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吃年糕紅豆湯吧!”

躺在地上的江戶川亂步像一只小貓趴在連榻榻米都沒有鋪好的地板上。

而他的帽子也早就被甩到另一邊,可以說是一點形象都沒有。

他甚至還在翻身前蹬腳。

翻了一個身的他以倒趴着的姿勢擡頭,向我提出了晚餐的建議。

這個可能就是十四歲的小孩和二十六歲成年人的區別吧。

讓他看起來更加可愛。

但是這不是他能提出把甜點當做正餐來吃的理由。

我蹲在他的身邊,手上動作極為迅速,但是力度卻控制非常好的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他的腦袋。

“不行。”

“為什麽?”江戶川亂步對我的拒絕發出了自己的反對之聲。

“這種東西算不是上是正餐吧?”我把我拒絕的理由說出來的。

這麽說起來,我還真是算得上是一個霸道的人。

雖然兩個國家在餐飲的文化有很相似的地方,但是也又不一樣的地方。

所以只要是這種選擇權是在我的手上,我就絕對會按照自己的喜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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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和我待在一塊的人也都是能夠随我意的成年人,唯一不是成年人的織田作之助則是在這方面欲望低到極致。

或者是他在各方面的欲望都特別低。

在這方面也完全不會說什麽。

但是此時在我面前的是一個不會遷就別人的江戶川亂步。

他正在用“诶——怎麽這樣!”類似言論沖我發出了抗議,而且鼓起臉的他看起來更加可愛了。

我忍不住扶額。

這就是別人所說的“會撒嬌的人,命會很好”嗎?

我站起身來,看着那個把臉貼在地板上的江戶川亂步,做出一點點退步:“但是我們可以去找有賣年糕紅豆湯的飯店吃飯。”

他立刻就雙手并用地把從地上起來:“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我肚子餓了。”

找這種飯店很簡單,因為基本只要是以日食為主的飯店都會有。

“你還真是熱愛甜的熱愛到極致啊!”

我的飯量比他小一些,所以在我吃完的時候,他還在瘋狂攝入他鐘愛的年糕紅豆湯。

“服務員,幫忙把這些都給撤下去吧。”我拉住從剛好從我們身邊路過的工作人員,讓他幫忙把桌上的東西給撤一下。

“诶?”工作人員看着桌上擺放着的全都剩下年糕的碗。

我很清楚看到的對方稍微抿了抿自己嘴唇,最後還是出于他所擁有的職業素養,什麽都沒有問,只是很簡單地沖我點了點頭:“好的。”

讓幫忙把一些餐碗收走是因為如果再不收走的話,江戶川亂步新點的那一份就要沒有地方可以放了。

至于說,為什麽不問對方不把年糕也吃了。

是因為我知道這種問題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問了也只會得到對方:“因為年糕又不甜。”這樣樸實無華的回答。

不過我一直以為江戶川亂步會和我一起住在那個小房子裏。

但是并不是。

我們從店裏出來,他就往反方向走。

我在邁出去幾步路之後發現他一直都沒有跟過來,回頭看才知道,對方原來根本就沒有跟上來。

“亂步!”我立刻掉頭回去,快步跑到他的身邊:“你怎麽往這邊走啊?回家的方向是在那邊哦。”

我指着我剛剛走的方向,提醒他。

江戶川亂步順着我的手勢看過去,然後又看向我:“我知道,不過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诶?為什麽?”我驚訝,我甚至都想着,租的那個小房子只有一套被褥,在回去的路上順道再買一套被褥呢。

江戶川亂步從自己的身上摸出了紙條,示意我看向紙條上寫着的地址:“我要去這個工作的地方報道了。”

“嗯?”我定睛一看:“你要去軍隊駐·所?”

“去那裏幹嘛?”

“工作啊,那裏還會提供住宿,所以我今晚去報道就有地方可以住了。”江戶川亂步給我解釋道。

我摸着下巴,一副我思考,然後明白了的表情,甚至還裝模作樣的虛假點頭:“原來如此,難怪你出來吃飯還帶着你的背包,我還以為是你覺得那裏不安全呢。”

在他沒有回答的時候,我又想起了他披風。

在來回打量他一遍又定定地和他對上視線:“對了,那你的披風我到時候給你洗完,給你送過去,還是你來拿啊?”

似乎是我的問題難倒了他,他居然還思考了一下:“那就拜托小杏你到時候給我送過來吧!和未來的我相處過了,你應該也知道我是記不住路的類型吧?”

