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十點多，對于當代大學生而言，是一個還很早的時間。
酒吧街上的吵嚷與臨街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杉杉剛才耐不住誘惑，把每個人的酒都嘗了一口，現在走在路上左搖右擺，薇薇安挽着她，從左邊的人行道晃到右邊的街燈，兩人圍着柱子繞一圈，再繼續朝前走。
一間間酒吧門口或旁邊的小巷裏三五成群的年輕人喝着啤酒聊着天，他們笑看這兩個女孩子，好心的甚至扶了一把撐着杉杉的一副要摔倒樣子的薇薇安。
杉杉并不是完全醉了，她被連帶着扶穩，怯怯的道謝，中文英文各說了幾遍後，老老實實的往回走了幾步與曉雅她們彙合。
這個時候沒有車經過，小可和曉雅走在馬路正中央，緊盯着前面兩個演情景劇一樣左右亂竄的人，一會兒被她們逗笑，一會兒提心吊膽的生怕她們沖進人群。
從她們的角度看，剛剛薇薇安簡直是被那個亞裔男生提起來的，順帶着被提起來的還有杉杉。被吓了一跳，她們回頭看了一眼祝慈便往杉杉的位置跑，直到她們回過頭來跟她們比手勢說沒事她們才停下。
祝慈出酒吧時就感覺杉杉不太對勁，她問邝野有沒有醒酒的東西，他讓她們在門口等一等，自己進去問伊恩。
酒吧門口喧鬧的很，杉杉在路邊蹲了一會兒，說覺得聲音鬧的頭疼，想往前走一走。
于是薇薇安圈着她，小可和曉雅跟着，祝慈等在門口，她們分成了三個梯隊，确保在後面的人可以看到的範圍內活動。
祝慈此時與她們相隔了五六棟樓和一個小十字路口的距離，見小可和曉雅跑向杉杉她們，她焦急的回頭想進酒吧找邝野。
街上或站或靠的聚在一起的大部分是男生，女生人數少，若杉杉她們真遇到什麽事，她們幾個恐怕占不了什麽好。
她與正出來的邝野撞了個滿懷，道着歉擡頭發現是他，拽上他就跑。
祝慈來不及解釋，邝野也沒要她解釋，她牽着他的手被他用了點力握了下，随即腳步停下被他塞上紙杯。
“我過去，你慢點來別摔着。”
說完他就朝杉杉她們的位置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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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着喘，也平着內心怦然，小跑着跟上。
剛剛急切，所以不管不顧的牽他，現在手心裏還殘留他的餘溫。身上跑出來的熱氣逐漸被風驅散，她潤了下因張嘴呼吸而幹燥生疼的嗓子。
“沒事沒事沒事，真沒事，就是我沒站穩，連累了薇薇安，剛剛那個男生扶我們來着。”
杉杉的酒徹底醒了，她聲音還有點抖，心有餘悸的一遍遍報平安。
“連累個屁，你們說那個男生是中國人嗎，好帥啊，他拽我的手好有力量啊，我好喜歡啊！”
“......”小可和曉雅張嘴想說沒事就好，聽到薇薇安的話，一同沉默了下來。
同樣沉默了的還有邝野。
和她們幾步之遙，他減了速度，前面和他打招呼的男生應該就是薇薇安口中的力量哥，他失笑的向他揮了揮手，回頭去看祝慈。
她已經從跑改做了快步走，她們不像有事的樣子，她再跑手裏的蜂蜜水就要灑光了。
她詢問的看向幾人，邝野掏出紙巾接過她手上的杯子墊着交給了杉杉，順便說了句：“他是中國人，和我們同屆，戲劇專業的。”
“沒有女朋友。”他對着薇薇安補充道。
薇薇安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又看向那個男生，然後對着杉杉她們眨了眨眼，向人家小跑了過去。
“沒事就好。”已經猜了個大概的祝慈将曉雅她們剛剛沒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她用紙擦着手，看杉杉小口小口喝着水，心安了下來。
