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戀
暗戀
常寧一聽這話，趕緊竄到窗戶旁邊去看。
樓下，盛熾穿了件黑色羽絨服，正拿着手機擡頭往上看。
“你等我！”常寧急切道。
盛熾在那頭輕笑一聲:“好。”
挂了電話，常寧沖出房間，想往樓下跑。
奶奶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常寧冒冒失失的，問:“幹嘛去阿寧。”
常寧正低頭換鞋，聞言擡頭跟奶奶說:“下去一趟，過會兒就回來。”
“行，”奶奶叮囑她，“注意安全，一會兒記得回來吃飯。”
“好！”常寧已經跑出門外。
坐電梯來到樓下，常寧一路小跑出了樓棟門，她一眼便看見盛熾正站在不遠處等她，她趕忙喊一聲:“盛熾！”
盛熾擡眼看來，朝她張開雙臂。
常寧直接撲進他懷裏，語調都是上揚的:“你來了！”
“嗯，”盛熾應一聲，埋進她頸窩裏，問:“想我沒？”
“想！”常寧緊緊環住他的腰，跟他說:“可想了，沒想到你真的來找我了。”
盛熾在她臉側輕啄一口，道:“當然要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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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常寧滿足地笑笑，拉過盛熾的手，道:“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吧。”
小區裏有個涼亭，此刻沒人，常寧牽着盛熾往那走去。
明明也才兩三天不見，但常寧積攢了一肚子的話要和盛熾說，她人靠在盛熾身上，腿也搭上去，第一句就是:“你知道我奶奶給了多少錢給我嗎？”
盛熾被她這幅小財迷相逗笑，但還是順着她的話往下問:“多少？”
問到這個問題，常寧臉色卻是一頓，她掏出手機，道:“等一下，我算一下。”
盛熾徹底憋不住笑。
常寧微囧，去捂盛熾的嘴，不許他笑，卻換來盛熾在她掌心親吻一口。
手心一下就酥了，整個人像過電一般的麻，常寧愣住一瞬，緊接着埋進盛熾懷裏，嘴裏是甜蜜的埋怨:“你幹嘛呀！”
擡頭和盛熾對視一眼，又交換一個綿長黏膩的吻。
兩人靠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聊着天，常寧給盛熾看了一則新聞，是一起幼兒落水事件，她激動道:“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在我奶奶家過暑假的時候，也差點掉進水裏去。”
“那時候太調皮了，我奶奶都看不住我，但我不是想去玩水，我是看那湖邊長了一片很漂亮的小花，想去摘一朵來，結果沒站穩……”
常寧說得眉飛色舞，正說到緊要關頭，周圍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阿寧？”
常寧被吓一跳，下意識站起來。
往涼亭外看去，原來是剛買完菜的爺爺回來了。
她松掉一口氣，剛剛還以為從哪裏冒出來個不認識的人叫她呢。
常寧走過去，問:“爺爺你買完菜了？”
“對，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牛肉，一會給你炒。”爺爺看着常寧，滿臉慈祥。
盛熾跟在常寧身後走出來，禮貌地打了招呼，爺爺看見，眼神定在他身上，似在回想。
常寧笑笑，剛想給爺爺介紹，卻被爺爺大手一揮給攔住:“等一下，爺爺能想起來。”
常寧樂了，任爺爺猜。
爺爺眯着眼睛看着盛熾，想了半天，最後指着他道:“你是小時候和阿寧一起放炮仗的那個！”
“叫什麽來着，小熾是吧！”
爺爺猜出來了，滿臉驕傲，還看向常寧邀功。
常寧卻哽住了，有些無奈。
怎麽誰都記得這小時候放炮仗的事啊？
盛熾在一旁接話，道:“是，爺爺，我是小熾。今天正好有空，過來找阿寧玩。”
“我就說嘛，爺爺記性還是可以的。”爺爺笑了，又道:“來都來了，那就上去吃飯吧，讓家裏熱鬧熱鬧。”
盛熾沒立刻應聲，先看向了常寧。
常寧卻早已露出了笑容，她過來挽住爺爺的手臂，道:“太好了爺爺，那今天我們就一塊吃飯。”
“行，走！”爺爺笑得爽朗，往前一指就踏出了步子。
常寧趕緊往後伸手，一把扯過盛熾。
三人一起上樓，常寧給盛熾找了鞋，然後拉着他去奶奶面前，問:“奶奶，你看這是誰？”
盛熾跟在身後，叫了聲“奶奶”。
奶奶記性比爺爺好得多，當即叫出盛熾的名字來:“哎呦小熾來了！”
“快坐快坐，奶奶都好久不見你了，長這麽高了。”奶奶站起身來，望着盛熾不停感慨道。
