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我們有老板啦~”
一群毛線團觸手在這片寬闊的凹地上載歌載舞。
“嗚嗚嗚嗚貝貝怎麽可以這樣……”
一個水團像是失去了信仰，幾乎變成扁平的水漬，平攤在地面上，哀怨地抽泣。
“哦哦我好像想起什麽了！”
飛行艙外殼一會變綠一會變紅，偶爾還會變成紮眼的黃色，像是紅黃綠燈一樣給載歌載舞的毛線團們配了個燈光秀，這是魔鏡在将飛行艙當遙控飛機玩。
在周馮馮遇到毛線團們的地方，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看起來很熱鬧。
魔鏡正在翻看從飛行艙裏淘汰出來的各種信息。
比如特米之前去過的星球，比如各個星系之間通關時需要的文件，比如特米的飛行艙當時拍攝下來的被劫持畫面等等。
雖然飛行艙彈射出來的比較倉促，但依然捕捉到了幾個星奪者的光學影像。
魔鏡掃了一眼，将之歸類為欠費怪物的範疇內。
“老板，你來看，特米的仇人。”
周馮馮正坐在旁邊休息，他終于可以吃上一頓飯了！
周馮馮和黑舟沒找到能吃的東西（他們找到了能喝的利卡星人特米），但別的毛線團在其他地方挖掘出了一些單細胞生物。
常年遭受輻射侵蝕，有些生物本身變成了輻射源，但生物進化是神奇的，有些生物反而可以進化出抵抗輻射的器官。
其中就有一種特殊的圓筒形長條生物，毛線團們品嘗了幾個後，表示長條生物內部的肌肉條輻射很低，經過特米飛行艙內的消輻設備處理一下，不會對周馮馮造成危害，是可以吃的物資。
那還等什麽？周馮馮表示感謝後立刻沖到挖掘地，挖了一大堆出來當備用糧。
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能充饑啊！
然後周馮馮看到了魔鏡發給他的下飯菜：好幾只類似異形的欠費怪物圖形。
周馮馮：“……”
他痛苦地捂臉，“你能不要在我吃飯時候給我發這些嗎？”
魔鏡嘟囔說：“是誰說讓我盡快整理出資料，并将結果告訴你的？”
周馮馮重重嘆了口氣，只能認命地說：“是我。”
眼瞅着老板的情緒似乎真的很糟糕，魔鏡的良心顫抖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有良心的話——他清了清嗓子，“老板，我們下一步打算做什麽？”
“登記。”周馮馮言簡意赅，他收起面前手指長的奇異食物，收拾了一下心情，盡可能讓語氣聽起來嚴肅一些，“但比起這個大目标，我現在更想和你談談。”
魔鏡怔了怔：“和我談談？老板你想談什麽？”
周馮馮微笑着說：“談你的精神狀态，或者說是……性格？精神？意識？阿鏡，你有幾個意識？”
雖然魔鏡大概率因為之前的經歷精神分裂了，似乎很難溝通，但周馮馮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态，只要将魔鏡看做道派典籍裏記載的、自帶意識的元神武器，類似于劍靈什麽的，不就很好理解了嗎？
機械生命是宇宙旅行中的一大臂助，就仿佛一把上好的靈劍對劍修有特殊意義一樣，既然自己有幸碰到一只系統，哪怕出了岔子，那也是機械生命啊！
或者說，正因為出了岔子，才能被自己撿漏對不對？
這時候當然要趕緊上門送關愛，将這個出了岔子的魔鏡牢牢抓在手心裏！
“特米剛才說，機械生命最初的确會出現意識分裂的情況，我覺得你最少分裂出了三個，我該怎麽稱呼？能說一說嗎？”
周馮馮晃動三寸不爛之舌，像是蠱惑小白兔的大灰狼，“雖然不管哪個意識對我來說都是你，可既然會分裂出這麽多意識，說明你想被不同對待，而每個意識也都有自己的渴求，我作為你的老板，當然要盡可能滿足你的需求。”
“只要你提出來，我能做到的，全都會滿足你！”
魔鏡：“……”
啊這，他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思維邏輯模塊。
理論上來講，此刻他應該跑一跑模塊，選擇一個最合适的答案告訴周老板。
可魔鏡莫名不想這樣。
