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魔鏡：“……啊？”
周馮馮：“……你啊什麽？”
一人一鏡面面相觑, 都覺得對方的話離大譜了。
魔鏡最先發難：“你怎麽不是人了？你的一舉一動和我那些藍星老板有什麽區別嗎？”
周馮馮不甘落後：“我怎麽是人了？你都看到我的核了，我體內纏繞着的旋轉陰陽二氣那麽明顯，正常人會有這玩意兒嗎？”
魔鏡奇怪地問：“我前面幾個老板後來都是這樣啊！”
周馮馮黑線：“那只能說明你的老板們不是人！”
兩人雞同鴨講半天, 最終周馮馮最先放棄了。
魔鏡是機械生命, 又是個智能系統，邏輯成謎，萬一轉到一些奇怪的狀态上，比如小茶鏡, 那他剛吃的那麽多土、哦不對是藍色漢堡就得全被魔鏡惡心得吐出去。
周馮馮耐着性子說：“我的确不是算是人, 我母親當年……額，她是先天道體，藍星大環境改變，也不知道她怎麽搞的, 反正就、咳咳，那什麽, 就和神話典籍裏記載的那樣，某天突然有感而孕了……”
說到這裏, 周馮馮也很崩潰, 他小時候還很愚蠢地拉着媽媽的袖子說我爸爸是誰？
結果他老媽大笑三聲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一副神棍臉：“你是天生天養的孩子。”
周馮馮當時做出了閱讀理解：我爸已經死了, 屍體歸于地，靈魂歸于天。
直到很久以後周馮馮才發現事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
“就, 陰陽二氣你知道吧？你既然有那麽多藍星老板，還有豐厚的藍星文化資料儲存, 應該聽過這個, 我體內天然擁有陰陽二氣，所以我從出生起就站在了很多覺醒者的終點, 也所以我家師長從小就摧殘、額教育我不要走歪……”
周馮馮尴尬極了，“我的确算是人，因為我擁有人類的軀殼和血脈，可我實際上不是人，本質上你是你看到的核……”
魔鏡本來還有些應激反應，聽完了周馮馮的解釋後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不，你就是人。”
周馮馮頭疼不已，他正要再解釋，就聽魔鏡說：“人類并不是以血脈和基因來确定身份的。”
“你們是以根植于靈魂深處的愛與恨，以無法消除、互相纏繞的思念和感情來錨定自身存在的。”
魔鏡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像是在說什麽宇宙終極真理似的，“也許人類的外在會根據宇宙大環境不斷變化，可你們的愛恨不變，你們就始終是人類。”
周馮馮驀然沉默了。
許久後，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他的眉眼是黑的，面皮是白的，笑起來時有種清澈幹淨的好看，像是風拂林梢的飒然和透徹。
可此刻這笑容無端多了一抹驚悸，讓黑與白的對比濃烈的過分，以至于有種正常人沒有的绮麗和冰冷。
他含糊着字句，“什麽嘛，你明明很懂的。”
這種細微的變化一閃而過，魔鏡并未看到，或者說他看的一直是周馮馮核心的能量變化，在魔鏡的視野裏，那旋轉的陰陽魚突然跳躍了起來，像是出水的錦鯉，吐出兩個泡泡後又消失在魚盤中。
倒是，挺可愛的。
魔鏡記下了這種能量變化，對周馮馮語氣變化一無所知，還在得意地說：“是吧？這是我前老板說過的話，所以在我看來，你就是個人類啊。”
“那你願不願意教我怎麽做人呢？”
周馮馮饒有興致地提問：“為什麽想要成為一個人類？宇宙種族裏的生物這麽多，你可以選擇的範圍很廣，為什麽……”
魔鏡哀怨地回答：“因為撕掉我的前老板都是藍星人，這個理由夠嗎？”
周馮馮：“……”
好吧，這個理由說服他了。
“行，我答應你了。”
周馮馮想，他可以将小時候便宜老媽、便宜舅舅、便宜外公等不做人的混蛋們給他制定的學習計劃拿出來塞給魔鏡了。
“但那都是進入公共通道後的事了，咱們先搞定那個瑪麗。”
魔鏡給出了響亮的回應：“沒問題！”
自覺解決了一個大問題的魔鏡心情極好，他這樣算是和老板達成了階段性共識嗎？算是放出了一部分自己的底線和要求嗎？可以得到周老板的信賴嗎？成為老板的自己人了嗎？
最重要的是，這期間周老板應該不會像其他前老板那樣，突然翻臉撕了他吧？
應該不會的。
魔鏡自顧自地想，周馮馮和其他老板不同，他實力那麽強，自己又救了他，應該沒有利益沖突的！
“哎？我怎麽就進去了？”
魔鏡滿腦子都是周馮馮，一不留神，已經成功侵入了旗艦座艦的系統內部。
周馮馮吃掉了最後半個土味漢堡，聽到魔鏡的疑惑，問道：“怎麽了？進入座艦內部了？”
魔鏡的語氣嚴肅起來：“別打擾我，老板，你先自便吧，座艦這般的情況不太對勁。”
周馮馮認真道：“有事叫我。”
魔鏡全幅注意力都在座艦的系統上了。
這可是斯堪星系聯邦正規軍的座艦主系統，肯定是機械生命級別的智能系統，但為什麽防護網絡這麽差勁？
雖然魔鏡自诩侵入和探查能力強悍，可在他三心二意、漫不經心的情況下，就這麽成功侵入了，難道座艦系統出問題了？還是對方在設置陷阱？
