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江戶川亂步翹着腿，貝雷帽有些歪歪扭扭地戴在頭上。
松田陣平一邊用手機翻看着什麽消息，一邊用餘光關注着江戶川亂步。生怕對方突然整一些什麽幺蛾子出來。
她身上的灰色襯衫顯得有些皺巴，但江戶川亂步毫不在意，也沒有人幫她打理好來。
原本萩原研二辛辛苦苦整理好，熨好的襯衫到了江戶川亂步手中沒過一會就再次弄皺了。
到了後面，萩原研二也逐漸放棄強迫對方穿着每天幹幹淨淨、整整潔潔的襯衫了風衣。
江戶川亂步開心就好。這個借口一直用到了現在。
松田陣平再次幫江戶川亂步整理好身上的領子，“好了，大偵探，衣服可別又弄皺了。”
顯然松田陣平還在試圖培養江戶川亂步打理自己衣服的好習慣。對于萩原研二的做法他無力反駁。
最開始兩人還信誓旦旦的，意志堅定。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培養好這位名偵探。
後面的事情兩人有目共睹，萩原研二慢慢放棄。
兩人坐在電車上，江戶川亂步用口袋裏僅剩的幾枚硬幣去找乘務員小姐買了一瓶波子汽水。
江戶川亂步她搖晃着波子汽水，然後又朝着松田陣平嚷嚷到：“麻煩你幫我開一下汽水。”
松田陣平嘆了口氣，還是幫江戶川亂步打開了波子汽水，還不忘叮囑對方，“到了警視廳可別亂動別人的東西。”
“好，我都知道。”江戶川亂步抿了口清爽的波子汽水。顯然沒有把松田陣平的話放在心上。
“別吃不認識的人給的東西，”松田陣平瞥了眼江戶川亂步，“別仗着自己厲害就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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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明顯就是将之前江戶川亂步第一次去搜查一課錄筆錄，詢問犯罪嫌疑人時那大膽的發言。
事後萩原研二還頗有些自豪驕傲地向松田炫耀這件事，聽完整件事情的松田陣平當場青筋凸起，抵着後槽牙，差點沒按耐住，給萩原一拳。
江戶川亂步雖然有些不滿，可還是嚷嚷到：“松田老弟你怎麽越來越啰嗦了？”
說完，江戶川亂步突然想起松田陣平那副要吃人的模樣就忍不住把頭縮回去，眼睛靈動地轉向對方。
松田陣平咬着後槽牙，瞪了眼不安分的江戶川亂步，囔囔到：“都是你逼我的。名偵探。”說完還揉了揉江戶川亂步淩亂的頭發。
昨晚他已經和研二談了一晚，讨論出了一個結果。只希望研二那邊沒問題。松田陣平用餘光注意着江戶川亂步。
見她乖乖地喝着波子汽水，松田陣平難得的發起了呆。
黑色的卷發在陽光照射下顯得熠熠生輝，深色墨鏡讓松田陣平多了幾分放蕩不羁的味道。
制服因為前面的動作多了幾處褶皺，神色不清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起街頭混黑的小混混。
目暮警官朝着這位小輩遞了一顆糖，江戶川亂步沒有直接接過而是扭扭頭，這點到讓目暮警官有些吃驚。
他已經人到中年了，妻子并不太想要一個孩子，可能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讓她覺得孩子非常麻煩，可不妨礙喜歡小孩。
目暮警官朝着江戶川亂步笑了笑，臉上和藹的笑容讓江戶川亂步松了口氣。
“走吧，目暮警官。”江戶川亂步乖乖巧巧地選擇伸出手被對方牽着來到搜查一課。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咖啡味和墨水味，有的警官懶洋洋地坐在位子上喝着咖啡亦或者是茶葉，有的警官則是處理着桌上的文檔。
佐藤美和子見目暮警官牽着一個小孩，有些詫異。
佐藤美和子被目暮警官叫住，“到。”目暮警官略有些無奈，朝着佐藤美和子講到：“前天托管所的筆錄就帶她去吧。”
佐藤美和子略微吃驚了一下，她剛從警校畢業，也不太清楚其中的事情，見要帶一個小孩子去錄筆錄難免有些驚訝。
江戶川亂步也沒在意，朝着佐藤美和子笑了笑，被對方牽着走進了搜查一課。
搜查一課和往常一樣，幹淨且整潔。警官們卻顯得格外忙碌，來來往往的，一心多用在這邊得到了完美體現。
佐藤美和子沒有在意這些，她彎腰柔聲細語到：“小朋友你站着這邊別動，等我一下好嗎？”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抓着自己的貝雷帽，“沒關系。我會站在這裏等的。”
聽到這話的佐藤美和子松了口氣，下意識揉了揉對方那頭蓬松的頭發。
大度是名偵探的重要品質。江戶川亂步默默想到。
畢竟電視上就是這麽講的。她覺得也挺有道理的。
江戶川亂步一邊咬着棒棒糖，一邊瞥了眼旁邊的小孩。
筆錄完成後，佐藤美和子沒找到目暮警官，頗有些為難地看着江戶川亂步。“那個，亂步桑，能否在那邊待着？”
佐藤美和子蹲下聲，平視着江戶川亂步，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江戶川亂步沒有生氣，而是乖巧地點點頭，“好的，佐藤警官。”
佐藤美和子愣了一下，安排好江戶川亂步就先行離開。
男子朝着面前三人擠出一個讨好的笑容，但不惹人厭煩。女子瞥了眼，難免覺得有些好笑。可也沒多說什麽。
萩原研二沒想到家人這麽快就同意了，尤其是他的姐姐——萩原千速。