“我之前駐唱的酒吧就是那家，我帶你去洗洗手？”
蜂蜜水甜，她和他手上都沾了，只是邝野手上的已經幹了，她手上的被紙巾擦去也還是會黏膩。
“你們去吧，這都到街尾了，那個人又是咱專業同學，邝野還認識人家，不會再有什麽事了。”
“你倆快去吧，不然黏黏糊糊走一路。”
見祝慈猶豫，她們仨勸道。
“好吧。”
她已經看見了Kings Head的招牌，跟在邝野身邊，他們前後進了酒吧。
“哇，看看誰來了。”內裏見了老熟人，招呼聲此起彼伏。
“這位姑娘是？”
“這是不是中國人說的帶着女朋友回娘家？”
笑聲四起，祝慈沒想到這裏這麽多人認識他，剛在外面被夜風吹白了的臉再次泛起了紅。
“好久不見！”他笑着和人碰拳寒暄，然後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她是我朋友，我帶她用下洗手間。”
“哈哈哈沒問題。”
“你們一起去，要用多久啊？”
“別瞎鬧。”邝野拍了拍一開口就讓人想入非非的高個男的肩，引起一陣哄笑。
“往前走”，他跟在祝慈身後引導，這裏桌椅擺的密，他不好和她并排，“我沒帶異性來過這，他們說話随意，你”
“我不介意”，她回頭看他一眼，這些人對邝野打招呼時還會和她點頭致意，那人的調侃也是沖着邝野說的，只是這間酒吧明顯是清吧類型，背景音樂輕柔，場內又安靜，即使他聲音不大大家也聽得清楚。
“不過這裏為什麽都是男的啊。”
沒聽見回複，她有些奇怪的再次回頭。
他輕咳一聲，“因為今天這裏是gay吧。”
他們剛過了去往洗手間的拐角，祝慈被驚的站定，“可是我聽說你在這裏駐唱時很多女生會來呀。”
“這個說來話長。”
但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這間酒吧是我的學長裏斯和他男朋友開的，剛開時來捧場的多半是他們圈裏的人，所以一直是男多女少，偶爾來的一兩個女生也是一對。”
“他們的本意不是如此，他們的朋友也不希望大家好像約定俗成一樣只和同性朋友來。”
“恰好那時候我正在找兼職，裏斯邀請我，他出的薪資高，條件也寬松，就是想讓我試試看能不能帶來更多的客源。我想賺錢，我們就這樣一拍即合。”
“那現在？”
“每周五是固定的只歡迎同性的日子。”
難怪呢。祝慈想到班上的一位男同學，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間酒吧。
“在想什麽？”
“有同性向你示好嗎？”祝慈歪頭從鏡子裏看他。
他沒說話，祝慈想到他說沒帶異性來過。
“我在想...傳言裏你喜歡男生，也不算空穴來風。”
她笑。
邝野額角一抽，祝慈正背對着他洗手，洗完後給他讓位，只容一人通過的水池前邝野堵住了她的去路。
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他低聲問她：“我喜歡你，算不算空穴來風？”
她訝異擡頭，他站的極近，目光深沉的像要将她吞噬。
“祝慈，我喜歡你。”這句話夾雜着他的嘆息無奈和情動。
他不信她一點也感受不到他待她的不同，他的小心，他的靠近，他的試探，她那麽聰明。
可是她仍在遲疑，所以他沒想要這麽快就挑明，他不希望她因為一時心動或是氣氛形勢所致而做出什麽決定。
但他終究沒忍住。
祝慈快被他的眼神弄軟了身子，她氣息都亂了，慌的錯開視線平視他胸口，她聽到撲通撲通的劇烈心跳，只是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冰涼的手被溫暖觸上，他沒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你可以不回應，小慈，但請不要懷疑我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