自己的高跟鞋,她平常是不怎麽穿的,但張婉說,讓她做個精致的辣媽,孩子已經留不下了,不能再把自己搞的邋邋遢遢,而且她應該打扮的精致些,跟孩子好好告個別。

她雙手放在小腹上,用心感受着孩子的動靜。

小家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不停伸出小手,跟她的掌心貼合,力道不大,但很有存在感,不知道是在給她勇氣,還是感謝她沒有放棄自己。

李妍沉浸跟小家夥的交流中,沒在意張婉跟陳宸的談話。

陳宸暗自咬牙,為這個姑娘的傻感到生氣。

一個惡毒到無可救藥,一個傻到不知該讓人說點啥。

他輕嘆一口氣,轉頭對上張婉。

“我不信。”

張婉氣結,又不敢真上手,她原本想罵幾句,又怕激怒陳宸,讓他說出更多話來,引起李妍的注意,無奈之下只能對着陳宸狂翻白眼。

陳宸壓根沒理她。

李妍不在意這邊,他損張婉損的再狠,也是演戲給瞎子看,一點用都沒有,全是白費力氣。

他走進旁邊診室,從裏面拿出一雙未拆封的洞洞鞋,純白色的,鞋頭還卡了個卡哇伊的淺藍色小象,是他買來給自己穿的,今天早晨剛到貨。

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小象,陳宸嘆了一口氣。

哎,沒緣分吶沒緣分,早知道他六個顏色一樣買一雙了。

把鞋遞給李妍,陳宸忍不住叮囑了句:“回去好好跟你男朋友商量,情緒別樣太大起伏,如果又不舒服,記得打車來這裏,我幫你建好檔了。”

他也只是不放心叮囑了一句,卻不想,這句話還真救了李妍母子的命,當然這是後話。

張婉怕他多嘴,惡狠狠上前推開他:“磨磨唧唧什麽,醫生不好好治病,還管別人的家事,我看你分明是個騙子。”

“我們走,再也不來這家黑心診所!”

拉起李妍,張婉健步如飛。

李妍回頭,感激地看向陳宸,輕輕颔首向他致謝,但還是踉踉跄跄跟着張婉出了門。

“張婉,你走慢一點兒,我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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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兩個姑娘,陳宸重新坐回大廳。

他一邊吃着劉叔送來的飯菜,一邊翻着祖傳典籍,嘴裏啧啧有聲:“表為氣血不足,應為虛症,切脈卻是實症,虛症VS實症,虛症?不不不……”

明明知道只是一個夢,但就是莫名放不下,比那個叫李妍的姑娘還揪他的心。

反正就是覺得,這個病他必須找出醫治方法來,非常重要,不能随便當個夢往那一扔。

古老的典籍傳了幾代人,紙張已經泛黃發脆,随着陳宸的動作,每一頁都搖搖欲墜。

陳宸從頭翻到尾,也沒找出個結果,他吃完飯洗完盤子,拿起手機準備查查千度找找靈感。

突然福至心靈,點開了爺爺的電話號。

剛結束一座山搜尋的老爺子,難得在山下的小鎮上補給,陳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不過,小鎮是在半山腰,沒幾戶人家,信號不太好。

“爺爺,喂,能聽得見嗎?”

“喂,小宸?臭小子你說話!”

祖孫二人,動作出奇一致,全都打開免提舉起手機,扯着嗓門大喊。

“聽見了,什麽事你說。”老爺子這一嗓子中氣十足。

但陳宸已經想象到,此時老爺子定然是穿着破舊的軍訓服,背着蛇皮袋,渾身都是土,淳厚樸實的像個地道的農民伯伯。

信號不好,他選擇開門見山。

“爺爺,我碰到一個病患,表為氣血兩虛,切脈卻為實症,您說這是什麽原因?應該怎麽用藥啊?”

