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Chapter8

葉景希本來睡得很沉，連關楠和姜珆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但大概是睡姿不對，亂七八糟的做了一堆噩夢，大多數他都不記得了。唯一記住的就是淩峻的這個案子查着查着不知道怎麽的就成了一個連環大案，牽扯相當的廣，最後抓了的嫌疑人足足站了一操場。

他就在那裏點名，結果越點越冷，他就被凍醒了。醒來之後他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那些嫌疑人的名字他一個也沒記住，不然抓幾個過來問問，說不定還真能找到兇手。

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披了件衣服，他擡頭一看才發現電腦上的監控錄像還在放着。

他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一些，就想把錄像拖回去重新看一遍。可他的手才放在鼠标上，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就從他眼前一閃而過，他眼睛快于大腦的在畫面上追了過去。

那個人影就是趙明達，他出現在一個與他家和醫院都可以算得上是在反方向的地方。

看到錄像的時間，葉景希才明白為什麽他們之前看了那麽多監控錄像都沒能找到趙明達的蹤跡了。

趙明達出現在這段錄像上的時間距離他離開楓火大酒店已經過去近五個小時了，而從楓火大酒店到這裏，即使走得很慢一個小時也足夠了。

此時錄像上的趙明達顯然是在向遠離楓火大酒店的方向走去，也就是他還沒有走到他想去的地方，沒有返回酒店的意圖。

葉景希再次确認了楓火大酒店門前的監控錄像，昨夜趙明達在離開酒店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如果他真的沒有再回酒店，那麽他這五個小時的時間就全部在路上。

這顯然很不合理，他在路途中一定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而且在五個小時後的那段錄像上，他走路的速度明顯慢了，腳步也有些踉跄。錄像上看不太清，但也大概能看得出他的頭受傷了。

他總不可能是走在路上摔了一跤，就地躺了四個小時，然後再起來接着走吧。

葉景希立刻檢查了趙明達再次出現的地方前後幾個小時的監控，發現那個地方他只經過了那一次，之後也沒有在返回過。

但他的出現的那個地方周圍的一些區域全部都沒有找到他的蹤跡，而他最可能經過的那條小路上沒有監控，無法确定他是否經過了那裏。

于是葉景希又找了那條小路另一端外最近的監控，連看了幾個小時的監控終于找到了趙明達經過那裏時的影像。而他出現的時間，就是他從楓火大酒店正常走到這裏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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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趙明達離開楓火大酒店之後，沿着這條路走到這條小路的時候，在裏面停留了四個多小時，并且頭部受傷。之後他繼續向遠處走，沒有再原路返回過。

從他當晚的行程來看，他确實沒有回酒店給淩峻解毒。可他離開的方向不是他家也不是醫院，他要去的會是什麽地方？如果按照他所說的，他因為無法解毒懼怕淩家找他的麻煩，那麽他今天按照工作安排出現在醫院，也不像是要躲避或者潛逃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他在那條小街的四個多小時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如果是被什麽人打了，為什麽要對警察撒謊，還要讓幫他處理傷口的大夫作僞證。這只能說明，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從他的情況綜合來分析，葉景希覺得其中最合理的解釋就是趙明達在昨晚經歷的這一系列事情上心中有鬼，所以寧願被打的事情不了了之，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葉景希想到這裏好像忽然想通了什麽，正巧這時候季安旸回到了辦公室，他立刻喊他過來看監控畫面。

“安旸，趙明達的隐瞞的事情很重要，我們必須把這件事問出來。”

季安旸幾乎是瞬間就轉化到了工作狀态，聽完葉景希精簡的敘述，就立刻打開監控繼續找趙明達那晚的行程。

有了方向之後查找監控的速度快了很多，很快他們就确定了趙明達當晚以及第二天所有的行程，并且找到了他在離開楓火大酒店之後原本想去的地方。

那是一片倉庫區，是由一片廢棄廠房改造成的。因為投資商想要更多的出租倉庫，所以在裏面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無數個各種各樣的空間，因此內部的道路錯綜複雜，如果不是确定了某一個具體的位置，很容易就會迷路。

租用倉庫的都是公司，趙明達作為一個醫生應該沒有什麽理由到這種地方來。所以他會到那種地方去，還是在那樣一個特殊的時間裏，這就一定有問題。

但不管怎麽樣，趙明達肯定隐瞞了很重要的事情，他很可能知道關于那種毒的情況，也可能知道誰是下毒的人，必須要讓他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季安旸自認為行動的速度已經很快，但沒想到還是撲了個空。趙明達不在家，醫院的人說他昨夜在醫院停留了一會，快到淩晨的時候就請假回家了。

盡管沒有确鑿的證據，季安旸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敏銳的意識到趙明達可能是跑了。他說不出什麽理由，趙明達也肯定不是殺淩峻的兇手，以他們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趙明達沒有理由逃跑。

季安旸立刻打電話讓市局的技術人員查了趙明達的身份信息動态，結果顯示他的身份證沒有購買飛機火車長途車等任何遠途交通的信息，但在鎖定他一切相關信息的時候發現了一條趙明達車上得ETC過收費站的信息。

那個收費站是在出省的路上，這一下不用推測也知道趙明達就是跑了。季安旸馬上聯系附近的派出所和交警協助抓捕趙明達。

“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趙明達有違法犯罪行為，你這麽做是違規的。”葉景希嘴上這麽說，卻沒有任何阻攔他的意思。