常寧笑眯眯的，拉着盛熾坐下，自己坐在他旁邊。
爺爺已經進了廚房，聲音傳來:“今天可要好好做頓飯，秀芬，你快來，幫幫我。”
盛熾不想讓兩位老人家多忙活，起身道:“奶奶，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吃什麽都行。”
“沒事，”奶奶揮揮手，又刮了下常寧的鼻子，“反正我們家這小家夥也是要吃的，橫豎都是做，不麻煩。”
常寧笑笑，嘴甜得不得了:“辛苦奶奶了。”
同時也不忘端水，朝廚房裏喊一聲:“還有爺爺，也辛苦了！”
爺爺奶奶都被她逗笑，奶奶不和她多鬧，轉身進了廚房。
常寧見兩位老人家都進了廚房忙活，立刻覆上了盛熾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一集電視劇結束，飯菜都已經做好。
常寧和盛熾起身，進去幫爺爺奶奶端菜端飯。
坐上餐桌，爺爺奶奶招呼着兩個小孩吃。
以前常寧還小的時候，爺爺奶奶去常寧家照顧過她一陣子，連帶着盛熾也一塊幫忙看着，只是兩個小孩漸漸長大，見面的機會少了不少，他們連親孫女都難見到，更別說盛熾了。
只是如今都端坐在餐桌前，倒讓人平白想起從前。
奶奶感慨道:“我記得小時候，你兩也是這麽吃飯。”
“那時候我們阿寧吃飯可着急了，吃完就要拉着小熾出去玩，皮得很。”
爺爺也想起這事，道:“是，不過現在吃飯慢了很多了，倒有些磨蹭。”
“大了嘛，”奶奶嘆一句，又問盛熾:“小熾，你也是在京州大學哦？”
盛熾點頭回答:“是。”
奶奶點點頭，又問起了他學的什麽專業，打不打算考研，未來要找什麽工作等。
老人家就是這樣，操心的比較多。
盛熾禮貌得很，一一回答了。
常寧在旁看着，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來，明白了盛熾來吃這頓飯的含義。
不僅是來刷臉，更是來交代底細提升好感度的。
她輕笑一聲，才發現盛熾心機頗深。
和和融融地吃完一頓飯，盛熾沒久坐，跟兩位老人家道別。
常寧送他到樓下，在小區門口抱住他，輕聲道:“再有兩天我就回來啦，在家等我。”
“好。”盛熾用力回抱住她。
——
常寧沒食言，在爺爺奶奶家待滿一個星期，她就提着自己那點行李回了家。
她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沒讓人接也沒讓人送。
打開自己家那扇門走進去時，客廳裏三個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她。
楊蘭率先反應過來，伸手來接她的包，道:“回來了，怎麽都沒和爸媽說。”
“沒事，一個人也能回。”常寧不以為意，她看向爸爸和盛熾，問:“你們幹嘛呢？”
楊蘭道:“家裏的櫃子想要挪個地方，叫了小熾過來幫忙，你爸順便把東西騰一下，沒什麽。”
“哦。”常寧多看了兩眼，應了聲。
“你這些東西，”楊蘭提着她的小袋子，問:“要不要我幫你清一下，還是說你自己來。”
常寧看一眼盛熾，露出一個微笑來，道:“自己來吧。”
盛熾瞬間理解她的意思，輕咳一聲道:“那要不要我幫你理一下桌子？”
“好哇，”常寧點頭，朝他勾勾手，“那我們進去。”
盛熾跟上她的腳步。
楊蘭見是這樣，也不管了，只道:“小熾你一會在阿姨家吃飯噢！”
盛熾回身點頭:“好，阿姨。”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門剛一關上，常寧撲到盛熾身上。
“我回來了！”
盛熾笑笑，張開雙臂和她相擁。
抱了一會兒，常寧推推他，道:“先把正事做了，不然我媽一會要說我。”
盛熾松開她，說好，又問:“那我幫你理書桌，還跟以前那樣擺是嗎？”
“是！那我來收衣服。”常寧道。
說完，又墊腳在盛熾唇邊親一下，“辛苦了，男朋友。”
盛熾摸一把她的腦袋，去書桌前坐下。
常寧則把自己的小包給打開，把這些天的衣服都重新整理好挂進衣櫃。
一邊理，她一邊和盛熾聊天，嘟嘟囔囔說着許多事情。
盛熾一開始還和她搭幾句話，到後面直接沒了聲。
常寧覺得奇怪，回頭去看他。
結果竟看見他手裏拿了一張紙，正在仔細看着。
常寧頓時警覺，立刻開始回想自己又拿了哪些不該拿的東西出來。
該不會是……
意識到那是什麽，常寧立刻兩步沖過去，喊道:“別看了，還給我。”
盛熾反應很快，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拿着紙的那只手覺得高高的，另一只手擁住常寧，眼角帶笑，問:“什麽時候寫的？”
常寧害羞又惱怒，急得直跺腳:“你把它還給我！”
盛熾卻沒退讓，繼續慢悠悠道:“我記得好像是，高三上學期寫的吧？”