周馮馮說這番話的目标是魔鏡，若是按照前面幾個宿主的思維邏輯回答，到底是他在和周老板交流，還是前面幾個宿主在和周老板交流呢？
魔鏡想，他搞個思維邏輯模塊，是為了防止自己再被詐騙，真正做決定的是他自己。
是了，他已經不是那個聽從宿主要求而行動的智能系統了，他這次一定要達成自己的目标！
“……我的确有幾個狀态。”魔鏡吞吞吐吐地說：“如果周老板你能讓這幾個狀态都認可你，那我就……就能變成人型了！”
魔鏡這麽說後，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真是棒極了，能被前面幾個老板認可的人，那肯定沒問題吧？
他以前的确有幾個人型，只是誠如魔鏡所言，因為種種意外全都完蛋了。
周馮馮聽後反而松了口氣，只要有所求，還能提要求，那就能繼續談。
“沒問題，對了，剛才特米說你掃描時會洩露機械生命的波動，你現在……”
“哦已經沒問題了，我之前忘記這回事了。”
魔鏡此前給前幾個老板打工時沒遇到過類似情況，“以前的宿主不在乎暴露與否，如果你在乎的話，我之後會注意的，反正根據飛行艙裏的基礎數據，我已經調整好頻段了。”
周馮馮松了口氣，他正要繼續和魔鏡加深交流，突然旁邊一直幹嚎的特米猛地跳了起來。
圓滾滾的水團一蹦三尺高，先是伸出了一根非常細的、仿佛絲線一樣的水流支撐在地面，然後水團不斷拔高、拔高、拔高，到了十二三米的位置才停下來。
“特米？”
“哦哦他要開麥了！”載歌載舞的毛線團們看到這一幕，全都收起觸手，圓潤地滾過來，像是圍觀行為藝術似的，“利卡星人要開麥了！全都将信號收起來！”
周馮馮手搭涼棚，仰頭看着特米。
“開麥？是向全宇宙釋放信號嗎？”
魔鏡噗叽樂了：“是的，我從飛行艙裏找到了相關數據，其實由于每個星系的空間、引力、質量和時間不同，信號從一個星系進入另一個星系有延遲，并不會達到黑舟所說的立刻傳遍整個宇宙，但利卡星人釋放的信息的确能不斷在宇宙中擴散，且無法消除。”
只見特米水團張開身形，很快變成了中心微微下陷，像是射電望遠鏡一樣的非常寬大的圓形雷達，水形成的面非常薄，幾乎是透明的，周馮馮甚至可以透過水面看到星空懸挂的巨大瑩藍色恒星。
水團不斷擴散，很快直徑達到了上千米，肉眼看不見的波不斷震動着。
周馮馮的視覺瞬間切換成了另一種模式，在他的視野中，無數細微而紛亂的能量波宛如大海深處的水流，漂浮不定的同時又柔韌游歷、綿延不絕。
在某個瞬間，特米牌巨大雷達鏡面向宇宙深空發送了一連串細細的、帶有特殊密匙的能量波動。
那是兩句話。
“我是利卡星人特米，現誠招機械生命當我的引航員和保镖，薪酬豐厚，不需要三級機械證書，只要是機械生命都可以來應聘！”
特米的尖叫聲傳出這顆星球，傳遍整個星系，并向着其他星系擴散着。
“貝貝！你先在外面多玩幾萬年，別急着回來影響我認識新夥伴啊——”
周馮馮：“……”
特米對着星空吼完了，收起鏡面，變回了小男孩形态。
他一臉看開的表情。
“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幾萬年對着同一個系統也挺煩的，下一個更好。”
魔鏡目瞪口呆，他突然有點後悔播放了名為貝貝的系統留言。
他顫抖着問周馮馮：“……周老板，你不會也是這麽想的吧？”
周馮馮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不，我們藍星人講究一夫一妻、不對，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額，就是事物都是陰陽成對的，兩個人的關系裏永遠不會出現在第三個，我們修行者一生也只求一個唯一，不會再找第二個……”
說到這裏，周馮馮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我們藍星人壽命那麽少，機械生命的壽數幾乎無限，該我擔心你找新的老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