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
48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
陳亦之一路都哼着歌，聲音深深淺淺的傳到大家的耳朵裏，誰都聽得出來，他對今晚的熱搜和輿論狀況很滿意。
一個人跳舞 解脫束縛
讓小小舞臺也能夠容納幸福
征服了午夜 就像征服了孤獨
…
安安和常玉應景地在陳亦之身後手拉起手，裝怪似的跳起舞，左轉一個圈，右轉一個圈。
直到進了宋清的家裏，陳亦之嘴裏才停下從車庫裏就開始哼的那首《暗舞》，“明天綜藝錄完，就要先過去劇本圍讀了。”
《RE-LOVE》播了四期，終于湊上幾個人的行程要一起上某個衛視的綜藝，宋清在玄關的皮凳子坐下，“嗯知道，明天筱筱好像跟我們一班飛機。”
宋清跟陳亦之久違地玩起了游戲， 兩個人總是你上一輪失手，我下一輪失手，宋清手柄都按得冒火星，屏幕裏的毛線小人還是沒跳上那個滾動的滑輪。
安安在沙發上比他們兩個人還要着急，但陳亦之先沒了耐心，“算了算了，你不是要出去見朋友嗎，早點去。”
“知道，她還沒忙完。”宋清把手柄遞給了安安，她倒是樂得接下宋清留下的爛攤子，幾下就過了宋清一直過不去的難關。
宋清在沙發上半躺着剝橘子，小小一個砂糖橘，她一個人吃了小半框，擡眼觀摩着他們馬上到終點的勝利，順便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對她技術的吐槽。
小蘭和常玉收拾完要進組的行李，從卧室裏出來不過才 11 點，一行人提着昨天沒拿完的特産要走，宋清把他們送到玄關，陳亦之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常玉。
“你們先去車庫等我，有點事。”聽到電梯緩緩下行的聲音，陳亦之才将虛掩的門關上開了口，“沈老師把錄音筆的事都跟你說了嗎？”
宋清手上仍舊剝着橘子，不過動作明顯慢了下來，“什麽錄音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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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沒說啊，我還以為昨天晚上你們抱頭痛哭是因為這個事呢。”陳亦之腳上的鞋子穿了一半，鞋後跟被他踩在腳底下，踮着腳的怪異姿勢也擋不住陳亦之要陰陽怪氣的嘴。
宋清兩眼直直盯着他，“我們，沒有，抱頭，痛哭。”
“行行行，本來沈老師說這件事他會自己跟你講，但我看他拖了這麽久也沒有要講的意思，幹脆我來做這個好人，這事你早點知道也好。簡單來講，就是之前莫謙在沈辭川家裏放了一支錄音筆，錄到了你們談離婚的內容。”
宋清一瞬間有些啞然，“什麽時候？”
“那得問你了，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去了沈老師家裏。”
宋清在腦子裏回想，如果是在沈辭川家裏，還談到了離婚的內容，那有且只有那一次。
那晚宋清和沈辭川沉默地一起坐了很久，最終是她先開了口，“沈辭川，跟莫謙解約，不然我們離婚。他把餘暢害成這個樣子，我接受不了你還要給他賺錢。”
門叮的一聲從外被打開，小蘭帶着沈辭川跟門內的兩個人面面相觑，“那個，剛在車庫碰到沈老師，我就把他帶上來了。”
小蘭這個人，有時候太有眼力見，有時候眼力見又太過了，她明顯看到宋清和陳亦之兩個人的氣氛不對，想帶着沈辭川又原路回去。
但陳亦之先發了話，他彎腰把鞋子穿好，“沒事，我們聊完了，那我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六點準時來接你，別睡過了。”
