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程幼卿的車開到城東, 十三跟着程幼卿坐在寬敞的車內。
她今天要去視察城東現場,但因為臨時加了一位保镖,程幼卿便和十三一起坐在後座。
過了不一會兒, 程幼卿就微皺着眉閉上眼睛。
不屬于洛河圖的alph息素, 讓她聞得直皺眉頭,連帶着對洛河圖也生了氣,就這麽把一個alpha安排在她身邊,也不知道是不懂,還是不在乎。
于是程幼卿一開始的心情就并不好, 等到了工地, 她接過小張拿來的安全帽,看了半天,才忍着難看戴上。
小張帶着一堆資料,身旁跟着項目負責人和各種中層, 一行人在工地看了一個多小時, 又去工地的會議室聊了一個小時。等終于結束了坐車離開工地回公司的時候,項目負責人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算把這位姑奶奶送走了,她今天怎麽心情這麽不好, 整個人像是裹了好幾層冰殼, 情商高的副總陪着說兩句, 項目負責人只說了一句話,就被程幼卿的眼神凍成凍傷十級。
程幼卿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告訴小張不讓任何人來打擾。
她坐在辦公椅上稍微坐了會兒, 就摸出手機撥號碼。
斯科網吧隔壁的山河圖靈,洛河圖正在頗為認真地聽張寒雨講他的寒雨科技的宏大願景, 手機鈴聲響起,她摸出來看了一眼, 擡手讓張寒雨稍等。
“喂?”
“在哪兒?”
“在網吧,有點事情。”
“我怎麽覺得你每天比我還忙。”
洛河圖眨眨眼睛,語氣柔軟:“是不是工作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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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裏傳來呵的一聲。
累,且不高興。
洛河圖:“那我晚上做菜給你吃?你想吃什麽?”
電話裏停頓幾秒,傳來冷清的女聲:“你過來吧。”
“啊?什麽時候?”
“你有空的時候。”
這話說的。
電話挂掉,洛河圖想了想,對張寒雨道:“今天就到這兒吧,要不你明天再講?”
張寒雨一副懷疑的表情看過去。不為別的,一個标榜自己是天使投資人的老板,怕不是個耙耳朵。
這個年代雖然沒有戀愛腦這個詞,但在張寒雨的眼裏,他們搞創業的也是如履薄冰,把工作當成家沒日沒夜,剛才這個alpha接那個電話,語氣那股黏糊勁兒,分明是她對象或者情人的。能為了這就随随便便放棄掉大投資的事業,總覺得這人作為投資商,不見得那麽靠譜。
洛河圖不知道也不在乎他怎麽想,站起來去拿外套,從錢包裏拿出兩張一百元給小四:“晚上給張先生找個附近的旅店住,讓他自己買點吃的。”
這些錢夠她住十多天的。
她沒有直接把錢給張寒雨,就沒了些許施舍的意味,只是吩咐手下的人做事,和張寒雨保持了平等的生意關系。
張寒雨在心裏給她下了值得交朋友的定義,心情比剛才好了很多,像一只潦草流浪狗一樣緊緊跟在她後面走了幾步:“你再什麽時候過來?要不我去找你?”
雖然太主動是談判大忌,但張寒雨也不在乎那些了,反正他現在已經潦倒到這種地步,不會再慘了。
“明天吧,具體我會給網吧打電話,有什麽事你就找店長。”
洛河圖打聲招呼,出門騎着二八大扛就走。
張寒雨看她在風裏不羁的身影,還是沒忍住:“她的确是你們老板沒錯吧,能開得起網吧又這麽能賺,這麽有眼光的人,還騎自行車滿街晃呢?”
小四板着一張臉:“不信你就別找呗,再說我們老板壞話,晚上你沒賓館住。”
“沒就沒,我在這兒上網挺好。”
“老板給這兩百塊就夠你上五個小時,時間過了我們就要把你扔街上,你自己選。”
張寒雨縮着脖子不說話了。
洛河圖騎了四十分鐘,來到程氏集團總部。
她上次看沙盤的時候已經來過,把自行車跟不遠處一堆自行車停放在一起,認真地鎖了車 ,再慢悠悠往那棟大樓裏面走。程氏集團注重大樓門口的整潔,自行車都停在有點遠的地方。
她去了前臺,說要找程總。
前臺和上次的不是一個人,态度端正地問:“請問有預約嗎?”
洛河圖實話實說:“沒有。”
“那稍微等一下,請問您的姓名是?”
“洛河圖。”
“好的。”前臺開始打電話。
洛河圖左右看看,發現大廳裏是有幾個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的,于是她也坐過去等。
沙發上有男有女,個個衣着整潔西裝革履,還有明顯一起來的人,都是在等人。
洛河圖本來就穿着自己慣常穿的T恤長褲,外面套了一件牛仔上衣,她坐在沙發上轉着手腕上的手串,跟別人完全不同的一派悠然自得。
還等着的人紛紛斜眼看她,有不少人上下打量她一下,就嫌棄地把頭轉到一邊去了。
也不知道這人是哪裏來的,估計是在等人,來程氏集團也不知道穿得體面一點,看上去就像個小癟三。
正這樣想着,助理小張就從電梯裏出來,徑直走向這片等待區。
“張助理。”
穿着西裝的客人們馬上站起來,紛紛笑着跟她打招呼。
一個年輕的女孩小聲問她身旁的男人:“是誰啊?”
