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司馬玉龍反複醒來，他覺得腦袋昏沉得很，連喘氣都有些費勁。

他睜開眼，房間裏只留下一盞燈，影影綽綽。

身上出了汗，有些粘膩，但他已經沒有心力去想這些了，嗓子幹疼得厲害，想咳又咳不出來，一口氣硬生生憋在肺裏，連肺都不大舒服了。

這一病倒比中毒時還難受幾分。

那時雖然也咳，渾身都疼得厲害，但至少意識清醒，嘴裏也不會發苦。他現在喘上幾下就迷糊起來，竟忘了剛才是想幹什麽來着。

司馬玉龍想了好一會，實在想不起來了，索性不再管了。

他把手臂從被子裏抽出來，輕輕地翻了個身對着床外。趙羽坐在桌邊，一手撐着頭睡着，眼下烏青明顯。

司馬玉龍很想喝水，他感覺嗓子快燒起來了，嘴裏幹涸得連舌頭都動不了。

但他看着趙羽，又不忍吵醒他。從他中毒到現在，小羽總忙前忙後，極少能睡個安穩覺，也不知熬了多少夜了。

司馬玉龍掀開被子正打算起身，忽然頓住了，終究還是沒忍住，一手扶着床沿悶聲咳了起來，手指攥緊到發白，極力想将這咳嗽壓下去。

“公子！”

趙羽聞聲驚醒，倒了杯溫水去把公子扶起來靠在他懷裏，他的前胸貼着公子的背，能感覺到人咳嗽時身體的微微顫抖，便用內力給人順了一下氣。

司馬玉龍就着趙羽的手把水喝完，茶杯很小，于是趙羽伸手去夠方才放在腳踏上的茶壺，又倒了兩杯。

“公子感覺怎麽樣了？”

司馬玉龍抿着嘴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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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羽明白了，兩指探了下公子的脖頸處，輕聲道：“公子已經退熱了，頭還疼嗎？”

司馬玉龍又輕輕點了下頭，鬓邊的青絲沾了汗水有些濡濕，淩亂地貼在額角。趙羽用手給他撩開，指尖也沾了公子的汗，有點粘粘的感覺。

公子微睜着眼睛，靜靜地靠在他懷裏，面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時而重重地吐納。

本就沒調養好的身體，又承受一場突如其來的病，這病還這般磨人，讓人變得是越來越虛弱，如何能不讓他心悸，他只覺得心髒被狠狠揪着，簡直心疼得快喘不上氣了。

他又伸手摸了下公子的後背，裏衣已經濕了一塊。

“公子，我去打熱水來給你擦一下身體”

司馬玉龍握了握趙羽的手，示意他去吧。

趙羽把下巴輕輕抵在公子的發頂，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然後才扶着他慢慢躺下。像是不放心似的，又說了句：“公子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司馬玉龍微笑地看着他，沙啞地說了聲“好”。

不過食頃，趙羽就端着盆熱水回來了。他将帕子都浸熱擰幹，給公子解了裏衣，細細地将身體都擦了一遍，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件易碎的寶物。

換了身衣服，司馬玉龍感覺渾身都清爽了，趙羽又給他喂了小半碗米粥，困意漸漸襲來。

趙羽說着說着，發現懷裏的人沒了動靜，只有胸膛平緩起伏着，他垂眸看了很久。公子生得極好，五官周正，面如冠玉，尤其是眉眼，眼尾微微上揚，笑起來的時候宛如秋池溢滿星光。

趙羽想起在鄯州小院裏的時候，細碎的雪花落到公子的睫毛上，公子也是這樣閉着眼低着頭，讓他幫忙把雪花弄掉。

趙羽伸出食指，輕輕掃過司馬玉龍的睫毛，睫毛輕顫一下，仿佛光影交織裏的蝶翼。

見人睡得沉了，趙羽便沒再動他，也沒打算把他放下，只是把被子拉緊，就這樣抱着，讓彼此的體溫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