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搬家

搬家

“多凡啊,你走廊裏養的那些花兒看着有點兒蔫兒了呀。”簡諾青收拾碗筷的時間裏,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林多凡起身出去看,簡回舟一口一個的胡阿姨手裏拿着個盒子,正蹲在走廊裏仔細打量林多凡閑來無事養的花。

久安小區年歲長,最高也就六層,上下樓都要爬樓梯的。簡家住二樓,剛好有外置樓梯供他們上下樓,林多凡看着那樓梯感覺怪單調的,就在上面放了盆栽。

“真的假的呀,我今天還澆水了呢。”林多凡出去查看的功夫,簡回舟拉着白解也跟了過去。

見兩位女士蹲在那裏小聲唠着嗑,簡回舟也給白解介紹:“昨天見過的姨姨,姓胡,叫什麽我不太清楚,有一個談字。我記得她是狐貍來着,哪一個品種的我就不清楚了。”

簡回舟想了想又補充道:“胡阿姨人可好啦,善良,性子又溫柔,我們小區的人多少都受過她的幫助。”

白解聽到了如此高的評價,免不了多看了對方幾眼。

胡阿姨見簡回舟也出來了,登時笑意滿滿拿出了自己給簡回舟準備的糕點。

“吶,舟舟你拿着吃,吃完了再去姨姨哪兒拿啊。”

說完,她又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小紅包上前遞到白解手邊說:“我也沒聽說你們還辦不辦典禮了,我的這點兒心意也不知道該往哪兒送合适。數目不大,權當添個彩頭,您別嫌棄就行。”

這可是他們結婚以後唯一一位記得送祝福的長輩,白解也不推辭,收下了那份心意道:“胡阿姨,舟舟還小。我們準備等他畢業以後再補辦婚禮,到時候一定請你,你也一定記得要來啊。”

胡阿姨眉眼彎彎,直道好。

林多凡挽着胡阿姨進了房間閑聊,簡諾青連忙倒茶招呼。

簡回舟見外面不需要自己,拉着白解縮回了卧室裏。

他想着剛才看到的新聞,心裏像是放了一個解不開的疙瘩一樣,存了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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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新聞是怎麽回事兒啊?是有人想破壞人妖關系嗎?”

簡回舟進門就咕蛹到了床上,白解關好門,坐在了書桌邊。

桌子和床一高一低緊緊依靠,簡回舟和白解的視線也高低錯落,最終交聚在一起。

“不完全是。”

“只是有人想給我下一點絆子。”

“針對你的事情值得幹擾項目嗎?”簡回舟震驚。

“如果不是那個項目直接妨礙人妖關系利益的話,我可以不出面的。”

白解說這話時眉眼間的情緒很淡,似乎是不甚在意的樣子。但他語調裏又難掩悲傷,像是一條河潺潺流淌,泛着清淡的涼。

“而那天恰好,是我要和你結婚的時間。”

簡回舟側趴在床上,白解微微歪着腦袋看他。

白解忽然問:“願意和我結婚嗎?簡回舟先生。”

突然重視的語氣讓簡回舟心髒狂跳。

我靠靠靠說不願意會被打嗎我丢丢丢證都領了怎麽忽然問啊啊啊。

他不自覺吞咽了一下,正要回答,白解就移開了目光。

又恢複了之前的那種,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

“舟舟,不用回答我了。”

簡回舟糊弄的話到了嘴邊,被噎了一下卻忽然覺得不滿。

明明對方的婉拒保留了兩人的距離,明明簡回舟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但被白解擋下的瞬間,簡回舟莫名覺得不爽。

不會是腦子壞掉了吧?!