“什麽?你碰見一個人,想娶她?還給她試藥?”老爺子越聽火越大,“你個死孩子,你敢!趁我不在家作什麽妖吶,你才多大!還給人用藥了,你用了什麽藥,做了什麽孽?你給我等着,我這就回去打斷你的腿!”

說完,老爺子氣呼呼挂斷電話,根本不給陳宸反駁的機會。

陳宸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機。

這都哪跟哪兒?老爺子瘋了吧!

不對,老爺子後半段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信號好了!

拿起手機重新撥回去,陳宸秉着呼吸等待接通。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陳宸:……

一整個下午,他腦海裏全是這個病症,無奈之下,陳宸幹脆搬了把椅子,随便找了個人流大有樹蔭的公園,在那支起了攤。

他往樹蔭底下一坐,把寫着“義診”兩個大字的紙殼箱扔腳底下,閉着眼睛假寐。

公園裏人來人往,不少都是退休了的老頭老太太來健身。

看到他,有幾個熱心腸的忍不住上前來搭話。

“小夥子,你是來完成作業的麽?”

“不用拍視頻麽?我看他們小年輕都要拍視頻交作業,要不,阿姨我給你當個模特,你趕緊完成作業回家躺着吧,草叢裏蚊子多。”

“就是就是,你需要幾個人,反正我們閑着也是閑着,這會兒天熱不能跳舞,幫你寫作業得了。”

四五個阿姨圍在他身邊,十分熱心腸地幫他出謀劃策。

陳宸沖她們笑了笑,臉上的酒窩尤為讨喜,給幾個阿姨稀罕的不行,直呼比自家大孫子乖多了。

“阿姨,我真是大夫,有行醫資格的,不信,你們誰來,我給你們瞧瞧。”

其中一個滿頭白發的阿姨立刻上前:“好好,我們相信你是有大本事的,你來給我看看吧,讓其他阿姨給你拍照。”

好吧,說來說去還是幫他交作業。

陳宸也不不惱,他旁邊就有石桌,白發阿姨坐到石桌前,煞有介事地撸起防曬服的袖子:“是要把脈,對吧,來。”

她把手腕放到石桌上,示意陳宸上手。

陳宸從兜裏掏出脈枕,墊在白發阿姨手腕底下。

“小夥子,你準備的還挺充分,不像我家那皮小子,拍個短視頻都能忘帶手機支架,忘帶他就買新的,現在家裏支架都七八個了。”

陳宸笑了笑,沒接話,而是認認真真給白發阿姨把脈。

一分鐘後,他收回手:“阿姨,您身體不錯,心髒也很好,沒有老年人常有的心腦血管疾病,好好保持現在的生活狀态,一定能長命兩百歲。”

他把話說的讨喜,一雙圓溜溜的杏仁眼眯成一條縫,讓幾個阿姨越發稀罕他。

“小夥子你這麽做醫生可不行,下次帶點保健品什麽的,随便說上一兩個常見病,肯定能賣出去。”

陳宸哈哈一笑:“那我得帶上一筐雞蛋。”

幾個人又是哈哈一笑,誰也沒把看病什麽的當回事,全當圍在一起逗樂子打發時間。

說說笑笑一會兒,拿着一把粉色舞蹈扇的阿姨上前,伸出手:“小夥子,你也給我看看,咱們就說了這一會兒話,我嗓子就啞了,你幫我看看是不是上火,我回家好沖杯菊花茶喝一下。”

陳宸剛才就看她臉色不對勁兒,就算她自己不主動上前,他一會兒也會邀請一下的。

把完脈,果然不出他所料。

“阿姨,您還真不是上火,除了時不時聲音沙啞,您是不是還關節疼痛,平時特別容易累?吃的不多,但體重蹭蹭往上漲,還時不時的便秘?”

阿姨驚了:“對對對,你說的全對上了!小夥子,你真會看病啊?”

