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他蹲在她面前,柔聲道:“我背你過去,記得很小的時候,你偷喝了桃花酒,被父親罰站,站到雙腿發麻不能走路,我便把你背回了家中。不知不覺,過了這麽多年。”
傾語知道,在小且兒的心裏,只有與她兒時在一起的那段記憶才最美好。
後來,她每次去看望他的時候,他總是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地講着兒時的他們,講到她厭煩,講到她後來再也不去看望他。
她趴到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體的溫度。
她輕輕開口:“小且兒,以後我們不要在講小時候的事情好不好?那些過去你一遍遍地說給我聽,會讓我覺得我們之間只有小時候,可是我們現在已經長大了。”
可是我們已經長大了……
一句話讓小且兒恍然。
他沉默一會,回道:“好,都聽小語兒的。”
原來,他以前一直活在回憶裏。現在他們都長大了,他是該重新對待她了。
他背着她一路到了桃花林,夜晚的桃花林格外美麗。明亮的月光就像一盞燈籠,照着安靜而又美麗的桃花林。
這還是小且兒長大後第一次來桃花林,望着那些美麗的桃花,他開心而又感動。
那種死而複生重獲自由感受世界的心情,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體會。
小且兒把傾語放下,脫下自己的衣服鋪在地上,拉着她坐下。
二人仰望夜空,望着繁星點點,微風吹着桃花林,淡淡的桃花香飄來,讓他們去如癡如醉。
小且兒多希望這一刻停止,多希望他和傾語永遠留在這美麗的桃花林裏。
他轉頭深深地望着她,長大後她愈發美麗。她好看的眼睛,嬌翹的鼻子,還有那笑起來很甜很的嘴巴,讓他着迷。
他望着望着,不知不覺湊近了她。
他伸手摟住她的腰身,望着她因驚訝而張開的紅唇,情不自禁地湊了上去。
他的唇碰上她的唇,讓他緊張的連睫毛都在顫動。
傾語吃驚地瞪圓了眼睛,她微微向後撤了撤身子。
他摟的更緊,還想要親吻她。
傾語伸出手捂住他好看的嘴唇,小聲道:“小且兒,給我一些時間。以前總是你讓我等你,這回等我一次好不好?讓我弄明白一些事情,我會給你答複。”
他停下來,望着她:“你想要弄明白什麽?是和柳一的關系還是尚邪的糾纏?”
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吃那二人的醋。
傾語急忙搖頭道:“這些和旁人無關,都是因為我,是我以前沒有愛之心,一直弄不明白男女之情。現在我有了愛之心,我需要弄明白什麽是愛,和怎樣去愛,只有弄明白了才不會傷害任何人。”
她的愛之心已經被解封?他有些吃驚:“什麽時候解封的?是誰幫你解封的?”
她如實回道:“是花木。”
花木?聽到這個名字他不覺皺起了眉頭,上一世,他和花木好似糾纏太多。
他松開她,眼裏閃過一抹失落,她的愛之心解封,他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擔憂。
他強忍住自己的沖動:“我等你,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
傾語見他答應,急忙點頭。
自從愛之心解封以後,她心裏越發淩亂。她覺得愛情太繁瑣,太複雜,可能會傷害到自己,可能會傷到別人。
或許有一天,她會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深深愛着她的小且兒。若真的是那樣,她會毫不猶豫地和他在一起,和他成婚。
仙玉扇的火果然能夠化解海底冰川。很快尚邪就被解救了出來,鎮靈珠也鎮住了海怪。
尚邪得知厮獸被殺後,顧不得身上的傷就沖到了烏宮。
他看着一瘸一拐在練習走路的傾語,終于松了口氣。
傾語停下來望着緊張而擔憂的他,這是她有了愛之心以後第一次面對他。
沒有心跳加速,只有愧疚。
尚邪走到她面前,擔憂道:“你可知我有多擔心?有沒有受傷?我知道烏王已經不在,但是你要堅強起來。”
他的話很溫暖,就好像親人一般讓她覺得親切。
她輕輕笑道:“尚邪仙君放心,我沒事。看到你安然無恙我也放心了。之前是我有愧于你,對不起,還請尚邪仙君原諒。”
對不起?她說的那麽誠懇,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他扶她到桌前坐下,為她把了脈。他發現她身體的靈力甚是高強,甚至趕上中仙,還有她額角的白點,又開始泛起白光。
他微微蹙眉,輕聲道:“你傷的有些重,一定要多加休息。”
傾語點點頭,問道:“我聽說海怪吞噬了很多陸地,很快就會席卷烏界。如今鎮靈珠壓住了它,不知能鎮壓多久?那鎮靈珠當真能夠鎮壓住嗎?”
尚邪輕輕嘆口氣:“鎮靈珠雖然厲害,但是海怪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麽簡單,它好像是一只巨型怪獸,身體由各種各樣的東西組成,包括海水。”
“你是說,海水可能只是它的一部分?”