他這麽想着,于是翻了個身背對着白解,掏出手機轉移注意力。

卻始終忽略不了,對方似是閑來無事般落在他背後的目光,分明那麽平淡,卻讓簡回舟覺得震耳欲聾,聲嘶力竭。

——

臨近傍晚,簡回舟和白解要回水天一榭的住所了。

領證當天白解沒到,他們心中空缺。如今簡回舟把人帶回來了,林多凡又開始不舍。

好友走後,她說自己去給兒子收拾行李,一個人進了簡回舟的卧室裏。

屋內偏藍色調,在簡回舟還是個寶寶時就裝修好的,眨眼就十八年過去了。

她打開衣櫃,把裏面的衣服一件件取出來疊好,又放在行李箱裏面。

這件是簡回舟十六歲買的,早就說短了也沒有收拾;這件衛衣簡回舟很喜歡,說是面料很軟很舒服,秋季穿的最多;這件是簡回舟升高中的軍訓服……

一滴眼淚掉落在衛衣上,洇開一個顏色加深的圓點。

從小到大數落了他那麽多次,今天居然也延伸出不舍來。

卧室門被推開,一個毛絨腦袋鑽了進來。

“媽媽。”

林多凡眨眨眼,把眼眶裏蔓延出來的那點濕氣逼下去,用一貫的語調道:“怎麽啦?”

“我來幫你啊。”簡回舟湊過去,打開了另一個衣櫃——塞得過滿導致一開衣櫃門就掉落了一地的毛絨玩具。

“把這些小東西都帶上吧,家裏可沒地方給你放。”林多凡的抱怨語氣半真半假,臊的簡回舟臉紅。

“媽媽!能不能不帶啊。”簡回舟立馬撒嬌。

“怎麽了,不抱這些小東西你又睡不着。”林多凡從地上撿起一個紫色小熊,拍拍它的屁股道:“紫墩墩,你的好夥伴不要你啦。”

聽見自己小時候給玩偶起的名字,簡回舟覺得更臊了。

“媽媽,我這都結婚了,還抱小玩偶有點……不好吧。”

林多凡早就知道簡回舟這個別扭性子,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她說:“這你不用擔心,媽媽給你解決,你只管帶過去。”

簡回舟:“?”

他湊過去把紫墩墩從母親大人手裏奪下,問道:“什麽辦法,這麽厲害的?”

林多凡點頭:“當然了,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

嗯……

簡回舟勉為其難的點頭同意了:“那好吧。”

比起卧室內歡快的景象,卧室外的氣氛甚至稱得上冷峻。

簡諾青始終不滿白解隐約裏不甚在意的态度,心中憋着一口氣長舒不下。

“小白,我仗着輩分這樣稱呼你,可以吧?”

白解無所謂的點點頭。

“你和舟舟按照婚配網也就領證了,但要按照我們人們的規矩,是要辦一個宴席告知別人的,親朋鄰裏都得邀請。這事兒你怎麽看?”

白解似乎早就思考過,沒什麽停頓就說:“他還在讀書,最早也要等他高考結束。”

“你們有安排也好,不用我和舟舟媽媽操心。”

他琢磨良久,思忖良多,有些話始終說不出口。

擔憂與思慮像是一盞有量的燈,終究會燒斷其中的某一根棉絮,讓他不顧及其餘話全都講出口。

“我們兩方差距太大了,我這幾天也總是睡不好,老是夢見我和舟舟媽剛結婚的時候。舟舟懷的早,出生那天爺爺奶奶,家裏的親戚,鄰裏的朋友們都在等着他,期待他的出現。”

“又夢見他小時候,跟我膝蓋高低差不多點兒的時候,在大院兒裏被被人家養的大鵝追着啄。就他從小到大的那些事兒,反反複複的想反反複複的夢,總是不踏實。”

“我這輩子沒什麽大本事,勉強安穩了家裏,沒有其餘力氣做什麽大事業。但好歹買了房子有了車,有個能讓老婆孩子落腳的地方了。”

“要是以後,你那兒沒了舟舟的位置,我這兒還有一處,你讓他回來,什麽時候都行。”

