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青井秋河走得極其艱難,腳趾被木屐繩子磨蹭得格外難受。
好不容易趕到時,青井秋河勉強甩了甩胳膊當做打招呼,随即毫無形象地癱在凳子上。
同桌從游戲裏分出一點注意力到青井秋河身上,他誇贊道:“跨年見面穿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結婚了。”
和介舞枝一巴掌拍開同桌。
她湊到青井秋河面前,照例吹了一通彩虹屁,然後才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小秋河,你回家換身衣服吧,等會人多了穿和服多難受啊。”
跟萩原研二見面而已,至于打扮得這麽隆重嗎?她作為青井秋河第一媽粉都沒享受過的待遇,憑什麽讓這小子占便宜!
和介舞枝酸溜溜地想着,她原本沾沾自喜于青井秋河獨美的快-感中,結果得知青井秋河會跟萩原研二會一起跨年。
跨年=煙花=獨處=告白=殉情!
資深媽粉毫無邏輯地得出跨年=殉情這個公式,和介舞枝瞳孔地震。
她仿佛看見自家大好兒站在東京鐵塔一躍而下,嘴裏還喊着“媽媽”(?)的場景。
和介舞枝捂住胸口,她暗自發誓,絕不能讓他們獨處!
于是她把同桌反抗,把他從家中抓出來,強烈要求加入跨年大隊中,以便随時監-視、破壞。
她,和介舞枝,一定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大好兒出事!
這一次,屬于她兒子的生命,她要全部奪回來(戴墨鏡)(踩高跟)(bgm響起)
青井秋河不知道她的真實目的,他沒好意思說自己頭腦一熱、為了祭奠逝去的暗戀特意打扮成這樣,只支支吾吾地敷衍着和介舞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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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腦袋被冷風吹過後降溫了不少,青井秋河也冷靜了下來。
他偷偷看了眼鏡子,然後痛苦捂臉。
打扮得也太誇張了吧!
誰會在跨年夜這種人擠人的時候穿得這麽——浮誇啊!
一看就是別有用心,心懷叵測。
萬一被hagi看出來自己的心思就尴尬了……
還是快點回家換掉吧。
青井秋河心虛地聳了聳鼻子。
他晃悠悠地站起來準備回家,視線随着身體動作升高,目光遙遙地落在某個跌跌撞撞跑過來的人影上。
青井秋河僵住。
“呀——抱歉抱歉,路上車太堵來晚了。”
萩原研二習慣性地wink,舉起一只手向他們打着招呼,寬大的振袖随着胳膊動作滑落下來。
松田陣平在後面嗤笑了一聲,他的手搭在萩原研二肩上,“我還以為是某人挑衣服……嘶!hagi!”
他的表情驟然變得扭曲,吃痛地叫出聲。
萩原研二側過頭,拼命做着暗號。
松田陣平注意到幼馴染扭動的五官,嘴角一抽,毫無感情地棒讀道:“是啊路好堵車根本就開不動呢。”
萩原研二松下一口氣,他收回腳,往裏走去。
專心打着游戲的同桌擡起頭。
他頗為随意地向萩松兩人打起招呼,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脫口而出:“萩原前輩,你穿成這樣是來結婚的嗎?”
松田陣平打了個哈欠,接話道:“是hagi成人禮用的和服,他給翻出來說跨年穿。”
“哦哦,秋河穿的也是成人禮要用的和服呢。”
同桌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他擠眉弄眼地推了推僵化的黑發少年,用着自以為小的聲音說道:“情侶款哦~”
萩原研二、一愣,摸了摸下巴應和道:“确實很像呢~”
“……”青井秋河捂住急速升溫的臉,緩緩坐下。
男性的成人禮和服一般都會選擇深色款,青井秋河的例外。
他在挑選和服時,不知出于什麽心理,選了男性極少挑選的暗紅,還別別扭扭地拜托店家在胸口內側繡上一顆南瓜頭。
年邁的店家第一次聽說這種要求,她推了推老花鏡,問道:“哪種南瓜頭?”
