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幕間二 05

第53章 幕間二 05

兩人攜手出門, 皆是一身清爽幹淨的運動套裝。白卿照常穿她最愛的白色,出門前齊硯幫她把頭發整理了下, 她平日以銀白抹額束發,如今着現代裝出門還是要改一改的。白卿也任由齊硯幫自己将及腰的長發綁起來束成馬尾,這樣不僅行動方便,也更襯她這一身幹糧清爽的運動裝。

齊硯自己也把頭發綁了起來,出門前拉着白卿在鏡子前看了半天,十分滿意。

兩個人是同款的運動裝, 只不過一個純黑一個純白,再配合同款不同色的兩根發帶将長發綁成馬尾……

怎麽說呢?她倆這麽穿越看越有點兒登對。

齊硯抿抿唇,克制着嘴角別上揚的太明顯, 她心裏有點兒雀躍,又不想表現出來, 就只能抿着唇拉着白卿往外走。

由于出門實在太早了,小區裏還沒什麽人, 連早起去通勤的上班族都還沒出門。

齊硯再次感嘆:“真是太早了,你看,早點攤兒才剛支起來。”

小區路口有個賣雞蛋灌餅的早點攤兒才剛開工, 齊硯第不知道多少次嘆氣, 遺憾地路過了雞蛋灌餅。

白卿看看她, 又看看出攤的阿姨,道:“回來吃。”

“回來還能有嗎?咱們可是去爬山诶!”齊硯生無可戀道:“我會不會餓死啊?”

白卿輕輕笑了聲,沒搭理她這話。

兩人是打車去的西山山脈,出租車司機按照齊硯的指示停在了西山一處荒山邊上, 掃碼收錢的時候, 司機師傅還是沒忍住勸了句:“姑娘啊,這地方荒無人煙的, 你們來這幹什麽啊?兩個姑娘來這地方,千萬要小心啊,這裏不是開發的景點……”

如果不是齊硯非要來這地方,司機師傅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拉客人來這裏……

“姑娘,要不回去吧?你們這……到時候也不好打車回去啊!想爬上去哪兒都一樣,我拉你們去開發好的景區。”

她倆都下車了,司機師傅還是忍不住從車窗裏探出頭來再勸勸。他的年歲和齊硯父母差不多大,家裏也有自己的孩子,這會兒見這兩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非要執意登危險的荒山,立馬聯系到自家糟心的孩子,連帶着就發起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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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齊硯她倆怎會聽他的勸?白卿從頭到尾都沒出過聲,更是板着一張不近人情的臉,看着特別不可一世,充滿距離感。司機師傅不敢跟她說話,就一直勸齊硯,可勸到最後也沒啥結果,那漂亮小姑娘始終笑眯眯的,執意要進那荒山。

司機師傅嘆了口氣,掉頭走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有人非要去冒險他也勸不住。

這座荒山真不是一般的荒,人影沒看見一個不說,連路都不好走,進去之後大多數都是土坡,跟正兒八經旅游景區裏早就鋪好的石板路差太多了。

白卿兩三步輕飄飄落在不遠處的涼臺上,回身等着齊硯爬到自己的位置。

齊硯雙手撐着一根登山杖,就差手腳并用往上爬了。她仰頭看白卿,見她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的潇灑模樣就來氣,磨着後槽牙往上走,在心裏琢磨着怎麽教訓這只臭狐貍。

這臭狐貍一路為了鍛煉她,故意永遠比她快,讓她能看見她,就這麽一直吊着她往上走。

太過分了,齊硯想,自己才第一天早起鍛煉啊!突然這麽高強度,回去一定要累趴下的。

不過出乎她預料的是,白卿這次站在涼臺裏沒走,就那麽負手而立,真的等她一步步戳着登山杖連滾帶爬進了涼臺。

齊硯實在累得不行,才進去就跌在廊下大口喘氣。她覺得自己心髒要爆炸了,再這麽一直跳,這顆心髒不會就這麽跳廢了吧?

她癱坐着,仰頭看白卿,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劇烈的運動之後驟然停下,就是喘得連說話都難。

白卿站在她身邊牽住她的手,一股清涼的靈力順着兩人相握的掌心傳入齊硯體內,在她驚訝地目光下緩緩順着氣血流遍全身。

“愈是山明水秀之地,越能孕育天地精華。”白卿一邊運用靈力提她捋順劇烈運動後躁亂的筋脈氣血,一邊耐心柔聲給她解釋:“越是你們人類口中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越是精怪們修行的最佳場所。”

“我讓你爬山,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強身健體,此乃衆生修行的第一步,就連那根植在土地中的樹精樹怪,也是要‘動’起來的。”

齊硯這會兒緩了過來,下意識問:“樹怎麽動?”

