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第16章
第 16 章
許蓁蓁在京市待了近四個月,當時信誓旦旦地說演唱會結束後就離開,但當真正離開的時候,她失眠到需要吃褪黑素。
沒有了葡萄偶爾在夜裏的嗚咽聲,沒有了推開窗入目的滿園百花和梁和每天睡前道的晚安,許蓁蓁哪哪都不習慣。
許蓁蓁甚至讓吳嬸幫忙郵寄來了她在和玉莊園的床上用品,但效果甚微。
剛開始導演以為她沒有休息好,私下給她把房間從行政套房升級到了總統套房,許蓁蓁得知後哭笑不得,再三說自己不能搞特殊,又換回到了行政套房。
虞羽湊巧來安市出差來看她,許蓁蓁萎靡不振地撐在沙發上,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終是虞羽先敗下陣來,“你就不能給他發個消息嗎?”
許蓁蓁搖頭:“那多奇怪啊?”電視開着,她覺得煩,用遙控器關了電視,“以前我在外面,從來沒有給他發過。”
“小祖宗,那能一樣嗎?”虞羽試圖繼續說服許蓁蓁。
“怎麽不一樣!”許蓁蓁倔強的堅持着,如果許值在場,一定會說她死鴨子嘴硬。
虞羽淺笑,許蓁蓁從裏面看出了些無奈的意味,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
私人微信裏除了賀蘭偶爾分享在群裏毫無根據的養生文章,再無其他消息,空空蕩蕩。
“哎。”虞羽喝了一口水,在許蓁蓁心口補了一刀,“反正每晚睡不着的人不是我。”
“嫂子。”許蓁蓁撒嬌,抓起虞羽的手搖了搖,“怎麽辦啊?”
“我問你。”虞羽突然很嚴肅地說,許蓁蓁立馬正襟危坐。
“你喜歡梁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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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蓁蓁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緊抿着一張嘴,看起來十分糾結。
虞羽被她搞得一頭霧水,“你只需要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兩個字或者三個字的選項。”
又過了一會兒,許蓁蓁點頭,弱弱地說:“喜歡。”
“那你知道梁和喜歡你嗎?”虞羽明知故問。
“那當然喜歡,誰會不喜歡我。”許蓁蓁這次回答的很快,還拍着自己的胸口,顯得自信滿滿。
“情投意合,天作之合。”虞羽看着許蓁蓁,鼓勵地說道:“還有什麽困難嗎?”
彎彎繞繞,又回到了起點,許蓁蓁抱着抱枕,悶悶不樂,“他都不給我發消息。”
許蓁蓁其實內心是有點受傷的,當年發現陳城劈腿,她不過幾日回恢複了過來。
現在到了梁和這裏,她反而有諸多顧慮,思前想後。
許蓁蓁憤憤地将原因歸類為年齡,梁和比她大六歲,自己的小把戲對方肯定一眼就識破,許蓁蓁不想當梁和眼裏的跳梁小醜。
殊不知,在這場愛情博弈中,布棋者是梁和。不管許蓁蓁怎麽走,終點都是梁和。
“看把你糾結的,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虞羽見不得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的許蓁蓁,朝對方招了招手。
許蓁蓁狗腿似地湊上去。
虞羽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了一番,許蓁蓁恍然大悟。
開機的第十天,許蓁蓁拍了一場大夜戲。是講譚如清和齊思明考察項目,被大雨困在山裏無處可躲,但在雨停後相互依偎着,看了一場金光閃耀的日出的戲。
執行導演給他倆拍了一張照片,提醒道:“兩位老師,可以适當營業了。”
飾演齊思明的演員叫葉放,出身于表演世家,年紀輕輕便在表演上嶄露鋒芒,只比許蓁蓁大了一歲,已經拿下多枚獎項。
對于葉放,許蓁蓁又羨慕又崇拜,恨不得一部戲下來,把對方的表演技巧全部學會。
葉放現在許蓁蓁旁邊,比她略高十厘米,臉上帶着狼狽的淋雨妝,可依舊擋不住帥氣的臉龐。
許蓁蓁披着毛毯,部分頭發絲粘在臉上,葉放想幫她拿掉,卻被她躲開。
“有花絮老師拍。”葉放露出一個開朗的笑,“放心,我有女朋友。”
聽到這句話,許蓁蓁又仰起臉讓他幫忙弄,極為配合的“逢場作戲。”
十分鐘後,葉放将編輯好的微博給許蓁蓁看,許蓁蓁回他,“沒什麽問題,發吧!”