“……”黑發少年抿了抿唇,他掏出一個塑料玩具,小心地放在桌面上,“要這種南瓜頭。”
“眼睛……眼睛要紫色的下垂眼。”
他漲紅了臉,在紙上畫出萩原研二的眼睛。
用同桌的話說,青井秋河穿和服來見萩原研人的行為“看起來像參加婚禮,實際上是給愛情送葬”,總而言之就是“戀愛腦晚期才會做的事情”。
那hagi為什麽要穿上和服?而且跟他的一樣,都是為成人禮準備的……
青井秋河偷瞟一眼萩原研二,又快速收回視線,暗自竊喜。
連布料顏色都一樣。
他們……好有默契。
青井秋河為小小的巧合開心,南瓜頭繡花猶如實體,在胸口變得滾燙。
喜悅讓他彎起眼睛,白皙的膚色染上點點紅,耳尖也跟着發燙。
還是好喜歡他。
青井秋河想。
他的心情忽上忽下,數不盡的巧合與默契滋養了他的自作多情,另一方面理智又在不斷提醒他:青井秋河只是圍繞着萩原研二的無數人之一。
……可他們真的真的很有默契诶。
青井秋河嘴角止不住上揚,心跳再次飙升,罪魁禍首依然是萩原研二。
他沉浸在情緒中,兀自捂着臉和外界隔開;手心忽的一熱,有人握住他的手。
“小秋河。”
黑發青年彎唇,笑容溫煦,“好久不見。”
青井秋河本能地回握住他。
所有防線全數瓦解,青井秋河用了數日建造起來的堡壘在萩原研二寥寥數語中崩塌。
他無條件向萩原研二投降。
那些細小又龐大的情緒湧上,遮住他空蕩的缺口,密密麻麻地滲透進心髒裏。
喜歡他。
即使不被需要、即使只是他身邊千萬分之一,
“hagi,好久不見。”
他挪開手,望向面前的黑發青年。
他輕聲說着:“我好想你。”
青井秋河還是喜歡萩原研二。
和介舞枝:“……”
她木着臉看着青井秋河和萩原研二手握手走出去,揪住同桌衣領咆哮道:“都——怪——你——!!”
如果不是這個家夥多嘴!!她的大好兒怎麽會變回來!!
和介舞枝看得明明白白,在同桌說完後,青井秋河和萩原研二兩人同時臉紅了啊!!
大好兒一下從“多雲轉陰,局部小雨”轉為“豔陽高照”,滿血複活,現在更是當着她的面偷偷摸摸牽手!
和介舞枝窒息。
她甩開被搖得暈頭轉向的同桌,快步趕過去,沖到萩原研二和青井秋河中間,狀似無意實則非常刻意地撞開兩人相握的人。
“好多人啊。”和介舞枝強行擠開萩原研二,她看向青井秋河,“寶……小秋河,我會抓緊你不讓你走散的。”
青井秋河手驟然一空,他擡眼望去,被和介舞枝閃耀的紅發刺得眼睛一痛:“……”
青井秋河:“謝、謝謝?”
和介舞枝眨巴眼:“不用謝。”
少女的紅發搖動,邊緣處泛着點點熒光,她火紅的瞳孔清晰地映着夜市景色。
好酷炫的染發劑和美瞳……
青井秋河感嘆道。
短時間內來回漂染這麽多次,頭發還是這麽多。
青井秋河沒忍住上手摸了摸,連根分叉都沒有。
青井秋河:“舞枝,你的發質真不錯。”
和介舞枝:“?”
青井秋河:“美瞳也挺特別的,是定制款嗎?”
和介舞枝:“啊對對對。”
雖然不明白青井秋河為什麽這麽說,但自家孩子就是得寵着。
她順着附和了幾句,然後扭過頭,面無表情地對萩原研二說:“或者可以請萩原學長走前面替我們開路嗎。”
語句毫無感情,雖然用了敬語但毫不掩飾說話人的敵意,和跟青井秋河交談時判若兩人。
萩原研二:“……”
他對上青井秋河茫然的雙眼,一時失笑。
“小秋河。”
秋河:“嗯?”
萩原彎起眼睛:“抓緊了。”
他握住青井秋河的手,稍一使力,帶着黑發少年的胳膊繞過和介舞枝的頭頂。
莫名感到被鄙視了的和介舞枝(角色150):“?!”