要小心呀！
與此同時，在旗艦座艦內部一個房間內，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講的瑪麗停了下來。
她剛停下，身後一個荷槍實彈的大兵就舉起了圓管，對準了瑪麗。
“別停，按照将軍的命令，繼續說。”
瑪麗還是那副魔鏡見過的樣子。
她那頭七彩色長發飄逸而美麗，膚色白皙如透明，眼睛是璀璨的金色，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長裙，看上去純粹美麗。
雖然處境不太好，瑪麗卻毫無懼怕之意。
她雙手在胸前合十，微笑着對大兵說：“宣傳教義講究節奏性，如果是面對面，我自然可以發動能力在對方生命信號裏植入教義，但現在隔着屏幕，就得用點策略了。”
“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将軍，而将軍也同意将吾神設立為聯邦正神之一、允許我公開傳教，我當然會全力以赴幫助将軍重返斯堪星系。”
大兵遲疑了幾秒，放下了手裏的槍管。
瑪麗臉上的神情比上次見魔鏡時多了幾分真實，确切來說她已經掌握了這個殼子的使用技巧，點亮了皮囊蠱惑的圖标。
“能和我再詳細說一下你們斯堪星系的情況嗎？我了解的越多，才能做出更好、更符合你們喜好的演講，告訴我吧。”
“……我們斯堪星系有五個誕生生命和國家的星球，所謂的聯邦是五星聯盟，因為時間和距離的原因，其實每個星球高度自治，但沒想到諾克星球上突然冒出來一個帝國軍……”
大兵不知不覺間說出了他們這群逃亡艦隊的真實情況，“本來這件事和我們關系不大，諾克星球內部也有反對帝國軍的人，聯邦其他星球只要等諾克星球內部自己解決問題就行了，可我們将軍被人出賣……”
瑪麗聽後飛速在心裏構建了一個話語體系，她的聲音充滿了慶幸和激動。
“然後你們遇到了我！就如同我遭遇小行星爆發，即将陷入沉眠時卻遇到了你們！這是命運的指引！吾神的指引啊！”
“孩子啊，萬真之神是宇宙中存在的唯一真神，是虛幻世界裏的真實存在，是指引我等修行的存在……”
“宇宙無邊無垠，歷來沒有生命能探查到這片世界的邊界，無數仁人志士試圖搞清楚宇宙的真實是什麽，直到宇宙歷米爾克星系X35脈沖89億光年，第一個吾神的信徒得到了吾神的啓迪，才發現了宇宙的真谛！”
“宇宙其實是吾神的一個夢境，吾神的思緒徜徉在名為宇宙的夢境之中，祂雖然在沉睡，卻也随時清醒着，祂會将恩澤廣布于各個星系的生命中，可這份恩澤也會帶來災難、毀滅和瘋狂。”
“因為并非所有生命可以直面自己只是虛幻的夢境中一縷思緒的真實，從而陷入永遠的瘋狂之中，這種信徒只是無法承受吾神力量的殘渣和廢棄物，是不值得耗費精力的存在。”
“但如我這樣真正交付信仰的虔誠信徒，不僅可以使用吾神的力量，還可以擴散吾神的光輝，讓更多的宇宙生命認識到宇宙的本質和真谛，讓他們成為吾神的忠誠信徒！”
瑪麗的語氣越發激動昂揚，類人的外形直接崩塌，變回了最初泛着七彩光芒的三角晶石，她釋放的能量波直接将面前大兵徹底包裹住，如牢籠一樣。
“孩子，你能在此刻遇到我，說明萬真之神眷顧着你，你有成為信徒的潛質，只要認真修行，向吾神獻上信仰，甚至未來能得到比我更強大的力量！”
七彩晶石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伸出了能量觸角，似乎穿透了大兵身上的黑色罐子，隐晦地滲入到了大兵核心的小豆苗裏，将精神烙印打在上面。
“加入我們吧！加入偉大的萬真之神信徒吧！萬門在上，吾神将注視着你，在這片夢境中，你将所向無敵！”
大兵：“……所向無敵！萬門！”
七彩色晶石繞着這個大兵轉了三圈，确定将大兵蠱惑成功後才松了口氣。
她将大兵推到了座椅上，将話筒對準大兵，飛快操縱面前的屏幕，讓屏幕不斷循環播放她的畫面，又在大兵的核心植入了大段大段關于萬真之神的招攬廣告。
瑪麗：“現在你來當吾神的代言人，祂會眷顧你的，萬門！”
大兵語氣激動，渾然沒注意話筒旁邊多了一個修改電波信號和聲音音色的修改器。
“萬真之神在上！自從被神明眷顧後，我覺得自己頭腦清醒多了！腰不疼了腿不痛了，腦袋後面的信號器也變得越發靈敏……”
瑪麗緩緩後退，刷了大兵的操作器，離開了這個艙室。
家人們啊，誰有她倒黴啊！在上個星系傳播教義卻被當局者抓捕流放，好不容易被星奪者們開啓了艙門，找到了一群手下，還沒殺回去呢，就被那個什麽來自王八溝星系的路人甲一炮打崩！
那個路人甲太混蛋了！他不講武德！他不守公約！瑪麗憤憤不已。
幸好她所屬的晶簇族身體硬度超強，不懼怕低溫和輻射，可以直接在宇宙中漂流。
等她好不容易又找到一只有潛力的羔羊（将軍），她卻蠱惑失敗，被将軍扣押在這裏當安撫軍隊的工具，真是太倒黴了。
她得逃出去！哪怕只是進入宇宙都可以！
給她一個加速度，她可以乘着光、載着輻射，一秒跑出兩億公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