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Chapter 27

羅最覺得自己掉入了童話森林裏。

涓涓流水敲出好聽的樂曲,郁郁蔥蔥的林木中顯現出一條泥路小道。

藍天白雲廣闊無邊,清新得不像是在混沌時代。

她站在溪邊向遠處眺望,倏爾見到一角白色塔尖。放大感官,似乎還能聽到敲鐘的聲響。

看來是一座教堂。

下一瞬畫面陡然變換,羅最已置身于教堂中,四周牆面渲染着斑斓的彩墨,勾勒出她看不懂的圖案。

十米遠的臺階之上,有一個空寶座。

羅最急切地想要從牆面上的圖案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她原地轉了幾圈,再定神,寶座上已經有人穩坐下來。

羅最看不清她的臉,心裏卻升起莫名的熟悉感。

她穿着白色的外衣,胸口上鑲嵌的是一顆黑水晶。

羅最直覺那人在看她,于是不說話,同樣盯着她的臉。

1號訓練室的訓練內容她不清楚,她姑且把這當成是當初在長明軍校裏經歷過的項目,如同去到小鎮,她來到了一個未知的平行世界?

不過通關的規則是什麽?

“你确定要背叛我嗎?黑聖母。”臺階上傳來的平靜語調中暗含了些許怒意和諷刺。

這是她在烽火會的代號,難道褚赤沒有騙她,她确實曾效忠于烽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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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分明不是烽火會的人,臺上坐的不是褚赤,是一個女人。

見羅最不說話,女人似乎已沒了耐心,她舉起右手的瞬間,大門湧進了無數的士兵。

羅最下意識地想要騰空,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飛起來,她再嘗試着感應心口的小魚眼睛,只感受到一片空蕩。

在這裏她沒有異能。

或者說,這是一個獨立的平行世界,跟混沌時代并不相通,她無法把異能帶到這裏。相反,可能這個平行世界的她有其他的異能。

可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麽。

她面對臺階,冷靜道:“你想要我做什麽?”

女人的手指在扶手上打了幾個圈,漫不經心地開口:“我給過你機會了,現在反悔也沒有用。一個“你”不聽話,我還可以培養出千萬個“你”。從你懦弱乞憐那天起到現在這樣所向無敵,你以為是依靠了誰?我也沒想到會培養出一個叛徒。”

士兵已悉數舉起弓箭對準羅最一人,只待一聲令下。

羅最眼神橫掃過去,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凄慘下場。

女人疲憊地閉上眼,“開——”

“等等!”

有人從側面沖上臺階,企圖制止女人的舉動。

羅最看清了他的臉,這是剛才向她扔禮帽把她帶進1號訓練室的人,也就是情報局的人。只是剛才他的黑色西裝突兀地變成了白色。

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謹慎地看向那些士兵。

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就連臉上的神情都相差無幾。她這是在做夢嗎?

“你也想背叛?”女人饒有興味地盯着他。

“這些東西殺不死她……您知道的。”西裝男語氣急促,額上冒出汗水。

殺不死她?羅最細細品味這句話,她的異能會是什麽?金剛不壞之身?

“不試試怎麽知道?”女人聞言好笑道,“就算殺不死,我也要她嘗試這些痛苦。我拼盡全力編織出的這個世界,我費盡心思培養出來的心腹,難道就是為了坐在權力之巅享受背叛嗎?”

羅最眼睛一凜,目光定格在那張模糊的臉上。

編織出的世界?指的是什麽?是這場夢境,還是說……是所有,是整個混沌時代?

可她是誰?

西裝男捏緊拳頭,似乎已到了爆發的邊緣。

女人見狀卻更為生氣,重重地說:“開始!”

無數只弓箭朝她襲來——

羅最閉上眼睛,向着敞開的教堂大門,迎面而上。

不試試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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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時然挑眉,“夠了?你是在對我說話嗎?執。”

“你為什麽這麽護着她?我記得你們根本就沒有交集。你也會有感情嗎?”

“我曾無數次驚醒在這個場景中,直到今天我進來之後才知道——我在悔恨什麽。”執的眼眶逐漸泛紅,“感情?我是因她而生的,不是嗎?”

時然震驚地望向他,“你怎麽會知道?”