萩原千速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翻看着手機裏的照片。照片中的自然是江戶川亂步。
雖然萩原夫婦最開始不解，可最後還是很樂觀地釋然了，尤其是看到了江戶川亂步的照片。
萩原研二的手機暫時在萩原千速手中，只好使用一下家裏的連線電話。
“喂？”電話很快被接起，另一頭傳來男子懶惰的聲音，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
松田陣平一邊用手翻看着桌上的檔案。一只手拿着手機放在耳邊。俊秀的眉毛蹙起，另一只手也沒有閑着，拿着中性筆在檔案上寫了些什麽。
萩原研二噗嗤一聲笑了，然後電話那邊的松田陣平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他挑起眉頭，反問道：“成功了？”
萩原研二沒有直接回答，壓低着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擡眸瞧了眼客廳。
“嗯，同意了。現在主要是亂步和手續了。”萩原研二語速偏快。聽得出來他很是興奮。
松田陣平嗤了一聲，“那還要恭喜恭喜你呢。”松田陣平一想起江戶川亂步目前的心理狀态，漫不經心講到：“萩原警官年僅二十二歲，孩子十四歲。真厲害。”
聲音富有磁性，可惜說的話卻一針見血。
“亂步那邊應該沒有問題吧？”萩原扯開話題。可惜松田陣平早就知道萩原什麽德行。
“嗯，不錯。”松田陣平話音一轉，“還有別給我扯開話題，談談後續手續吧。”
萩原研二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僵硬強行結束了這次的通話。“先不說了，我先挂了。”
嘟嘟嘟——，松田陣平挂斷電話，疲倦地靠着椅背，墨鏡被他放置在上衣口袋中，深黑色的眸子盯着潔白的天花板。
“那個，松田前輩我們該出發了。”新人顫抖着聲音，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擡眸瞥了眼松田前輩。
“出發吧。”
江戶川亂步仰着頭，不可思議地盯着松田陣平。這讓松田陣平有些無奈，“別這樣，大偵探。”
手裏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放慢的意思，衣物被松田陣平整整齊齊收拾好，“關鍵是手續沒下來。”
雖然嘴上這麽講，但松田陣平心裏還是有些不滿。
手續沒下來這也意味着江戶川亂步在短時間內要搬出去住一段時間，自然不可能安排酒店這類的。
所以只能是孤兒院。
松田陣平把東西收好，這裏頭全是生活用品和衣物，晚上萩原才能從老家回來。
收拾這件事怎麽看也不是江戶川亂步去做。
江戶川亂步氣鼓鼓地坐在床上，惡狠狠瞪了眼松田陣平，卻沒有一點殺傷力。
“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松田陣平随手拿出放在口袋裏的檸檬糖，無視了江戶川亂步的視線。
江戶川亂步扭過腦袋，盯了盯松田陣平，綠眸清澈，發散出一陣柔和的眸光。
松田陣平一手牽着江戶川亂步，一手拉着手提箱。
坐在車上，低頭幫這位大偵探系好全帶後，松田陣平瞧了眼導航，掃視了下後視鏡。
“原來你早有預謀！”江戶川亂步想起前些日子，想起了什麽。眼睛因此圓潤起來，眼珠子骨碌碌地轉。
松田陣平專心開着車，随口講到：“別給我扯上什麽陰謀論。”
“你看，你這就是在自爆。”江戶川亂步狠狠咬了口手裏的棒棒糖，這一幕剛好被松田陣平看到。
“晚上別吃糖，牙齒不想要了？”松田陣平也沒有多出來的手去拿走，只好瞪了眼江戶川亂步。
這一招就是學江戶川亂步的。
用江戶川亂步的方法打敗江戶川亂步。這很科學。
下了車，這下輪到松田陣平想扭頭回去了。
雖然說是孤兒院，破破爛爛，看上去破舊不堪，裸露出的牆壁和電線讓他差點以為自己去什麽十幾年前的荒郊野外。
松田陣平只好一整頭皮牽着江戶川亂步，這次他居然希望江戶川胡鬧一下，這樣他就可以牽着她裝模作樣地離開。
但江戶川亂步一眼就看出來對方的想法，脫口而出到：“自己害怕的話就自己回去哦。”
這句話狠狠戳中了松田陣平內心深處。
“我沒有。”這句話在此刻顯得格外無力。
江戶川亂步用“懂得都懂”的眼神瞧了眼松田陣平，這讓松田陣平開始無語起來了。
醉醺醺的老頭是這邊的管理人員，身上濃重的酒精味讓松田陣平想起小時候父親一蹶不振的畫面，他已經打算好等下立馬去舉報。
松田陣平一步三回頭，孤兒院大門緩緩關上，江戶川亂步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松田陣平五味雜陳，最後停留了幾分鐘後還是離開了。
江戶川亂步拉着手提箱，醉醺醺的管理人員踉跄了一下，扶着牆壁磨磨蹭蹭地領着她來到其中的房間。
老頭随手指了指，也沒等江戶川反應過來，他就獨自一人離開了，什麽也沒解釋。
又要去喝酒，真是一個酒鬼。江戶川亂步吐槽到。視線随即轉向了房內。
嗅了嗅，就能聞到一股常年沒有曬太陽的黴味。
只有兩張床，另一張床鋪上躺着另一個小女孩，閉着眼睡得很熟。手裏還抱着一個破舊的玩偶。
江戶川亂步慢悠悠地換上手提箱裏頭的睡衣，爬上了那張有些幹巴的床鋪。
至少還有床上三件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