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一張青延的臉,臉上的印記和綠色的頭發也如出一轍,但蔣潔敏感地感覺到,這人不是青延。

她猛地退後一步,想要尖叫,卻什麽也叫不出來,嗓子如同塞滿了棉花似的,滞澀而呼吸困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不是青延,他又是誰?

“青延”看着蔣潔,唇角緩慢地勾起,露出一個邪異的笑來。

驚恐的淚水從蔣潔的眼眶中淌了出來,她的想要轉移目光,卻又哪兒都不敢看,唯恐視線所及之處,都不是熟悉的人和物。

她低下頭,看着“青延”的腳步不緊不慢地朝着自己靠近,自己也一步一步地往後退,直到後背觸及到一塊堅硬的鏡子,她才不得不停下後腿的步伐。

背後傳來的觸感冰涼,記憶中是一塊碩大無比的鏡子,蔣潔在無數虛幻的人影中,怯怯地擡起頭,重新看向面前的人。

“不要。”她從“青延”背後的其他鏡子中,看到自己的嘴巴張開,無聲地說道。

“青延”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顯得僵硬而程序化,見到蔣潔無聲的抗拒,他依舊保持着笑容朝前走。

蔣潔感到渾身都被什麽物質禁锢住了似的,這時候連一根手指都難以動彈,呼吸也變得十分困難,眼看着面色已經因缺乏氧氣而逐漸變紅,“青延”也終于來到自己身前,她無助極了。

然而“青延”似乎對這種情景感到十分愉悅似的,他饒有興致地緩緩擡起手,将指尖往蔣潔的面部伸去。

蔣潔想要避開這根就在不久前她還在心裏暗暗誇過好看的手指,卻無法控制臉上任何一塊肌肉,甚至連眼睛也無法自主地閉上。

她眼睜睜地看着那手指逐漸朝自己伸來,絕望地等待着未知命運的到來。

“蔣潔?”一道清越而充滿疑惑的聲音透過無數鏡子的投射,在遙遠的地方響起。

熟悉而充滿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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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潔猛地眨了下酸澀不已的眼睛,就在這一瞬間發覺自己全身上下的關節和肌肉都活過來了似的,倏忽間都能動了。

而在她下一秒再度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并不是背對着那面龐大的鏡子,而是正對着鏡子,面前的“青延”不見了,而鏡子中顯示她的身後站了個正常的青延,正憂心忡忡地望着自己,面上擔憂的表情真實極了。

她猛然後腿一步,後背不寒而粟,汗水涔涔而下。

剛剛究竟是幻覺還是什麽,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往後一直退才退到了這面大鏡子前頭,怎麽現在自己确實正面對着它。

剛剛那種全身麻痹的感覺做不得假,她很确定自己那會兒的狀态不對勁。那個“青延”是什麽?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嗎?還是這裏真的有什麽髒東西?!

蔣潔腦海中猶如塞了一團亂麻,無數個疑團混在一起,拉扯不出一根明晰的線索。

“你怎麽突然就哭了?沒事吧?”青延見蔣潔表情怪怪的,淚水糊了滿臉,有些擔心她的狀态。

他們原本是在衆多的鏡子當中尋找鑰匙,突然他就感受到一股不屬于幾個人的氣息出現在這個房間中,但滿室的鏡子極具迷惑性,青延查看了一下,沒能發現什麽異樣。

正準備繼續搜尋的時候,卻見到蔣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已經沒有跟在自己身後了,他四處望過去,才發現她竟然筆直地站立在房間牆壁上挂着的最大的那一面鏡子前,從鏡面中看過去,她正木木地站着,臉上淌滿了淚水。

“唔哇——”蔣潔聽着這一聲熟悉的問候,終于忍不住,張開嘴巴大哭了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鑫哥和劉偉聽到哭聲,也從沉浸式尋找鑰匙的狀态中脫離開來,快步走過來問道。

他們到沒有什麽類似于“女孩子就是麻煩”的想法,只是突然聽到這撕心裂肺的哭聲,又沒有什麽哄女孩子的經驗,一個個都顯得有些失措。

大概是兩人很有點竄過來興師問罪的架勢,青延撓了撓頭發,讷讷地說了句:“不是我,我沒有欺負她。”

劉偉哭笑不得,拍了拍青延的肩膀:“沒說你欺負人家了。”

他越想就越想笑,抿着唇,心說救你這老老實實的單純樣兒,還欺負別人,沒被人欺負就是頂好的了。

不過這話說出來青延必定要惱,劉偉憋在心裏,将注意力放在還在大哭的蔣潔身上。

蔣潔見幾個男生都圍着自己關懷,在驚恐之餘又有些不好意思,抽噎了半天,才将剛才不知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的經歷說給了幾個人聽。