“枝葉紛飛便是動。”

白卿的靈力不疾不徐在齊硯體內疏通她的筋脈氣血,道:“我用靈力助你在劇烈的運動後疏通筋脈氣血,便是一種走捷徑的方法。”

齊硯腦瓜子轉得快,又問:“那所有人修行的時候拜個好師父,讓師父像你這樣替他們疏通筋脈不就都能事半功倍了?”

聽她這樣自作聰明的說法,白卿一言難盡地看了看她,露出一瞬很明顯的猶豫,像是有什麽難以啓齒的事似的。

她這表情讓齊硯更好奇了,追着問:“不行嗎?難道這法子還不是所有人都能用不成?”

她非要知道個中原委,白卿抿抿唇,而後道:“自然不能。師父終究只是師父,有些事師父做不得。”

“什麽事師父做不得?”齊硯眨巴着眼睛,看上去懵懵的,很可愛。

她氣息以順,且在白卿的引導下,筋脈有疏通的趨勢,是個好苗子。

白卿滿意地眯眯眼,收回輸送的靈力,只兩人的手還牽着,誰也沒主動松開。

“師父做不得的事很多,就像有些事你父母也做不得一樣。”白卿偏頭看她,笑道:“像這種以自身靈力他人疏通筋脈氣血之事,旁的人都做不了,全天下便只有一人能做,此人非道侶不可。”

她長長的一句話直接把齊硯說懵了,她大眼睛忽閃忽閃眨了好幾下,然後才徹底反應過來,這所謂的道侶是什麽意思!

“你……我……”齊硯磕磕巴巴你你我我了半天,最後連一個詞都沒說出來,光顧着臉紅了。

好像,剛平穩下來的心跳又有飙升的趨勢,而且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她想擡手捂住狂亂的心口,才發現兩人的手還交握着,甚至有細密的汗自手掌傳遞,分不清是誰的……

齊硯下意識松開手,眼神飄到一旁:“什麽就道侶啊!我們……我們這個……”

她想說這怎麽算是道侶?可又心知肚明無法反駁,她們結了靈契,确确實實是道侶。

白卿好整以暇坐在她身側,道:“靈力是十分私有的,若非神魂相通的道侶,用靈力侵入他人體內疏通筋脈是極其危險的事。兩相抵觸下,雙方都有氣血混亂的危險。所以我才說,有些事,師父和父母都做不得。”

什麽神魂相通的!真是不害臊!

齊硯擡手扇扇風,給臉人工降溫,不然她怕自己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

“不、不過就是結了靈契,誤打誤撞而已,你說得倒像是咱倆……山盟海誓了似的!”

有些小朋友別的本事不大,嘴倒是比什麽人都硬。

白卿但笑不語,沒去跟她逞嘴上功夫。她現在心情頗好,是一種齊硯看不懂的愉悅狀态。

有些話她還是沒說的更直接,她倆雖然确實有道侶的身份,可畢竟從開始就是趕鴨子上架,全都是陰錯陽差到了現在這一步。若是有一方對另一方帶着抵觸的想法,這靈力都是無法順利渡過去的。

她回想着自己靈力方才在齊硯體內暢通無阻的感覺,沒忍住舔了舔下唇。這無疑是對她說明了一件事實,齊硯對她沒有任何抵觸,哪怕她沒承認過。

白卿準備把這個發現當成自己的小秘密,暫時藏在心裏不告訴齊硯。

在涼臺裏休息半個小時,齊硯自覺體力恢複的不錯,又有白卿以靈力幫她疏通筋脈,現在只覺得神清氣爽,還能再往上爬。

“我們走嗎?”她躍躍欲試的樣子落入白卿眼中,分外明媚,充滿年輕的活力。

白卿卻始終坐在原地沒動,搖搖頭說:“今天就到這裏了,不往上爬了。”

“嗯?”齊硯本來在高擡腿熱身準備繼續往上跑,聽她這話詫異地回頭:“為什麽?才一個小時啊,這就結束了?”

“聽你這意思,倒是想讓我對你嚴酷訓練?”

“唔,那倒也沒有,我就是奇怪。我以為你是要嚴酷訓練的!畢竟大早上就薅我起床……”

“凡事總要循序漸進,才第一天,你的訓練強度已經很高了,到這裏就可以了。”說着,白卿站起身走至涼臺外,她習慣性想把雙手揣進袖子裏,但礙于廣袖長衫換了下去,她便只能負手而立,安靜看着涼臺外的地面。

齊硯好奇,不知道她盯着土地看什麽,小腦袋湊過去也跟着看地面,結果什麽都沒看出來。

“幹什麽呢?不訓練了不回家嗎?”齊硯擡手怼怼她。

白卿搖頭,“不是想找三水她們當隊友?”

