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客戶叫劉祥，原本是一家小餐館的配菜員，天生就很喜歡吃。
自從半年前該小餐館的老板開始使用預制菜，就将他們這幾個變得不重要的員工給辭退了。
失去了工作的劉祥沒有重新找工作，而是窩在自己租的房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吃外賣打游戲看美女主播。
宅男生活過得很舒心，這幾年在外頭也攢了幾個錢，劉祥對此再滿意不過了。就是時常恨自己不能多長兩個胃，以至于不能同時吃更多的東西，享受更多的美味。
炸雞奶茶烤肉漢堡夜宵……這個世界上好吃的東西這麽多，他卻吃飽了就塞不下更多東西，着實是一件令人不爽的事情。
于是在某一次看直播的時候刷到了錦鯉大仙，他也心血來潮湊趣地刷了條評論：
【求錦鯉大仙讓我長一個怎麽吃也吃不飽的胃吧！】
當時下面還有很多彈幕在哈哈大笑，嘲笑他這個願望有些搞笑來着，他也覺得自己只是開個玩笑。
可錦鯉大仙似乎并不覺得這是個玩笑，沒過幾天，劉祥就發現自己的胃口真的成了個無底洞。
他真的開始吃不飽了。怎麽吃也感覺腸胃裏空落落的，剛吃完不過半個小時就又餓了。
這下劉祥是徹底慌了，他只是開個玩笑啊，誰要真的永遠吃不飽啊！
但是顯然，結果就跟顧婷婷一樣，錦鯉大仙并不負責将這些願望給消除掉。
劉祥感覺得很絕望，一個是他兜裏的錢已經不多了，再這麽吃下去，他以後怎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另一個則是他都這麽吃了，身體卻沒有長一丁點肉，反而愈發消瘦起來。
好在他是幸運的，被送外賣的青延發現了異狀，現在雖然還是那麽能吃、要吃，但躺在醫院，好歹是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經過特事局的安撫，也終于有了些痊愈的希望。
青延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案件進展補充，心裏也有些高興。接下來，他只要将那個錦鯉大仙給抓住，就能獲得超多績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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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多！
“穆清時，我很快就會很有錢了哦！”
青延眼睛亮晶晶的，一撮深綠的呆毛在頂燈下搖搖擺擺，與它的主人一樣可愛。
“嗯，恭喜你。”穆清時盯着他的呆毛看了兩秒，說道。
青延是個話多的小妖怪，他也不管穆清時是不是語氣中有些敷衍，逮着人家就開始暢想有錢以後的日子。
這并不是他第一次分享自己的“有錢人暢想”，只不過內容每次都會有變化，比如在吃上，就已經從天天有吃不完的各種口味泡面，道天天吃上穆清時做的早餐，再到這輩子都能混在特事局的食堂中吃免費餐……
總而言之，現在已經添加了一項能天天吃上他們站點邊上一家夜宵店的小龍蝦了。
穆清時端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似乎有在認真聽小妖怪的分享，又似乎沒有。
等青延說完，他方說道：“有些東西天天吃，容易致癌。”
青延瞪大眼睛，圓溜溜的瞳孔中蘊含了點小委屈：“我是妖怪，不是脆弱的人類，你別騙我了……”
他之前就信了穆清時的話，這樣那樣的，後來熟悉了才知道，那都是人類才需要注意的，他們很容易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就一命嗚呼。
但是妖怪才沒有這麽脆！
穆清時發出一聲輕笑，正眼瞧着青延，對他才發現這一點的事感道有些好笑。
“你還笑？穆清時，你不厚道！”青延控訴。
“是，是我不厚道，哄騙你。”穆清時擡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
“別摸我！我生氣啦！”青延甩了甩頭，将落在上頭的手給甩開。他嘟着唇，老大不高興了。
穆清時從容地放下手，半晌後，才解釋道：“我希望你能遵循人類社會的種種規則，這樣才能更加快速地融入。”
青延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麽個原因。
他小心翼翼地觑了觑穆清時，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人家是為自己好，他還脾氣這麽大，似乎不太好.