“嘶——”鑫哥玩過那麽多場或恐怖或懸疑的游戲,都沒有過這種驚悚的經歷,一時之間不由得抽了口冷氣,下意識看向直播的屏幕。

果然觀衆們也紛紛發着彈幕,有的斷定這是節目效果,說不定這小姑娘就是配合主播制造驚悚話題,而有的也對此半信半疑,甚至還有還有人直接就在彈幕中說起關于鏡子的恐怖故事。

鑫哥當然知道自己并沒有跟蔣潔合作共同弄這種虛假的事情,所以他才會感到有些後背發涼。

站在蔣潔另一邊的劉偉則更加害怕了,他本來自诩是個天不怕地不怕、連半夜送外賣都從來不怵的漢子,這會兒只覺得渾身涼飕飕的,每一處毛孔都在進寒氣。

“這、這可能是有什麽科學能解釋的說法吧……”他抱着胳膊,戰戰兢兢地說道。

青延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我學歷不高……”

鑫哥舔舔嘴唇:“這裏這麽多面鏡子,可能是有什麽鏡面的投射之類的原理?哎呀我不懂,我學也沒上好!”

幾個人找不到可支撐的點,紛紛想起蔣潔不就是全國TOP極高校的學生,忙充滿期待地看向她。

蔣潔被六雙眼睛、不,被加上各種鏡子中的無數雙眼睛一起盯着,讪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文科生,當年物理月考拿過十七分的好成績……”

“嘶——”幾個人一起抽冷氣,雖然不懂物理,但也明白十七分可能大概一般來說不是什麽好水平……

好了,科學的解釋是不用想了,但大家一致避開從玄學角度想問題,于是決定接下來互相都不要離得太遠,先還是将剩下的一點沒搜尋到的地方給快速過一遍,然後就利索走人。

“不走不行啊,”鑫哥對着攝像頭擠眉弄眼地小聲說道,“我還沒有遇見過這種邪門事兒了,還是早走為妙,早走為妙啊。”

但事實上,接下來的搜尋過程也不是太順利。

青延自感知到了那股奇怪的氣息,便将自己的警惕性調整到了最高,他仔細看過每一只鏡子,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但剛才那種氣息不知道是隐匿在了哪兒,竟然是一點也沒有露出端倪了。

就在幾個人都慢慢放松起來的時候,劉偉那邊又出現了問題。

“鑫哥鑫哥!我們走吧……”劉偉緊緊盯着右手邊一面人高的鏡子,害怕地捏緊了鑫哥的後衣領子。

“怎麽了?這兒還沒找完呢。”鑫哥沒有回頭,眼睛繼續四處梭巡着。

但緊接着,他就聽見身後劉偉用顫抖的聲音輕聲說道:“別、別找了,我感覺鏡子裏的人,真的不一樣……”

鑫哥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回過頭問道:“什麽不——”

話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就在鑫哥打算回頭嘲笑一下發小的膽小的時候,眼睛餘光瞟到了一面鏡子,他發現鏡子裏的自己回頭的動作竟然慢了一些。

是一種很奇怪的慢。比如鑫哥已經快速地将脖子扭到了能看到劉偉的角度的時候,鏡子裏的“鑫哥”卻要在下一個十分之一秒才到達這個角度。

鑫哥心中一驚,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四周的鏡子,悚然地發現不僅僅是這一面鏡子這樣,其他那些鏡子,竟然各有各的速度,鮮少有跟他自己完全同步的。

這下已經完全不能用什麽光的折射之類的玩意兒去解釋了,鑫哥冒出一額頭的冷汗,竭力保持着鎮定。

“青延,蔣潔,鑰匙應該不會在這個房間了,我們現在出去吧,節省時間。”他佯裝着淡定,喊剩下的兩位成員。

蔣潔早在劉偉輕聲講話的時候就已經将耳朵豎得高高的了,這會兒整個人的身體早就已經有點脫離,自然迫不及待地點頭:“走吧,我們快點出去。”

幾雙眼睛都看着青延,征求最後一位成員的意見。

青延總覺得這裏有什麽他想要看見或得到的東西,現在這種感覺俨然有種越來越強烈的趨勢。

他并不怎麽害怕這種異象,于是指着另外一些角角落落的地方,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還想再找找,還有那邊、那邊都還沒找呢。”

蔣潔聽了,還想再勸一下:“青延,這裏确實有些奇怪,要不……”

青延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害怕這個,還想找一下,你們先去別的地方找吧,我等下就跟上來啦!”

三個人見他态度堅決,顯然是勸不動,總不能強行拖着人家走,于是點點頭,叮囑他趕緊出去,就紛紛往門邊走去了。

想到剛剛大家見到的那種用科學已經很難見識的異樣,幾個人都恨不得立刻結束這個游戲,趕緊回家各找各媽。

但是老板已經說了,無論是決定中途退出還是什麽的,這個別墅都要在明天早上才會開門,所以大家也就只好放下那點念頭,決定繼續搜尋了。

等房間重新歸于平靜,青延摸了摸臉上的印記,心裏辨別着那股氣息,感知起來有點像他的山魄,但卻又并不完全像。

所以,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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