“沒錯,我也在擔心鎮靈珠能夠鎮壓不了它多久,若它再次出動,不僅烏界會被它吞噬,可能連仙界都跟着遭殃。如今大批狼群已經沖破獄崖關在烏界周邊試探,我們一定要提高警惕。”
傾語聽聞心中沉沉,可能這個世界真的要迎來一場巨大的災難。
尚邪望着這個與往常不同的姑娘,曾經的她無憂無慮只想成為仙人,曾經的她眼睛明亮笑容燦爛。如今她變得沉穩了許多,一雙眼睛裏透着淡淡憂愁。她很堅強,他聽說她在大戰厮獸的時候有多麽的奮不顧身。
就在傾語為烏界擔憂之際,只見小且兒推門進來。
他身穿一襲紅色長袍,高高豎着發髻,看起來很是精神。
傾語越發覺得他有些不同,并且靈力莫名地高強,就連厮獸都死在了他的劍下。
她曾問過他為何突然間變得如此強大,他卻閉口不談。
本來一臉喜色的小且兒看到尚邪之後,突然暗淡了目光。
他走到傾語跟前坐下,牽起她的一只手,問尚邪:“不知仙君過來做何?”
如今的小且兒不如往常,他不僅戰死了厮獸,還坐上了烏界的首領。
尚邪望了一眼他抓着傾語的手,淡淡道:“我記得沒錯的話,王上已經與傾語解除了婚約,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
小且兒聞言冷笑一聲:“傾語本就是我的人,從娘胎裏就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也解除不了我們的婚約。你和傾語只是一場鬧劇而已。”
鬧劇?他好大的口氣。
尚邪冷冷道:“我和她的婚約不僅整個烏族都有見證,就連仙帝都已允許,你不要不自量力。”
小且兒一拍桌子:“什麽仙君仙帝,在我鶴傾眼裏什麽也不是。我和傾語的命運由我來決定,你沒有資格,仙帝更沒有資格。”
尚邪沒想到小且兒竟然如此狂妄,訂婚那日他就該一刀殺了他。
尚邪眼神變得冰冷,伸手就向小且兒推了一掌。
小且兒沒有防備地吃他一掌,連連退了幾步。
傾語見狀急忙擋在小且兒身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尚邪仙君莫要動手,若想動手就先沖我來。”
她竟如此護他?
尚邪不解地望着她。
“當初是我跪求仙君迎娶,才讓你為難。我知道我的錯舉傷害到了仙君,傾語罪該萬死。還請仙君忘了和傾語訂婚之事。”
說着她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對向自己的胸口。
她繼續道:“做錯事情就要懲罰,是我對不起你,我願意用這一刀來作為懲罰。”
尚邪見狀,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傾語拿着匕首狠狠地紮進了自己胸口。
頓時,她胸口的衣衫被染紅了一大片。
一旁的小且兒見狀急忙抱住她,起身就要向尚邪動手,傾語一把拉住了他。
尚邪望着她愣在那裏,他不想她竟然如此決絕。
他本來想着與她成婚,助她成仙後,救醒柳一,護她的周全,還想着與她以後日久生情安穩度過一生。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望着她蒼白的小臉,他忽然覺得自己成了最可笑的人。
他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房間。
“你為什麽這麽傻?”小且兒紅着眼睛為傾語療傷。
“一開始就是我的錯,我不該去傷害身邊無辜的人。”傾語直到現在都很自責。
她很害怕尚邪對她動了真情,所以才會狠下心來逼他離開。
至于柳一,她只能再想辦法救他。
尚邪與傾語終是解除了婚約,但是沒過多久,傾語就聽到了尚邪迎娶鳳凰界煙惜仙人消息。
尚邪還特意懇求仙帝,希望在大婚當日能夠宴請烏界的傾語公主和鶴傾王上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仙帝本來不想答應,但是念及烏界消滅厮獸有功,便答應下來,還說看看那位殺死厮獸的紅鶴公子到底什麽樣子。
小且兒聽說尚邪要與別人成婚,心情大好,他還親自為傾語挑了幾件漂亮的衣服準備參宴。
傾語不想參加尚邪的婚禮,但是又不能違反仙帝的指意。
她蹲在院子裏的池塘邊,望着游來游去的兩只小鯉魚,不住地嘆氣。
烏後走到她跟前,望着她憂愁的模樣,嘆氣道:“傾語不必這麽為難,既然你不喜歡尚邪仙君,又表明了态度。相信尚邪仙君一定會體諒你的。煙惜仙人長相漂亮,溫婉聰慧,他們二人喜結良緣也不算是一件壞事。尚邪仙君能請你前去,說明已經釋然。”
傾語聽了娘親的話,心情這才好了一些。
她問娘親:“娘!愛情這麽傷人,為何人人都要向往?”
烏後又嘆了口氣道:“世間任何事情都能左右,唯有愛情不能,它是不受控制的,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就生根發芽。一旦有了真心,就很難收場。”
傾語又問:“那怎樣才能知道自己愛不愛那個人?”
烏後指了指她的胸口:“用心去感受,不要猶豫不決,不要徘徊不定,不要去傷害無辜的人。”
傾語聽了這番話沉默許久,最後聲道:“娘!我明白了。”
老天終于開了眼,或許覺得柳一命苦,便讓他在一個晴空萬裏的日子裏醒了過來。
傾語得知消息,匆匆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