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第3章
第 3 章
五月份的京市已入夏,梧桐樹枝繁茂密,卻遮不住炙熱的風。
許蓁蓁手撐在下巴上,看着窗外匆匆忙忙的行人,心裏有些羨慕。
三年前不顧家人反對,跌跌撞撞闖進了娛樂圈,得到了光鮮亮麗的知名度,但也失去了自由和個人隐私。
她沒有後悔過,只是常常在看着那些人時,想自己的另一種人生可能。
許蓁蓁開了一點車縫,夏日燥熱的風吹進車內,瞬間壓住了空調吹出的冷風,楊莫坐在後排,最後核對着許蓁蓁的服裝。
今天是O2時隔一年後的首次合體,經紀公司早就放出消息,已經有不少媒體聞風而動,想要拿到第一手的照片。
許蓁蓁作為組合發展最好的人,自然不能比下去,早在三天前,妝造師就準備好了這次排練的衣服。
楊莫仔細地檢查着,本次衣服大多是由品牌方提供的,有好幾件衣服還沒有上市。楊莫不久前剛在她蓁姐的衣櫃裏看到過,還沒有拆吊牌。
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楊莫依舊覺得像一場夢。
阿爾法跟在觀光車後面緩緩駛入和玉莊園,偌大的莊園外牆通體被刷成了暖白色,沐浴在清亮的晨光中,湖水上波光粼粼,散着金色的光。
她被吳嬸迎進屋裏,許蓁蓁素顏朝天,坐在餐廳裏吃飯,腳邊還躺着一只大狗,在哼哧哼哧地吃着狗糧。
看到她後,許蓁蓁擡起頭來問她:“吃了嗎?”
“蓁姐,我吃啦。”楊莫看了一眼表,對許蓁蓁說:“我先去收拾行李?”
許蓁蓁點頭,“吳嬸,麻煩你帶小莫去一下我的房間,需要收拾點東西。”
“是,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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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莫跟着許蓁蓁全世界各地跑,也算長了見識,但當她站在比她家還大的衣帽間裏,看着成排的衣服按照季節和顏色挂着,着實開了眼。
吳嬸看着她站在門口不動,試探地說:“這些衣服不行嗎?要不我打電話讓人再送些過來。”
楊莫搖搖頭,“夠了夠了。”
現在衣帽間裏已經是各大品牌的最新款,甚至有難買的限量款,就算是許蓁蓁的妝造團隊來這裏,也挑不出毛病來。
下樓的時候,楊莫遇到了許蓁蓁傳說中的老公,男人身穿藍色條紋襯衫,西裝褲包裹着修長的雙腿,渾身上下散發着矜貴的氣質。
楊莫不敢再看,她小聲地打了聲招呼。
梁和将襯衫的最後一個紐扣扣好,接過楊莫手裏的行李箱,“你跟着蓁蓁各地跑,辛苦了。”
楊莫連忙擺手,“不辛苦不辛苦。”
許蓁蓁已經穿好鞋子站在大門口等她了,見到梁和時雙眸閃了下,語氣輕快地說:“早上好,梁和。”
“蓁蓁,早上好。”
之後,兩個人再無交談。
楊莫上了車後發現許蓁蓁興致不高,不敢多說話,直到車子開進盛知娛樂的地下停車場,許蓁蓁仿佛才恢複了精力。
盛知娛樂安排了最大的舞蹈室給O2排練,許蓁蓁上去的時候,除了戴月,組合成員已經到齊了。
作為隊長,許蓁蓁買了咖啡和甜點給她們。
第一節是舞蹈課,上到一半的時候,戴月姍姍來遲,旁邊還跟着盛知娛樂的老板許值,戴月穿着某品牌的最新款套裝,露出一截纖細的腰身。走在許值的旁邊,笑顏如花,手挽着許值的胳膊,整個人都貼在許值的身上。
許蓁蓁冷笑了一身,心裏的火冒上頭,拿出手機連拍了好幾張。
“好了,大家都停一下,許總來看我們了,大家歡迎。”戴月拍了拍手,頗為熟稔地介紹着旁邊的許值。
她是組合裏的vocal,曾有媒體評價她為天賜的聲音,可許蓁蓁聽到她說話,覺得格外刺耳。
旁邊人都跟着鼓掌,許蓁蓁的大白眼翻上天,許值後來跟她們單個握手的時候,許蓁蓁都沒有給對方好臉色看。
舞蹈課持續了兩個半小時,結束後許蓁蓁出了一身汗,楊莫小跑過來給她送水,小聲地在她耳邊說:“剛才許總給你發消息,讓你中午去他辦公室一趟。”
“知道了。”
許蓁蓁去了一躺二十五樓,許值的辦公室采光很好,通體的落地玻璃一塵不染,陽光從中穿過,照在地毯上,照在書櫃上,照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的合影上。
看着照片中的虞羽笑的那麽開心,許蓁蓁心中一刺,把合照扣在桌面上。
許值進了辦公室進來後就看到許蓁蓁背對着自己,把手中的咖啡給她,“來了。”
許蓁蓁轉身靠在桌子上,沒有接,雙手交叉置于胸前,“怎麽了?突然找我。”
許值一向随性,穿了一身休閑西裝,白色的平底鞋搭在茶幾上,活脫脫地像個社會青年,“我看到你剛才拍照了,删掉。”
許蓁蓁來了脾氣,“不删,你是心裏有鬼嗎?”