宋清點頭，沒去看沈辭川，直到聲音都漸漸遠去，身後的人雙手擁住了她，“怎麽了？”
“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今天去活動現場确實是我自作主張。”
“我說的不是這個。”宋清的語氣硬邦邦，“錄音筆的事你要什麽時候告訴我？”
“本來是昨晚的。”
宋清不回答，等着沈辭川出聲。
“是我們離婚前見的最後一面，那晚你來之前莫謙先來過，他放了一只錄音筆在家裏，我也不知道他放在哪裏的。”
“他什麽時候拿到錄音筆的？”
“那晚你走之後，他很快又回來了，說落了東西。”
和宋清想得一樣，真符合莫謙這種卑鄙小人的做派，“他拿錄音筆威脅你續約了？”
宋清掙開沈辭川的懷抱轉身過來默不作聲地盯着他，“你說實話，是不是因為他拿錄音筆威脅你，說如果解約就曝光我們的事？這是不是你當年要跟他續約的理由？”
宋清其實真正想問的是，這是不是沈辭川同意跟她離婚的理由。
重逢的這幾個月，這件事要是不談，他們還能假裝蒙混過去，假裝想不起從前的事情那樣親密地擁抱親吻和上床，可今晚已經擺在明面上，誰也避不開。
手機在卧室裏響了幾次，宋清有些腦子發蒙，突然有些不敢去聽沈辭川要說的答案，大步往卧室裏走，拎了只沒拆封的名牌包出來。
“我去見朋友，我們回來再談。”
沈辭川壓着聲音，欲言又止，“好，我在家裏等你。”
當宋清意識到自己車速有些快的時候，已經一腳剎車停在了紅燈前，安全帶猛地把她扯向靠背，她刻意讓自己不要去想，漫不經心地跟着藍牙裏的歌聲打節奏，握着方向盤的手卻在微微發顫。
酒吧的位置是喬晚意發來的，是家燈光開得極暗的清吧，時間還早，裏面根本沒有幾個人，宋清直接拎着東西上了二樓，找了個最角落的小隔間，面對着窗坐下來。
這層只有調酒的吧臺燈光稍微亮些，宋清放心的取下了口罩，給喬晚意發了消息。
其實宋清剛上了樓梯，韓寧就注意到她，雖然只露出來一雙眼睛，但頭發都還是今天參加活動的造型。
韓寧莫名想逗一逗這位未來嫂子，自己去吧臺調了杯酒端過去，“您好，您是本店今晚進店的第 66 位顧客，可以獲贈一杯酒水。”
宋清低着頭道了謝，正疑惑着就店裏這幾個人怎麽可能數得出來 66 時，才發現身邊的人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她對面坐下，“你有男朋友嗎？”
她打量着對面的男人，考究又合體的西裝，昏暗的燈光更映出他硬朗的五官輪廓。
但托盤裏酒水灑出了一大圈，假扮服務員的工作做得不怎麽樣，來搭讪的戲碼倒是演得不錯，她右手已經拿好東西，起身要走。
韓寧一看這架勢，立馬擋在了宋清前面，“要是沒有的話，能不能考慮考慮我兄弟，他叫沈辭川，你應該認識的。”
宋清擡眼又一次打量着面前的人，确認自己并不認識他，“你是誰？”
韓寧伸出右手，“你好，我叫韓寧，是沈辭川的發小，今晚的活動是我陪他去的，跟你開個玩笑，別介意。”
“你好。”聽清這人的身份後，宋清倒是放下了戒備，重新坐了回去。
一樓的駐唱歌手從搖滾換到了民謠，韓寧聽得興趣缺缺，招手讓人換了歌單，“這家酒吧是我的，今晚喝點什麽，算我賬上。”
“謝謝，我開車來的。”宋清接着說，“你跟沈辭川關系很好嗎？”
既然是發小，少不了是知道些什麽，但看他對宋清的态度，估計韓寧還真以為他們倆是節目後才有些事情。
“不能說好吧，差不多是能穿一條褲子那種。”
宋清雙手端着那杯溫熱的檸檬水，随口問到，“那他之前有沒有女朋友啊。”
“我可沒騙你啊，沈辭川上幼兒園的時候喜歡我們大班的同學媛媛，除此之外你是第一個，不過聽他說，還沒追到啊。”
韓寧的這幅口吻，像極了沈辭川的僚機，宋清故意有些勉強，“他是這麽說的？”