齊硯一愣,茫然點頭:“是啊。可……”

可要怎麽找?

她話沒問出口,便看白卿右手驀地雙指并攏掐了個決,指尖白光閃過,在她默念的咒語之後,涼臺上方的天立刻變了顏色,頃刻間風雲變幻,原本的大晴天突然籠罩起烏雲。

齊硯頭一次在話本之外見到這陣仗,驚詫之餘還有些隐約的興奮,她抓住白卿空出來的左手,道:“你這不會影響到正常人吧?”

白卿沒有言語,右手雙指在空中虛虛劃過,天際風雲變幻的同時,地面也在震動,像是西山爆發了罕見的地震似的。

齊硯緊緊握着白卿的手,感受腳下的地不停震動,生怕下一秒這座山就塌了。

結果山當然不會塌,反而白卿面前的土地突然翻了起來,一個人影突兀的從土裏鑽出來,驚得齊硯目瞪口呆。

“诶喲诶喲,到底是什麽人驚動我老人家?!”

出來的是個矮個子的小老太太,花白的頭發在腦後盤成發髻,手裏拄着一根盤蛇長杖,一身玄色錦衣打扮,看上去年歲十分久遠。

伴随着老人家的出現,天色變回晴空,山石震動也停止,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白卿沖老太太颔首,淡聲道:“山神婆婆,許久未見。”

山神?!

齊硯又驚呆了,她快速打量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老太太,震驚于她就是影視劇裏經常被提到的山神?

電視劇果然都是騙人的,山神不是小老頭,是個小老太太!

诶不對?山神不是應該有很多?每個山都有一個山神的樣子?

身為普通人類的齊硯滿肚子都是疑問,這會兒卻半個字都問不出口,就這麽呆若木雞的聽着白卿和山神婆婆對話。

婆婆眯着眼打量她,只一瞬便瞪大了眼睛,像是有些難以置信:“你……是你?!昆侖雪山的白丫頭!”

齊硯一愣,這是她頭一次聽說白卿的來歷。之前只知道她是雪狐,上網查了查跟那種北極雪狐特別像,但是她是只中國狐貍。

白卿彎了彎眼睛,颔首問:“婆婆近來可好?”

“還好還好。”山神婆婆擺了擺手,拄着盤蛇長拐打量她,神色越發凝重:“你悄無聲息百年之久,如今看來神魂受損,靈力還未恢複五成,丫頭,是出了什麽事?可要我老婆子幫忙?”

這山神婆婆好厲害!她只看了幾眼,便看出了白卿身上的問題,齊硯有些崇拜的看着她。

白卿卻搖搖頭:“我身體無大礙。只此間還有事未了,無法與婆婆多聚片刻,待身邊的事了結,我會再親自跟婆婆說明一切。今日尋婆婆前來,是有件事想拖您幫忙。”

山神婆婆認識白卿得有幾百年了,自是知曉她的脾氣,她怎麽說就怎麽是,也不會多勸。

“什麽事需要你求到我頭上了?”

“想請婆婆幫忙尋幾個人。尋到後也不必驚擾她們,只告知我她們所在地便可。”

“只是這樣?那确是小事一樁。”山神婆婆渾不在意的擺擺手,又看了看白卿,凝眉問:“找人這種事你都尋到了我頭上,可是手底下的人也一并失了聯系?”

白卿是誰?她畢竟是妖族的王。

直到山神婆婆提起,齊硯才終于恍然想到——白卿堂堂妖王,總不會是個光杆司令,她手底下是有其他妖的。可自從解開封印後,齊硯就沒見白卿找過其他的妖,現在被山神點出,她才跟着後知後覺。

白卿那張臉上的表情照樣淡淡的,只道:“不瞞婆婆,我被一奇怪簽文封印百年,這世間滄海桑田,變化頗大。我神魂受損,無法與昆侖境取得聯系,故而暫時便只得如此。”

有些話她沒有說很清楚,但山神婆婆卻懂了。百年前整個仙界都受到了不小的動蕩,非她一人、也非妖族一族之禍。

白卿始終在心底謹記,待自己神魂修複後,再去徹查當年之事。

齊硯聽得雲裏霧裏的,不是很清楚,但又隐約能感到事态的嚴重性。

她很聰明,只憑只言片語也能猜出一二,那山神婆婆走了之後她還皺着眉,緊緊握着白卿的手。

白卿轉頭看她,擡手替她捋捋額間碎發,問:“怎麽?”

“百年前被簽文封印的不止你一人,那無雙身邊還有一只狼妖就是證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聽你和山神婆婆的話,整個仙界都受到了巨大的創傷,這又是為什麽?”齊硯擔憂地看向她:“你會不會還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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