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求婚
求婚
常寧和盛熾在每個周末都會回到爸媽家，目的很簡單，為了蹭飯。
爸媽們自然歡迎他們回家，經常在周六一大早就去菜市場買菜，為他們準備大餐。
常寧和盛熾也在這兩天各回各家，各睡各的床，剛開始那幾次，兩人着實還有點不習慣。
回到爸媽家就認認真真做小孩，常寧經常一覺睡到下午，然後踢踏着拖鞋出門找爸媽，找吃的。
可今天睡完起來，客廳裏沒有爸媽的身影。
看了手機才知道他兩去爺爺奶奶家了，看她睡得正香就沒打擾她。
常寧回了一個好過去，又瞄到盛熾給她發的消息。
盛熾:【在天臺，上不上來？】
常寧挑眉，沒想到他跑到那上面去了，回複道:【好，馬上來，等我一下。】
換了鞋出門，一路跑到天臺，盛熾正坐在長椅上，他穿了件黑色夾克，從背面看，寬闊的肩膀一覽無餘。
常寧過去坐下，問他:“怎麽想到來這了？”
盛熾偏頭看向她，笑笑:“就是想上來坐坐。”
常寧也笑笑，道:“這樣啊，那就坐坐呗，正好風景挺好看的。”
遠處火燒雲熱烈燦爛，為城市披上紅色衣紗，确實是一副美麗的畫卷。
兩人都沒有說話，任沉默靜靜流淌在其中，這樣的時光平靜又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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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了一會兒，盛熾忽然開口，問她:“你覺不覺得這個天臺很有魔力？”
“嗯？”常寧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問:“為什麽啊？”
“就，”盛熾看着前方，道:“你沒發現我們在這許的願望都實現了嘛。”
他這麽說，常寧回憶起來，盛熾高二那年寒假，她帶着他來這，用打火機許了一個願望。
“我想起來了，”常寧笑，複述當時的願望，“願新年勝舊年，盛熾中狀元。對不對？”
“這麽一說還真是，”她陷入到回憶中，道:“你還真考了狀元。”
盛熾笑着嗯了一聲，随後看向她。
常寧和他對視，他眼裏有溫暖的霞光，混着些許笑意，竟造就了一個常寧看不懂的眼神。
她不明白盛熾為什麽這樣看着她，但此時此刻的情景，莫名與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重合。
“你是不是沒把你許的願望告訴我！”常寧終于反應過來。
盛熾見她這樣，沒忍住笑出聲，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喂！”常寧後知後覺被他耍了，追問他:“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盛熾笑而不語。
“你得告訴我吧盛熾，”常寧較真起來，“你都不告訴我為什麽說在這許的願望都實現了？”
“你不告訴我說明你這話沒有依據，”她不依不饒，抱着盛熾的手臂晃來晃去，“你快告訴我！”
盛熾終于松口，跟她道:“跟你寫在那張紙上的一樣。”
常寧停了手上的動作，眼神略帶懷疑，嘴角卻沒忍住上揚:“你許的願是，和我永遠在一起？”
盛熾沒說話。
常寧見他不回應自己，揍他一拳，氣憤道:“總不可能是許願我請你吃飯吧！”
盛熾握住她的手，道:“就是剛剛那個，你沒猜錯。”
得到肯定，常寧傲嬌起來，她戳着盛熾的胸膛，笑道:“果然，你就是對我早有預謀。”
盛熾低頭親親她的手，輕聲說:“對，一直都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常寧有些不好意思，她咬着唇，回想起那天的畫面，又看向現在眼前的人，小聲感慨道:“那這麽說，我們的願望還真都實現了。”
“其實還差一點。”盛熾道。
“嗯？”常寧疑惑，盯着說這話的盛熾瞧。
盛熾笑笑，忽然在她面前單膝跪下。
手中的紅色絲絨盒子被打開，裏面有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在夕陽的映照下更顯璀璨。
