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李汀蘭忙着自己的生活。
雖然很累,每天都要幹很多活,有時候一天下來又惡心又腰酸背痛,捂着後腰陣陣幹嘔,但起碼閑暇時間少了,很少再想起陳岸芷。
他瘦的厲害,吃也吃不好,睡覺不踏實,夜裏頻頻起夜,翻個身就覺得肚子裏脹脹的不舒服。
吃飯時稍微沾點肉腥就想吐,只能吃清淡的飯菜,生活毫無樂趣。
住在這裏又過去一個月,天氣已經漸漸升溫,白天站在太陽下會熱出一身汗,飯店的生意也到了旺季。
每天回家的時間更晚更遲,但是撞見蔣柳塘的次數越來越多。
兩個人一開始還是簡單應付兩句,敷衍打一聲招呼,後來見面多了才慢慢說上話。
“你今天怎麽又回來這麽晚?飯店的生意就這麽好嗎?怎麽不讓其他員工幹,這麽晚了才結束,忙前忙後多辛苦。”
李汀蘭一進門就看到抱臂看着他的男人。
他頓了一下,慢吞吞彎下腰換鞋,後來想直起身時腰肌抽了一下。
一時之間站不起來,只能捂着自己的後腰,擺擺手,示意蔣柳塘。“诶不行,我閃腰了,不說了不說了,太累了。”
“明知道累還要這麽拼命?不行就換個工作呗。晚上回來這麽晚,不安全。”
“不用了,就現在挺好的。我今天早點休息就好......不說了。”
“你就是不想跟我說話吧?跟我說個話倒還委屈你了。”
“沒有,就是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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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柳塘哼了一聲,沒在這件事上糾纏,上前把李汀蘭扶了起來,後來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後腰。
手下的腰線可真結實啊,緊繃繃的,往腰窩裏塌陷,摸着手感很好,手放在後背上時都能摸到衣服底下肩胛骨的形狀。
天氣熱了以後穿的就薄。
李汀蘭在熱氣騰騰的飯店忙前忙後,為了方便就穿着飯店給員工發的薄短袖。
他出了不少汗水,脖子和胸膛前都是汗珠,衣服被浸濕了一小塊,剛好緊貼在胸上,勾勒出好看的胸脯形狀。
蔣柳塘咽了口唾沫。
哪怕有意不去看,視野也會不經意間瞟到身旁beta的胸上。
不過他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這很正常,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大家都血氣方剛的,看到身材好的人移不開目光理所當然。
“你怎麽回事啊,就算累也不至于虛成這樣吧?”蔣柳塘把李汀蘭扶好,後來放開了身旁人的胳膊。
李汀蘭站直了身板揉揉後腰,一臉的疲憊:“我也不知道,其實工作強度不是很大,換之前肯定不會有問題。但是我最近腰總是很酸痛,不知道怎麽回事。”
“肯定是吃的少,掉體重太猛了頂不住吧?讓你多吃點不吃,你減肥呢?”
“沒,我不減肥。我也想吃多點,只是沒什麽胃口,吃多了還要吐出來。或許是夏天來了,苦夏吧。”
“不然去醫院看看算了。”
“唔,不了,不喜歡去醫院。”
李汀蘭實在累壞了,搖搖頭,結束了話題。
他拖着雙腿進入了房間,爾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昏睡。
半夜睡夢中驚醒,以為陳岸芷還在身邊。
睜眼審視了一圈,發現這裏不是出租屋,也不是陳岸芷的房子,這才舒了口氣,閉上眼繼續昏睡。
夜色漸濃,陳家的書房還燈火通明。
陳岸芷半夜鍛煉完了身體,洗完澡以後睡不着,就坐在了書房裏抄寫心經。
手下的字跡遒勁有力,幾乎力透紙背,筆墨順着紙張滲到桌子上,在桌子上印出一塊污漬。
心經是讓人沉靜的東西,這方法是陳岸芷跟他爺爺陳毅中學的,靜不下來就去抄書。
但是這些天總是失眠,總是煩躁。
夜裏時常睡不着,看着寂靜安谧的房間心裏空空落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丢失了。
今天寫了很久還是難以自控的煩躁。
哪怕周圍足夠冷清,安靜的只有牆上的挂鐘秒針走動的聲音,心經抄爛了也沒有任何緩解。
為什麽李汀蘭的印象在腦海裏時時浮現?