“程董的秘書。”男人側過臉輕聲。
女孩馬上站直,不敢再說話了。
他們大多是來跟程氏談項目和合作的,總經理都見不到,最多見見項目負責人,卻沒想到在這兒能看見張助理。
能來談事情還被放在樓下等着的,當然都是些小公司,比起只是聽聞過的程董事長,這位張助理更是聲名在外,他們見個項目負責人都要等着人家有空看人家心情,偶然見到張助理,自然态度要恭敬很多。
張助理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徑直走到洛河圖面前态度和煦:“您跟我來。”
洛河圖站起來,跟着小張進了電梯,小張才松口氣:“是我的疏忽,沒提前跟前臺說好您的名字。”
“也沒什麽。”洛河圖說,她是真覺得無所謂。
小張卻緊閉着嘴唇,沒有再說什麽。
洛河圖忽然理解了小張的表情,把眼神轉向正前方。
可能,程幼卿沒有提前跟前臺說和她有關的事,也沒打算說。
在整個程氏,知道程幼卿已婚的人可能并不多,她從未在公開場合提及此事,也沒有讓集團的人見過她。
洛河圖覺得這也很正常,雖然領證了,但贅a是要擺好贅a的位置。
她甚至想要勸勸小張,但從道理上講,似乎更該被勸的是她自己,畢竟是合法ao配偶,連去公司見妻子都要在樓下等着助理出來帶。
電梯門打開,洛河圖跟小張來到董事長辦公室。
程幼卿正站在窗邊打電話,看見她們進來,只是輕微點點頭,就又看向窗外。
小張把門關上離開了。
洛河圖上次來的時候沒有進程幼卿的辦公室,這時才打量一圈。這個時候的家具擺設算不上漂亮,都十分具有年代感,但程幼卿很有審美,她選的家具都偏中式,一張實木大桌子,一張真皮座椅,桌子上沒有現世最常見的電腦,而是成堆的資料書本文件夾,鋼筆,蘸水筆,墨水插滿了玉石筆筒,還有一個毛筆架。
牆上挂着一幅字,一旁是中式的會客區,古色古香的茶盤,加了軟墊的太師椅,後面是一排實木的文件櫃,擺在角落裏的标配臉盆架子也是中式圖紋,盆是銅盆,上面搭着一條幹淨舒适的深色毛巾。
整個辦公室有幾株高大的綠植,程幼卿似乎不喜歡小的植物。
她此時站在窗邊,穿着略顯修身的短上衣和闊腿褲,脖頸修長,線條流到很薄的背,再到纖細的腰露出白嫩的一小節,再往下是洛河圖平時不敢多看,在床上才會悄悄愛不釋手的圓潤飽滿。
洛河圖看了會兒,便垂下眼眸,見她還在打電話,于是又擡眼去看。
說來也怪,都是履行過多次妻妻義務的合法配偶,在床上不穿衣服的樣子也看過多次,程幼卿這幅衣衫完整聊工作的模樣卻更加地吸引她,或者說,完美地填補了她對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程幼卿挂了電話。
她不是沒感覺到有個人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打轉,她不在意地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銀色手機下翻蓋手機放到桌子上,坐下來,才擡眸看洛河圖。
洛河圖已經收回她的眼神,正襟危坐在太師椅上,和程幼卿簡直隔了一條江。
程幼卿看着她那副十分乖順正經的模樣,開口:“過來。”
像是叫下屬。
但洛河圖渾身打了個激靈,心底的小人非常不值錢地蹦跶着雀躍起來。
她站起來,很快走到程幼卿的椅子邊。
程幼卿坐在真皮座椅裏,仰視着洛河圖。
她的姿态不僅不設防,甚至隐約有些勾引,起碼洛河圖覺得她是在勾引。于是她有些忍不住,站了一會兒,看她又不說話,于是往前站一步,把兩個人的距離變得不再是安全距離。
程幼卿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她翹起的一條小腿似乎還有意無意地晃了晃。
于是洛河圖便沒有再忍,往前俯身,把程幼卿環在她的椅子裏,然後湊上去吻她的臉。
輕柔軟彈的一下,再分開。
程幼卿的眼神比剛才多了一點笑意,被洛河圖捕捉到。
于是試探奏效,洛河圖偏頭,輕柔地吻她的唇。
下午的陽光也溫柔,臨近傍晚,傍晚是家的味道,家是有愛你的人所在的地方。
程幼卿仰着頭,張開口,迎進那個溫柔和莽撞并存的入侵者。
不知道親了多久,程幼卿喘了幾口氣,發現有人把手已經探進她的上衣裏,就算不親了,也不拿出來。
她輕咳一聲,看了眼挂在牆上的時鐘。
“我還有些工作沒有處理完。”她說了洛河圖進來十分鐘之後的第一句話。
洛河圖嗯一聲,蹭着她的臉,手還是不離開:“我等你。”
“等我做什麽?”
“等你下班,陪你回家吃飯。”
也不知是不是被突然攥住靠近心髒的柔軟,程幼卿的心髒好像也被這個alpha撫摸了一樣。
“今天我想出去吃。”她頓了頓,才說:“你付錢。”
“沒問題,這點小事。”
“我可能會吃得很貴。”
“賣了我也要讓你吃好。”
洛河圖的好聽的話像是粗粝的點心,口感不溫柔不甜膩,但勝在實用。
于是程幼卿便一擡下巴:“把手拿出去,去那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