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終山祭 10
第10章 終山祭 10
“诶!別……”齊硯吓了一跳,下意識出聲想阻攔,這光頭确實讓人不爽,但如今局面不明朗,他怎麽說也是個活人……說到底,齊硯潛意識裏不希望白卿沾染人命。
再怎麽不想接受,現實就是她已經和白卿結了靈契,白卿殺了人,就好像是她殺了人一樣。
那道白煙速度實在太快了,齊硯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但不知道是不是靈契之間的心有靈犀,白卿并沒有真的對光頭下殺手。
那白煙凝成一股強勁的繩索,将光頭上上下下纏繞的死死的,然後便像是有自我意識般,那白煙像是甩一片葉子一樣簡單把光頭在空中甩來甩去。
齊硯仰頭瞪大眼睛,震驚地看着那被白繩甩上天的光頭,光頭連丁點兒反擊之力都沒有,只能張着嘴不停慘叫。
霍铮和唐珊珊也同樣震驚,他們順着那白煙凝成的繩看向齊硯的左手,清楚地看見那煙霧是從戒指中出現的。
同樣是抽了新手簽文的玩家,他們瞬間便明白了,這是齊硯抽中的法寶。
過了好一會兒,可能白卿覺得終于解氣了,才散去白煙松開光頭。只是她完全沒有把光頭放回地上的打算,而是憑空讓白煙在空中消失,光頭失去禁锢直直栽了下來。
砰的一下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光頭狠狠掉在地上,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齊硯瞠目結舌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光頭,後知後覺發現霍铮和唐珊珊都在看着自己。
“齊姐姐……你……真厲害……這戒指是你抽到的法寶嗎?”
齊硯幹笑兩聲,她沒解釋什麽,更不想別人知道戒指中的真相。白卿既然沒有在衆人面前現身,就是不想別人知道的,她們如今無論如何也算是綁定到了一起,互相之間不僅是利用,保護對方也是保護自己。
霍铮只看了齊硯幾眼,便蹲下去查看光頭的狀況:“他好像只是昏過去了。”
不止是昏過去,還吐了……嘴角還挂着嘔吐物和涎液。霍铮有點兒嫌棄,并沒上手去碰。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從各自眼中都看到了嫌棄,最後默默達成一致,沒人去管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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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往鹿家祠堂去,齊硯聽見白卿冷冷的聲音:“若非察覺你不想讓我殺他,我定會要他的命。”
齊硯無言,過後在心裏悄悄詢問她:“你為啥這麽生氣?”
白卿炸的毛還沒捋順,氣道:“你與本座已結靈契,你便是本座的妻,他是什麽東西?怎敢對你污言穢語?!”
齊硯好笑道:“你是真的當真……”
“結契之事不可兒戲!”白卿語氣頗為嚴肅。
齊硯一哂,不再多說。她知道白卿保護自己确實因為她們結了靈契是所謂的妻妻關系,但她同時也清楚這裏并沒有出于真心的感情,更多的是結契之後自己對她還有大用處,且身為妖王不能容忍他人欺侮的尊嚴。
妖王大人多半将自己這個“妻”當成了所有物。
不過這樣挺好的,至少她知道白卿定會在危機時刻出手保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什麽齊硯倒是無所謂,她只要這個結果。
鹿家祠堂的位置比青銅鹿臺要偏得多,等他們走到的時候就用了快半小時,入眼又是一座牌樓,只是這牌樓的材質明顯不同,不是普通的磚石,看上去很高級,齊硯認不出是什麽。
霍铮撫摸牌樓,蹙眉道:“這鹿家祠堂的修建似乎特別講究,看上去不像是個窮鄉僻壤會出現的祠堂……”
齊硯也是同感,光是修建這牌樓的材料,一眼看上去就不是普通貨。
“又是青銅鹿又是黃金底座……現在再加上這像是白玉石的祠堂牌樓……這白水鎮倒像是個極富庶的地方。”齊硯沉吟着說。
可這跟他們見到的鎮子裏的情況又很矛盾,就說他們住的民宿翠蘭家,雖然是個三層的小樓,但屋內設施很是簡陋,房間也都不大,有的牆皮甚至都發了黴。
齊硯道:“不過因為鎮上的大霧,我們只見過翠蘭家,還沒見過鎮上其他人家什麽樣……或許,這鎮上還是富人多?”
