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開發商 14

第69章 開發商 14

齊硯對白卿的判斷有絕對的信任, 按照白卿所說,孟九默在晚飯時那麽過激又反常的表現是因為被下了咒, 那麽暫時就可以徹底排除他的嫌疑了。齊硯再次把懷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三位女士身上,戴琦、賀雪豔和洪靜,這三個人之中肯定有一個是她們要找的鬼。

白卿伸手幫她把被角掖好,道:“先睡覺吧,明天起來再想,你這樣高強度的用腦已經一天了, 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她不說還不覺得,這會兒說出來了,齊硯才後知後覺察覺到自己的疲憊。之前只是被話本的任務牽着鼻子走, 已經完整經歷過兩次話本的齊硯進入了一個新手到老手過渡期通常都會進入的誤區,那就是不知疲倦、馬不停蹄地去尋找通關的辦法, 從而忽略了适當的放松。

哪怕在這樣緊張、随時喪命的話本世界中無法真正放松下來,身體每一根弦都時時刻刻緊繃着, 準備在最危急的時刻能夠瞬間做出反應應對。可白卿卻希望齊硯能稍微放松一點,畢竟她也不是一個人。

“有我在你身邊,還要你這樣時刻提心吊膽、一點兒都不敢放松, 顯得我好像很沒用?”

齊硯偏頭看她, 突然擡手撫摸她的眉心, “那肯定不是,就因為有你在我才能這樣投入到思考中去。是我太緊繃了,我現在就睡覺,什麽都不想了。”

其實她從上個話本就開始感嘆自己命好幸運, 如果不是抽中了白卿這張王牌, 她絕對沒有現在輕松。現在她能把全副心思和精力都用在思考上,那都是因為她有白卿, 知道白卿會一直護着她。如果不然,她就需要一邊思考一邊時刻保持高度警惕小心自己的小命……

“我的氣運值是真的挺高的……”

齊硯握着白卿手閉眼,睡着前還不忘感嘆自己的好運。

白卿安靜看了會兒她,而後才輕輕笑了笑,心道:哪裏就有那麽好運。別人沒有抽到她這張牌,卻沒準兒手握更強大的神兵利器。而她是個活生生的妖,萬一不是她,而是無雙身上那只狼妖的話……她簡直不敢相信後果。

這張簽文是把雙刃劍,趕上白卿這樣的就算是好運,趕上狼妖那樣的,恐怕會被吞得渣都不剩。

深秋的草原深處夜晚太冷,即便氈房裏鋪了地暖,白卿還是化出雪狐的形态将齊硯裹在自己懷裏,以自身的溫度來讓她更溫暖。

入夜,整片牧區都安靜下來,夜色越來越深,今晚連月光都沒有,除了外面零星的燈光之外再沒有其他照明,整個草原的夜幕都暗得可怕。

突然,雪狐驀地睜開眼,幾乎是瞬間便從狐貍的形态變回了人形,她一個旋身輕巧落在床邊,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包裹住身體的熱源驟然消失,齊硯迷迷糊糊睜開眼,看清了站在床邊的白卿還未來得及完全收回去的狐耳。

白絨絨的狐耳在夜色中抖了幾下,好像在仔細聽着什麽。齊硯揉揉眼睛爬起來,輕聲問:“怎麽了?”

白卿擡起手指豎在唇邊,示意她噤聲。深夜的氈房還是有點兒微冷,齊硯驟然打了個激靈,瞌睡瞬間退的一幹二淨。她起身利索的下了床站到白卿身後,整個人都警惕起來,豎起高高的警備。

狐耳還在,白卿沒有将它收起來,齊硯看那雙耳朵以固定的頻率抖動,像是在探測什麽。

齊硯也豎着耳朵聽,卻除了外面的風聲外再沒聽到其他的,她疑惑地看看白卿,雖然自己聽不到,卻對白卿的判斷絕對信服。

很快,白卿右手橫在胸前,她将齊硯牢牢護在身後,靈劍驀地出現,憑空向無人的夜色中揮出一劍。

齊硯還沒反應過來她在砍什麽,原本空無一人的屋內突然凝聚出一團濃黑色,她驟然想到《嘉年華》裏秋冉和煙煙渾身纏繞的森森鬼氣,那簡直成了她的心理陰影,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眼前的鬼氣比外面的夜色還要黑,在白卿靈劍斬過黑霧後鋪天蓋地襲來,在空中極快速地凝聚成了高大的黑影。齊硯瞬間認出那黑影正是案發現場那副铠甲,白天的時候還追着她砍過,夜裏又來了!