白解安靜的聽着,沒有做什麽回應。

他看着簡諾青眼眶慢慢彌漫起濕意,默不作聲地遞了塊兒紙巾給他。

簡回舟推着行李箱出來,又重新入座。察覺到兩人間氣氛有點不對,看了眼電視上還在放的新聞主動找了話題:“這不是藍崇棠嗎?最近開演唱會了?我記得他聲音挺好聽的。”

“據說歌手藍崇棠是妖,本體是赤狐,他作為歌手擁有衆多歌迷,而他的演唱會選址地在短期內GDP增長都十分明顯,可見是一種正向循環。也見得人與妖之間的關系融洽是我們國家進步與發展的一大精神內核……”

“這不是你媽很喜歡那個男歌手嘛。”簡諾青頭也不擡。

“下一場演唱會就在江城,你想去嗎?”白解問簡回舟。

“嗯……等我放假再說吧,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借租場地需要向上申報,他是蒼狐,需要向管理局提交申請。”

“哦~這樣啊。”簡回舟點了頭沒再出聲。

白解看向跟在簡回舟身後一同出來的林多凡,問道:“伯母,您看呢?”

林多凡有點興趣:“小白,那演唱會的票好買嗎?好買的話我和舟舟姨姨一起去看看。”

白解不太清楚售票流程,但他知道怎麽能搞到手,他斟酌了一下道:“票我改天給您送過來吧,您具體要幾張?”

“兩張就行。”

“好。”

不管兩人如何不舍如何磨蹭,依舊到了兩人要走的時候了。

放任孩子成長和離開貌似是父母生命中必中的命題,送簡回舟和白解離開時,夫妻兩人都默契的濕了眼眶。

反倒是簡回舟很不理解。

“爸媽,我還在江城的啊,我又沒有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們想我了給我打電話,一小會兒我就能回來的,你們這是幹嘛呀。”

林多凡也覺得情緒蔓延的過多了不好,暗自推搡了簡諾青一把。

“小白,路上開車慢點啊。有事兒沒事兒的回來看看,吃頓飯,照顧好自己,好好學習。”林多凡摸了摸簡回舟的臉蛋,最後道:“去吧,照顧好自己。”

搞得簡回舟也隐約有點難過,一步三回頭的跟着白解走了。

上了車,簡回舟自閉一樣縮在後座上不說話。

白解:急了。

“舟舟,在想什麽?”

“在想……什麽時候回來吃飯。”簡回舟語氣輕松,似乎根本沒受影響。

白解似乎猶豫很久,才問:“他們很愛你嗎?”

簡回舟一副“你在說什麽夢話”的樣子道:“他們不愛我,愛院子裏的草。”

白解:。

雖然簡回舟語氣輕松,但白解還是能感覺到他今天心情有點不太好。

回家後縮進他的書房裏寫作業,一直到白解去敲門才出來。

白解覺得他認真的有點不像簡回舟了。

之前說要寫作業,一共三個小時,出來喝水三次,吃水果五次,什麽都沒幹(簡回舟說自己是在放松,不能久坐)神游兩次,最後直接拿着作業過來碰瓷他。

“要喝點水嗎?還是吃點水果?”白解堵在門口,擡手替簡回舟撚掉發絲上的毛絮。

“水果吧,帶回來的行李你動了嗎?我去收拾一下。”

白解應了,說:“之前說的那些地方都是你的,你自己安排吧。”

水天一榭定位在江城有名的豪宅區,一共十套房子,能入住的人家已經不是非富即貴的程度了,那個貴字甚至是競争的入場券。

這樣靠勢靠名的房産,白解名下就占據了兩套。

簡回舟剛進入這裏,白解就向他展示了這棟房子屬于他的部分。

大到獨立的工作間,衣帽間,小到中島臺存放的碗,杯子。

這裏的一切都做好了另一個人随時入住的準備,雖然這個痕跡很新,但是白解面面俱到。

簡回舟到客廳把行李箱拖拽回卧室,一股腦把箱子裏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紫墩墩和它的好夥伴倒在地上,歪着屁股對着簡回舟。