“是、是嗎……是我誤會你了……”青延心裏愧疚，聲音都軟了起來。
見穆清時冷着臉沒有看自己，他想了想，把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是我錯了，給你摸。”
穆清時将目光落在主動湊近的青延頭上，果然就輕輕撸了兩把。手感一如既往地好。
他有些放空地看着這些細碎柔軟的發絲，手指尖撚了撚，心道，如果是從前那頭長發，一定會更順滑、更好摸吧。
可惜……
青延感覺這個姿勢有點累，他所幸将腦袋沉了下去，搭在穆清時的大腿上，以一種側着身子的姿勢躺在沙發上，一邊感受着來自頭發上的輕撫，一邊快樂地玩手機。
他輕輕地嗅了嗅，有些沉醉。
“穆清時，你好香啊。”他感嘆。
“是嗎？”
“嗯嗯，特別香。我沒有在其他地方聞到過。”
被這個特別的香味圍繞着，青延逐漸困了起來，他擡手準備揉一下眼睛，又被穆清時捉住了手。
“嗯？”他迷蒙着雙眼看向穆清時。
“揉眼睛容易發炎。”穆清時說道，“困了就去睡覺吧。”
這會兒青延又忘記妖怪的體質跟人類不一樣了，他困得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應了一聲，乖乖坐了起來，穿上拖鞋就往房間走去。
等客廳中只剩下了穆清時一個人時，他感受着大腿上殘存的餘溫，愣了片刻，方起身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夜靜谧無聲，妖怪也睡得香甜。
而在這樣的夜色中，有無數夜貓子卻精神亢奮，打游戲、看小說、看直播、刷視頻……仿佛要将白天沒有過好的生活給補回來。
錦鯉大仙徹夜不眠，越來越多的願力讓它飛速地膨脹成長，恨不得一天額外再變出24小時來，每一分鐘都用于它來收獲人類的願力。
而那些或真心或湊熱鬧的夜貓子，蹲守在直播間，不斷刷着自己許的願望。
十萬、百萬、兩百萬、五百萬——觀衆不斷增長，彈幕像一塊密密麻麻的馬賽克，勾引着人跳動手指，繼續為之添磚加瓦。
而特事局的人，也端着泡面不理研究着這只錦鯉，滋生了一雙又一雙的熊貓眼。
以至于次日清晨青延從睡夢中醒來之時，就看見微信工作群裏的怨氣滿滿，各種關于打工人熬夜上班的控訴。
青延眨了眨眼睛，一點都沒有“同事都在熬夜加班而我早睡早起”的愧疚感。
禿頭校長就曾經說過，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睡得好活到老！
吃完早餐，快活地與穆清時告別之後，青延就騎着他的小電動，馳騁在山道上。自從有了電動車，他就沒有蹭過穆清時的車了，每天迎着晨光，追着夜色，在城市與家中穿梭。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咦——”
青延按了剎車，小心地将電動車騎到了路邊，才唱着小鳥的歌詞，前側方的山體邊就出現了一只熟悉的小鳥、妖，的背影。
“黃織？”青延腳撐在地上，微微俯身拍了拍對方長着明黃色頭發的腦袋。
“嗚嗚嗚……”回應他的是一串弱弱的哭聲。
“你怎麽啦？”青延掏出手機看了看，還好他出門出得早，耽擱一會兒倒是不會遲到，“你再不轉過來，我就要走了哦？”
黃織聽到這話，哭得更大聲了，但好歹是遮擋着臉轉了過來。
“你擋着臉看什麽呀？”青延疑惑，去扒拉他的手，“嘶——”
黃織原本是一個單眼皮薄嘴唇的小妖怪，不難看，屬于有點小帥的範疇之內，但眼下青延看到的，卻是一個拉了個起碼五公分寬的大眼皮、腫得香腸似的嘴唇的黃織。
啧啧，青延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總之，那眼皮就跟只跳跳蛙一樣，而嘴唇則亮嘟嘟的，待在小巧的臉上，顯得特別突兀。
“嗚嗚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覺得我好醜！超級醜！嗚嗚嗚！”黃織偷偷瞧着青延的反應，見他長大了嘴巴，難堪地大喊起來。
“額……倒也沒有啦……”青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出了有違妖心的話來。
校長就說過嘛，謊言也有美麗的，适當的美麗謊言能娛人悅己。
“真的嗎？”黃織指着自己的眼皮，抽抽噎噎，“我不信。”
這下青延也說不出口“真的”兩個字來了，确實是不好看嘛，無論是人類的審美，還是妖怪的審美，都是不好看的嘛。
“你這是怎麽弄的呀？”說不下去更違心的話，青延只好轉移話題。
“嗚嗚嗚，我好後悔啊，我的同事們老說我的眼睛要是雙眼皮就會非常好看，我的嘴巴要是厚那麽一點點，就會有女孩子喜歡我……我就信了嘛……”
黃織委委屈屈地想揉眼睛，卻又立馬想到自己的眼睛現在醜死了，不僅醜，還一抽一抽地疼呢，他就恨恨地将手放下，使勁眨了眨。
“啊……那、那也是一點點呀。”青延讷讷地說道。黃織的眼睛嘴唇這個程度，可不是“一點點”了。
“我也沒有想到嘛，一開始很好看的，真的就只有一點點寬，嘴巴也只是嘟了一點點啊！”黃織有些崩潰。
他就着青延的手站起來，然後一屁股坐在電動車後座上，繼續說道：“你帶我回市區吧，我就是來找你的。”
之前兩人加了聯系方式之後，就互相交換了住址。
“好。”青延應着，但沒有馬上擰動鑰匙。
他俯身掀開腳踏板，從裏面拿出一個小小的、粉紅色的頭盔來遞給黃織：“交警叔叔說了，不戴頭盔很危險，還要罰款、抄寫交通規則！”
“……”黃織默默地将頭盔帶上，摟住青延細細的腰，将自己的腦袋埋在他背上，開始控訴自己的“整容”經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