“嫁給我，好嗎？”
盛熾目光認真虔誠，話語溫柔，卻帶着不易察覺的抖。
常寧的大腦在一瞬間失去思考的能力，她驚訝無比，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盛熾有求婚的計劃。
可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淚水也洶湧而至。
淚眼朦胧間，她看見盛熾輕扯嘴角，騰出一只手來給她擦眼淚。
甚至還調侃她:“這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哭成這樣。”
常寧的眼淚直直落下來，她伸出手，聲音也在抖:“願意，當然願意。”
盛熾終于放松下來，他取出戒指，給常寧戴上。
他站起身來，将常寧擁到自己懷中。
常寧緊緊抱住他的腰，眼淚怎麽也止不住。
遠處的晚霞依舊在燃燒，将最後一點光芒灑向大地，灑向這個他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區，風在吹，小鳥在叫，天地萬物在見證此刻。
在無數個時刻，常寧要承認，她經常慶幸有盛熾陪在她身邊。
抱了這麽一會兒，常寧把自己的眼淚全蹭到了盛熾衣服上，甕聲甕氣跟他說:“自己回去洗吧。”
盛熾捏捏她的臉，說好。
等兩人要下樓時，盛熾才走到天臺的一個角落，從那裏拿出了一個相機。
常寧震驚:“你錄像了？”
盛熾拿着相機走過來，挑眉道:“當然要錄。”
常寧笑了笑，道:“那你一會兒發給我看一下。”
“行。”盛熾牽住她的手，感知到她手上的鑽戒，嘴角的笑意不禁又上揚一點。
晚上睡覺時，常寧才收到盛熾發過來的視頻。
視頻最開始，是盛熾在擺放相機，他那張帥臉湊到鏡頭前，格外有沖擊力。
常寧還沒開始就給自己看害羞了，忍不住縮進被子裏一點。
再然後，盛熾坐到了長椅上，可他并沒有其他動作，只靜靜坐在那。
孤獨空曠的背景裏，他的背影和晚霞交相輝映。
這短短幾分鐘，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常寧咬着唇，盯着屏幕，想去共情這專屬于他的幾分鐘。
再接着，他終于掏出了手機，給常寧發送了一條信息。
常寧看見自己蹦蹦跳跳出現在畫面裏，她此刻有些慶幸自己把睡衣換下了，不然可就出大醜了。
兩人在長椅上聊天打鬧一陣子，在盛熾說出那句“其實還差一點”的時候，屏幕外的常寧再次緊張了起來。
當再次看見盛熾單膝跪在她面前時，常寧又沒忍住眼淚。
相機擺放的位置極佳，從這個角度看，能看見盛熾期待又認真的表情，還有常寧驚訝又感動的模樣。
這一切都伴着遠處恢宏盛大的天光，這幾秒畫面像極了動漫裏才會出現的場景。
常寧趕緊把眼淚擦幹，咔咔截了兩張圖。
一張盛熾捧着戒指盒的照片，一張盛熾給她戴鑽戒的畫面。
她退出視頻，将第一張圖片發給了盛熾。
歲歲常安寧:【發個朋友圈吧，未婚夫。】
AAA:【馬上。】
AAA:【是不是還有一張？】
他就是這麽懂常寧，連常寧會截哪幾張圖都能猜到。
歲歲常安寧:【那張我來發。】
AAA:【好，我現在去發。】
常寧彎起嘴角，退出聊天界面，進朋友圈裏等着。
一分鐘過去，盛熾的朋友圈跳至她眼前。
就是那一張圖片，他沒有配文。
常寧見狀，趕緊去發了第二張。
遙相呼應的兩張圖片，誰看了都懂什麽意思。
一時間，兩人的朋友圈底下充斥了各種祝福。
常寧這下真害羞了，她完全縮進被子裏，卻又忍不住擡起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真好看，她偷笑。
——
這一年年末，兩邊家長商量着給兩個小孩舉辦了一個訂婚儀式。
盛熾和常寧不想弄得太隆重，只請了一些親近的親戚朋友來吃飯。
然而紅包是一個都沒少，常寧收錢都收到手軟。
訂婚過後，結婚的事情真真正正地被提到眼前。
這讓兩個家庭簡直忙到人仰馬翻，定日子，定酒店，定席面，派發請柬，打包喜糖等等，在這麽多事裏面，常寧卻只關心一件事——拍婚紗照。
沒別的理由，她就是想看自己被拍得漂漂亮亮的。
而且，她和盛熾這麽多年的感情，她也很想在婚紗照裏體現出來。
這件事最後由她一個人包辦，葉子負責給她提供指導意見。