铠甲手中握着玄鐵重劍,锵锵邁步,高舉起劍重重砍下。

劍刃帶出呼嘯的風,那麽重、在常人眼中連舉都很難舉起來的劍,此刻被铠甲輕易揮舞生風,迎着白卿的門面砍下去。

锵得一聲——

白卿手中靈力所化之劍正面與重劍相撞,爆發出驚人的響動,齊硯驀地看向窗外,可夜色中的草原依然風平浪靜。

不對勁,這麽大的動靜,齊硯身處其中都想捂耳朵,外面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不對,是有鬼布下了結界……

跟着白卿修過一段時間身,齊硯對一些書法咒語也算淺淺了解,此時也知如今身處的環境太過不尋常。

她沒有莽撞,更不像無頭蒼蠅般亂跑,只是避在白卿身後,認真觀察那副铠甲的每一個動作,冷靜思考目前的情況。

铠甲應該是受了鬼怪的指示,像白天那樣,它身上包裹着的濃重鬼氣就是驅動它的力量源泉。

如白卿之前所言,這個話本的BOSS能力遠超《終山祭》的翠蘭,更是在《嘉年華》的秋冉和煙煙之上。在齊硯眼中已經厲害的史無前例的秋冉和煙煙,恐怕聯手都在這個BOSS手裏讨不到什麽好。

以自身鬼氣遠程驅使如此巨大的铠甲和重劍,這鬼能力實在太強。

而且和白天的時候不同,此時這铠甲戰鬥的能力更加強了,白天還有的延遲和卡頓此時已經消失不見,動作流暢的仿佛真人……

齊硯死死盯着铠甲的動作,越看越是心驚,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且不說铠甲的動作多麽順暢,它的攻擊也太過兇猛,而且目标顯然不是眼前和它纏鬥的白卿,它揮劍時的森森鬼氣明顯是沖着白卿身後的齊硯而去,只不過它沒有能力突破白卿的防守,只能和她無限期糾纏。

大半夜的沖進來,目的是齊硯是很顯然的事,可為什麽要殺她?她這個角色難道也是兇手的目标?動機呢?為什麽?這個有錢有勢的富二代怎麽兇手了?

齊硯想不明白,她的思考在一聲高過一聲的劍氣撞擊下被頻頻打斷,根本無暇認真思索。

直到下一瞬,白卿劍中靈氣大盛,凝聚而成的巨大靈力與劍氣本身密不透風沖向铠甲,破空聲幾乎将空間撕裂。

锵——

刺耳的金屬撕裂聲傳來,那铠甲被白卿強大的劍氣斬出裂紋,铠甲頓時落了下風。白卿乘勝追擊,連砍數道劍氣出去,将铠甲頭盔擊碎。

碎裂的頭盔一點點掉落在地,露出隐藏着的真容。

齊硯驀地瞳孔一縮,白卿也露出一瞬訝異之色。

怎麽回事?孟九默?!

碎掉的頭盔之後,是渾身冒着鬼氣的孟九默。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濃濃鬼氣之下,雙眼一片漆黑,一眼看去便是顯出鬼身的鬼怪。

晚上睡覺前才篤定排除的人,此刻就站在眼前,以鬼怪的形态出現,昭示着他毫無疑問是一只鬼。

齊硯心裏一陣茫然,無數想法快速劃過,可沒有一點能讓她牢牢抓住。

眼前的戰鬥還在繼續,頭盔被擊碎後的鬼怪比剛才更加兇猛,一招一式都直奔要害,且他的目标從齊硯轉移到了白卿身上,正試圖用全力将白卿擊敗。

這只鬼似乎反應了過來,白卿是護住齊硯的一張王牌,只要有她在,齊硯就會被她牢牢保護住,無法動她分毫。

“小心!”

孟九默手中的劍砸向白卿的面門,眼看着就要借着發力突破白卿劍氣的防禦,可在轉瞬間,那道白色的身影卻突然原地消失,後又憑空出現在另一側。

靈劍帶着排山倒海的氣勢狠狠擊中铠甲,将黑鐵鑄就的铠甲再次擊出裂紋。孟九默身形一頓,緩緩扭頭看了眼白卿,再看看依然被她護在身後的齊硯,突然濃黑色的鬼氣将他整個身影再次隐去。

白卿神色一凜,喝道:“站住!”

手中靈劍凝成一道劍光直沖進鬼氣之中,最終卻還是刺空了,那鬼氣化作黑霧消散在房間內。

激烈的戰鬥落下帷幕,白卿警覺地望向窗外,外面的結界似乎已經散去,星星點點的光正在草原上閃爍,江淼的聲音也自夜色中傳入氈房內。

“小齊?小齊?你們在不在?”

屋內的人驚魂未定,屋外的人關心的聲一陣陣傳進來。

齊硯深呼吸幾次,擡頭看看門的方向,又求助的看眼白卿。

白卿看懂了她眼底的詢問,緩緩點頭。

齊硯頓時放了心,知道外面的結界已經撤去,江淼的呼喚也不是鬼怪的誘騙。她疾步走過去打開門,江淼和唐珊珊兩人正站在外面。

見她安然無恙,只是額上滿是汗水,江淼表情一滞,低聲問:“出事了?”