這都說不準,霍铮點點頭,道:“這些都先放放,先看看祠堂裏都有什麽。”
一個祠堂能有什麽?不過就是供奉先祖牌位的地方。這鹿家祠堂也不例外,只是進了牌樓之後有個極大的院子,地上鋪了石子路,穿過院子才到正堂,裏面一張極大的桌案,上邊密密麻麻擺滿了黑色的牌位。
這些牌位由低到高一層層壘起來,向人昭示着鹿家一代代人守着這個山鎮生存。
桌案上的香未燃盡,霍铮有點兒奇怪:“怎麽不見守祠堂的人?”
他印象中他們老家的祠堂一直都是有人看守的,為先祖侍奉香火。
而鹿家這祠堂,香火一直燃着,像是才更換不久,但卻不見任何人。
齊硯走到桌案前彎腰仔細看,最下面一排的牌位是鹿家第35代,粗略估算鹿家在這白水鎮至少有四五百年了。
“牌位上的名字看不清楚,有可能不是重要信息,被話本省略了……”齊硯道,“畢竟要是真編這麽多名字出來,話本的CPU也會燒幹吧。”
“那這祠堂現在也看不出什麽了……”唐珊珊話才說完,祠堂後面突然傳來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一下、兩下,不急不緩。
唐珊珊往霍铮身側躲了躲,緊張地盯着密密麻麻的牌位後面。
聲音越來越近,祠堂後面的簾布掀起,一個滿頭白發、上半身整個佝偻着的老者緩步邁進,一步一步走到他們跟前。
老者的頭發極長,再加上上半身佝偻,走到跟前都看不見他的臉什麽樣……
要不是他突然開口說話,甚至連是男是女都聽不出……
“外來人……你們……僭越了……”
這老頭兒說話聲音格外沙啞,乍一聽就像是聲帶都毀了似的,比鋸木頭還難聽。
偏他說話還慢,一個詞一個詞往外冒,特別折磨。
唐珊珊又往後退了半步,看上去有點兒怕他。霍铮和齊硯倒是表現得很正常,兩人對視一眼,由霍铮跟老頭兒交涉。
“老人家,不好意思,我們無意打擾……更沒有任何不敬之意。”
老頭兒微微揚了揚頭,長到蓋住整張臉的頭發縫裏露出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霍铮。
他不說話,只用這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人看,饒是霍铮再怎麽膽子大,也被他吓得夠嗆,一顆心咚咚咚狂跳叫嚣着想立刻逃離這裏。
霍铮是真想跑,但他兩條腿跟釘在地上了似的動彈不得,額頭上已經開始往外冒汗。
這老頭兒看着又矮又矬,但給人的壓迫感極強,只是看一眼就讓霍铮動都動不了。
不一會兒,老頭兒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遠方……來的外鄉人……既然進了這裏……便請……為鹿家先祖……上一炷香吧……”
齊硯一怔,給別人家的祖宗上香?
這事兒聽着挺怪的,又不是拜佛……
這要是換成在別的地方,齊硯高低得質疑兩句,可現在這情況她就不敢了,天知道這事兒是不是牽扯到這個話本中的秘密?
想到紅姐要玩家們來這祠堂,又看看桌上未燃盡的香。
齊硯突然問:“老人家,在我們之前還有別的人來嗎?”
老頭兒眼珠子驀地轉了轉,從霍铮身上移開落到齊硯臉上。
頓時,霍铮只覺得重如山的壓迫感褪去,整個人仿佛虛脫一般。
齊硯被老頭兒的一只眼睛看着,但卻奇怪的沒有霍铮那種感覺,她神色自如的和老頭兒對視。
霍铮有些驚訝地看着她的樣子,不知道她是故作鎮定還是真的不受老頭兒壓迫感的影響……不能吧?難不成那只對自己有用?
老頭兒卻也很驚訝,他察覺到了齊硯的與衆不同,卻拿不準她的不同來源什麽。
看了她許久,老頭兒不得不回答她的問題:“不久前……來了兩個……已經走了……”
齊硯指着桌案上的香爐:“那是他們上的香?”
老頭兒道:“他們……才見着我……就跑了……沒來得及……”
齊硯微微蹙眉,猜到那兩人恐怕就是那對情侶……如果這樣的話,他們就沒有按照老頭兒所說的上香,那麽會發生什麽呢?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