閉上眼就會看到黑黑壯壯的beta紅着眼的模樣,哭得又慘又可憐,小狗眼巴巴地往下掉淚。
他的脖子被掐的紅紅的,下身全是血,漂亮的腰線強撐着不讓自己掉下床去,明明很難過卻伸出兩條胳膊來勾自己的脖子。
陳岸芷覺得性`感死了,也可憐死了,得狠狠擰一下虎口才能克制住,才不會俯下身去擁抱他。
當時失控難耐,逼着beta同意分手,有些底氣不足,覺得自己是不是對beta過分了些。
不過現在已經不覺得有什麽,都已經過去了。兩個人分手,山與鳥不同路,從此山水不相逢。
今後不會碰見,就是見到了也會假裝不認識。
自己是個alpha,陳家同輩人人當中年紀最大,是主要的管事人,今後肯定主掌陳家,妻子絕對不能是beta。
beta還不懂事,年紀又小又貪吃,逗玩着鬧鬧可以,閑暇了抱過來順順毛,但要做終身陪伴的伴侶就不行了。
最終還是得找個合适的omega。
許惇沒什麽不好的,只是自己沒感覺。
所以家裏為他查了信息素基因匹配庫,從排行靠前的omega中挑了一個身家和背景都合适的。
這次肯定哪哪都合适,是靈魂層面的契合。
脖頸後方的腺體隐約有些發熱,陳岸芷覺得不對勁,放下了毛筆,擡眼看了眼日歷。
算起來和李汀蘭分手已經有兩個多月,差不多确實到了該易感的時候。
身上開始出現螞蟻爬動的感覺,又熱又難耐,下身熱流積聚,易感期的浪潮又一次順着腺體攀沿到全身。
陳岸芷緊緊咬着牙關。
他還沒和那個新找的omega見過面,兩個人沒什麽來往,自己也不願意剛見面就是求撫慰。
只能一個人默默忍一會,等到撐不住了才給自己注射抑制劑。
這些東西強行壓制正常的生理反應,會損傷身體,這些年注射過太多次,早就有了耐受性。
注射了效果也不明顯,三支下去一點事都沒有,該發熱還是發熱,該難受還是難受。
可是這都活該,陳岸芷并不後悔。
誰叫自己把beta攆走了,沒有人會在身邊撫慰他。
腦子已經不太清醒,易感期來臨以後滿腦子都是老實人beta。
想到他貼着自己蹭來蹭去,想到他連連哭叫不止求饒,想到他臊紅着臉被迫承接親吻。
想到他伸着手臂哀聲求自己抱抱他。
陳岸芷伸出手去,眼前忽然清明起來。
面前什麽都沒有,只是虛空,只是空蕩蕩的房間。
......
一夜無眠,煎熬地克制着易感期的沖動,抑制劑打了八支才算有一點效果,不過還是微乎其微。
陳岸芷擔心再打下去會出問題,後面沒有再打,都是一個人在撐着。
早上喬衍送文件過來,擡腳剛踏入房間就又縮了回去。
他盯着腳下的地板,眉頭忽然皺了起來,滿臉疑惑不解,還以為老板家裏遭賊了。
房間裏遍地狼藉,找不到一點下腳的地方,書本扔的扔,東西砸的砸,灰色冷調的裝飾愈發不近人情。
愣是翻遍了房間才在浴室裏找到全身濕透的alpha。
喬衍架着陳岸芷把他托出來,身旁人濃濃的酒味灌進鼻腔。
煎餅果子的信息素還很濃郁,但是全是遺留的餘味,并不新鮮。
他意識到了什麽,當即丢下陳岸芷,拿着手機撥打120急救電話,生怕晚了身旁的alpha出事。
“老板,你,你怎麽樣?還好嗎?是易感期吧?!這是易感期啊,怎麽能喝這麽多酒。你究竟打了多少針?!”
“老板!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要是能聽到就跟我說句話,千萬不能出事,這是我的失職。”
“我打過120了老板,現在就把你往醫院送,再撐一會,再堅持堅持。”
喬衍一邊打了急救,一邊用趕着把陳岸芷往醫院送。
只有alpha才會明白易感期突然被強行終止有多麽痛苦。
alpha易感期要連着三天,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每個腺體發育完全的alpha都會經歷。
哪怕打抑制劑也需要控制劑量,少量多次注射,慢慢發揮藥效,适應着度過長達三天的易感期。
但是陳岸芷從青春期腺體發育開始打,還是個sss級的alpha,易感期來臨很洶湧。實在是打多了,現在量少了根本不管用。
昨晚上打算只打那幾支忍一下,結果眼前時不時浮現出beta的身影,擡手去碰又摸不到人。
陳岸芷不願意被這樣的幻覺糾纏,就又打了很多針,直到徹底終止發熱,眼前的景象也消失殆盡。
過量的藥物讓他有了中毒反應,送到醫院裏注射了拮抗劑才算回神。
陳岸芷再度睜眼的時候就看到許久未見的親妹妹坐在跟前。
陳若芷一開口就是嘲笑:“可以啊哥,抑制劑打到中毒你是第一個,胳膊上全是針孔。”
“怎麽着啊?新找那個omega不對你胃口,所以你沒找他幫忙度過?還是你還念着老實人beta,盼着找他撫慰?”
“我怕你醒不過來,所以查了beta的電話和住址。已經讓人請他來了,大概還有半個小時,你準備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