圍着的幾個阿姨啧啧稱奇,還沒見過這麽年輕的中醫大夫,就把了把脈,竟把病症說的分毫不差。

陳宸腼腆地笑了笑:“您這是內分泌疾病,是甲狀腺功能減退,我給您開服藥,您可以去就近的藥店去買,每天早晚各喝一回,喝個七天看看效果。”

其實這個阿姨的病還不是很嚴重,但如果再拖上個一兩天,就有可能造成她記憶力減退、思維遲緩等不可逆的病變。

陳宸這幅藥下去,差不多能藥到病除。

阿姨鄭重地捏住藥方,連連像他致謝,也不等着天涼快一點跳舞了,急急忙忙去藥店抓藥。

見他這麽神,剩下的幾個阿姨也都上前,紛紛讓他把脈檢查身體,好在這幾個阿姨平時都有運動的習慣,心髒功能強健,腿腳也不錯。

陳宸讓她們平時飲食注意補鈣,保健品少吃,按照現在的生活狀态繼續保持就好。

後來又來了幾個人,陳宸都一一給看了,直到天色擦黑,他才搬着椅子怡怡然回了診所。

診所門口,陽陽一大家子人聚齊了,幾個老頭老太太義憤填膺地說着什麽,陽陽的父母一臉為難,但也沒說出反對的話來。

陳宸估摸着,應該是在商量怎麽跟九院算賬,他摸了摸鼻尖,繞到後門進了診所。

進去之後,他立刻去了三樓。

也不知道這一大家子到底怎麽想的,孩子明明都丢過一回,竟還會把孩子獨自一個人扔在樓上。

小家夥睡的正香,他臉上的疹子全都消了下去,膚色變成了正常的白色,看上去像三四個月大的嬰兒。

陳宸輕輕拉出小家夥的手腕,又給他把了把脈,心髒強健了不少,五髒六腑還是弱,但都在恢複,之前的藥不用變,再繼續吃上一周,就可以停藥了。

到底是個小家夥,身體正在發育,受了這麽多罪,依然還能做回健康的寶寶。

隔空描摹着小家夥的眉眼,陳宸想象着他笑的模樣,守了他一個多小時,直到陽陽爸爸回來。

陽陽爸爸一回來,看到陳宸,立刻不好意思地笑笑:“陳大夫,您來很久了?”

陳宸面色冷峻:“是,一個多小時,陽陽爸爸,雖然是在診所,但以後請你負責任一點,診所裏病床小,他睡醒翻個身就可能掉下來,而且診所人來人往,你應該不想陽陽再丢一次了。”

說完他轉身出門,一個眼神都沒給那個男人。

故意把話說的極重,就是想引起這家人的重視,希望陽陽這個小家夥,以後少遇到點波折災難,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

晚上十點,陳宸關閉診所,洗漱完躺在床上。

原本以為放空了一下午,腦海裏的那個奇怪病症會消散掉,誰曾想,夢境竟越發清晰起來。

墨麒麟不斷流出的血,還有他昏迷不醒的狀态,以及周圍竊竊私語的衆人,漸漸變得清晰。

不對,夢境為什麽會連着?

陳宸還沒想明白,就被人拽住胳膊:“小陳大夫,你可要想想辦法,墨麒麟這小子雖然一根筋,但他那都是在執法,維持地府秩序,平時絕對沒什麽壞心眼的。”

是日游神在說話。

墨麒麟是城隍的手下,若有惡鬼擾亂人間,不服地獄判罰,都是他沖在最前面,憑借着出神入化的伸手,維持着地府的和平。

日游神平時雖然有點煩他不知變通,但說到底還是欣賞居多。

陳宸被他拽的回了神,再仔細一看,墨麒麟就躺在自己面前,身上紮滿了銀針,還有晶瑩剔透的粉色果凍止血散。

他這是又做夢了?

卧槽,離了個大譜,這夢咋還過不去了?

到底是虛症還是實症?

他還沒想出治療辦法啊,喂,這夢能不能先醒一醒,等明天他再繼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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