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雖然路西樓已經接過一次任務了,但那次他的工作主要是輔佐,盡管知道回溯時間的辦法,卻沒能親眼看到。也正因如此,當尤靖說他們可以準備出發時,路西樓心情格外雀躍。
繪有法陣的房間在宅院最裏,路西樓來異部一個多月了,都不知道宅院裏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不過路西樓現在也沒多餘的時間想這些事了,因為他一推開門走進屋內,就被眼前的場景給震驚到了。
屋內空曠,不見任何家具,淺色的地板上畫滿了路西樓看不懂的圖案,就連牆上也布滿了各種符號。房梁系着絲帶,此時門大開着,一陣風吹了進來,吹得絲帶亂動。
絲帶吹到路西樓臉上,他伸手拿開,發現絲帶上寫滿了字,只是這種字并不是路西樓熟悉的簡體字,更像某種古老的文字。
房間窗戶緊閉,陽光透過窗戶縫隙投射進來,在屋內灑下道道光線,配合着滿屋奇怪的圖案、符號,使得這間屋子充滿了詭異感。
但神奇的是:路西樓并不感到害怕。
“怎麽了?”霍青川走到路西樓身邊,壓低聲音問他。
路西樓從自己的思緒抽身,心情複雜地扭過頭,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實話,“游秋。”
霍青川嗯了聲,等着路西樓往下說。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路西樓伸出手,繞着屋子指了一圈,還是沒瞞着霍青川,“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些,雖然我現在完全看不懂這些東西是什麽。”
路西樓接住一塊絲帶,仔細辨認起絲帶上寫的字,發現還是看不懂上面的字後,他無奈地嘆了嘆氣,“這些字我也不認識,可我對它有印象。”
平時百科全書一樣的霍青川,這會兒不知道怎麽了,竟然變成了啞巴,半天沒說一句話。
路西樓原本還等着霍青川給他解釋的,但看霍青川這樣,他不由得有些訝異,吃驚地喊了聲游秋,“你怎麽不說話了?”
霍青川這才大夢初醒一般,眼睛有了神,還看着路西樓笑了,“海馬效應。”
路西樓沒聽說過這個詞:“啊?”
“簡單來說就是明明沒經歷過,但卻似曾相識。”霍青川先用專業話語解釋了遍,怕路西樓聽不懂,他又舉例說,“就像你現在這樣。”
雖然霍青川說的有板有眼的,仿佛這就是事情真相,可路西樓心裏卻有股強烈的預感,讓他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
他會覺得眼前的一切熟悉,絕對不是因為海馬效應,他是真感覺在哪裏見過這些,而且要是他沒感覺錯的話,他應該面對了這樣的場景很久,要不然就是這些場景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才會讓他生出這樣的感覺。
然而要讓路西樓解釋清楚是為什麽,他又說不明白。
“是什麽不重要,執行委托才是最重要的。”路西樓搖搖頭,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回歸正題道,“我們該怎麽做?”
這些圖案符號看着唬人,但說到底是用筆畫出來的,讓他相信這些東西能夠起到回溯的作用,路西樓還是感覺荒謬。
“很簡單。”霍青川撩起絲帶往裏走,路西樓緊忙跟上,不一會兒他們就走到了一面牆前。
和別的牆一樣,這堵牆也畫滿了圖案,只是與其說牆上畫的是圖案,不如說這堵牆畫了一副完整的畫,而且在牆的最中間,畫了一個鹿角模樣的圖騰。
這個鹿角一樣的圖案太突出了,路西樓想要忽略它都難,“這裏怎麽有個鹿角?”
路西樓邊說還邊上手摸,然而不等他摸到圖案,霍青川就先握住了他的手,路西樓瞪大眼,疑惑地喊了聲游秋,“你要幹什麽......”
路西樓話沒說完,指尖便像被針紮了似的,尖銳地疼了一瞬,然後路西樓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手指就被按到了鹿角上,“可能有點疼,阿淩你忍着點。”
霍青川也這樣做了。
緊接着牆上的畫像活了一樣,連帶着地上的圖案都亮了起來,只是路西樓還沒來得及細看,就感覺腦袋一重,人徹底昏了過去。
而等路西樓醒來,他已經不在那個小院了。
路西樓揉着太陽穴起身,發現他正身處一個面積不大,卻聚滿了人的房間。
這是哪兒?霍青川呢?