白解端着水果回卧室時并沒有看見簡回舟。

反倒是先看見了被堆在床上的玩偶。

他不由得想起,林多凡帶他去簡回舟卧室裏的時候。

床上被各式各色的玩偶填滿,毛茸茸的占領了簡回舟的床。

林多凡一邊念叨着打小就喜歡些小毛絨玩具,一邊都替簡回舟收進了衣櫃裏。

還十分娴熟的替他拽了拽床單。

……

簡回舟同學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還在衣帽間哼哧哼哧收拾自己的衣服。

剛收拾好,一擡頭,就看見白解靠在門口的位置抱臂看他,還笑意盈盈的。

簡回舟遠遠的問:“你怎麽過來了?”

“來送水果。”白解收勢朝他走過來,“已經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了。”

白解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了簡回舟的手機給他。

“和你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在找你。”

簡回舟匆忙接過手機,定睛一看——【和小宋天下第一好未接電話(26)】

“!”簡回舟蹭一下就站了起來,完了兩個字像如來佛祖的大山壓在了他的頭上。

“幫我收一下箱子……喂,宋知意……”

白解站在原地,盯着腳邊被主人臨時托付的箱子,默默想這東西能不能禁得住自己一腳。

最後箱子還是被妥當安排了,像他臨時入住但契合完美的主人一樣。

簡回舟撥通宋知意的電話,最後停在了懶人沙發邊。

“簡總還記得我呀,我還以為我已經撥不通這個電話了呢。”

電話剛一接通,對方立刻開大。

簡回舟明知這是一場苦戰卻還是義無反顧。

“真不是故意的,宋總,饒了小的吧。”

他看着茶幾上畫了卡通小貓的碟子,幾種切好去皮放上叉子的水果躺在裏面。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白色的小貓,碟子整體的顏色是奶油色。

屬于簡回舟的一套餐具都是這個色調加白色小貓的組合。

“你幹嘛呢?作業寫完沒?”

“剛收拾了一下房間,寫完了。是要我上號嗎宋總。”

宋總語氣放蕩不羁:“知道你還不趕快?!”

沒一會兒,卧室裏就滿是簡回舟和宋知意“打打殺殺”的聲音。

“沖啊!殺了他們!”

“撤撤撤!別上了別……”

“……你看咱倆,連死都頭對頭诶。”宋知意限時裝乖。

簡回舟沉默一下,剛想說自己和白解正式同居了,唇邊傳來一抹涼意,于是順勢張嘴接了。

微微涼的甜草莓,很好吃。

“我剛才看見管理局的微博發的解析,最近不是在大街上加裝備麽,就一個小盒子,就能檢測有沒有妖亂用靈力的,怪神奇的……哎呀展覽這個項目能不能恢複啊,我還給他們投過信讓他們分批,能展的不能展的分開嘛,我是真的想去啊……”

簡回舟聽完,剛想作評價,火龍果的甜味蔓延,他張開的嘴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吃。

“?”

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看了一旁殷勤獻水果的白解。

對方一臉人畜無害小白花模樣,還在積極準備下一次投喂。

“上天吶,搞錯了吧。我應該是管理局裏的某一個會法術的員工,和出勤的任務小隊一起懲惡揚善!而不是苦逼高中生馬上被高考掏空身體呃……”

“你……”

“草莓。”

簡回舟又閉嘴了。

神經粗糙如宋知意也在此時意識到了不對。

“簡回舟你幹嘛呢?怎麽不說話?我開麥了呀……”

簡回舟嘴巴占着,下意識看了白解一眼。

熱心腸的白解立刻get他的意思,貼心的解釋道:“他在吃草莓。”

宋知意:“?”

想表達“先別喂了”的簡回舟:“?”

對面的宋知意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受到了來自小情侶的一萬點暴擊,一怒之下沖到人群裏被對面關鍵開團。

隊友一連刷起問號。

被開團的主人公簡直要像噴火龍一樣開炮了:“我要把你們一個埋南極一個埋北極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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