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崩鐵
第 38 章崩鐵
等待羅剎從擺脫微妙的多餘感，令季已經離開了這間牢房。
“也好。”羅剎面對空蕩蕩的沙發發出輕嘆。
經過這次的交談，他可以确定一件很重要的事，這名在意料之外誕生的豐饒令使雖不準備與他們同行，卻也不打算站在他們對立面。
這在羅剎看來已算是最好的結果，足以讓他放下心。
再說對于年輕人而言，想要進行一場簡單輕松的旅行是很再平常不過的事
羅剎自認也該鼓勵令季出去走走。
只不過年輕人的感情還是太過直接了一點。
連他都被繞進去了。
羅剎想到這裏笑了笑，即便能聽出來令季提到他那位非常重要的‘朋友’時無比情真意切，但這仍掩蓋不了一個事實，他給出的拒絕理由未能展露出他對豐饒星神的态度。
從頭到尾，令季除了明确自身對豐饒沒有追求和過多的想法外，便沒再提過一句與豐饒有關的話題。
哪怕面對追随巡獵星神的仙舟都應做的事，剿滅‘豐饒’，他都不給出正面的回應。
羅剎不覺得這是巧合。
但他對令季的避重就輕卻沒太多的意見。
以令季現在的身份而言，他确實不該随随便便提起豐饒。
只是不提起，不代表他能從這場漩渦中完全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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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無聲地起身，打開了放着花瓶的桌子上方的燈。
伴随光芒落下，花瓶中那朵在陰影中的花顯露出來。
開得正盛的花在燈光下投出漂亮的剪影。
羅剎盯着生機盎然的花朵看了一會，随即他走上前俯身拿起花，在他觸碰花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浮現出了然。
“原來不只是度量生命嗎？還有判斷生命……莫非真如書中所言，豐饒星神對仙舟人有所偏愛？”羅剎說着又發出一聲輕笑，第一次他感覺那些仙舟上的讀物不是臆想。
這朵花本就不是真正的花，而是一朵極為逼真的機械造物。
在見到令季前，羅剎借由手頭的工具拟造出機械花朵，利用豐饒之力賦予了一定的生機。
因為他在令季進來時，特意調低了燈光，進而保證他無法一眼看穿。
羅剎本想試試令季所掌握的豐饒之力能在無意識中發揮到何種地步，能否給無機體也附加上豐饒的概念。
然而使羅剎意外的是，這朵花在令季的手中變為真正的花。
這意味着令季得到的豐饒力量所能應用的範圍相當廣泛。
而這又側面表明了，豐饒星神對他的賜福特別慷慨，可以幾乎将涉及到豐饒命途中有關‘生命’的所有概念本質賦予了他。
奈何獲得此等殊榮的人，對此其實并沒有那麽多的了解。
但羅剎認為令季發現他究竟掌握什麽樣的力量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在這次談話中，羅剎自覺他給出的線索足夠了。
或許令季多嘗試幾次，有幾個地方給他發揮自己的力量，他就能明白他究竟擁有着什麽。
這麽想來，忽然間羅剎發覺令季确實不适合留在仙舟。
但是留下不留下不是令季能做出，就像是羅剎自己對新誕生的豐饒令使出去旅游沒有意見，不代表其他人也會有一樣的看法。
尤其是仙舟聯盟這種勢力構成複雜的組織。
羅剎忍不住嘆了口氣，暗想未來最好不要傳出來歡愉令使與仙舟未成年人為愛私奔，最終被仙舟聯盟通緝這類消息。
那樣實在是太像整個仙舟聯盟陪着兩位令使在演一場青春愛情劇。
即使羅剎對歡愉從無過多追求，也感覺他會在聽到這個傳聞後，鼓掌贊嘆一聲太歡愉了。
所以為了不讓這種事發生，羅剎由衷地希望令季能真的如他所說開啓一場愉快的星際旅行。
想到這裏，他的視線上移轉向一塊藏于光照不到的暗色中的角落。
另一邊，透過浮在半空中的鏡子，符玄和維克差點與鏡中羅剎的視線對上。
眼看被發現，符玄微微皺起眉頭擡手關閉了鏡子。
“他早就發現了。”維克直白地點出。
符玄沒否認，她将那面暗下來的鏡子收起，然後對維克說道，“我去向将軍彙報。”
說完她不給維克回複的機會，便匆匆地離開這間暗室。
目送符玄走遠，維克想了想對随她一同來的雲騎軍問道，“我能走嗎？”
被問到的雲騎軍沉思幾秒後，盡可能措辭謹慎的答道，“我們沒有接到阻止你離開的消息，不過幽囚獄是羅浮重地，在此區域內不得随意走動。”
雲騎軍點到為止，沒有把話說透。
而維克聽出了她的暗示，“那我在這裏等他。”
一聽維克不打算走了，雲騎軍松了口氣，随口回複，“請不用擔心，會有人領着你的男朋友回來的。”
此話一出，維克下意識的想看看高處，是不是成就又回來了。
然而他的頭頂上方空無一物。
維克這下可以肯定，這名雲騎軍提到的男朋友不是開玩笑。
于是為了澄清，他當即反駁，“我們沒有戀愛。”
“啊？可是那天在去鱗淵境的星槎上……”雲騎軍欲言又止，她是跟随符玄一同前往鱗淵境與景元會合，在看到那個叫做工作中不準談戀愛的成就，才會在現在用上男朋友這種稱呼。
誰知好像不是這樣。
雲騎軍莫名有些茫然。
好在維克的态度很堅定，“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也就是說那個成就，是，額，開玩笑？”雲騎軍盡力找到一個合适的詞彙。