掃了一圈還沒看到霍青川的身影,路西樓瞬間緊張起來,不管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便徑直往門口走,想出去找霍青川。
只是路西樓剛走兩步,就被人攥住了手腕,“阿淩去哪兒?”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路西樓不由得停下腳步轉身,在看到噙着笑在看他的霍青川後,懸着心的路西樓終于松了口氣,“找你啊。”
路西樓又坐了回去,壓低聲音和霍青川說話,“我以為你在別的地方。”
雖然一個人不是不能執行委托,而且兩人作為搭檔,肯定早晚會碰面的,但天知道剛才路西樓沒看到霍青川時心裏有多慌。
還好霍青川跟他在一塊兒。
“我就在你後面,阿淩找人時沒往我這邊看。”霍青川安撫地拍了拍路西樓手背,聲音跟着變柔,“沒事,我就在這呢。”
路西樓知道他剛才那樣有點丢人,現在又被霍青川當做小孩一樣哄,饒是四周沒有別的熟人,路西樓也挂不住臉,耳朵不聽話地燒了起來。
路西樓抽回手,沒好意思看霍青川,轉移話題道,“剛才你做了什麽?”
“那是陣法核心,想要回到過去,就需要以血作引。”看路西樓害羞了,霍青川眼裏閃過一抹笑意,沒再逗他,而是順着路西樓的話往下問,“阿淩手還疼嗎?”
霍青川動作快,路西樓都沒反應過來,他就紮破了他手指,“手不疼了,但頭有點疼。”
“副作用,過一會就好了。”霍青川溫聲解釋。
路西樓嗯道:“你突然那樣,吓死我了都。”
霍青川為自己的行為道歉:“下次不這樣了。”
路西樓眼睛一彎,露出一抹燦爛的笑來,沒有再糾結過來前的事,問起了正事,“我們到哪了?”
“好像是休息室。”霍青川看了看四周道,“時間的話,應該是樂隊時期。”
路西樓遲疑道:“那我們是?”
房間裏別的人都穿着統一的服裝,路西樓和霍青川也不例外,若是一切真的像霍青川說的那樣,那照現在的場景看,難不成他們來給管樂伴舞了?
管樂加入的那支樂隊雖然存在時間不長,但卻沒少辦現場,路西樓懷疑他們是樂隊開演唱會時的工作人員。
霍青川也才剛醒,尚沒時間到外邊轉轉,因而并不了解現在是什麽情況,也無法給路西樓明确的回答。
“猜不到。”霍青川搖頭道。
霍青川的回答在路西樓意料之中,他不覺得意外,“不過看現在的架勢,我們好像是圈內的。”
路西樓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莞爾一笑道,“說不定是來伴舞的。”
霍青川被路西樓逗笑了,皺眉發愁道,“那完了,我不會跳舞。”
“沒事,我也不會。”路西樓裝作不知道霍青川在演戲,陪他玩了起來。
霍青川順勢道:“那要出醜了。”
“有人陪着就不算出醜。”路西樓糾正霍青川道。
霍青川嘴角上揚,眼裏的笑意漸深,“也是,有阿淩陪着我,就算真出醜了,那也值了。”
霍青川的眼睛長的很好看,所以他認真盯着一看人看時,眼神便顯得特別深邃,仿佛你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
路西樓被霍青川用這種眼神盯着看,他有些受不住,側頭躲開了霍青川的視線,還笑着說,“游秋你別這樣看我。”
霍青川一愣:“什麽樣?”
一句看另一半的眼神就要脫口而出,不過路西樓還保留了理智,知道這話說出來會讓兩個人尴尬,便止住了嘴,沒真這樣說。
霍青川等着路西樓回答,不想路西樓卻陷入了沉默,這讓霍青川心裏着急,沒忍住追問道,“什麽樣的眼神啊?”
霍青川問的緊,路西樓又暫時想不出更好的回答,所以他擡眸看了看霍青川,先給他打了一劑預防針,“游秋聽了可不能生氣。”
霍青川作保證道:“我絕對不生氣。”
有了霍青川這句話,路西樓就有底氣了,他沒再遮遮掩掩,噙着笑爽快地說了,“游秋你眼神太深情了,被你這樣盯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喜歡的人呢。”
路西樓從喉嚨溢出一聲輕笑,眉眼彎彎地看着霍青川,“還有就是你這樣看我,我會很不好意思。”路西樓背過頭,讓霍青川看他耳朵,“你看,耳朵都紅了。”
說完了心裏話,路西樓舒坦了,可坐他旁邊的霍青川就像被人點了穴似的,整個人怔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路西樓伸手到霍青川眼前晃,不停地喊游秋,勾了勾嘴角道,“你發什麽呆啊?”
熟悉的聲音讓霍青川回神,他擡眸對上路西樓看過的充滿關心的眼神,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弧度,聲音也變溫柔了,“在想你說的話。”
“這有什麽好想的,快別想了。”聞言路西樓笑容一僵,又開始覺得他說的那些話太自戀了。
霍青川很聽話,路西樓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好,不想了。”
霍青川的這份貼心,不僅沒有讓路西樓感到熨帖,相反他心裏更不自在了。路西樓側過頭,沒去看霍青川,還想轉移話題。
只是不等路西樓想好要說什麽,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熟悉的人走了進來,“好了,我們可以準備出發了。”
來人正是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