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祝祝？”杉杉往群裏發了一一個僅有七秒的視頻。
視頻裏，邝野手放在購物車把手上，專注的看着他與貨架之間的女孩兒。女孩兒站在放蜂蜜和果醬的架子前，認真的看着瓶身上的信息，然後将手裏的蜂蜜放進了車裏。
她回頭，似是想說什麽，在轉過臉來的同時，邝野側身面向她平移了一步，将她擋的嚴嚴實實。視頻的最後一秒裏，邝野向拍攝的方向瞥來，畫面模糊搖晃的轉向地面，顯示着拍攝者的慌張。
“天啊，我竟然是從藝術學院的群八卦裏知道的你們一起逛超市！”小可捶胸頓足，這就像她在江浙滬下了江浙滬包郵的訂單，但物流偏偏繞到了陝甘寧雲貴川，最後又回到了江浙滬的感覺，太不甘心了！
別人可能一時半會兒認不出視頻裏占據了邝野全部心神的女生是誰，但她們幾個天天待在一起，即使沒見着臉，看身形，看穿着也能猜出是她。
四個人的小群裏，信曉雅和祝慈都沒說話。信曉雅是因為還在夢中，而祝慈，她正糾結買哪個口味的薯片，絲毫沒有察覺今時與往日有什麽不同。
“綠色的有兩種味道，你手上拿的是青瓜味，它旁邊那個是芥末味的。紅色包裝的番茄味糖加的比較多，口感偏甜。”
祝慈将紅色袋子的薯片放了回去，綠色袋子的放進購物車。她擡頭看着他小聲的又說了聲謝謝。
一路逛過來，他話不多，也不怎麽拿東西，大部分時間只是站在她旁邊或者身後，只有在經過調料區的時候，他才動手拿了幾個小瓶子裝的香料粉。
祝慈其實來時就有點擔心他和她一起逛會不會不耐煩，畢竟在她印象裏，男生概念裏的逛街通常是指哪打哪，拿了需要的就走，所以她從進超市開始就抱了速戰速決的态度。
只是...他好像還挺不緊不慢的，推着車引着她一個貨架一個貨架的走，但凡她在某一處多瞧了一秒，下一秒就會發現他停了下來看着她，還和她說慢慢挑。
她有點受寵若驚和別扭。雖然自己有選擇困難症，但是情急之下閉着眼随手拿一樣的事她也沒少幹，她來時已經做好了會發生這樣的情節的準備。
她想說不用這麽顧及她的。
“我去蔬菜區和冷凍區挑幾樣，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你着急回去嗎？”邝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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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
“嗯。”見她一副想說什麽又沒想好怎麽開口的樣子，他問，“前面右手邊有洗手間，我幫你拿？”他看了眼她手上奶茶，當她是想去洗手間但不好意思開口讓他幫拿東西。
他們進Tesco前，擔心她早上沒吃飽，他問她想不想吃烤腸或者煎餅果子，旁邊的一家奶茶店裏有。
不過她只點了杯奶茶。
“不用，不用”，知道他誤會了，她心想這人還怪體貼的，“我就是擔心耽誤你時間，我一放松就容易沒有時間概念。”
“沒關系，我今天什麽安排都沒有”，如果有，那一定是盡可能多的在她的時間裏占據一席之地。
怕她還是不安心，他又說：
“平時我不怎麽仔細看，拿了慣用的就去買單了，有沒買的也是算了了事。今天我們可以慢慢逛，我也好查漏補缺。”
“哦，那好。”他語氣誠懇的很，她再心急好像反倒是不太對。
還沒完全停止糾結的她轉向面前的日用品，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他都這麽說了，那就心安理得的逛吧。
總的來說，祝慈是一個很擅長自我安慰的人，她卸下心理負擔後，很快就就習慣了這樣的模式。
她不再注意邝野的動向，但只要她稍微側點身将兩只手上的東西露出來，他就好像是收到了指示一般，介紹着自己對這樣東西的了解。當然，他也有不知道的，這個時候他的手機會出現在她眼前，上面顯示着他搜索的關于商品的評論。
這是她來這以後的第一個閑下來的周末，平時課後買東西主要是為了滿足一日三餐和基本生活，為了早點吃上晚餐，她們通常也不怎麽閑逛。所以，嚴格意義來說，這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逛超市。
“我們是不是都逛了一遍了呀？你...”被他突然錯步擋住了視線，她的問句斷了一下，“還有什麽需要買的嗎？”
後面是有什麽他不想見的人嗎？還是她不該看的東西？可超市裏能有什麽她不該看的東西......
“沒有了。”他掃了一眼車上，醬料、意面、青菜、西紅柿、雞蛋、牛扒、雞翅、薯片、面包、牛奶、速凍水餃，備的還挺齊全。
“那我們去買單？”祝慈詢問的看着他，她有些好奇的想往他身後瞧，但他定定的站着，她眸光又收回了來。
“好。”見他絲毫沒有要讓她看見他身後有什麽的打算，祝慈原地轉了個身，她也沒有很好奇，他不讓看就不看吧。
往前走的祝慈将注意力轉移到了思考需要幾個購物袋才能裝下她買的這些東西上。
這個超市有個優點，它在他們學校宿舍區前設置了一個回收購物車的站點，從不能繼續推車的位置到她住的樓只用走三分鐘，所以雖然她買的多，但只要能用兩個大袋子裝下，那她就不用慌，她就是拖也能将東西拖回去。
完全忽視了身邊站着個幫手，她潛意識裏覺得能自己做的事就不要麻煩別人。
收銀臺前排隊的隊伍都不短，他們選了個最近的。祝慈将手中空了的奶茶杯子丢進垃圾桶，掏出兩個錢包，一個規規整整的裝着紙鈔，另一個裏面結結實實的塞着一鼓包的硬幣。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你先說”，又同時閉嘴。
下次還是要叫上曉雅她們，祝慈想，即使她們不說話，也能給她分擔點她尴尬時的無措。
“你先說吧。”邝野不舍得向後退，前後都是人，他難得有機會明目張膽與她貼近。但他也知道她有點不自在，他低着頭看她，聲音輕柔的只有離他最近的她能聽到。
仿佛是被哄着一樣，祝慈覺得自己再次進入了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怪圈，周遭嘈雜的交談聲似乎都虛化了，她覺得站在這的好像有兩個自己在分頭行動，一個将想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另一個心泛漣漪的指責自己多想。
“我對硬幣的金額還分不太清楚，所以付錢的時候會有點慢。”她還沒辦好這邊的銀行卡，所以都是用的現金支付。以往下了課三五成群的來超市采購，她怕別人嫌她慢，也怕收銀員不耐煩，所以每次都是直接給整數的紙幣。
今天她想着周末上午來超市的人應該不算多，如果他願意等的話，她想把零錢用掉。
邝野本來想問她是不是有存硬幣的習慣的，聽她這麽說，再看她手上已經撐滿了的沉甸甸的零錢包。
“你信的過我嗎，信得過的話”，他話還沒說完，祝慈已經将一袋子的錢從不大的開口處倒在了手上，有點艱難的用兩手捧着往他身前送。
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其實也就只有伸直了的一掌寬，此時她指尖碰着他的外套，悄悄的想往回縮一縮。
“手怎麽這麽小。”牽住她後撤的手腕處的袖子，他另一只手伸到她手下，“放上來吧。”
就是這一刻，被他的手似托非托着，她要求自己擺正心态的的言辭銷聲匿跡，錢幣叮叮當當的落在他手上，連同自己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