偏偏開玩笑這個詞符合維克對成就的看法。
于是他點點頭，“是的，是玩笑。”說完他怕雲騎軍誤會，當即十分認真地補充，“但是他對我很重要不是開玩笑。”
雲騎軍面對維克這種說法，過了足足半分鐘才幹巴巴地接話，“你們的感情還真是好啊，你的朋友也是這樣說的。”
“嗯。”維克又點了點頭，他同樣聽到了。
這讓他很高興。
人只會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很難聽到別人的心聲，所以維克雖然知道自己一直将令季看得很特殊，但他不清楚令季對他是如何看待。
就在幾分鐘前，他有答案了。
令季對他的看法，與他對令季的看法是一樣的。
他們在互相的心中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茫茫星空中，他們都很開心能夠與對方相遇。
維克因此産生了安心感，并使得他對接下來的旅途産生了更多的期待。
同樣的到了此時此刻他才能确認一件事，原來自己比想象中更想得到理解。
面對浩瀚的星空時他即便從未感到過恐懼，但在內心未曾注意的角落，他其實也會體會到孤獨。
只是他不關注孤獨的存在，而假面愚者們相聚的酒館，那每一次推開的門所來到的需要幫助的世界，又會不停分散着他的注意力，讓他很難發現不經意間産生的想法。
但實際上，他也期待着有人能與他同行。
維克分析到這裏，恍然明白了他為什麽想走進主線劇情。
不僅僅是他想體驗那些看過的和沒看過的劇情，還有他想為自己找尋到未來的方向。
正如同任務開始一樣，他可以按照指引行事……
再次想起過去的自己把這個世界仍當成一場游戲，維克有點想要嘆氣。
在看到令季要被帶走的時候，他忽然回過神，這個世界并不是游戲，對生活其中的人來說它是真實的，一切驚吓與驚喜也都是切實存在。
正是自那一刻，他有了無比強烈改變現實，打破命運的沖動。
而他相信，令季如果有選擇，他一定不想和藥師走。
或許這也是令季用親吻鄭重感謝他的真正原因。
維克為前幾天的那個吻找到根源，那不單單是因為相信他能解決，更是互相理解的證明。
就如同他們互相從不吝啬承認自己很看重對方一樣。
這麽一想，維克不禁覺得他是不是也要回過去？
……可是地在外人看來，兩個人這樣親來親去的是不是太暧昧了？
某個不曾考慮過的問題在維克的腦海中浮現，他總覺現在想有點晚，畢竟他親令季都不止一次。
只不過是那會他從不這樣想，他只把親吻當做是急救措施。
沒人會在意人工呼吸時要不要避嫌。
現在維克卻有了顧慮。
在這份從未有過的擔憂中，維克看了眼不久前和他說話的雲騎軍，随後默默推測出，大概正如三月七說過的一樣，他和令季成了羅浮上公認的情侶。
對此維克沒有什麽多餘的看法。
但他不清楚令季怎麽想。
萬一令季介意怎麽辦？
維克延續當前的思路細想，發覺恰是他想要對雲騎軍特意澄清的原因。
旁人但凡知道成就和阿哈有關系後，便不再把它的內容當回事。
可是對知曉內情的人而言，成就的內容無所謂，奈何在不知道的路人眼中就是另一回。
思考到此處，維克不禁想他是不是要解釋得更清楚一點。
說到底成就是伴随着他産生。
維克抱着這個想法，再次對雲騎軍開口，“成就是歡愉星神發出。”
“什麽？”雲騎軍愣了一下。
“在仙舟歡愉星神叫做常樂天君。”以為這名雲騎軍是對歡愉星神陌生，維克追加了解釋。
然而雲騎軍不是不清楚歡愉星神在不同地區的名號。
她看着維克，徹底明白為什麽這名異邦人能獲得羅浮将軍的親自接見。
同時她結合維克冷不丁的話，猛然意識到了他想表達什麽。
“嗯，我知道了，那天的成就是常樂天君的調侃。”雲騎軍擺出嚴肅的語氣回複，“未來遇見相同的情況，我會幫兩位澄清。”
“謝謝。”維克放心了。
正在這時門從外面打開。
走進來的令季恰好聽到維克在道謝，于是他順口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維克和雲騎軍聞聲皆本能的扭頭朝說話的人看去。
迎着他們的目光，令季馬上察覺到他們剛才在聊和自己有關的事。
“是在說誤會。”維克最先說道。
雲騎軍因令季的到來有些尴尬，便沒接話，算是默認了。
值得慶幸的是令季聽懂了維克說的誤會是什麽，他無奈的回複，“沒關系，我不在意成就裏的內容，不過維克介意的話……”
“我也不在乎。”維克不想令季誤解他很在意成就，馬上講出自己的看法。
對彼此的特殊性，使他們早就成為能真正能從內而外理解對方的人。
也正因此，維克不想讓令季認為他會因區區成就心懷芥蒂。
不能讓令季誤會的念頭在維克心中愈發堅定。
維克看清了自己的內心，如何定義他和令季的關系從來不重要，反正他只要能和令季在一起就足夠了，至于別人的看法全部都是其次。
好消息是，令季和他想的一樣。
維克不知為何很想說一聲他和令季很有默契。
可不用他說，令季就笑着感嘆，“這也算是心有靈犀吧。”
“對。”維克堅定地贊同。
令季又笑了笑，随後他沒再聊誤會這樣的問題，轉而詢問維克要不要和他回去收拾東西。
早就想走的維克當即同意。
被留在房間的雲騎軍這次沒再阻攔維克離去。
只是在令季和維克要走出房間的時候，一個金色的成就一閃而過。
【友情豈是如此堅固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