十五分鐘後,坐上保姆車的許蓁蓁沉思半晌,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打字。
七點二十五分,梁和的手機響了聲,收到了微博自動推送的特別關心提示。
許蓁蓁:你好,齊思明,我是譚如清。ps:日出很好看,下次一起看日落吧!//@葉放:今天和譚如清看了一場壯闊的日出。
梁和深色的眼眸閃了閃,躲在餐桌下啃骨頭磨牙的葡萄發出的吧唧聲,吸引了梁和的注意力,他心生一計。
許蓁蓁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頭發裹着幹發巾,就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
只有陳靜給她發了條微信,是一張截圖,許蓁蓁放大查看。
圖片中顯示了有3萬粉絲的雙人站的主頁,名字叫“其葉蓁蓁 | 0305×1102”,只發了一條微博,從截圖中依稀可以看到配圖是葉放替她撥去頭發的畫面。
文案是“日出的餘晖照亮我浮雲朝露的人生,因此,感謝你的出現。”
微博發布僅僅過了一個多小時,就有上千條評論,許蓁蓁不免咂舌。
陳靜又發了一條,“要不給你家梁總解釋一下?都是為了生活。”
許蓁蓁回她:“不用。”
配合制片方炒熱度是白字黑字寫在合同裏的條款,這條微博的評論少不了劇方的運作,許蓁蓁沒有放在心上。
許蓁蓁給陳靜說:“梁和又不會飛過來問她照片是怎麽回事,還有可能會識大體地表示理解。”
陳靜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随你。”
把手機放在一旁,許蓁蓁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未施粉黛的臉因一夜沒有休息略顯憔悴,巴掌大的臉長了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秀氣挺拔的鼻梁下是一張小巧的嘴巴。
她的手摸上微微嘟起的唇,不自覺的想起了那日的吻。
許蓁蓁看到鏡子中自己的笑了起來,明媚動人,給方才還蒼白的臉上染了一層薄紅。
她收了笑,鏡子裏的人随即便板起了一張臉。
許蓁蓁戳了戳鏡中的自己,學着梁和的口氣說:“蓁蓁,你好好拍戲,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蓁蓁,下周我要出差,你乖乖待在家裏陪葡萄玩兒。”
……
許蓁蓁自娛自樂了一番,給自己成功帶偏。
按照她平時的習慣,如果拍大夜,她肯定早早的就上床睡覺了。可今日卻異常清醒,不是興奮的清醒,而是煩躁的清醒。
此刻許蓁蓁終于明白,真正的喜歡一個人,思念便宛如滔天巨浪,把她整個人淹沒,身體沒有一個地方是暢快的。
陽光從遮光性良好窗簾底部偷跑進卧室,整座城市正在蘇醒。
汽車的汽笛聲、警鈴聲、叫賣聲此起彼伏,許蓁蓁躺在床上,從相冊深處翻出她和梁和的證件照照片。
自拍完證件照後,再也沒有看過。如果不是工作室發了一份電子版到她的郵箱,許蓁蓁恐怕連兩個人之間這唯一的合照都沒有。
照片中的她神情嚴肅,像是一副被逼婚的樣子,而梁和坐在她的身邊,頭微微朝她靠攏,嘴角上挑,眼裏有揉碎的光。
許蓁蓁的手指拂過梁和的眉眼,逐漸生出一絲困意,終于睡了一個好覺。
拍攝進度緊張,只給了一早上的休息時間,随着十二點刺耳的鬧鈴響起的還有門鈴聲。
以為是楊莫給她送午飯,許蓁蓁随意地給睡裙外裹了一件開衫。
“你不是有房卡……”
“嗎?”許蓁蓁張大了一張嘴,被來人抓住了手腕,帶進房間裏。
房門在她身後關上,許蓁蓁背貼在門上,瞪着一雙眼睛看向來人,滿眼都是驚喜,而讓許蓁蓁感覺欣慰的是,梁和竟然戴着口罩,穿着黑色的沖鋒衣,拉鏈拉到了最上面,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你怎麽來了?”她湊到梁和身邊,聞到了久違的只有梁和身上才有的味道,像一支低調而沉穩的木質香水,令人心安。
“葡萄想你了。”梁和這才拎起放在腳邊的大號航空箱,剛一打開門,匍匐姿勢的葡萄一溜煙地沖了出來,在客廳裏撒了歡地奔跑。
許蓁蓁一臉疑惑地看着梁和,問:“你确認它是想我了嗎?”
梁和輕咳了聲,“葡萄生性活潑,到了新環境興奮,很正常。”
“哦~”許蓁蓁拖了很長的尾音,百轉千回,又落回了實處:“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得知的葡萄很想我?”
“家裏不是有一個印着你頭像的抱枕嗎?自你走後,葡萄每日都要睡在那個抱枕旁邊。”
魔高一丈,道高一尺。許蓁蓁想要套話的勁頭被梁和一句話徹底澆滅,她不太高興地噘着嘴轉身進卧室換衣服,下午第一場就是她的戲,不能再拖了。
梁和脫了外套,只留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蹲在地上解救葡萄嘴裏的許蓁蓁的發帶,見許蓁蓁出來後,“我送你過去。”
許蓁蓁這才想起來,問他:“你怎麽過來的?司機呢?”
梁和終于從葡萄嘴裏搶到了發帶,他随手放在島臺上,“我自己一個人來的。”
從京市開車到這裏需要四個小時,許蓁蓁把房卡給他,“我的司機在樓下了,你睡會兒吧,狗兒子我帶走了。”
怕葡萄吵到梁和休息,許蓁蓁特意帶走了葡萄。
許蓁蓁上車去片場的路上,才看到了梁和給她發的消息。
只有一張圖片。
圖片是從駕駛室裏拍的副駕駛窗外的風景,郊區外有連綿不絕的矮山,連成一片,太陽的光輝滿遍鏡頭裏的每一個角色,甚至連坐在副駕駛上的葡萄的皮毛都成了暖紅色。
許蓁蓁将圖片保存進手機裏,心裏美滋滋的。
梁和是想說:
我和你看過了同一場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