齊硯默了默,而後點頭:“遇到點兒麻煩,你在外面看不出屋裏的情況?”

江淼眉尖微蹙,低聲說:“是,從外面看你們裏面就是黑着燈沒有聲音,我以為你們睡得沉……啧,現在想想也是,白小姐在你身邊,如果不是出了問題,她不可能聽不見外面的動靜。”

她口中的白小姐此刻就站在齊硯身後,聽了她的話十分認同地點頭。

“我們這的事待會兒再說,外面怎麽了?這麽亂?”齊硯探頭看看外面,她們住的這一片牧區的房子都亮起了燈,照得外面也沒有那麽黑了,不停的有人聲傳過來,聽上去嘈雜又混亂。

江淼嗯了聲,表情不太好:“孟九默不見了。”

齊硯又是一怔,下意識回頭和身後的白卿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訝異沉思。

“不是有警察看着他嗎?”

“是,但是看守他的三名警察都死了……”

“什麽?”齊硯一驚,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無措中。

看她這個樣子,江淼問:“怎麽回事?你們這到底出什麽事了?”

齊硯緩緩心神,把剛才的事簡單說了說:“……孟九默剛才是在我這……如果,他真的是孟九默的話……”

江淼和唐珊珊都很震驚,她們沒想到,突然失蹤的孟九默不僅殺了三個警察,甚至還要殺了齊硯。

唐珊珊偏頭看向案發現場的方向:“我們應該确認一下,那副铠甲還在不在。”

既然齊硯說孟九默是穿着铠甲的,她們就得趕緊去确認一下。

江淼也跟着點頭:“對,我倆去。小齊你剛經歷這種事,先緩緩,待會兒再出去。我估計會有警察來找你問話,你不能隐瞞看見孟九默的事實。”

齊硯輕輕蹙眉,最終點了下腦袋。

确實不能隐瞞這件事,可她總覺得事情不簡單,而且局勢已經越來越亂了……她現在思路亂成一團麻,連線頭都抽不出來,感覺眼前好像橫七豎八全是不知道通往哪裏的路,像置身在碩大的迷宮之中,而她一條正确的路都找不出來。

如今的形勢不太妙,似乎是要坐實孟九默是兇手這件事,現在死得已經不止是趙瑞濱一個人了,還有三個看守孟九默的警察,他們死了,孟九默又消失了,兇手看上去肯定是他……

可齊硯卻覺得不會是這樣的,這一切應該都是表象,還有巨大的真相隐藏在所有事件的背後……而真正的兇手制造出了一切表象用來迷惑人,為的就是把整個調查方向都搞亂套,TA便可以借此脫身。

齊硯認為自己的分析是沒錯的,可她沒辦法把這事兒公開說出來,因為她沒有任何證據來佐證。除了身為玩家和隊友的江淼三人外,不會有人信自己。

思緒越來越混亂,齊硯猛地搖頭,想把亂成一鍋粥的腦袋清空一下,從頭開始濾清一切線索。

突然,肩頭一暖,齊硯回頭看看,白卿默契地給她披上大衣,道:“出去看看吧,在房間裏呆着只會讓你在混亂的思緒中越陷越深。不如咱們出去看看,盡快找出理清頭緒的線頭。”

大衣穿上了,此刻不僅身上暖,心裏也暖了起來。齊硯握住白卿的手,突然上前半步靠進她懷裏,略帶委屈的語氣說:“我覺得好累。”

這個話本從開始就沒有《嘉年華》節奏緊張,可齊硯卻覺得比《嘉年華》累得多,從頭到尾都在高度集中精神思考,片刻不敢放松。

她的語氣太委屈了,白卿只感到心尖微顫,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自心底緩緩升起。她分不清這種感覺叫什麽,卻只想好好抱抱懷裏的人。她這麽想,也就這麽做了,一手輕輕攬住懷裏人的肩膀,另一手用力把她固定住。

齊硯心尖猛地震動,像無數小鹿來來回回不停沖撞似的,她下意識擡手拽住白卿的衣服,整個人放松偎依進她的懷裏。

“呼——”齊硯突然長處一口氣,“我總說我是你的充電寶,需要消耗元氣為你源源不斷提供靈力……可現在發現也不全對,你好像也是我的充電寶。”

“嗯?”白卿輕輕表達疑惑:“我不能為你恢複靈力。”

齊硯笑了一聲,腦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偏頭道:“誰說只有恢複靈力才叫充電?現在這樣,你抱抱我,我也覺得好像充了不少電,馬上電量就要滿了!”

白卿還是不太懂現代人的比喻方法,卻又收緊了手臂,附和道:“那就再多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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