紙張被他舉的高高的，屋外的光打進來，能清晰地看見紙上的最後一行字:
我們永遠在一起。
常寧才不肯承認，試圖跳起來去搶那張紙，道:“你管我什麽時候寫的！”
盛熾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他抱住常寧的那只手愈發用力，讓她沒法亂動，同時彎了一點腰，直視她，道:“說一下，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常寧盯着他，羞憤氣惱，可最後這點小情緒都轉變成為了完完全全的害羞，她捶他一下，咬着牙道:“你不是都說出來了！”
盛熾笑出聲來，将那張紙放到眼前又看了一遍，調侃道:“我居然都沒看出來，你那時候對我有這樣的心思。”
A4紙已經近在眼前，常寧眼疾手快伸手搶走，還不忘白他一眼:“你管我。”
炸毛的樣子很可愛，盛熾摸摸她的腦袋，試圖順毛，輕聲道:“我開心。”
常寧把那張紙疊起來，收進抽屜裏，還小小哼了一聲。
見盛熾一直盯着她看，常寧也不甘落後，問:“那您呢，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他兩在一起的時間那麽久，她竟也沒看出分毫來，此刻說到這個話題，倒勾起常寧的好奇心。
問到這個，盛熾有些許不自然，常寧可不許他躲，捧着他的臉，很認真地問:“說呀，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盛熾垂下眼簾，似乎在掙紮，又似乎在思考，好半天後，才重新看向常寧的眼睛，表情也認真了不少。
“初中。”
常寧震驚。
“初，初中？！”她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嗯。”盛熾再次肯定。
常寧松開盛熾，自己掰着指頭數了下，想看看初中是多少年前。
數完之後，更加不可置信。
“你沒開玩笑吧？”她又問。
盛熾看着她，輕聲道:“騙你幹嘛。”
他這幅表情，确實不是騙人或者開玩笑的樣子。
常寧把這事在自己腦海裏再過了一遍，得出一個結論。
她和盛熾對視，小心翼翼問:“你，你暗戀我啊？”
從初中到他們上大學，四五年的時光，常寧竟從來不知道盛熾存了這樣的心思。
“算吧。”盛熾揚揚嘴角，“畢竟你從來不知道。”
常寧盯着他，驚訝過後又是開心，像是有個巨大的驚喜突然降臨在自己眼前，綻放出五彩缤紛的彩帶。
“可是，”她又問，“你不是一直跟我說，你沒有喜歡的人嗎？”
常寧記得自己前前後後問過他幾次，每次他都說他沒有喜歡的人，怎麽現在，又暗戀自己好幾年了。
說到這個，盛熾反倒笑了，他湊到常寧跟前，眼裏是無盡的溫柔和寵溺，他道:
“我一直說的是，”
“我沒有喜歡別人。”
我沒有喜歡別人。
我喜歡的是你。
弦外之音，傻姑娘到現在也沒明白。
常寧的大腦在此刻飛速運轉，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其中的奧妙。
她完全呆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原來盛熾每一次的否認，都跟她說了喜歡你。
常寧的心間又被感動塞滿，她看着盛熾，有點想掉眼淚，伸手要他抱。
“盛熾……”
原來的原來，從前的從前，她竟踩中了這麽大一份幸運。
盛熾将她完全擁入懷裏，撫她的發端，微微笑了一下。
不論怎麽樣，他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這樣就很好，不是嗎？
常寧在他懷裏窩了一會兒，忽然擡頭，眼神裏全是堅決，拽着盛熾的衣服迫使他低頭，随後吻了上去。
她學着盛熾那樣，舌尖掃過他的唇，往更深處去。
盛熾很快被帶亂呼吸，搶走主動權，往前逼近一步。
常寧被迫往後退了一步，膝窩撞到床沿，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床上倒。
盛熾随之壓了上來，一手扶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撐在她身側。
常寧雙手摟住盛熾，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些。
唇舌交纏，兩人漸漸都有些沉淪。
直到——
“阿寧，小熾，出來吃飯！”楊蘭嘹亮的聲音響起。
常寧被喚醒，她偏過頭去，盛熾略略擡了頭，随後又埋進常寧的脖頸間，平複呼吸。
常寧把玩着盛熾的頭發，朝門外喊一聲:
“知道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