“沒有,我是怕你嫂子看到了不高興。”
許蓁蓁不讓他,“你還怕被我嫂子看到啊,許值。”
許值站了起來,他走到許蓁蓁面前,笑着對她說,語音卻很冷漠,“蓁蓁聽話,被你嫂子看到了對大家都不好。”
許蓁蓁把自己的手機拿起來,當着許值的面删掉了照片,“哥,我覺得你挺可怕的。我有時候在想,你到底是喜歡我嫂子,還是喜歡我嫂子背後的家。”
許值站定,雙手拍打在她的肩膀上,“蓁蓁你不懂,在其位者謀其政,大家都是各取所需。”
許蓁蓁甩掉許值的手,冷冷道:“我不懂,也永遠不想懂,我只是為我嫂子感到不值。”
虞羽是港市人,上高中時,參加學校的交流活動到京市認識了許值,後來她在內地京大讀書,和許值重逢,畢業後,兩個人就結了婚。
從港市到京市,跨越幾千公裏,跨過不同的語言和信仰,虞羽以為這是愛情,而許值認為這只是聯姻,只是為家族的利益。
許蓁蓁摔門而出,沒有注意到許值握緊着的雙手,以及微微顫抖的肩膀。
下午五點,排練結束,組合的經紀人提議一塊去吃個飯,許蓁蓁心情不好,也不想看到戴月,推脫掉了。
戴月将頭上的止汗帶扯下丢到一旁,嘴裏陰陽怪氣地說:“哎呀,有些人火了就瞧不上我們了,連一塊吃飯都不願意。”
許蓁蓁心裏本來就有氣,楊莫拉着她的衣角,她直接走過去,“對于一個從來沒有放在眼裏的人,哪裏來的看上和看不上一說。”
戴月氣的臉面通紅,一個“你”字在嘴邊停留了半天說不出來,許蓁蓁抱胸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心情愉快地對楊莫說:“小莫,我們走了。”
李岩和楊莫把許蓁蓁送到莊園大門口,梁和在門口接她,對方已經換上了家居服,灰色的圓領衛衣上繡着品牌LOGO,黑色的運動褲下穿着白色帆布鞋。
第一次在外面看到梁和如此休閑的打扮,許蓁蓁多看了兩眼。
梁和不自在地摸了摸頭發,“怎麽了,很奇怪嗎?”
許蓁蓁搖頭,“不奇怪,梁總這樣也很帥。”
梁和放下心來,畢業以後,他很少穿這樣的衣服了,剛才出門接許蓁蓁的時候,吳嬸看到他,放下葡萄的飯碗,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他接過許蓁蓁的包,兩個人一路慢悠悠地朝家裏走去。
突然起了風,涼爽的風吹在身上很舒服,許蓁蓁伸了一個懶腰,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上次在馬路上散步是什麽時候了。
和玉莊園鬧中取靜,有着最高級的安保系統,沒有無孔不入的狗仔,瘋狂的私生粉。
許蓁蓁在這裏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她小跑起來。
梁和問她:“累嗎?”
許蓁蓁把手舉過頭頂,很大幅度地搖了搖,輕快地說:“梁和,我感覺很快樂。”
梁和聽到她這樣說,嘴角揚起一個笑,漫天餘晖照進他的眼睛裏,眉眼也格外溫柔,“蓁蓁?”
“怎麽了?”
“明天我還在這裏接你好嗎?”
許蓁蓁想起別的事情,皺起眉毛,她停在原地,等着梁和走在她的身邊,“梁和,這樣會不會很麻煩你?”
“不會。”
許蓁蓁心裏突然有很多話想說,想問梁和會不會為了利益逢場作戲,想問梁和會不會在婚後和別人暧昧不清。
許值無所謂的态度刺激到了她,許蓁蓁想,上位者都會有許值口中的無可奈何嗎?
但她又收起了自己的想法,梁和與自己結婚是因為她耍賴,梁和也是個潔身自好的人,除了財經頻道沒有上次其他亂七八糟的花邊新聞。
梁和不是許值,她不能拿兩個人做對比。而且他們互相不喜歡,只要有個合适的機會,她就會提出離婚,結束這段本不該開始的婚姻。
許蓁蓁搖了搖頭,“不用了,明天讓司機直接送我進去就好了。”
梁和有些失望地低下頭,“好吧。”
兩個人沉默不語地走到家門口,吳嬸拉着葡萄在外面等他們,見到後開心地說:“葡萄,爸爸媽媽回來了。”
葡萄嘴裏叼着飛盤,身體不停地蹭着許蓁蓁和梁和的腿。
在家裏這幾天,葡萄好不容易和許蓁蓁親近起來,但她依然堅持着,自己要遠離梁和的想法。
她彎腰摸了摸葡萄,“媽媽太累了,先上樓休息,你自己玩兒。”
院子裏時不時傳來葡萄開心的嗚咽聲,許蓁蓁把窗簾拉開一條縫,看到了在樓下的一人一狗。
梁和将飛盤扔出去,葡萄立馬撒了歡的去追,追到了放到梁和的腳邊,收獲對方的摸頭表揚。
許蓁蓁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當年她自作主張的把葡萄買回家,幾天後她就去參加節目,再後來,是梁和每天帶着葡萄出去溜,給它洗澡,陪它玩兒,看着它長大。
是她把葡萄帶出寵物店,卻是梁和給了它一個家。
許蓁蓁看着開心的葡萄,也跟着笑了,放下床簾後的她暗自下定決定,離婚後把葡萄留給梁和。
她借着醉酒強行拉着梁和進入婚姻,她也沒有什麽能彌補梁和。
就把葡萄留給他,梁和養了它三年,一定是喜歡葡萄的。
一彎殘月高高挂在枝頭,入夢的人做了光怪陸離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