身高歧視?!
萩原淺笑,清冽的嗓音似是在發出邀請,他稍稍握緊少年的手,手心沁出些許汗。
“跟着我。”
他拉着青井秋河往前跑去。
黑發青年身手矯健,他帶着青井秋河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靈活地繞過一個又一個行人,借着如潮的人群甩開和介舞枝。
和介舞枝:“????”
這是在幹嘛??
她愣在原地,直到被一位路人撞到才回過神來。
萩原研二……他……是故意的!
這小子當着她的面拐跑她兒子!!
和介舞枝倉皇地在人群裏尋找他們兩人的身影,無果後才咬住牙,找了個角落退出游戲界面。
就你是官配,就你是萩原研二是吧!
等着瞧!
這對cp她拆定了!!
另一邊。
青井秋河跟在萩原研二身後踉踉跄跄地跑着,木屐敲打地面發出聲響;一聲又一聲的清脆聲中,周遭事物都變得模糊,攤販、行人、叫賣聲和其他一切盡數消失;
他的眼裏只有青年奔跑地身影,和自己。
萩原研二與青井秋河。
青井秋河和萩原研二。
心跳頻率爆表,好像有什麽東西要跳出來。
夜色濃濃,月亮昏黃,晚風無聲地拂過臉頰。
青井秋河被涼風一激,打了個冷顫,從情緒中脫離出來;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唾棄自己被男色迷惑的不道德行為。
但或許是今夜月色太過迷人,他很快又順從本心沉浸在其中。
他們來到了一座神社。
神社矗立在半山腰,泠泠地注視着下方喧鬧的街道,蜿蜒曲折的道路猶如分界線,劃分出兩塊截然不同的區域。
他們踏着雜草,走入鳥居,在手水舍清洗起雙手,為一會的祈願做準備。
流水潺潺,滑過少年白皙的手。
青井秋河縮了縮脖頸,細眉不自覺皺起。
好冷!
他和萩原研二握了一路,手心早就被對方的體溫捂熱,自然是不适應手水舍裏冰冷的水。
握了那麽久,現在手空蕩蕩的有點不習慣。
青井秋河偷瞟正在清洗雙手的黑發青年,他的手指修長,冷白膚色在黑夜中尤為突出。
得想個辦法再握一下。
他在心裏打着小算盤,正好撞上萩原研二望來的眼神。
青井秋河輕咳幾聲,他做賊心虛,站起來往神社主殿跑去。
萩原研二跟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走着。
風吹動植被,窸窸窣窣的草木聲與木屐的碰撞聲交錯;雲霧遮住月光,靜寂的神社裏青井秋河心跳不止。
他開始扯天扯地,胡言亂語編着話。
他講起攤販在跨年夜是怎麽設置活動的,前來觀看的人群又是怎樣被宰割的,明明沒有好好逛夜市,偏偏說得頭頭是道,仿佛真的在那裏待了許久一樣。
他說得緊張,時不時還會拉扯搖鈴,靠着叮鈴作響的聲音壯膽。
如果青井秋河理智尚在,他一定會驚恐自己亵渎神明的行為,然後停下來乖乖禱告。
可他注意力全然在加速的心跳和滾燙的耳尖,無暇再分出別的注意力,甚至萩原研二都沒有膽量去看一眼。
幸好因慌亂方寸大亂的不止他一人,黑發青年視線牢牢地盯着錢箱,似是要記住上面的紋路走向。
“砰——”
天邊升起了煙花。
晚風裹挾着歡笑聲飄入青井秋河耳中。
他擡頭看向天空。
絢麗的煙花在天上綻放,夜空在“咻”的聲響中被點亮。
交相輝映的花火在天幕擴散,短暫地璀璨過後便墜落下來。
少年稚嫩的臉龐被煙火照亮,明明暗暗的變化中他勾起唇角。
有人輕聲說着:“我喜歡你。”
情侶款和服很适合doi呢(對手指)
再……再寫6k就可以把誇海口的一萬加更寫完了(虛弱)(眼花缭亂)
1號白天可能随時掉落加更,如果我能寫完,如果沒有,那就晚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