他是為羅最而生的,培養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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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最喘着氣将右臂上的弓箭拔出來,驚奇地看向那個血窟窿。

它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愈合。

她的異能是自愈。

羅最慘淡一笑,雖說疼痛不能避免,但留着性命總是好的,只要一鼓作氣沖出教堂,她就能免于大量出血而亡。

服了。夢裏的疼居然也這麽疼。

好在她的槍還在身上,她拔出槍,快速幹掉了幾個換弓箭快的。

剛才聽那個女人說她現在所向無敵,說不定她赤手空拳也能橫掃千軍。

羅最試着揮舞了幾下拳頭,果然,她只出三分之一的力,就能直接擊倒一個士兵。

時然見羅最已經快打到了教堂門口,站起身要沖過去時,後腦勺突然抵上了一把槍。

她頭稍稍一側,槍口又緊了幾分。

于是她站立不動,望着羅最折斷最後一支弓箭後頭也不回地出了教堂。

“她離開了。”時然說,“沒管你。”

“她就是個心硬血冷的人,哪怕你冒着生命危險替她開路,她也不會回頭看你一眼的。除了我,誰會關心你們的死活呢?”

執的手沒有松懈半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世界嗎?”

人人自私自利,不惜所有手段獲取自身的利益。

“你現在懂得很多嘛……”

“她走了,你的目的失敗了。”他的語氣中沾上了一些欣慰,“她不會變成你想操控的那種人,我也是。”

“砰——”

羅最轉身,看向教堂的塔尖。

他們中,是誰死了?

她顧不了那麽多,要想辦法走出這裏。

樹林中的泥路突然變得錯綜複雜,讓人暈頭轉向。

她望着前面的幽暗小徑,聽到背後的窸窣聲。

迅速轉身一看,只見泥路赫然變成一只巨獸,發紅的雙眼下張着血盆大口。

伴随着轟然的嘶吼聲——

羅最被突如其來的飓風刮得倒退,随手從地上撿起長長的樹枝,想要趁巨獸靠近她的時候戳瞎它的眼睛。

“三、二……”她在心中默念。

“一!”

羅最把樹枝奮力戳向巨獸的血眼。

它立刻發出痛苦的叫聲,随即變得更加憤怒,撲向羅最。

羅最在它動作的時候從它手邊的空隙中旋身翻滾出去。

她喘了兩口氣,看向身側,準備從手邊再找工具。

可當她再回神擡眼時,只看到深不可測的一張巨口,焦黃的獠牙上垂着粘膩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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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雲章一把鉗制住職員的手臂,往日溫和的臉龐上多了幾分不常見的嚴肅和惱怒,“我們不懂1號訓練室,你還不懂嗎?兩個人同時進入,除非他們有足夠的默契連接到同一個場景,否則夢境的混亂會引起精神失常,甚至身陷其中,讓夢境變成現實。”

“他們兩個素不相識,根本不會重合夢境。破解之法只有亂上加亂,以毒攻毒,徹底打碎夢境。”

職員有些動搖,“可是你是外勤組的隊長,不能加大情報局的損失啊,要不我去吧……”

祝雲章輕拍他的肩膀,低眉說:“你沒有義務為別人的錯誤承擔責任,是我沒有看管好我的隊員,作為隊長,我應該去。執先生是新上任的副局長,作為下屬,我也應該去。”

“更何況……我本來就沒有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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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

寶座下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手指微動,淡定地坐起身。

她從研究服口袋裏摸出一個遙控器。

按上去。

喃喃道:“那就讓我們再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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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羅最睜開眼,看到那個穿白西裝的男人趴在巨獸的背上,緊緊勒住它的頸部。

巨獸痛苦難耐,四肢漸漸軟了下來。

羅最趁着這個空隙,将樹枝插進了它的另一只眼中,鮮血濺到了白西裝,像精心雕琢過的花紋。

“好久不見。”執看着她說。

“我們沒見過。”羅最随手把樹枝扔到地下,樹枝上的小刺劃過她的手指。

她并沒有注意,可執的眼睛卻緊緊盯着那根手指。

她疑惑地擡起手,看見上面滲出的血珠。

執呼吸滞了一瞬,随後慌忙撿起被羅最丢掉的樹枝,卷起西裝袖子,狠狠地用樹枝劃向手臂。

觸目驚心的血痕像一條蜿蜒的路。

可很快,那條路消失不見,他的手臂又變得跟白西裝一樣,潔白無瑕。

羅最似乎知道了什麽,她輕撫手指上的血珠,擦拭過後立馬又有新的血液滲出來。

“我的異能,轉移到了你的身上嗎?”

執的臉色慘白。

“一切都會向既定的軌道發展,我們永遠也逃不掉。”

羅最深深看了他一眼,“能告訴我,你們是誰嗎?還有……我是誰。”

執緊握着拳頭,開口的瞬間,周圍的畫面突然變了。

他們出現在一棟裝潢華麗的別墅中。

天花板上成群的燈具發出的亮光照得人睜不開眼。

羅最看到了祝雲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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