可能是因為我剛吃飽所以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完全沒有經歷再去詢問,為什麽他會知道我認識未來的他。

而且就算詢問了,他肯定也只是說一句‘因為這種事情看一眼就能知道了。’的話,因此不問的話,也沒有什麽所謂。

“是的是的,”我很贊同地點頭,二十六歲都沒有記路的習慣的江戶川亂步,更不用說是他現在只有十四歲:“那麽我明天再給你送過去吧。”

***

我以為我會很快就回到出租房的,但是意外總是來的很突然。

我在路過一個小巷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木倉聲,以及那若有若無的魔力波動。

原本還在僅僅只是在猜測這個世界,會不會就是他們掉落的世界,沒有想到就這樣會歪打正着。

雖然槍聲是很吓人,但是為了盡快找會他們,我就必須得去一探究竟。

我在微微踏進小巷,在沒有人能看到的黑暗角落中,把魔杖給解除了封印。

甚至還用了‘盾’牌,就生怕在我沒有留神的一瞬間被看不見的敵人給直接爆頭了。

在做好所有的安全措施之後,我雙手握拳地給自己打足了氣,才往裏面走。

一陣冷風吹過,就是被什麽陰冷之物輕輕擦過皮膚,給我留下一片戰栗。

雖然拿着魔杖,但是也一點都不妨礙到我雙手環抱住單薄的自己,努力搓下雞皮疙瘩。

可能是我的動作太過拖延了,等我抵達木倉響的地方,就只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衣男子正毫無生息地躺在血泊中。

“!!!”

我吞咽了一下因為緊張害怕而快速分泌出來的口水,如果不是前陣子和他們了解到對上‘酒廠’那種組織會對上的血腥畫面而做過一些心理準備。

不然我可能這會都忍不住放聲尖叫出來。

我用力地握緊了手裏的魔杖,仿佛這樣就可以給我無限完全感。

我的腿抖得都快讓我變成了內八的站姿了。

眼睛快速但是卻仔細地不錯過任何一處地方的掃過周圍。

掃過自己正對面裏的一處黑暗裏。

那裏一片漆黑,但是我就莫名覺得那裏面有人。

事實上就是,魔法使的直覺還很可以的,在我稍微往前探出了幾步之後,那裏就傳來類似于皮鞋踩地發出的腳步聲。

随着腳步聲的出現,原本已經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波動的魔力又再一次持續性的波動起來了。

他似乎是不打算波及無辜,立刻往裏跑去。

我立刻追上去,甚至直接出聲沖他喊道:“等一下!”

他回頭看了一眼在他身後的我,然後就直接往前跑去。

可能是因為他的眼睛剛好被那麽一絲光線反射了,我看到了令我極其熟悉的湛藍色眼眸。

“等一下啊!小作!”我在後面喊道。

我追着他跑過好幾條無人、無光的小巷。

甚至是我的體力都有些不支了,他還在前頭拼命沖刺,我真的就是服了,明明看着個子也和我差不多一樣高啊,怎麽就那麽能跑啊!

按照太宰治之前的說法,就是織田作之助要比江戶川亂步大一歲,才十五歲的他怎麽那麽能跑啊?!

我的天啊!!這就是前職是殺手的小孩擁有的體力嗎?!

我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內心充滿的不甘心,我又邁開腿追上去了。

可能對方也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執着。

在他要跑出小巷,進入人來人往的街道的時候,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很幹脆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我很清楚的看到,那個沐浴在霓虹燈光裏的人。

是和我記憶裏長得一模一樣的織田作之助,甚至是連衣服都是我和織田作之助初次見面的那一套。

感覺到魔力快消失了,我又追上去。

在出了小巷,和他一樣要往左邊跑的時候就撞上了迎面而來,感覺是瞬間出現的路人身上,直接讓我後退了幾步。

因為我用了‘盾’牌的原因,對方也被我撞得退後幾步。

而就在這麽一點時間裏,魔力就完全消失了。

目所能及的範圍裏再也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背影:“不好意思,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和我差不多高的,發色是紅褐色的男孩子啊?”

我逮着住那個被我撞了的可憐路人問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才有機會仔細打量眼前這個人,灰白色抵脖長度的頭發,以及身上穿着的霓虹典型的男士和服的路人。

對方似乎很重視我的問題,完全沒有敷衍的意思,在思考了一會後給了我一個否定的答案。

“這樣啊,剛剛非常抱歉撞到你。”我很誠懇地在和對方道歉,随後就和他道別。

完全感受不到魔力,我就只能老實地往他消失的方向走過去。

不是我不想跑,而是我實在跑不動了。

我知道織田作之助的好奇心不高,但是我不知道會這麽低。

哪個正常人在聽到陌生人喊着自己名字,甚至還追着跑這麽老遠,都完全不好奇對方是誰,找他有什麽事的啊。

如果他此刻出現在我的面前的話,我一定會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表示我對他的佩服的。

這種完全可以勾起別人好奇心的事情,都不能讓他少跑一步。

不愧是在能當殺手的人啊!

為了追他,我跑出了好遠了,等我回到家裏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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