“我絕對沒撒謊。估計就是因為這個事心煩呢，今天陪他喝了點酒，我送他回的安寧湖。”
“安寧湖？”
“嗯，要說這套房子，那時候賣的人少，價格不好，掏空了他大半家底，還找我借了不少。”
韓寧很聰明，這番看似沒頭腦的話，自然是想給宋清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既坦白了沈辭川的財務狀況，又不避諱他的外債，免得兩人真走到一起了，再為這些東西打架。
“他什麽時候買的。”
“兩三年前吧。”
那就是他們剛剛離婚不久。
韓寧的聲音提醒着走神的宋清，“你朋友到了，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宋清這才看到喬晚意已走到桌前，依舊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絲襪配長靴，“誰啊？”
“沒事一個朋友，坐吧，我開車來的我就不喝了。”
“不好意思啊，只能這麽晚見你了，今天到了一批很貴的婚紗，忙到現在。”喬晚意倒了杯溫水一飲而盡。
“沒事，我今天也只有這個時間才有空，明天一早又要走了。”宋清把身側軟凳上的禮袋拿到桌上，“禮物。”
“幹嘛突然送我禮物。”
宋清彎眼一笑，“上次我朋友的婚紗還要多謝你，她很喜歡。”
鄧思思結婚時最終定下的婚紗、迎賓和敬酒禮服全來自喬晚意的 As 婚紗店，雖然宋清已經交代過讓小蘭去付款，但喬晚意顯然沒收，十幾萬的禮服也不是什麽小數目，宋清總歸是過意不去。
“你就收下吧，別說什麽朋友之間不用客氣。”
喬晚意瞥了眼包裝袋，撇了撇嘴角，“那你送個包怕是不夠吧。”
宋清啧了一聲，假裝生氣，“不要就還給我啊。”
喬晚意也沒推脫，把袋子收到自己腳邊，“行吧，那我也不客氣了。”
宋清和喬晚意沒聊多久，喬晚意就接了電話匆匆要走，宋清猶豫半天還是戴上了口罩坐到吧臺前，韓寧似乎早就猜到宋清還會來找他，擦幹淨杯子才轉過身來，“怎麽，還想打聽點什麽？”
“他欠你的錢...”
韓寧會錯了意，以為宋清介意沈辭川的外債，語速很快地打斷她，“你放心，去年已經全部還給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先回去了，今晚謝謝你請客。”
宋清其實疑惑的是，沈辭川的收入是比不上她，安寧湖的房子也确實不便宜，但卻不至于要到借外債的程度。
韓寧目送着宋清下樓的背影，真有些搞不清這兩個人在幹什麽。
宋清把車倒進車庫裏，才看見沈辭川的信息，她熄了火，一個字一個字的讀。
【清清，我承認當時我們離婚，60%是因為錄音筆，還有 20%是因為一些我沒法告訴你的東西，剩下的 20%是，我愛着你但是仍有的自尊，那時候你第一天說要離婚，第二天就讓人搬了東西走，我也會痛苦為什麽你如此決絕，但我想得更多的是，心意想通的人最後總是會走到一起的，只是我沒想到這又花費了我們這麽多年。對不起，前段時間我并不知道你家裏的事，沒問過你就說出我們的感情曝光了就公開這種話，對不起。雖然未來的日子要怎麽走，我也仍舊迷惑，但是兩個人總是要比一個人好，你說呢？】
玄關裏，沈辭川的鞋子仍工整擺在鞋櫃下，整個家只有玄關點着燈，宋清幹脆連這最後一點光亮也熄掉。
等眼睛逐漸适應這黑暗，她才走到沙發上那個暗暗的人影旁坐下，這樣的沉默，和那個晚上一模一樣。
沈辭川那一夜害怕聽到宋清說什麽，今夜依舊。
宋清突然伸手探到沈辭川的手握住，“嗯。”
沈辭川似乎明白了她這一句冷不丁的嗯，又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頭望着她。
宋清借着月光看到沈辭川的眼睛，“嗯，我說，兩個人總比一個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