經過一番溝通，常寧定下了婚紗照的最終拍攝方案，順便告訴了盛熾。
盛熾聽完後，目光久久停駐在她身上，道:“這可得好好拍。”
常寧笑起來，躺到他腿上，道:“當然咯。”
拍攝的日子定在周末，他們帶着拍攝團隊回了老小區。
爸媽們開門的時候都愣了，問:“不是說去拍婚紗照嘛，怎麽回來了？”
常寧笑笑，揭曉答案:“因為我們就在這拍啊。”
說完，她竄進房間裏，問:“媽，我的高中校服呢，我記得沒扔是不是！”
楊蘭有些懂了他兩要做什麽，忙應道:“沒扔，櫃子裏呢，媽給你找出來。”
聽着兩人的對話，盛熾不由得把視線投向了李慧心。
李慧心忙道:“你的也沒扔，我給你找。”
盛熾進了自己家。
而跟來的攝影團隊則去了常寧那邊，等給常寧上了妝，才又去盛熾那邊。
一切搞定，兩人通了個氣，同時打開了自家的門。
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常寧還是有一瞬間的恍惚。
眼前的人和多年前完美符合，純白色的校服短袖外面套了件沖鋒衣，袖子挽上去，露出清瘦的小臂，幾分随性，幾分恣意。
所有流逝的時間在此刻好像都不算數，現在，她該和盛熾一起下樓，去學校準備上課才是。
常寧忍了又忍，将淚意逼回去。
可擡頭認真去看盛熾，發現他也正盯着自己看。
一樣的馬尾辮，一樣的校服，一樣的白色球鞋，那雙撲閃的大眼睛總有各種豐富的情緒，落在自己身上時，直白又單純。
盛熾喉結滾動了下，叫她:“阿寧。”
常寧露出笑容，像高中時任何一個平常的下午般，朝他招手:“走啦走啦，再不走要遲了。”
說罷，她自己先跑下了樓梯。
盛熾緊跟上去。
這套衣服的拍攝地點就定在他們之前常一起去學校的那條路上。
無需任何動作指導，只要穿上這套衣服，踏上這條路，他們就自動能做出相應的反應來。
肩并着肩往前走，盛熾在前常寧在後追，盛熾一人背兩個書包常寧在旁邊吃零食，常寧倒退着往後走和盛熾聊天……
所有的所有，都是他們當時的日常。
拍攝相當順利，在這條路上，他們沒用多久就把照片拍完。
攝影師把圖片給他們兩看了一眼，常寧一張張看過去，感慨道:“好看哎。”
她又擡頭和盛熾說:“和咱們上學那會簡直一模一樣。”
盛熾笑笑，跟常寧說:“正好，都是你欺負我的證據。”
“滾。”常寧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抖落下去。
第二套拍攝定在天臺上。
常寧這次穿了正兒八經的婚紗，盛熾也穿上了西裝。
他們特意避開了中午，陽光沒那麽刺眼。
正正好的溫柔黃昏，映在他們挨得極近的臉龐上。
趁着光線好，他們又急急忙忙換裝，去了小區樓下拍。
這是他們彼此陪伴，共同成長的地方，沒理由不在這兒拍幾張。
單元樓門口——他們那次吵架就是在這裏破冰的；魚池面前——被念叨了許多年的搗蛋事跡；便利店門口——最愛坑彼此的地方……
諸如此類，都是一幅幅閃過的畫面。
拍了一陣子之後，常寧想看一下照片，盛熾在一邊的長椅上坐下，看常寧和攝影師溝通。
小區裏不時有人走過，有相熟的阿姨看見盛熾，問:“小熾，要結婚啦？”
盛熾擡頭看去，笑了下，笑容放松又滿足，他點了點頭:
“是，要結婚了。”
阿姨連連恭喜，又和站在一旁的楊蘭搭起了話。
見這邊是在拍婚紗照，人群圍過來，大家問東問西的，熱鬧不已。
常寧聽見聲音，忽然來了想法，問攝影師:“要不，我們再拍張大合照？”
“可以啊。”攝影師自然滿足顧客的要求。
圍在這邊的其實都是看着常寧和盛熾長大的叔叔阿姨，那些年少時光裏，他們沒少接受過來自大家的善意。
說幹就幹，常寧跑過去，和各位說了這個想法。
大家一時有些忸怩，臉上卻挂着笑，常寧向來會說話，幾句話把長輩哄得開開心心，開始自發站位。
搞定他們，常寧朝盛熾招招手，“來。”
盛熾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新人自然站在最中間，雙方父母站兩旁，其餘的各位，按高矮胖瘦排好。
攝影師将相機對準他們，喊道:“我說三二一，你們喊新婚快樂！”
“來，三二一！”
“新婚快樂！”
話音落下的前一秒，盛熾吻上常寧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