“所以這件事是請鄭局出面安排的。”季安旸轉頭向他一笑，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要不要打個賭，趙明達一定犯法了，而且事還不小。”

“我現在決定賭不賭有用嗎。”葉景希爆了一句粗口：“我們他媽在一條船上。”

季安旸頓時笑了起來，有一種猜想又被證實了幾分的成就感。

趙明達作為從小一路安穩的長到大的“良好公民”，顯然缺乏跑路的實際經驗。而且反應也不夠迅速，準備更加不充足。跑路開的車居然中途沒油了，本來那荒郊野地他棄車逃跑可能很難找得到他，但他居然膽大包天的去加油了。

這個時候他逃跑方向沿途各點都已經通知到了，加油站認出了這輛車，小小的給他的車上搞出了一點故障，借着修理的理由成功的拖延了時間，讓正在追他的警察當場抓住了。

被抓的時候他還在拼命辯解，可也許是太恐懼了，說得前言不搭後語，誰也沒理會他，直接把他打包帶走了。

帶回局裏之後，季安旸直接送他去驗了個傷，法醫的驗驗傷報告出來之後，他一直不停的亂吼亂叫也終于消停了下來。

可安靜下來的趙明達又開始作別的妖，又說着什麽要和他的律師談。季安旸向看個傻子一樣的看着他折騰，忽然有點懷疑那天晚上他被打傷的時候傷了腦子，現在已經傻了。不然他這一通操作，正常人應該是幹不出來的。

“你也別找律師了，現在能救你的只有我們。”季安旸往椅子上歪歪斜斜的一坐，看着特別不像個正經人。

“你在說什麽？”趙明達的腦袋被重新包紮過，但老王的手藝沒醫院的小大夫那麽漂亮，效果絕對不差，就是這個外形有實在慘不忍賭。趙明達頂着這麽一個坑坑窪窪的腦袋，怎麽看都顯得不太聰明。

“你犯的那點事如果趁現在老實交代，進去蹲不了幾年就放出來了，什麽事都沒有。你要是等我們先說，可就不是幾年的事了。”季安旸說到這裏，聲音壓低了幾分：“這輩子你可能就只能在裏面搞你的研究了。”

趙明達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微微變了變，卻依然什麽也不肯說。

季安旸在兩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感覺到，他對于事情敗露的恐懼不只來源于警方，甚至可以說他最擔心的事并不是被警方抓到。

但這種感覺很微妙，因為警方會去抓到他的事情和他更擔憂的那件事是有一些關聯的，觸發了一件事就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另一件。

季安旸之前還不是很确定，但看現在的情況，他可以肯定趙明達恐懼的是另一件事情。他無法确定那究竟是什麽事，只能根據現有線索猜一把了。

他向後靠了靠，語氣随意了很多：“還有一個選項，你死咬着不認，或許會有短暫的可以從這裏出去的機會。但你在淩峻的這件事情中得那些秘密如果被他們知道了，下場恐怕不會比在裏面蹲上幾年更好。”

季安旸的話中沒有太多細節，但趙明達心裏有鬼，一聽到這話頓時擡起了頭，望向季安旸的眼中竟然閃過了一絲驚悚。

“我有什麽秘密？”趙明達的聲音中透着心虛，仔細聽甚至能聽出一絲顫抖：“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事情也都和我沒有關系。”

“怎麽會沒有關系？”季安旸随手翻了一下他面前的一沓審訊記錄：“之前他們一直沒有找你，是因為他們以為你給淩峻解了毒。但是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你那天晚上根本沒有回過楓火大酒店，也從來都沒有給淩峻拿解毒劑。”他擡眼看向了他：“你現在還覺得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嗎？”

趙明達聽到這句話，身體陡然顫抖了一下，眼中的恐懼瞬間就蔓延到了整張臉上。他驚悚的望着季安旸，似乎想從他那裏得到一些可以證明這些都是假的的證據，但顯然他什麽也沒看出來。

他僵了一會之後忽然開始瘋狂的搖頭：“不，不是，淩董事長的死和我沒有關系！他中毒的情況不嚴重，我離開的時候他的狀态還很好，就算是我沒有拿回解毒劑他也不可能中毒而死，他至少可以堅持到天亮，沒有問題的。”

“那種毒藥的事情你怎麽會這麽了解，每個人的身體素質都不相同，萬一他發生了特異性的反應，你又怎麽能保證得了呢？”

“我了解那種毒藥，我也檢查過淩董事長當時的身體狀況，我确定他肯定不會出問題！”趙明達急切的想要把自己從這件事情中摘出去，急得都要快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他肯定不是因為我沒有給他拿解藥死的，在我離開之後肯定還有人給他下了毒！”

“那種毒藥我們以前從未見過，是經過詳細化驗和毒理分析才大概确定了毒藥的性質，你只是給淩峻檢查過身體，怎麽可能這麽确定？”

“我都說了我了解那種毒！”趙明達急切的想要解釋清楚，手無意識的拍着面前的桌子：“雖然沒有解藥但我給他處理過了，他絕對不會有事。”

季安旸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飛快的接着他的話問：“你為什麽會這麽了解？”

“因為那種毒藥是我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